【本小说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看的TXT电子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书名:芙蓉帐内奈君何 作者:抹茶曲奇 文案一: 山下有一湖,湖心有一竹屋,屋中有一医馆,名为芙蓉帐。 屋内有一医女,不问脉,不看病,只卖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嫤,萧流音,雪倾涯 ┃ 配角:白琰,夙鸾 ┃ 其它:师徒情深千年执着 ================================== 2碧波湖心芙蓉帐 “就是这里,和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女子樱唇轻启,露出雪白的贝齿,因为长时间的步行香汗淋漓,娇态尽显。 骤雨初歇,湖上雾气氤氲,恍如蓬莱仙境,但还是隐约可见湖心一抹翠绿。 “小女子月昙求见姑娘,望姑娘赐见。”语气虔诚,竟是朝着湖心喊去。 水面依旧平静如初,没有丝毫异样,偶有几只鸟儿掠过湖面,涤荡起几圈浅浅的水波。 “小女子月昙求见姑娘,望姑娘赐见。”她再次喊道。 今日,她定要见到这湖心之人。 忽然,水光粼粼,湖面荡起一阵涟漪,只见湖心处有什么正排山倒海袭来,光芒煞是刺眼,素手遮目,待动静消失,眼前的一切竟让她大吃一惊。 美眸一亮,似是惊讶,竟不相信世间有这般奇景。 百花铺路,竟从湖心一直延伸到脚边,那一米宽的小路,花团锦簇,偶有群蝶围绕,花香氤氲。 真是奇景。 心中有些惊骇,可是,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朝着那百花小径迈去。 脚下柔软非常,神奇般得可以感觉得到湖水的流动,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湖面的一叶小舟,轻飘飘的,朝着湖心飘去。 可是,眼前并不是什么竹屋,而是锦缎建成的小屋,上面绣满芙蓉,一针一线,无处不透着精巧,却没有给人奢华俗气的感觉,只觉得让人眼前一亮,这是所有女子够渴望的锦绣之屋。 门上有一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芙蓉帐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小屋!她心中感叹。 继续前进。仿佛想到了什么,她往后看了一眼,心猛得跳的一下,发现那百花路早已消失不见,往湖边看去,哪还有什么湖边啊,眼前只有烟雾缭绕,看不见任何景物。 心中的担忧更甚,但此时,除了朝前走,没有退路。 走进,见屋内精致小巧,红色纱幔垂下,似是女子独居之处,中间有一白色屏风,在这一红色为主的锦屋中尤为显眼。 隐约可见,屏风后面,坐着一位女子。 “你找我何事?”语气清冷,却字字如珠,听得人心头一颤,如清泉流入心间,虽冰冷,却清澈悦耳。 “几天前,小女在梦中偶然梦见一奇景,巍峨的大山下有一湖,湖心有一竹屋,屋中有一医馆,名为芙蓉帐,屋内有一医女,不问脉,不看病,只卖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几经波折,我才寻到此处,请姑娘一定要帮我。” 突然,屏风撤去,只见一窈窕女子一袭白衣坐在哪儿,白纱覆面,眉心一抹朱砂痣增添几分娇媚。 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她大喜,果然与梦中所见的女子一模一样。 “今日你寻到此处,算是有缘,我这儿的情况,你也了解,不知你要讨的,是哪一味药?” 仿佛戳到了痛处,她顿时花容黯然,“姑娘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但讲无妨。” “小女子名叫月昙,如今,是宁城揽月楼的花魁,过着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日子。” “一月前,偶遇贼匪,幸得以为好心人所救,月昙感激不尽,后来才知,那恩公竟日金科状元,名叫潘子书。恩公不但没有嫌弃我的出身,而且对我百般照顾,我以为……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几日相处,我早已对他心生爱慕,我终于鼓起勇气,希望和他一生相守,他竟然说,只是怜惜我,家中早有妻室,而且,他很爱他的娘子。” 她娓娓道来,泫然欲泣。 “我早已攒够钱为自己赎身,而且也有很多恩客想要纳我为妾,我如今依旧身处勾栏,就是希望遇见一个不嫌弃我并真心爱我的人,如今,让我见识了他的温柔体贴,转身却打碎我的美梦。”晶莹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楚楚可怜。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故事的来龙去脉我大致了解了,听你的意思,你是想嫁与潘子书?”白衣女子并没有因为她的事而心生同情,语气依旧清冷。 “月昙不求嫁他为妻,只求守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妻子柳氏,今日寻姑娘,就是希望姑娘可以想法子让恩公爱上月昙。”用丝帕抹干眼泪,目光透着坚定。 “你可知,这一切,会改变你的命运。我可以帮你,有违天命之事必然有其恶果,这一切的后果,必须由你承担,你可要想清楚。” “只要恩公可以爱上月昙,就算只有一刻钟,月昙也死而无憾。” 白衣女子一声叹息,“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事成之后,我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你先应允,我便会把种情蛊给你,再教你如何使用。” “姑娘请说,只要月昙有,一定双手奉上。” 时间在此刻几乎停止,而后空灵的声音响起。 “我只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3心头之血换真情 揽月阁内,月昙精心装扮,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此刻更是端丽冠绝。 对着铜镜微微一笑,镜中的人儿也朝着她一笑,果真是撩人心弦。 她不稀罕任何人的倾城,只在乎一个人的倾心。 可是为何,那人偏偏,心如磐石? 明明,他不嫌弃自己的身份。 垂睫,暗自神伤。 “月昙姑娘,潘公子来了。”鸨儿在门外喊道。 那是她平日最厌恶的声音,可是今日,却听得她心头一悦。 那是她朝思暮想心尖上的人啊。 霎时,唇畔绽放一抹微笑,顿扫黯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只是淡淡道,“请恩公进来。” 门打开,进来一位翩翩佳公子,面白如玉,眉清目秀,俨然书生模样,目光柔和,尽显温和。 一袭青衫长袍衬得他格外玉树临风。 这样俊秀儒雅又满腹经纶的男子,是宁县所有闺中少女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而自己,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他救了她的人,但是,她却为他失了心。 见月昙艳光四射,眸中闪过惊艳,可却无半点亵渎之意,只是单纯的欣赏。 几日前的尴尬历历在目,潘子书有些拘谨,“月昙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见潘子书一副疏离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不由得嗤笑,“恩公何必将你我的界线划得如此清楚,月昙是有这般不堪吗?” “不,没有,子书绝无此意,子书一直将姑娘视为知己良朋。”潘子书忙说道,语气有些急促。 “你明明就有。“月昙逼近,对上他的眼睛,“不然……为何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潘子书踉跄,退后两步,然后将头撇向一侧,“月昙姑娘,请自重。” 她的话,仿佛在她的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呵呵,自重?”月昙退后,摇头苦笑,仿佛他的话是是一个多么大的笑话,“你终究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潘子书,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勾栏里的轻佻女子罢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无论是什么意思,她出身勾栏,这是她无法磨灭的事实,这也是,她心中的逆鳞,然后不同的是,这逆鳞只有他不能碰触。 因为,她在乎他,仅此而已。 “我不怪你,我可以答应你,从今以后,不在与你纠缠,但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水眸含春,盈盈似水惹人怜。 这样的女子,本就惹人怜爱,更何况是本就对月昙心生怜惜的潘子书。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月昙说道。 “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应允。” 月昙一笑,星眸顾盼生辉,“给我一个吻,一吻过后,你我再无瓜葛。” “月……” “我就要你一个吻,就当是给我的纪念,好不好?” “只是一吻?” “对,只是一吻。”见他心已软,忙答道。 窗外疏影横斜,屋内暗香浮动人自醉,烛落已成泪。 月昙看着她,日思夜想的脸庞此刻缓缓逼近,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微颤,指尖抵着掌心,有一种微微的颤动。 只要他心甘情愿的一吻,就会爱上自己。她对自己说着。 只要一吻,就可以断了他对自己的念头。他对自己说着。 双唇相依,彼此的味道交融,双手轻轻攀上他宽阔的背。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吻,竟然可以让自己如此贪恋。 潘子书,此生,生死相随。 “姑娘,他醒来之后,真的会爱上我吗?”月昙看着床上沉睡的潘子书,指尖轻轻划过他俊朗的脸庞,带着无比的爱恋。 让他爱上自己,竟是这般容易吗?她已经再也无法承受幻想破灭的痛苦。 白衣女子走到她身边,“会,明日他醒来,你就是他唯一钟爱的女子,这个蛊的时效,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多么美好的四个字。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圆月昙的梦。” 白衣女子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弯,语气平静如水,“不必,毕竟,也算是各取所需。” 她不过,是要她的一滴心头血罢了。 “真的,月昙很感谢你。”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模糊,朦胧。 “你要知道,这种情蛊已经改变了潘子书的命运,也改变的你的命运,与之相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特别是你。”她凝视着月昙。 “我说过,我不怕,姑娘,我什么都不怕。”一向娇弱的女子此刻意外的坚定。 “……有他的爱,我什么都不怕。”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而后,月昙起身,看着她,双眸比夜空中的星子更亮,“姑娘,现在,你便可以取月昙的心头血了。” “你的心愿还未达成。”她在提醒她,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月昙微笑着,风华绝代,“我信姑娘,就像我会相信当初那个荒诞的梦。” “你确定?” “确定。”她目光坚定,含笑。 白衣女子看着月昙,然后伸出素手,那手指修长白皙,如莹透的美玉,手心发出幽兰的亮光,光线柔和,顿时,手心的光芒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针,那针晶莹剔透,约有一指长,尖端发着亮亮的光。 看着有些瘆人。 “莫怕,只取一滴,不会损伤你的身体。”见月昙一副害怕的模样,她出言安抚。 “嗯。”月昙勉强扯了扯嘴角。 衣衫滑落,香肩已露,冰肌玉骨,惹人怜惜。 明眸微敛,月昙感觉胸口传来细微的刺痛,但是只有一瞬间,那刺痛感便消失了,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睁眼,看见白衣女子的掌心有着一滴珠子般大小的血滴,掌心的雪白和血珠的殷红产生强烈的对比,煞是刺眼。血滴灵动,调皮的在白皙的掌中滚动,白衣女子一笑,手掌一合,待再次摊开掌心,那血珠却神奇般的消失了。 低头,发觉胸口依旧白皙如初,无法找出一个细小的伤口。 “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嫤。” 作者有话要说: 4千年等待心如初(增新)) “师傅,这已经是第十六滴心头血了。” 芙蓉帐内,寒冰床边。 白嫤已揭下面纱,守着床上的人独自言语,那幽幽的话语,仿佛可以勾人的心魄。 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那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宛如凌波仙子,洛水女神,仿佛只盈盈一笑,便可倾倒众生。 而寒冰床上,则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谪仙男子,他静静的躺在哪里,似乎是熟睡一般,悄无声息。 却隐隐觉得,可远观而不容亵渎。 屋内烛光阑珊,静谧非常。 运气,雪白的指尖逼出一滴鲜血,鲜红刺目,缓缓滴落,透过月牙色的衣服,滴入他的心房。 “师傅,阿嫤好想你。”白嫤抚上他的脸,冰冷的触觉刺得指尖有着微微的疼痛。 一千年,已经整整一千年了。 师傅,何时才能再次唤一声阿嫤? 她本是一只凤凰蛋,凤凰是神族,而她却被遗弃在祁因山脚,是师傅捡了她,带上祁因山,使用法术将她孵化。幼时的记忆她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师傅,她便将师傅当成了娘亲,惹得师傅哭笑不得。 堂堂男子,被一直幼雏整日唤着娘亲娘亲,师伯师叔们也心中暗自发笑,可是师傅却一遍一遍耐心的教她。 花了五百年,在她的心中,才将娘亲逐渐演变成师傅。 从一只小小的雏鸟,到修炼法术,幻化为人形,这一切,都是师傅给予的。 三千年的时光,她在师傅的保护下成长,无忧无虑。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师傅就在祁因山上为她种满了梧桐树,在后山,为她移来十处醴泉。 师傅的恩情,她几世都报答不了。 “你放心,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着师傅醒来,一千年不够,就一万年,十万年,总有一天,你会醒过来的。”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喃语,她知道,师傅听得见。 从小,师傅就说过,自己心浮气躁,法术总是学不到家,可是每次都不忍心责罚她。男徒弟皮糙肉厚,脏活累活自然都交与他,而女徒弟,自然是要宠着爱着呵护在手心。这一次,一定又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心。 而他,她相信,信那个传说。 什么魂飞魄散,什么无法复生,不管是师伯,师叔,还是宠着她的师兄,她都不信。 她统统都不信,她只知道,师傅是不会死的,他是那么的厉害,那么的高高在上,怎么会死呢? 都是骗人的。 上古传说:敛魂术。 百花皆有灵,植物本就有再生只之能,五万年前,花神芳魂永逝,消香玉陨,但是花魂却落入人间各处,传说只要收集三十三种花魂转世的心头之血,若身体保持完整,便可起死回生。 她信这个传说,去往花神之巅,寻得收集之法,取出四种禁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然后就是等,等待有缘人。 已经等了整整一千年了,她的心始终如初,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昨日的月昙,便是那三十三种花魂中的昙花,距离上一次,隔了一百年。 当初来到这里碧波湖,她只带了寒冰床,还有芙蓉帐,与世隔绝,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她不觉得孤单,因为师父,一直在她身边。 这芙蓉帐是师傅送给她的,传说是上古花神的一件法器,适合女儿家居住,除非主人同意,否则外人无法进来,坚不可摧,可保她周全。 那次,师傅不在,自己被妖精掳了去,那妖孽觊觎她的凤凰心窍,若不是师傅即使赶到,她早已失心而死 。 后来,他就找了无数地方,为自己寻来了这芙蓉帐,此后,她再也没有被妖精掳过,一直无忧。 突然,心中猛地一惊,似乎有事情发生,蹙眉,掐指一算。 看来这一次,又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种情蛊,本就是逆天之术,姻缘自有天定,强行逆天,违背天命,换的一时欢愉,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偏偏,情字误人。 只是,她无法插手,在别人命运面前,她始终是一个旁观者,她可以帮助他们达成心愿,却无法真正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这一千年,她始终静静站在一旁,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她明白,世间没有花开不败的爱情,只有凋零枯萎随风而去的叹息,最终还是会消失在时间的轮回中,成为历史的尘埃。 而月昙,踏上的也是这样一条不归之路。 仿佛是有人注视着她,月昙睁开眼睛,看见躺在床上的潘子书此刻已经醒来,他凝视着自己,没有言语。 她的心好似漏了一拍,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而后,只见潘子书朝着他微微一笑,眉眼处全是溺爱,轻轻唤了她一声,“月昙。” 那温柔的声音,让她几乎潸然泪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连嘴唇,也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潘子书起身,左手温柔的覆上她的脸,满是深情的看着他,语气温和,“怎么哭了?” 月昙一惊,原来自己,真的落泪了。 “恩公。”她叫着他,“你……你……” “呵呵。”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潘子书竟笑出了声,然后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那亲昵的动作,几乎让月昙窒息。 “傻瓜,叫我子书。”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呢喃,呼出的热气吹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让她感觉痒痒的。 “子……子书。”她微笑着叫着他,双扣环住他的腰,“子书。” 她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仿佛这一辈子都叫不够似的,双手紧紧的环住他,仿佛是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这,简直是一个梦,一个美得不敢相信的梦。 “子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过了好久,才问道,“你……你爱我吗?” 时间在此刻静止,房间内安静的只有他们二人的呼吸声。 “月昙。”他吻着她的脸颊,无比留恋,然后用最深情的语气说道,“我爱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顷刻间,月昙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在晋江写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我提提意见,谢谢了 5谁家小白初长成(新) 深夜的树林,到处是野兽的吼叫声,凄哀可怖,让人不寒而栗,隐约有一些幽蓝的亮光,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只见一个结界内,一袭白衣的女子正在吸收月之精华,她盘着腿,坐在空中,墨玉般的长发肆意的飞舞着,长长的,如滑顺的绸缎,凌乱却又绝美。 周身发着银白的亮光,光芒不是很刺眼,只是让人觉得像是梦境一般,唯美,而不真实,好似下一刻,便会飞上那九重天。 突然,一只全身雪白正在奔跑的小狐狸撞上了结界,银光一现,立马被弹得很远,直到撞到一棵大树上才掉落在地。 狐狸仿佛是受了伤,发出呜呜的□声,感觉十分的痛苦。 白嫤睁开眼睛,那漂亮的眼睛比夜空的性子还要明亮,顾盼间,几乎可以勾人的心魄,左手轻轻一拂,指尖一道白光,结界便瞬间消除了。 慢慢落地,闻声寻找,一只胖嘟嘟的白狐正躺在地上挣扎,其中一只脚还受了伤,血不停的流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蹙眉,她无法狠心不救,刚想将它抱起,身后便又声音传来。 “这白狐老子可追了好久,想和我抢,门都没有。” 白嫤回头,见一魁梧粗狂的男子拿着大刀喊着,白嫤勾了勾唇,原来是一只树妖啊。 树妖见白嫤貌美,原本凶悍的表情此刻却是猥琐至极,“这么漂亮的小妞,老子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吧,那狐狸我可以送给你,不过……”他笑了,笑得更为露骨,“你归我如何?” “好啊。”白嫤一笑,美艳不可方物,然后厉声道,“除非……你打得过我。” 说完,袖中白绫飞出,在月光下下发着淡淡的银光,直直的朝着那树妖袭去,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那树妖好歹也是修炼了□百年,大刀一横,抵制这朝他袭来的两条白绫。 僵持了片刻,白绫突然一亮,将他的大刀打落,往他的胸口打去,力道十分猛烈,直接将他打飞了好几十米。 对付这种小妖,她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然,她四千年不是白活了吗? 不过片刻,无数藤蔓四面八方向她袭来,那深绿的树藤来带着锋利的刺,若被缠上,定遍体鳞伤。 白嫤一跃,飞上了空中,那极具灵性的树藤也跟着往上伸长,朝着空中的那抹白影围去,那树藤伸长的速度十分惊人,才过了不久,她的周围全都是树藤环绕,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绿色的藤球,越变越小,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活活困死。 口中咒语一念,那绿色的藤球突然膨胀了起来,从中射出一道道白光。 “破。”悦耳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巨大的藤球顿时炸开,中间飞出一抹飘逸的白影,一直向上飞去,白绫飞舞,衣袂飘飘,发丝不经意遮住她的容貌,若隐若现。 于此同时,那树妖受到重创,遍地树藤,绿色的血液汩汩的流着,流经处,花草瞬间枯萎,看起来十分骇人。 “你还不走,难不成,让我助你灰飞烟灭?”白嫤略带讽刺的说着,慢慢从空中飞了下来,白绫一收,乖乖的缩进了她的衣袖,看起来无害极了。 那树妖闷哼一声,然后遁地,逃之夭夭。 移步,抱起受伤的小狐狸,白嫤微微的笑着,右手轻轻抚着它柔顺的毛,对着这小狐狸说着,“今日遇见我,算你命不该绝。” 踏着夜风,白嫤回到芙蓉帐,今日刚刚取完一碗心头血,好在治疗及时,如今也恢复了七八分。 坐在屋边,双脚不着鞋袜,静静泡在湖中,那美丽小巧的玉足白皙诱人。虽已入冬,可是凤凰属火系,不会觉得湖水刺骨,冰凉的湖水,反而让她觉得舒服的很。 洗净白狐身上的鲜血,然后为它包扎好,这么一看,这只小狐狸还是很可爱的。 “小狐狸,等你伤好了,我便送你回林,莫不要在被妖精捉了去。”她说着,摸着那柔顺的毛,手心的触感十分的好。 “姐姐,让我留在姐姐身边吧。”一个软绵绵很可爱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也觉得糯糯的,忍不住好好疼爱。 白嫤一愣,这狐狸竟然开口说话了,她一笑,檀口微张,“原来你会说话,看来也修行许久了。” 小狐狸动了动爪子,“已经三百年了,不过我比较懒,到现在还不能化为人形,姐姐,若你将我放回林子,我一定会被妖精吃掉的。” 听起来很可怜。 俯下身,将手也放在水中,只见流动的水传来丝丝的凉意,“可是,我不喜欢养宠物。” 只见小狐狸翻了个身,那胖嘟嘟的身体看起来迟钝极了,“姐姐,求你收留我吧,我没有家人,从小无依无靠,好不容易长到三百岁,姐姐,生活很不容易的,求求你了。” 小狐狸的话一落,远在千里的某位狐狸兄长不由得打了个喷嚏,额,谁在诅咒他。 一说到无依无靠,白嫤的心就软了。 她又何尝不是呢? 思考了良久,某只小狐狸感觉自己都要石化了。 “好吧,要留在我身边也可以,不过,你可要听我的话,不准捣乱,不然……”白嫤笑意加深,毫无威胁感的威胁道,“我就把你丢到树林喂妖精。” “遵命。”小狐狸兴奋的后腿直立,不过无奈身体太重,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又倒下了。 白嫤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看来她以后的生活,一定是多姿多彩了。 起身,长长的白裙拖到地上,湿湿的双足踩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脚印,雪白的小狐狸跟在她的身后,受了伤了身体还蹦蹦跳跳的,十分滑稽。 “姐姐,我叫十一,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嫤。”她淡淡回答。 “哦……小白姐姐。”某只小狐狸自作聪明的叫道。 某小白姐姐皱了皱眉,极为不悦,“不许这样叫我。” “哦,小白。”某只小狐狸再次自作聪明的叫着。 “……”某小白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6忘情之水断红尘 “小白,你在干什么呀?”十一的伤已经大好,屁颠屁颠跑到白嫤身边。 这小狐狸真的是自来熟,才没几天,就爬到她的头上去了,整天小白小白的叫她,威胁它说把它丢掉,又装可怜,真是拿它没有办法。 “别吵。”白嫤道,然后指尖轻轻朝着眼前的圆镜一点,镜内突然出现了画面。 这千里镜可以看见任何想看的地方,以前师傅出门,她非常舍不得,常常夜不能寐,后来,师傅很心疼,就为她寻来了这千里镜,这镜子十分精致,平时可以当镜子用,想他的时候便可以看看他,她一直爱不释手。 师傅送给她的东西,一直都是她最为珍爱的。 已经过了一月,她想看看月昙的情况,可是,刚想看,有人,便出现了。 那人,便是潘子书。 温文尔雅状元郎,这样的男子,也难怪让月昙为之倾心,痴心不渝。 可是白嫤没有想到,那潘子书,竟也是她要寻的有缘之人,隔着湖,她还是一眼看得出那男子身上的花魂。 岩风花魂,与昙花花魂不同,岩风算不上是花,但是都属草木,也列于这三十三种花魂之中。 心中一喜,莫不是老天看她虔诚,助她早日寻得所有花魂。 待敛魂术一成,师傅就会醒来。想到这里,白嫤素手一挥,发出一道银光,那百花小径就迅速往湖边延伸而去。 白色的屏风从高处落下,将她与外面隔开。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潘子书就走进了芙蓉帐。 只见他神色黯然,脸上满是悲痛,仿佛经历了人生最悲痛的事情,尽是沧桑之感。 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公子来此处有何事?”隔着屏风,一贯的语气清冷。 “姑娘,子书几日前偶然梦见此处,山下有湖,湖心有一竹屋,屋中有一医馆,名为芙蓉帐。屋内有一医女,不问脉,不看病,只卖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想必就是此处,不知子书说的对与不对?”他的声音低沉,却明显有一些沙哑。 “的确,这里便是芙蓉帐。” “原来那个梦,是真的。”他喃喃道,仿佛失落魂魄一般。 “公子是有缘之人,才能寻得到这里。公子来这里的原因,还请细细讲来。” “半月前,我迎娶了揽月阁花魁月昙为妾,我爱月昙,即使出生青楼,也只会让我更加怜惜她,我本欲娶她为妻,但是家中已有妻室柳氏,柳氏贤良,而月昙也劝我不要将她休弃,愿意为妾,则让我更加爱她。” 这个爱字,让白嫤有些神伤。 世间感情最难捉摸,如今一个种情蛊,却让潘子书爱月昙如此之深,竟要休弃原配柳氏,他不知道,这柳氏,才是他原来深爱之人。 人世间的爱情,果真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一切都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虽然父母反对,可是我是真心爱月昙,娶了她之后,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孝顺我父母,让我尤为欣喜。可是,好景不长,新婚十日,月昙却死于非命。”说到这,潘子书悲痛欲绝。 虽然,她算到月昙没有好下场,可是,不到一月,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上。 犹记那日,她回眸,风华绝代,微笑的看着自己,对自己说道:“姑娘,我相信你。” 如今,却香消玉殒。 她终究不能陪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她为何突然暴毙?” 潘子书抬头,清俊的脸上满是泪水,“是柳氏,柳氏说月昙是狐狸精,还说子书原本与他伉俪情深,恩爱不疑,如今见我对月昙如此宠爱,她极为嫉妒,一怒之下,竟下毒害死了月昙……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休了她,那么,我的月昙也就不会被她害死,我也不会这般伤心。” 一时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如此一个男儿竟失声恸哭起来。 竟然是柳氏,那个贤淑温良的女子,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竟然下毒害人。 爱情,原来可以引人下地狱。 白嫤叹了一口气,“那如今你的妻子柳氏呢?” 那柳氏,本来就是无辜之人,算起来,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她助月昙得到潘子书的爱,但是却让柳氏失了原有的情。 “这等毒妇,子书早已将其休弃,如今报了官,证据确凿,她也亲口承认,三日后,便会问斩。” “你当真不念夫妻情分?”他居然把妻子推上死路,究竟有多恨她。 潘子书冷笑,露出憎恨的表情,原本俊秀的脸如今竟变得狰狞起来,“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她的话,听得自己的心一惊。 那个口口声声恨入骨髓的女子,原是他的挚爱呀。 罢了,实事已成定局,她也无话可说。 “那如今,你找我何事?” “姑娘,我答应过月昙,会好好活下去,可是,失去了她,我生不如死,望姑娘成全,赐我忘情水,我想忘却前尘?” 他的眼中已然是一潭死水,仿佛失去了最珍爱的东西,而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犹如行尸走肉。 “可以。”她应道,然后再一次缓缓开口,声音如无澜的湖面,“但是,你要用一滴心头血作为交换。” 夜深人静,牢房内,一少妇坐在墙角,隐约觉得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可惜一身襦裙被粘上的尘土,看着十分落魄。。 突然,一道白影闪现,飞入牢内。 看着此刻如此落魄的柳氏,白嫤不由的叹息,“柳氏。” 她唤着她,柳氏听见,抬起了头,幽暗的牢内看不清她的样子,隐隐有月光照入,才使她的容貌隐约可见。 五官清秀,远不及月昙的精致,可是那弱柳扶风之姿却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她原可与自己心爱之人白头偕老,而不是如今的身陷囹圄,不久便要离开人世,而一心要让她死的,原是最爱她的人。 见到白嫤,虽然眸中闪过惊讶,可是却一闪而过,眼底寂寞的像一滩死水。 “我可以救你出去。”虽然柳氏的眼神让她早已知道结果,但是她还是想一试,毕竟,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多谢姑娘,但是奴家心意已决。” “为何?” 柳氏看着她,然后笑了,她的笑容很美,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仿佛可以将身边的人感染。 “夫君曾经对我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如今,我的心,他却弃如敝履,他的心,也随着那狐媚子去了黄泉,奴家生无可恋,死了倒也干脆。” “你果真这般执着?” “是,但是奴家谢谢姑娘的好意,请原谅奴家的不识抬举。”她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却让人感觉淡淡的哀伤。 月光柔和,几乎将她虚化,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 白嫤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这个女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7凤凰涅槃月圆夜 小白,你没有把她救出来吗?”见一脸落寞的白嫤进来,一下子跳到她的怀中,小脑袋蹭啊蹭。 “她一心求死,我就算救了她的命,也救不了她的心。”白嫤抚摸着小狐狸柔顺的毛,说着。 “这人真是奇怪,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十一嘟囔着,”如果每天都有肉吃,傻瓜才会因为男人去死呢。” 青葱玉指戳了戳它的小脑袋,不禁失笑,“吃货。” 某只吃货非常不满,在她的怀中钻来钻去,调皮极了,“小白,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你说呢?”白嫤丢给它一个白眼。 “真的好想知道小白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嗷嗷,好奇好奇。”十一看起来亢奋极了,一下子从她的怀中蹦出来,在房间里乱跑乱跳。 看着如此活泼的十一,白嫤不由得无奈的笑着,渐渐的,笑容隐去,然后看着窗外的明月,陷入沉思。 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喜欢的人,她只要师傅醒过来。 夜风凛冽,吹乱了房间内的红色纱幔,让人觉得有一种诡异静谧之感。 柔弱无骨的手中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匕首的尖部发着隐隐的白光,看起来极为瘆人。 左手将衣服解开,露出白皙娇嫩的冰肌玉骨,而后,伴着一声闷哼将匕首狠狠刺进了胸口,殷红的血液从心口处流出,还发着奇怪的光芒,染红了她的白衣,雪肤红血,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颤巍巍的将匕首放下,然后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瓷碗,接着胸口流出的血,那鲜红的血很快就将瓷碗装满。 血已够,她施法,往着胸口一点,白光一现,那伤口竟神奇般的止住了血。 此刻,白嫤的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容色极为憔悴,仿佛风一吹就可以把她吹走。 一月一碗心头血,这是她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做的事情。 也是使用敛魂术必经的过程。 掌心摊开,一根晶莹的针慢慢出现,将针放进装满鲜血的瓷碗中,只见那针竟然嗜血般的将血吸尽,空荡荡的碗底,只剩下一根透明的针,洁白莹透的碗壁,竟干净的看不出一丝血迹。 白嫤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火热,糟了,她竟然忘记了。 紧紧捂住胸口,然后飞出了窗外,刚刚取完血,她的元气大伤,心脉早已受损,可是,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 今晚,是她的一次劫。 原本取完血,只要在林中吸收月之精华,便会恢复,但此刻,她却要面临五百年一次的涅槃。 以前,都是师傅守着她,涅槃后元气大损,师傅就亲自为她疗伤,第二天就活奔乱跳了,而师傅则是脸色苍白,要闭关一月。、 五百年前,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面对涅槃,那烈火的烧熔,让她差点丧命,而这一次,她不知结果会如何,但是,她不能死,决不能。 月色皎洁,她看着夜空,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衣翩翩的女子化成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 神鸟凤凰,乃百鸟之王,尊贵无比。 金黄色的光芒开始绽放,照的整个树林如同白昼,十分刺眼。 身上发出阵阵火焰,那炙热的烧灼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浑身上下仿佛融化了一样,那种灼痛感,比前几次来的更剧烈。 浴火重生,那是一种毁灭般的美。 熊熊烈火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如鲜血染红了半个天空,树林早已变得满目疮痍,尽为灰烬,方圆两百里,无一生灵。 火光退去,那凤凰早已烧得遍体鳞伤,斑斓的羽翼此刻乌黑如碳,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白槿奄奄一息,眼皮子艰难的抬起,炽热感虽已消失,浑身却疼痛无比,使不出一点法术,更别说变成人形了。 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吗? 眼睛缓缓阖上,悄然无息。 忆起昨日种种,一袭月牙白长衫的男子仿佛就在眼前,微笑地看着自己,眸中满是宠溺,对自己说:“阿嫤,莫贪玩,师傅做好了你最爱吃的梧桐莲叶羹,随师父回家。” 师傅,阿嫤已经一千年没有吃过梧桐莲叶羹了,快要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了。 师傅,阿嫤要回家。 师傅,阿嫤不想死。 师傅,若阿嫤醒来,多么希望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 话说宁城向东五百里处,有一座幻景山,常年烟雾缭绕,山中瘴气极重,常有猛兽出没,常人不敢靠近。 幻景山上,其实是一个修行之处,有一个门派,已经存在了三万年,即天涯海阁。 天涯海阁,乃名门正派,以驱魔逐妖为己任,人才济济,不乏羽化登仙者。 现任掌门流云尊主乃天涯海阁第三十二代掌门,为人和善,嫉恶如仇。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拜托,拜托了,我快没有动力了 8 天涯海阁萧流音 白嫤醒来的时候,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感觉体内有一股真气流动,很舒服。 然后运功,全身发出柔和的光芒,乌黑的外壳脱落,露出斑斓的羽翼,比之前的更加华美绚丽。 终于,熬过来了。 彩色羽翼渐渐消失,露出雪白的肌肤,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连胸口的伤都消失了。 她的衣衫早已被烈火焚尽,此刻不着寸缕,如初生的婴儿。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屋内陈设普通,但是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无奈,只能随手从衣柜中翻出一件长衫套上,这里应该是男子的房间,因为,衣柜里仅有几件月白色的男子衣袍。 长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遮住了□的身体,她光着脚,小脚莹白如玉,粉色的趾头仿佛涂了一层莹透的脂膏,煞是可爱。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身影,白嫤转身,看着进来的人,脸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月白色的长袍,飘然若仙,俊美精致的五官,温润如玉,那颀长的身姿,早已在梦中出现了千百回。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敢眨眼睛,她担心那是梦。下一刻,流水随着脸颊滑落。 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轰然倒塌。 她冲进他的怀抱,有些突然,她可以感觉得到身体的主人微微退了一步,然后定住。 “阿嫤好想你,好想你。”她抱着他,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哭泣着,似乎要把这一千年来的委屈都哭尽。 萧流音微楞,昨日他的确捡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黑色鸟儿,但是怀中的这个女子,是怎么进来的。 胸口一阵濡湿,不知怎的,竟感觉一阵隐隐的心痛。 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不忍心将这个哭泣的女子推开,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在空中,犹豫的一下,双手慢慢放上她的背。 “别哭了。”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有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 “不哭,阿嫤不哭,我知道,师傅不喜欢阿嫤哭。”她哽咽,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眼中流出,她靠在他的胸口,身体几乎和他黏在了一起。 “师傅,掌门师伯找你……”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男子,看到眼前相拥的两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愣愣的将后半句话讲完,“有事……” 然后以风一般的速度转身,出去,关门。 师傅的怀里应该是一个女子吧,好像还穿着师傅的衣服,还有,赤着脚,抱在一起,难道师傅…… 啊!他终于有师娘了。 一定要告诉师兄弟们。 屋内 小小的插曲让白嫤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小脑袋从他的怀中探出,可是还是不愿离开他的怀抱,她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痴痴的笑了。 那一笑,让他失了魂。 “师傅,再也不要离开阿嫤了好不好?”她看着他,语气有些委屈,有些撒娇。 “姑娘,你认错人了?”他从未收过女弟子。 一句话,让她坠入深渊,然后笑着看着他,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眉心的朱砂痣妖冶如血,“师傅,你说什么呢?” “在下萧流音。” “萧流音?”她喃喃自语,然后一笑,“师傅,你骗人,你是不是不要阿嫤,我知道,师傅一定是吓我的,这一千年,我都很乖,有努力学习法术,我不再乱跑,一直守着你,我没有放弃我,师傅,阿嫤真的很乖。”她越说越委屈,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见她又要哭,萧流音有些无奈,“你别哭,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你师傅,不知家是姓甚名谁?” “我的师傅,就是你呀。”她看着他,微笑着,如水的瞳眸中,只有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9 凤栖梧桐笑嫣然 众弟子在萧流音的房门口看热闹,突然,门打开,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容姿绝色,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那女子赤着脚跑了出去。 “凌曲师兄,你说的就是这个女子。” “是啊,刚才我进去的时候,师傅和她正……正抱在一起。”凌曲说道,而后皱眉,“明明好好的,怎么这会伤心的跑了,莫不是……莫不是师傅欺负了人家姑娘?” “流音师叔素来清心寡欲,原来是眼光高啊,刚才那女子长得可真漂亮,跟仙女似的。” 正当众人讨论八卦时,八卦台风眼的人便出来了。 只见一向风轻云淡的流音尊者出现在众人面前,月牙白长袍的胸口处还有未干的水渍,狼狈至极,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淡淡问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后山。”一向机灵的凌曲说道,“后山有许多野兽,她一个弱女子,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这话一落,眼前哪还有什么流音尊者,早已消失无影了。 后山荒芜凄静,多有猛兽出没,连修行的弟子也不敢靠近,如今她独自前去,万一出了事…… 萧流音蹙眉,心中有些自责,想来那女子也委实可怜,但是自己的确不是她口中的师傅,这是事实,他不能骗她。 他已修行千年,加上天资聪慧,早已脱离了肉体凡身,他的一生,出奇的顺利,就连历天劫,也比同门的师兄弟顺利许多。 一向清心寡欲的他,素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担忧,如今这个女子,他一想到,就有一些隐隐的棘手。 暮色四合,后山已经开始陷入黑暗,偶有猛兽声传出,此起彼伏,听得人有些惊骇。 他已经寻了两个时辰,还是未寻到她,莫非,真的出事了。 突然,他看见了那月牙白的衣衫一角,正被周围的荆棘勾住,他上前端详,发现周围有未干的血迹,触目惊心。 心头一顿,他不敢想下去。 关心则乱,他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是精通法术之人,略施咒语,空中浮现画面,画面中的女子坐在梧桐树下,双手抱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朝着那边飞去。 夜凉如水。 她静坐在梧桐树下,晚上的风吹得她有些瑟瑟发抖,刚刚经过涅槃重生,此刻法力尚未恢复,浑身无力,犹如凡人。 为什么? 他明明是师傅,可是,却说不是。 虽然,她心中隐隐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是那么的想念他。 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表情,他的温度,都是一模一样。 “随我回去吧。” 语罢,她抬头,看见他站在她的眼前,他的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月光,照的他高高在上,犹如虚化,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紧紧咬唇,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不是,不是师傅。 “不如,我助你寻你师傅,可好?” 那声音,低沉悦耳,就像风轻轻吹过湖面,掠起一阵浅浅的涟漪。 过了好久,她缓缓抬头,然后冲着他微微一笑。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既然你是什么萧流音,那么,就不是我的师傅,我本就与你毫无瓜葛,你不用出来寻我,若出了事,也与你无关。”她微笑着,静静的说着,却不再看他。 因为,那张如此相似的脸,会让她疯掉。 “你我遇见,就是有缘,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告诉我你师父叫什么,我帮你找。”萧流音难得这般热心。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牵引着她,又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萧流音,若你今日不顾她,定会后悔。 “帮我找?”白嫤的笑容带了几分讥诮,然后才慢慢隐去笑意,“死了,还能找回来吗?” 她的声音幽幽的,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悲伤,仿佛她失去的,是她的全世界。 真的,太想太想他了,每一天,她都希望师傅醒来,她感觉自己像一根紧绷的弦,如今看见此人,那弦,瞬间崩裂。 “的确,我找不回来。”萧流音的声音低低的,却是温和的,“但是,我可以照顾你,待你身体痊愈,再送你下山,可好?” 他的声音,让白嫤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被这声音吸引,紧握着的双手,让她显得有些局促。 可以吗?她问自己。 她不知道,但是,她无法抗拒。 他的脸,他的神情,他的话语,他的一切,她都无法抗拒。 她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眼底,仿佛是一个漩涡,可以轻而易举把她吸进去。 “那……我可以暂时,把你当成师傅吗?”仔细斟酌了一番,仿佛是做了很重要的决定。 萧流音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看着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忽然一下子就心软了。 “可以,但是,只能是私下。”萧流音还是答应了。 白嫤一笑,眼底亮晶晶的,看起来璀璨极了,刚才伤感的情绪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桑心,没有动力码下去了 10风掠心湖起涟漪(小修) “师傅。”她唤着他,是这般的自然。 “嗯。”他应道,看见她□的脚上满是伤痕,看着有些刺眼,“起来,随我回去。” 白嫤莞尔,眉眼染笑,“嗯。” 起身,然后紧蹙娥眉,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师傅,脚好疼。” 萧流音无奈,如今她是自己救回来的,看着这般可怜的模样,心也软了,只得将她拦腰抱起,她从未抱过任何女子,姿势难免有些僵硬,可是,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脑海闪过许多奇怪的画面,刚想捕捉,却消失不见。 不经意间低头,却看见她乖巧的靠在他的胸口,愣愣的看着自己,那直直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便扭,便匆匆移开了视线。 只是,为什么心跳会骤然加快? 她的身体柔软单薄,似乎没什么重量。 他清咳了一声,然后才问道: “你自称阿嫤,全名是什么?” “白嫤。” 一路上很安静,只有风轻轻吹过耳畔的声音,那刺骨的风,让白嫤觉得有些寒冷,直往萧流音的怀抱中缩去。 记忆中,她也喜欢这般窝在师傅的怀里,那温暖的感觉,几乎可以将她溺毙,甚至上瘾,无法戒除。 听着这人的心跳,白嫤突然感觉一股悲伤,一千年了,那不再跳动的心已经安静的停了一千年,可是眼前这个人,有着和师傅一样的容貌,还有师傅不再拥有的心跳。 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身体,他的温度,让她有一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脑袋觉得很沉,安心的在她的怀中睡去。 回到屋内,打好水,为她洗净双足的尘土,那白玉般的小脚,此刻尽是伤痕,皱眉,手掌轻轻覆上,然后发出白色的亮光,手掌离开,只见双脚此刻早已莹白如初,丝毫伤口都没有。 他素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动用法术,可是此刻,竟然破例了,只因为刚才的那句话。 ——“师傅,脚好疼。” 而他,不想再让她疼。 “师傅,不要丢下阿嫤。”床上的人儿梦呓着,听得人有些心疼。 床被霸占着,萧流音只得去书房,毕竟男女有别,他不能逾越。 白嫤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 一袭月牙白的师傅在远处朝着她微笑,“阿嫤,快到师傅身边来。” 他的足下,不知名的小花悄然开放,那花儿如铺路般朝着她这边延伸过来,白嫤开心的笑着,朝着师傅奔去。 一下子扑进他的怀抱,仰头笑吟吟的看着他,“师傅,不要在离开阿嫤了。” 他将白嫤抱着,然后说道:“不离开,师傅永远都会在阿嫤身边,不过,你可不能嫌师傅烦啊。” “才不会。”白嫤立马说道,完了还补充一句,“永远都不会。” “那好,以后我们师徒二人,就遨游天地间,逍遥自在。”说着,师傅便抱着她飞上云端,俯瞰足下的美景,偶有鸟儿飞过他们身边,天空中回荡着他们清脆爽朗的笑声。 流音尊者房中有女人的消息在天涯海阁炸开了锅。 这流音尊者是天涯海阁的骄傲,仙骨奇佳,天赋过人,二十七岁时就已脱离凡胎,修炼八百年,羽化登仙,如今虽只有一千年的道行,却是六界少有敌手,但是素爱清静,不管六界之事,是所有天涯海阁弟子引以为傲的榜样。 流音尊者座下只有凌曲一个弟子,也符合他素爱清静的性子,一向无欲无求的他,竟然近了女色,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何等的倾国之色,能让流音尊者都把持不住啊。 听流音尊者唯一的徒弟凌曲说,那女子长得闭月羞花,长得比碧芙师妹都要好看几百倍。 还有几个目击者说,那女子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看上一眼,魂都没了,皮肤白的跟晶莹的玉似的,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挤出水来。 好奇啊好奇,越传越好奇。这一天,天涯海阁所有人做事都心不在焉,连厨房的厨子烧菜都不小心多放了两勺盐。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没有评论,没有收藏,呜呜呜,真的没有动力了,真的 11碧水芙蓉红香袖 凌曲敲了敲房门,只见房中传出一声“进来”,那声音极为悦耳,听得人骨头都酥酥的。师傅真是好福气啊,凌曲感叹道,这么个仙女似的师娘,他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啊。 推开房门,只见那女子侧身躺在榻上,柳眉星眸,琼鼻樱唇,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无比,那雪白的襦裙有些拖到了地上,却并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土,恍如一个掉落人间的仙子,那玛瑙般的眸子看着他,语气慵懒,“有事吗?” “师傅让我给您送菜。” “谢谢,放着吧。”她莞尔一笑,仿佛空气中都飞舞着粉红色的花瓣。 上次只是匆匆瞧了一眼,今日一见,这女子真的是美得不像凡人,不,恐怕连天上的仙女都没有这么漂亮吧。 想着,凌曲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姑娘,如果您需要什么,可以叫我。” “嗯。”她应道,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从榻上起来。 凌曲这才看到,那小巧如玉般的双足此刻不着鞋袜,脸上一红,忙移开了视线,这女子,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她从到凌曲身边,两人相距不过两尺,这般近,凌曲似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竟是这般好闻。 “师……萧流音呢?”她想唤师傅,但一想,他说过只有私下方可这般叫他,便生生在嘴边拐了一个弯。 “啊?”凌曲从未见过有人这般自然的叫着师傅的名讳,一时间愣住了,不过只是一会,他道:“师傅去见掌门师伯了,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 “你带我去找他。”白嫤道。 “啊?”凌曲再次愣住,然后仿佛想通了什么,心中暗道:原来师娘这么粘人啊,这两人的感情可真好。 白嫤一路跟在凌曲的身后,身边走过三三两两的人全都驻足,终于见到传说中让流音尊者神魂颠倒的女子了。 “寻离师兄,碧芙师姐。” 顺着凌曲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绿衣女子正莲步姗姗向他们走来,那女子容貌一流,身边还有一个一袭紫衣俊秀的年轻男子。 “凌曲师弟,想必这天仙般的美人便是流音师叔的‘客人’吧。”碧芙目光落在白嫤的脸上,那精致无双的容颜也让她赞叹不已。 白嫤莞尔一笑,以示礼貌。 “姑娘果真是倾国倾城,进了我们天涯海阁的门,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寻离道,这白嫤一颦一笑,媚骨天成,让人忍不住爱惜,这流音师叔真是好眼光,不愧是大家的榜样啊。 碧芙对着寻离白了一眼,美人发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寻离师兄,你莫不是看上了这位姑娘?这美人可是流音师叔的宝贝,怎容你觊觎?” “碧芙师妹,你这话说得师兄我是登徒浪子似的,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寻离做无辜状。 “得了得了,别再我这儿装可怜,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怎会不知,不过今日懒得与你多费唇舌,我要与这姑娘好好聊聊天,你们两大男人一边去。”说完,就走到白嫤身边,将她拉往别处。 想来,这碧芙也是直来直去的爽快性子,她倒也喜欢,不过,她是去找萧流音的呀。 “不知姑娘找我谈何事?” “快快快,说说流音师叔为何会将你带入天涯海阁,我真的好好奇。”见四下无人,碧芙立马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 额…… 白嫤一头黑线,不知如何作答。 “他只是见我可怜,才会收留我。”那日,若不是他将她就会,此刻,她早已命丧黄泉,她欠他一条命。 碧芙微蹙娥眉,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发出狐狸般狡黠的光。 “我听说,那日,你和流音师叔……抱在一起。” 幸亏此时白嫤没有喝水,不然一定会被呛到,“我那天受了伤,萧流音他,只是扶着我罢了。” 白嫤俨然小看了碧芙的八卦潜质,“那你说说,流音师叔的怀抱,温不温暖?” 此时,一道红光乍现,四周的尘土飞扬,让人觉得不舒服,碧芙蹙眉,素手一扬,尘土归于平静,只见空中出现一红衣女子,她静静站在空中,足下踩着一柄剑,红衣蓝天,唯美的像一幅画。 “红袖师妹,你大白天搞什么鬼?”碧芙朝着空中喝去,哪里还有半年女儿家的矜持。 空中的红袖唇角一扯,似是不屑,微微侧着脸,有一种傲慢之态,“碧芙师姐,我只是在练功而已,不小心打扰的师姐,师妹我在这给师姐赔不是了,望师姐海涵。” 虽说是道歉,可是那里有半点歉疚之意,那娇纵之态让人觉得不舒服。 “看来师姐我要替流问师叔好好教教师妹的礼仪。”说完,只见碧芙口念咒语,袖中飞出一柄剑,碧芙一跃,如灵巧的飞燕,踩上剑身朝着红袖飞去。 红袖转个一个圈,火红的裙角犹如绽放的花朵,绚烂多姿,右脚一抬,便向着碧芙袭去,距离不过几丈,她的发丝被风错乱,周身发出红色的点点光芒,看起来美丽极了。 而反观碧芙,足下的剑早已抽出被握在手中,举剑横握,左手抵在剑尖,袭来的美足恰好击在剑身,剑身绿光浮现,与她的绿衣,娇容,相得益彰。 见被抵制住,红袖收回右脚,口中咒语一念,足下的剑犹飞速向碧芙袭去。 两剑相击,发出耀眼的火花,红绿两道光芒交织,看得人极为刺目。 白嫤静观,此时她不宜插手,看两人这幅模样,想来是素来不和,如今她身体稍有恢复,但还是不已动用真气。 不过,这两位的法术的确不错,同时流字辈门下的高徒,那么,萧流音的法术更是深不可测了。 怎么,又想到他去了。她微微皱眉。 两人交战,哪顾得上他人,红袖红光一袭,碧芙灵巧的避开,那光线竟直直的像白嫤袭去。 白嫤此时神游天外,待回过神来,早已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躲避。 那红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索性头一撇,闭上了眼睛。 罢了,受伤就受伤吧,大不了新伤旧伤一起养。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本章吧,亲,谢谢 12梨涡浅笑惜花人 突然,身体一空,白嫤被人迅速抱起,紫光一现,竟将那红光直直挡了过去。 红袖被回击的紫光打中,一下子从空中掉了下来,犹如落花一般绝美。 白嫤反应过来,一抬头,就看见那张俊秀无双的脸,他的容貌与萧流音不同,张扬而风流,而萧流音则是温润而虚幻。 他低头,露出浅浅的笑,漂亮的丹凤眼也染着笑意,右脸颊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诱人极了,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 “谢,谢谢。” “流音的小宝贝,我自当好好呵护。”说着,便抬起那修长的手,然后亲亲掐了一下她的脸,一脸遗憾, “这么水嫩的女娃娃,真是便宜了那闷骚的萧流音,其实我比流音更懂得怜香惜玉,要不,考虑考虑我?” 白嫤再次无语,这厮又是哪朵奇葩? “师傅,干嘛出手这么重啊?”红袖杏眼一瞪,一副愠怒的模样。 原来此人便是红袖的师傅,楚流问。 “你可以先把我放下吗?”她问到,不想再惹出什么八卦了。 “哎……你答应跟了我,我便将你放下,如何?”哪料楚流问并没有将其放下的意思,心中暗暗感叹:流音那厮真是艳福不浅,这么个香喷喷水灵灵的美人儿,真是让人羡慕。 “请你把我放下。”她加大语气。 “嗯。”他应了她一声,然后就没有其他动静了。 天高云淡,偶有鸟儿掠过天际,实在是一派岁月静好的场景。 碧芙早就从空中落下,谁不知道这流问师叔是出了名的惜花之人,见着美人就像苍蝇见着有缝的鸡蛋似的,额……虽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 “流问师叔,这美人娇滴滴的,你可别吓着人家了。” 听着碧芙的话,似乎觉得在理,挖人墙角的事情任重而道远,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若是把她吓跑了可不好。 这般想着,便依依不舍将白嫤放下,这才转头看向红袖,“我说小红袖,你师父我刚离开几天,你就爬到你师姐头上去了,若是被掌门师兄知道了,他可要治我管教不严之罪啊。” 红袖一向和楚流问说话就是没大没小的,况且着楚流问也不拘小节,性子随和得很,除了偶尔传授法术,其余时间就是到处游玩,美其名曰:行侠仗义,铲奸除恶。 “师傅你还说,你不在我都闷死了,出去玩都不带上我,太过分了,刚刚还下这么重的手,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儿。” “咳咳,谁叫你差点误伤你流音师叔的宝贝来着,若是伤了她,看你怎么想你流音师叔赔罪,你也知道,这天涯海阁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你流音师叔了,掌门可是护得紧。” 这倒也是,流音尊者一向宠辱不惊,但是掌门可是十分偏袒,不能得罪啊。 “好了好了,你先给小美人道歉,然后在想你碧芙师姐赔不是,这事就算了结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以后怎么嫁个如意郎君啊。” 只见红袖一听,忙扑到楚流问的怀中,“师傅,徒儿才不嫁人,徒儿要一辈子留在师父身边。” 楚流问含笑,眼中满是溺爱,“你这丫头,这不是害师傅吗?你在旁边一站,明显是挡了为师的桃花,你还想不想要师娘了?” “就不,就算有师娘,师傅也要疼红袖,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讨不到妻子。”她威胁,有一种撒娇的感觉。 眼前的画面有些刺眼。 ——“阿嫤,为师才不娶妻,一生守着阿嫤,若阿嫤觅得如意郎君,为师也要替你把把关,为师的宝贝阿嫤,可不能轻易让人得了去。” ——“师傅,阿嫤才不要什么如意郎君,阿嫤要永远和师傅还有师兄在一起。” 心中有些微微的刺痛,眼睛涩涩的,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 如果师傅重新醒来,她也选择终身不嫁。 作者有话要说: 13上古神兽彩凤凰 这般想着,白嫤转过了身,只见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正立在她的远处,不过五六丈的距离,却让她觉得,隔着千山万水。 “听凌曲说,你在找我?”萧流音走到她的身边,声音低低的,然后看着她光着的玉足,稍稍皱了皱眉,“不喜欢穿鞋?” 白嫤点了点头,唇角似笑非笑,“萧流音。” 三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显得格外的好听。 “嗯。” 时间过了很久。 “我饿了。” “……” 口口声声说着很饿的人面对这满桌的才却丝毫没有食欲,萧流音有些无奈,“你不是饿了吗?” 白嫤皱眉,“这些菜,不想吃。” 站在一侧的凌曲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师娘真是娇气,这么多的菜就没一样要吃的吗? 萧流音可从未这般伺候过人,可是一想,这人也是自己救回来的,既然救了,就好事做到底。 “那你要吃什么?” “我……”白嫤想了想,然后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萧流音,“梧桐莲叶羹。” 莲子羹,鸡蛋羹什么的,凌曲倒是听说过,可是,这梧桐莲叶羹,他可真没听说过,正当脑瓜子乱想的时候,萧流音的声音便传来了。 “凌曲,你去一下厨房,找人做碗梧桐莲叶羹。” 凌曲:“……” 这碗集齐天涯海阁所有厨子的智慧花了一个时辰才做好梧桐莲叶羹才喝了一口,就被白嫤打入冷宫了。 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 “算了,我不吃了,拿走吧。” 不吃了!这可是花了很多精力的呢。凌曲在心中呐喊。 萧流音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些头疼,“不好吃吗?” 只见白嫤叹了一口气,然后幽幽的回答,语气有些失落,“不是这个味道。” 话说这白嫤真的很挑剔,不爱吃的,绝不会多吃一口,宁愿饿死,可是萧流音一想,这不吃可不是个办法,于是心中隐隐下了决定。 “等我一会。” 只见萧流音白衣翩翩走出房门,凌曲死也不相信,他是去厨房的,直到一碗传说中的梧桐莲叶羹出现在桌子上。 热腾腾的白气从这白瓷小碗中袅袅上升,夹杂着梧桐和荷叶的清香,看起来诱人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你先尝尝。”其实,刚才做这羹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羹,他曾经做过,可是,他从未进过厨房啊。 熟悉的味道滑过舌尖,白嫤几乎落泪,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这个……是你做的?” “嗯,若你不喜……” “我喜欢。”她立马接过话,明明眼中含泪,却还是开心的咧开了嘴,“很喜欢。” 那醉人的笑容,简直可以勾人下地狱。 看着师傅师娘“眉目传情”,凌曲很识相的闪人,轻轻的将门关上,还他们二人空间。 心里想着:这天涯海阁终于有喜事要办了。 “那日我路过一个林子,看见林中诡异,树木尽焚,只有一只黑色的鸟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才将它捡了回来,后来,你化成了人形,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何故。” 他这么问,其实已经大知晓,只不过,是要自己亲口告诉他罢了,白嫤想了想,开口,“我本是凤凰遗族,那日,是我百年一次的涅槃之日,危在旦夕,若不是你,我的小命早就没了。“ “凤凰乃上古神兽,原以为世间早已匿迹,不曾想居然还存于世,实属难得。” “我也是自小被我师父所救,才能活到如今。” 萧流音点头,“如此便好,想必你身上带有法器,封住了你的气息,才会让所有人以为你只是一介凡人,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切莫向任何人说出自己的身份,要好好与众弟子们相处。” 她身上的确有师傅赠予的天水珠,掩她气息,让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凡人。 “嗯,我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14月色朦胧洗凝脂 这听雪殿一直是萧流音独居,如今虽然多了一个自己,可是还是十分冷清。 很少有人会进来,除了凌曲。 凌曲是萧流音的弟子,亦是她的师兄,虽然自己与萧流音居于此,但是每天见到最多的人是凌曲,听凌曲说,萧流音素来喜欢清静,这里的大小事务都不会去劳烦他。 她一向喜欢沐浴,如今已有多日尚未洗澡,浑身都不舒服。 突然想到,那日她跑到后山,那里似乎有一处湖,想到这儿,白嫤唇角一勾,向后山走去。 月色朦胧,湖水盈盈。 站在湖边,偶有夜风拂过,轻盈舒服,吹得她的衣袂飘飘,宛如九天玄女。 衣衫退去,她一跃,如美人鱼般跳入水中,溅起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的照射下璀璨如星。 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随手掬起一捧清水,月光轻盈的打在她的脸上,柔和莹亮。 钻入水中,又在下一刻,算出水面,如出水芙蓉,惊艳绝伦。 她在冰冷的水中泡了很久,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放松了,清澈的湖水洗净她身上的烦恼,好想下一刻醒来,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谁?”白嫤警惕的喊了一声,“出来!” 忽然,湖边的树上飞下来一个人,一袭青色长袍,衬得那人格外的挺拔高大,那是一个俊朗年轻的男子,一把折扇在手,随意透着风流。 唇角斜斜的往上弯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白嫤沉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目光紧紧盯着湖边的年轻男子,只觉得那人妖气甚重,“你是何人?” 这等绝色容颜觉得让七羽觉得不虚此行,本来这天海海阁之人个个无聊至极,他才懒得来,可是那十一偏偏让自己来看看,说是她的救命恩人白嫤可能在这里。 是在拧不过那小妮子,值得前来瞧瞧。 只是这容貌比十一描述的还要好上几百倍,留在这天涯海阁岂不暴殄天物,他七羽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 这般想着,他先好好戏弄一番。 “夜深人静,姑娘独自沐浴岂不寂寞,不如咱俩一起,洗个鸳鸯浴岂不美哉?” “放肆!” 水波袭来,七羽扇子一挡,待动静消失,收回折扇,那女子已从湖中跃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长发及腰,飘在空中,恍若仙子。 七羽心中惊叹一声,纵身向她飞去,两人站在空中,相距不过几尺。 白嫤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体内翻江倒海,虚弱不堪,这一跃,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不行,一定要快点将他打发走。 “公子应该不是天涯海阁之人,深夜上山,定有不轨之图,况且公子身上的妖气甚重,想来不过多久就会有人寻来此处,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此处,不然,休怪我赶尽杀绝。” 七羽大笑,漂亮的丹凤眼微眯着,像只狡猾的狐狸,不对,他本来就是狐狸,“姑娘真是涉世未深,你的脸色苍白,想必是深受重伤,如此好的机会,七羽岂可错过,乖乖从了本公子,让公子我好好疼爱一番。” 说着,那修长的手指便向那娇颜拂去。 身体一虚,白嫤再无力气,如羽毛般从空中坠落,眼看要坠入湖中,青影一掠,飞向湖边。 陌生男子的怀抱让她觉得不舒服,想挣脱,可是身上却丝毫没有力气,“放开我。” 那声音毫无威慑力,软飘飘的,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心口,痒痒的,勾人一般。 “软玉温香在怀,七羽岂有放手之力,姑娘,你身上真香。” 俯身,将头埋进她的颈间,轻轻吻了上去。 “不要。”若有似无的声音被吹散在夜风里,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15星斗阑珊踏月归 七羽见她昏了过去,嘴角一扯,俊美的脸上洋溢的微笑,万花丛中过,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花外更有倾城花。 指尖搭上她雪白的手腕,眸底一暗,居然心脉受损如此之重。 突然,一阵疾风拂过,月白的的光一闪,怀中的人已消失不见,七羽抬头,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抱着那女子高高站在空中。 萧流音。 几乎一眼,他就认出了此人。 “阁下深夜到访,是何故?”他高高在上,衣袂飘飘。 “七羽今日来,是要带走这美人,流音尊者可是要阻拦?”他嘴角一斜,看起来风流倜傥。 萧流音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你本妖族,如此大放厥词,实在大胆,此刻速速下山,若再见,定杀不赦。” “如果,我今日,偏要大胆呢?”语气轻轻的,带着明显的挑衅。 说着,手中的折扇便发出青光向他袭去,只见萧流音轻轻一挥手,发出一道白光,那折扇便又回了过去。 七羽一飞冲天,将折扇握住,然后浑身散发着青光,只见足下的湖水竟活活吸了上来,然后折扇一指,那湖水仿佛有灵性似的朝着萧流音袭去。 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狂风大作,到处是野兽的哀嚎声。 萧流音护紧怀中的人,低声念着咒语,只见身后一柄银色的剑飞出然后落在他的右手上,右手挥剑,将袭来的层层水波劈了开来。 水波后的七羽稍稍后退,这萧流音的法力比他高出太多,他这样,简直是以卵击石。 手中的折扇此刻光芒更甚,但是,却是朝着萧流音怀中的白嫤袭去,萧流音蹙眉,右手狠出一掌,不偏不倚,刚刚搭在七羽的胸口。 顿时,七羽感觉五脏灼烧了一半,疼痛难耐,心中哀嚎:居然出这么重的手。 十一啊十一,这回回去又要被你嘲笑了。 堂堂七羽公子难得落荒而逃。 一切归于平静。 萧流音低头看着她惨白的脸,忙向听雪殿的方向飞去。 房间内灯火通明,屋外星斗阑珊。 萧流音将体内真气输入她的身体,好让她好受些,只不过,她的身体实在是虚脱不堪,形同凡人,也难怪抵不过那妖孽。 “师傅。”白嫤醒来,唤着身后的他。 “今日起,我每日为你输一次真气,不出一个七天,定会痊愈。”他将白嫤放下,为她掖好被角。 星眸染笑,眼底有一种摄人的光彩,“不必了,这样会有损你的身体,阿嫤自行调养便可。” “你是我救上山来的,我岂有不顾之理,你莫要推诿,这点真气,我不碍事的。”他仿佛渐渐习惯了这个角色,又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她紧紧咬着唇,似乎不这样做,有一种情绪便会倾泻而出。 “今日为何独自一人去后山?” “我……我想沐浴,知后山有一湖,便想着去湖中凫水沐浴,没想到,会遇见那妖怪。” 似是无奈,似是自责,萧流音叹了一口气,“后山凶险,以后别再去,其他的事,我会安排,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凌曲,不可再如今日一般不懂事。” 白嫤点头,“我记下了。” “如此便好,你早些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嗯,你也是,今日为阿嫤输了真气,好好休息。”她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可以清晰的看出里面的人。 萧流音应了一声,脸上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他总是这样,风轻云淡,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待他走后,白嫤运气,发现胸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轻轻闭上眼睛,空气中,仿佛还有他淡淡的气息。 对于萧流音,她竟然有一种可耻的贪恋。 明知是假偏偏又忍不住靠近,白嫤啊白嫤,你切记,师傅还在芙蓉帐内等着你,这个萧流音,不过只是一个师傅的替身罢了。 白嫤性子清冷,只有在师傅面前,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因为有师傅在,她不用顾虑其他,他可以宠溺的看着她,守着她一世无忧。 翌日初醒,窗外的阳光明媚,有些刺眼睛,一下榻,便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内装着一些东西。 是练实。 凤凰者,非练实不食。 练实,即竹实,味苦,性寒,微毒,可是偏偏是凤凰一族的美味佳肴。 一时心头涌起不可名状的情感,像一团火吗,在熊熊燃烧。 她不着鞋袜,冲出了房间,待来到萧流音门外,却又不敢敲门,踌躇一番,便还是作罢。 赤着脚,往回走。 长廊清幽,无一人,她身着白衣,墨发及臀,如时间最丝滑的云锦,衣衫单薄,犹如鬼魅一般游荡着。 凌曲见白嫤,忙上前,笑脸盈盈,想着这准师娘总是这般不拘小节,不梳妆便出来了,“白嫤,你找师傅吗?” “我……” “没人吧,师傅今日一早便去了蟠龙山,你自然是见不着他。” 白嫤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蟠龙山?他去那干吗?” 作者有话要说: 16凤饮醴泉食练实 只见凌曲抓了抓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师傅平时都不喜欢出门,不过他应该很快会回来,姑娘,要不今天我带你去转转,我们天涯海阁的师兄弟们都很友好的。” “也好,那我回房换件衣服再随你去。”白嫤点头,虽然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但是凌曲,她还是不排斥的,“还有,你叫我白嫤就好了。” 凌曲有些为难,想着以后可是要叫师娘的,但是见未来师娘如此随和,也便应了下来,到时候改口不就好了。 当窗理云鬓,对镜巧梳妆。 铜镜内,绝色容颜,眉心的朱砂痣鲜红妖娆,三千青丝如泼墨而成,木梳将长发梳至尾端,毫无阻碍。 她一向喜欢白衣,就如师傅,喜欢月白色长袍一般。 干净,宁静。 随凌曲在这天涯海阁走着,她却心不在焉,山上空气清新,让她微微烦躁的心变得宁静一些。 听着凌曲的介绍,白嫤对这天涯海阁也多了几分了解。 如今掌管着天涯海阁的是流音掌门,门下有寻离、碧芙、苏遇三个弟子,她上次便见过其中二人,还有楚流问,门下有红袖一个弟子,生性风流,对弟子也是极为宠溺,至于萧流音,他是流字辈中最小的一位,却是最早羽化登仙的一个,只收了凌曲一个徒儿。 “你师父他,平时对你如何?” “师傅性子冷淡,可是待我还是极好的,其实,我以前从未奢望过可以成为师傅的徒弟。”凌曲说着,回忆起当初刚进师门的时候。 “此话怎讲?”白嫤略有疑惑。 凌曲看了一眼身侧的白嫤,然后缓缓开口,“那个时候,我和几位师兄弟一起进天涯海阁,我们当中,论天赋,当属寻离师兄,论沉稳,那便是苏遇师兄,论机智,碧芙师姐最佳,论讨人喜爱,则当属红袖师妹。” “那个时候,掌门师伯和流问师伯便收了他们,我资质平平,其他几位师伯们都瞧不上,正当我心灰意冷是,师傅便出现了,你知道吗,他那样高高在上,我看到到,就像看到仙人一样,不,师傅,本就是仙人。”凌曲笑着,但是一说到自己的师傅,一改往日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崇拜与尊敬,“他走到我跟前,居然问我,是否愿意拜他为师,那个时候,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外表清冷的男子,其实,有一颗比谁都善良的心,以至于,会救林子里的一只鸟儿。 “白嫤。”这是凌曲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无比郑重,“其实师傅,比谁都需要关心。” 此刻,白嫤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起来,山上的夜晚很凉,此刻凉意沁人,仿佛可以渗进骨头里。 她身体尚好时,不惧寒冷,而如今,这冬天,竟也可以让她觉得如此冰冷。 点亮烛火,房间变得明亮起来,看着桌上的练实,白嫤嘴角染笑,取一个,便吃了起来,淡淡的苦味融化在心中,却让人觉得有些甜意。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很知足。 “阿嫤。”熟悉的声音响起,从门外传来。 不是说他去了蟠龙山吗?凌曲师兄果真说的不错,这么快变回来了,此去蟠龙山,少说也有几百里。 放下手中的练实,起身。 将门打开,只见萧流音如芝兰玉树般立在那儿,那颀长俊逸的身姿宛如林中最挺拔的翠竹。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可以让周围的一切变得黯然失色。 “师傅。”他说过,私下可以叫他师傅。 “嗯,随我去一下后院。”他轻轻开口,字字如珠的声音让人失神。 一脸茫然,白嫤跟着萧流音去了后园。 那是三处醴泉,周围种满梧桐。当她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心头涌动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 蟠龙山上有醴泉。 这个,她三千多年前就知道,因为曾经有一个人,为她从哪里移来十处醴泉,为她种满一山梧桐树。 凤凰,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非梧桐不栖。 “以后,不要再去后山了。”他没有看向她,只是低低的说着,仿佛看她一眼,便会泄露一些情绪。 “师傅去蟠龙山,是为阿嫤?”她不应反问,转身看着他,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这样,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一袭月牙白袍的男子。 萧流音不语,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般? 仿佛是出于本能。 “师傅,回答阿嫤。”她要他亲口回答。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嫤一笑,眼角却溢出泪水,她扑进他的怀中,“为什么?”他明明不是师傅,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让她分不清真假。 “阿嫤?” 她抬头,紧紧的盯着他,过了好久才开口,“师傅,你真的……不是吗?” 他的话,莫名其妙,可是,他听得懂,他以前的师傅,和他很像。 她有多在乎他的师傅,他感觉得到,他萧流音本是心如止水,可是,怀中的这个女子,却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变数。 师兄那日找他谈话,劝他离白嫤远一点,因为,她也许,就是自己的一个劫。 但是,他救回了她,便要将此事做到底,若是劫,他也认了,不管如何,待她伤好之后,就送她下山,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 17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几日,萧流音都替她输送真气,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大好,心头也愉悦了几分。 这天涯海阁的人都不错,她与碧芙红袖两位姐处的极好,不过她们二人经常打打闹闹,如今也司空见惯了。 凌曲机灵活泼,有好吃好玩的都想到她。 寻离是谦谦君子,偶尔开几句小玩笑,碧芙总是爱取笑他,经常讲他小时候的糗事。 流问总是爱沾花惹草,还经常嚷着要让自己跟了他,和几个小辈们处的十分融洽,丝毫没有做师傅的架子。 至于萧流音,想到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待她最好,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事事都早已为她做好打算。 每日一盘练实,一碗梧桐莲叶羹。 那日的梧桐莲叶羹,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做出来,而且,那味道,和一千年前,一模一样。 如果说自己一直把他当成师傅的替身,那么,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替身。 从未有如此像的两个人。 “白嫤,在想什么呢?” 突然,窗口出现一个人,只见凌曲正笑着趴在窗口看着她,一脸贼兮兮的模样。 白嫤看着她,稍稍弯唇,“凌曲,今日有事?” “当然,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走吧。”凌曲灵巧的跃进窗口,然后抚了抚衣袍。 反正待着也是无趣,不如随他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如此想着,白嫤便应了下来,起身随他去了。 长廊幽静,待走出长廊,凌曲唤出佩剑,然后转头看着她,“你尚未学习法术,就先与我共乘一剑。” 其实,白嫤的法力已经恢复,不过也不想抚了他的好意,于是便点了点头。 凌曲乃萧流音的入室弟子,法力自然是厉害的紧,这飞行术是最入门的法术,可是,若要将这飞行术运用自如还是极为不易的。 足下的剑极为平稳,空的的空气稀薄而凉爽,似乎是顾着她的感受,凌曲特意将速度减慢的不少。 朝着下方看去,幻景山被烟雾缭绕,染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其实,她曾经听师傅提起过天涯海阁,只不过,对这些整日除妖的门派是在不感兴趣,她喜欢清闲,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等落地的时候,白嫤才发现,这里是宁城。 “凌曲,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着热闹的市集,一派安居乐业之态,凌曲笑着,“整日呆在山上不是闷得慌吗?今日可是流问师伯说要带我们出来玩玩的。” 白嫤一笑,眉眼染上几分小女孩的娇媚,“那楚流问呢?” “说是在锦绣楼等我们,可是……”凌曲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我很少下山,根本不知道锦绣楼在何处,要不我找人问问?” 听了他的话,白嫤笑意更浓,“你随我来吧。” 见白嫤莲步姗姗,凌曲跟了上去,“白嫤,你对宁城很熟?” 白嫤边走边答,笑意慢慢敛了回去,静若无声的吐出一句话,“曾经在这里,有一个认识的人。” “是吗?那今日正好好可以去拜访一下,叙叙旧。”凌曲说着,清秀俊朗的脸上满是单纯的笑。 “不用了。” “为何?”凌曲不解。 白嫤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笑着,“她,已经不在了。” 她的表情并不哀伤,甚至脸上还是一如往常微笑。 可是凌曲却感觉到,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感觉,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她的情绪。 她一直是一个清若白莲,宁静似水的女子,可是,那美丽的瞳眸,眼底是无尽的似水,那种感觉,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忘川轮回。 那个时候,凌曲就有一种感觉,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子,并不简单。 来到锦绣楼,只见楚流问,寻离,碧芙,红袖,点了一大桌美味佳肴,正大快朵颐。 看见他们到来,连忙招呼他们坐下来,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白嫤忽然有一种想法:天涯海阁的伙食,是不是不好? 楚流问放心手中的筷子,然后用一用以为优雅的姿态,端起一杯酒,缓缓喝下,放心酒杯,朝着白嫤走来,落座于她身侧。 “我说白嫤啊,上次和你提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白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看着楚流问,甚是诱人。 美色当前,楚流问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那水嫩嫩的小脸,“跟了我,可是福利多多哟,保证比流音那厮更加对你关爱有加,如何?” “嗷嗷,师傅,你当我们不存在啊,一见白嫤就调戏加诱拐!”红袖一屁股坐到了楚流问的大腿上,还以一种极为大逆不道的表情掐着自己师傅的脖子。 “咳咳,我说……红袖,你……咳咳……你真要为师的命啊!”楚流问好不容易挣脱,声音都微微颤抖,仿佛在控诉小徒儿十恶不赦的罪行。 其余人,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看着热闹。 白嫤保持沉默,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夜幕降临,宁城却比白天更为热闹,放眼望去,万家灯火阑珊,一派祥和安宁之感。 俊男美女走在一起,成为这夜晚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白嫤抬头,看见无数孔明灯冉冉升起,飘在空中,点缀了整个夜空。 “据说宁城的老百姓们在秋季丰收之后便会在晚上放孔明灯庆祝,一来感谢上天的赐予,二来可以许下自己的心愿,是不是很有意思?”一直不开口的寻离说道。 碧芙和红袖早已跑的没影了,楚流问派凌曲去保护她们,而自己,却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 “寻离你也信这些吗?” 语罢,只见寻离笑了笑,“天上的仙人自顾不暇,那会管人间什么事。” 他的语气,近乎讽刺。 和寻离走着,今晚的夜市似乎过于热闹,不过,从前,她是很喜欢这些热闹的场景的,只是这一千年,经过时光的打磨,已经慢慢将她的棱角磨平,她早已不再是从前无忧无虑单纯无邪的白嫤了。 “我也不信。”她的眉梢染着淡淡的笑,然后侧过头看着寻离,“我只求我自己。” 寻离似是惊讶,又仿佛是惊艳,而后爽朗一笑,“白嫤果然是有趣,小小年纪,仿佛是经历了许多似的。” 她可以和他说,其实自己已经四千岁了吗? “白嫤?”他叫她。 “嗯?” 寻离微笑,“陪我去喝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18酒不醉人人自醉 泛舟湖上,四周漂浮美丽的水灯,犹如荷花一般静静的飘荡着。 寻离给白嫤斟酒,自己一饮而尽,似乎是经常喝酒,寻离的酒量不错,喝了好几杯都不改容色。 “我说寻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白嫤浅尝杯中酒,觉得有些辣辣的,这味道,她是在不喜。 “心中的确压抑许多,今日见宁城一派安居乐业之象,心中也颇有感触。”他仰头望着空中的一弯明月,月色柔和,让他的脸看起来仿佛是镀了一层银光。 “我自小被送入天涯海阁,父母对我期望甚高,拜入师傅门下,学习猎妖师叔,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并不是我所期望的,只不过,我是家中独子,这一切,容不得我选择。” “原来寻离你,是想家了。” “呵呵。”他转头看着她,“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碧芙和红袖她们,不然又要嘲笑我了。” “好吧,我尽量,呵呵。”白嫤的心情不错,咧着嘴笑着,比往日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天真烂漫。 寻离看着,竟有些愣住了,那笑靥如花的脸仿佛勾住了他的魂,不过,只有一刹那,而后,眸中的惊艳隐去,恢复平常。 “白嫤,你难道不想家吗?” 话落,仿佛一下子安静的下来,寻离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我……也想。”她回答着,脸上是淡淡的,疏离的笑,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疼。 她想,想祁因山,想师兄,更想师傅。 素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不胜酒力,顿时双颊飞上红霞,娇媚万分,眸中满是醉人的妩媚,“可是想有什么用,回不去,一切都回不去了。” “白嫤,你可别喝醉了,不然流音师叔可要责罚我的。”他欲截住她的酒杯,那知,那小手灵活一转,竟让他扑了个空。 白色的衣袖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那淡淡的幽香,芬芳而淡雅。 又是一杯饮尽,更添醉意。 只见白嫤勾着唇,双眸顾盼生辉,笑吟吟的看着他,“放心,我不会让他责罚你的。” 想起流音师叔对她宠爱有加,寻离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日碧芙和红袖师妹向你讨教御师之道,你究竟和她们说了什么?” “呵呵。”白嫤已然醉了,“三个字。” “三个字?” “嗯。”白嫤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少见的俏皮,“苦,肉,计。” “哈哈,白嫤看似乖巧,殊不知小脑瓜里竟都是这般调皮想法。” “试问哪个做师傅的不疼徒儿,何况她们都是女孩子,做师傅的自然疼爱,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什么御师之道,本来就极为疼爱她们,不然,也不会养成这般娇纵的性子。”她娓娓道来,仿佛这一切,都是深有体会。 的确,她是深有体会,那三千年,师傅总是宠着她,以至于,养成了一个娇纵的白嫤,这一切,都是仗着师傅的宠爱。 “不过,男子不比女子,不可娇养,可要吃些苦头,不然,不成大器,寻离,若那你师傅待你苛刻,那么,就意味着他对你寄予厚望。”她凝眸看着他,笑意敛去。 那是,不符年纪的成熟。 那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寻离浅笑,这白嫤,果然不是常人,小小年纪,竟熟通人心。 可怜的寻离心中猛夸白嫤,殊不知,有一门法术,叫读心术。 收到流问师叔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再回天涯海阁的途中,叫他好生护送白嫤。 看着烂醉如泥的白嫤,寻离不由得无奈一笑:究竟是谁陪谁喝酒啊? 轻轻将她抱起,那柔软轻盈的身体分外娇弱,红彤彤的脸颊满是诱人的娇媚,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不似碧芙,不似红袖,二十年来,从未有过。 踏着剑,飞上云端,怀中的人,让他忍不住减慢速度。 这个美好的夜,成为了他人生中最难忘的夜晚。 直到很久以后,他不顾家族反对,一掷千金,取了青楼女子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为那女子幽幽的一句:我……也想。 那相似的声音,那相似的语气,就已足够让他疯狂。 听雪殿,只见一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一袭月牙白,除了流音师叔,还会有谁。 “流音师叔。” “嗯。”萧流音应道,但是他的目光却看着寻离怀中的白嫤,微微蹙眉,“你带她去喝酒了?” 那声音,没有责备,却听得他心一惊。 “是寻离胡闹,请流音师叔责罚,不过……不关白嫤的事,切勿责罚于她。” 萧流音走近,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把她交给我吧,你早些回去休息。” 将白嫤交给萧流音,寻离看了一会,然后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 “以后,不要带她出去喝酒。” 那声音,让他忍不住回头,流音师叔的目光很是奇怪,看着他有些不寒而栗,那个时 候,他不明白,流音师叔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的太晚,一切,都太晚。 怀中的女子满脸娇媚,檀口微微张开,吐出淡淡的酒气,忽然,她醒了过来,水汪汪的眼睛,纯洁的犹如出生的婴儿,因为喝了酒,眼神有些朦胧,看起来,让人觉得媚眼如丝,极具诱惑。 “师傅。”双臂揽上他的脖子,似乎是皮肤的滑嫩,袖子一下子往下滑,露出莹白如玉的藕臂。 她咯咯的笑着,一直唤着他。 肌肤相亲,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一簇火苗,在他的心头燃战,如星火燎原般,愈演愈烈。 将她放在床上,只见那双手如藤蔓般缠着他不放,萧流音蹙了蹙眉,稍稍用力,挣脱了她的双手。 “师傅?”她娇嗔,委屈的看着他,仿佛自己对她做了多么狠心的事情。 萧流音此时觉得很头疼。 一个不留神,那水蛇般的手臂又缠上了他的脖子,刚想再次挣脱,一看她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心不由得软了。 “阿嫤,莫胡闹。”软软的一句话,毫无威慑力。 萧流音不知道,和喝醉酒的人说不要胡闹和对牛弹琴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师傅。”她不说别的,一个劲的叫着她的名字,痴痴的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想一口把他吞下去。 萧流音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诡异的危机感。 下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危机感,因为,他感觉的,没有错。 唇上一阵濡湿,还带着醉人的酒气,诱人,而让人沉醉。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继续支持我呀,多多留言,多多收藏 19负荆请罪苦肉计 自从被酒后乱性的白嫤调戏了之后,萧流音就一直避免和她的碰面,一日三餐的练实,也交于凌曲去送。 只可惜,白嫤宿醉之后,完全忘记了自己‘大逆不道’的行为,不过,慢慢的,她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萧流音了。 奇怪。 听凌曲说,萧流音并没有出门,也没有闭关啊。 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她想了想,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啊。 走出房门,只见凌曲刚刚从萧流音的房中走出。 “凌曲。”白嫤唤他。 听见白嫤的声音,凌曲应了一声,向她走来,“白嫤,有什么事吗?” 白嫤踌躇一番,开口,“你说萧流音这几天有没有怪怪的。” “没有啊。”凌曲道,然后想了想,“只是师傅最近愈发喜静了,说没什么事不要去打扰他。” 这样啊,白嫤皱眉,然后看着凌曲,“你说,我有没有哪里惹他生气了?” “此话怎讲?”凌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得稀里糊涂的。 白嫤叹气,微蹙娥眉,“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他了。” 这个……凌曲有些无奈,这娇滴滴的准师娘,师傅不是一直都待她极好的吗?怎么会不理人呢? “真的好奇怪”白嫤有些疑惑,“真的有些太突然了,五天前突然就不理人了。” “五天前?”凌曲道,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五天前我们不是一起下山去玩吗?你和寻离师兄还玩到很迟才回来。” 白嫤恍然大悟,“我去问问寻离。” “你是说,那天晚上我喝醉酒,被他瞧见了?” 寻离一笑,点头,然后关心道,“流音师叔没有责罚你吧?” 耷拉个小脑袋,白嫤喃喃自语,“怪不得不理人,我倒宁愿他责罚我。”不理人算什么意思啊。 明明心中责怪她,为何不明说呢? 见白嫤一副可爱的模样,寻离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感受着手下的柔软,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流音师叔怎么舍得罚你,他待你好,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白嫤呵呵一笑,觉得他说的在理,“嗯,我去找他。” 手心的温度慢慢消散,那发丝的清香似乎还在,寻离扯了扯嘴角,看着那远去的白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 难道,那天他们二人一起喝酒,流音师叔吃醋了? 白嫤端着自己做的莲子羹,敲了敲萧流音的门,见半天没什么动静,就推门进去了,发现萧流音真的不在。 屋内安静的可怕,窗户开着,微风吹进,,带着花草的清香,让人觉得很舒服。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和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书架上满满陈列着许多书,倒像是个俊秀书生的房间。 见书桌上放着一本书,白嫤好奇,翻了开来,只见那一页,折了一个小小的角做记号。看下去,白嫤愣了一下,上面写着: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唇畔悄然绽放一个微笑。 他,明明就是很关心她的,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认真的了解自己的习性。 将手中的莲子羹放下,既然不在,那她,就等他好了。 这一千年,她学习的最好的,就是等待。 等待的感觉,她知道。 就像一朵花开的声音,是宁静。 其实,她只是一个过客,不必这般讨好萧流音,只不过,他待她好,她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的道理,她也懂。 但是潜意识了,她无法忍受他的冷淡,大概,真的把他当成师傅了吧。 萧流音回来的时候,夜幕已深,白嫤趴在他的书桌上静静睡着了。 走近,看着她,欲伸出手,却在空中停留了一会,直直的收了回去。 “阿嫤。”淡淡的,唤着她的名字,没有什么感情,风轻云淡的,很符合他流音尊者的身份。 听到萧流音的声音,白嫤立马从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人,她起身,然后微微的笑着,她只到他的胸口,总是要这般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 “师傅,你回来了。” “嗯,你找我有何事?”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不温不火的问着。 “师傅,我知道那天晚上,是阿嫤的错,你就原谅我吧。”白嫤很真诚的为自己的行为负荆请罪。 可是,萧流音听了,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此刻仿佛有些不对劲。 看来这萧流音真的很生气,这一提,脸色就不对劲了。 “师傅。”白嫤抓着他的衣袖,巴巴的看着他,“我下次绝对不会了,你就原谅阿嫤吧。” 还有下次?萧流音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师傅,你真的不肯原谅阿嫤吗?”青葱玉指绞着他的衣袖,本来光滑的布料被她弄得有些褶皱。 她低下头,很有认错的觉悟。 萧流音叹了叹气,然后低头,看着她原本雪白的手上,此刻竟然有些红红的伤痕,刺眼得很。 “你的手,怎么了?”他斟酌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终于看见了,白嫤狡黠一笑,像只小狐狸,然后抬头,不过,那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做莲子羹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师傅,你尝尝阿嫤做的莲子羹吧。” 白嫤谄媚的递上,然后看着萧流音慢慢的吃着,忍不住问道,“师傅,好吃吗?”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舌尖的苦涩此刻仿佛感觉不到,到了嘴边,话语缓缓吐出,“很好吃。” 白嫤开心一笑,忙不迭的问道,“那师傅,我天天给你做,你就原谅阿嫤的胡闹,好不好?” 手突然顿了一下,瓷碗与汤匙微微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以后,不用做了。”他的声音很轻,可是隐隐还是感觉得到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只是,白嫤并未察觉。 “为什么?师傅。”明明,他的行为表示已经是原谅她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我已经原谅你了,不过以后,不许重蹈覆辙,记住了吗?” 原谅就好,白嫤很开心,忙点头答应,“谢谢师傅,师傅慢慢吃,阿嫤不打扰师傅了,早点休息。” 功成自然要身退。 白色的娇小身影离开的房间,萧流音看着已经关上的门,过了好久,才收回目光,凝神盯着瓷碗中的莲子羹,目光柔和,却复杂。 天天做,她的手,还不伤痕累累。 这个平常的夜,一向不爱吃甜食的萧流音将这并不美味的莲子羹吃了个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20玉盘珍馐接风宴 今日天涯海阁甚是繁忙,听说是云游的师叔祖紫阳上仙回来了,就连平日足不出户的流音尊者破天荒都出席了。 这接风宴很是隆重,这玉盘珍馐让平日里天天吃着白菜馒头的天涯海阁弟子大快朵颐,一个个犹如饕餮似的。 白嫤随凌曲他们一起用膳,这大鱼大肉实在是不喜,不过还是尽量吃着,不想坏了这气氛。 看向最前面的一桌,平时不用膳的萧流音此刻也正用着餐,而那个灰袍老者,应该是传说中的紫阳上仙吧,他背对着她,让白嫤看不见他的面容。 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眼熟,那个背影,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偏偏想不起来。 “白嫤,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一向细心的碧芙发现了白嫤的异样,一边说着,一遍嚼着嘴里的肉。 “没……没有啊。”白嫤一笑,表示自己很好,“只是有点饱了。” “饱?”碧芙提高了几个音调,“只吃了几颗葡萄几片菜叶子就饱了,你让我情可以堪?” “是啊,白嫤你多吃一点,你瞧瞧,瘦的跟筷子似的,也难怪师傅要心疼了,来,多吃点肉,养的圆圆的,才可爱。”一旁的凌曲很负责人的担当着师兄的角色,忙不迭的朝着白嫤的碗里放肉,还偏挑肥的放,可见有多尊重这位未来的师娘了。 白嫤无语,汗自额头而下,看着碗里油腻腻白花花的肥肉,立马移开视线,然后笑着无奈的看着热情的凌曲,“谢谢。” “不谢不谢,多吃点,要全部吃完哦。”凌曲此刻仿佛进入了父亲的角色,督促着白嫤吃饭。 白嫤泪流满面,拿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被逼无奈,又不能拂了凌曲的好意,趁着大家不注意,指尖施法,白光一现,那碗中的肥肉早已消失不见,白嫤又夹了几筷青菜,装模作样的吃着。 仿佛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白嫤抬头,却看见坐在她对面的寻离,他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额,被他看见了吧。 随便找了个理由,白嫤离开了宴席。 山珍海味,从不是她所喜爱的,她要的,只是一碗平常的梧桐莲叶羹,仅此而已。 院内落叶缤纷,犹如金黄的蝴蝶,翩翩起舞,但最终,归根于土。 “白嫤。” 突然传来声音,白嫤环顾四周,然后抬头一看,发现一袭紫衣的寻离正悠闲的躺在梧桐树上,墨发垂落,在风中飞舞着,悠闲的像一个世外散仙。 颇有几分悠然见南山之感。 “寻离怎么也跑出来了?”白嫤仰着头,笑吟吟的看着他。 寻离从树上飞下,又单手揽着白嫤的腰,飞上梧桐树。 两人坐在树上,悠闲的垂下脚,偶有微风吹来,吹得心头都舒服了几分。 “寻离,上面的风景真好。”白嫤看着脚下,微微笑着。 “站的越高,才能看见越美的风景。” 黄叶飞过她的眼前,雪白的小手一接,那梧桐叶便乖巧的落在她的手中,枯黄色叶子更是衬得她的手皓白如玉。 “寻离你也想有朝一日飞天成仙吧?”九重天,才是最高的地方。 “羽化登仙,是每个修行之人的夙愿,难道白嫤你不想吗?”寻离侧身,便躺在了树上。 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没有一只鸟儿,“成仙有什么好,我要的,只是和自己在乎的人永远在一起,成不成仙,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在乎的人?”寻离勾了勾唇,然后想了想,“是流音师叔吗?” 白嫤转头看着寻离,眼睛里亮晶晶的,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然后俏皮一笑,神秘莫测般说着,“是他,也不是他。” 这话听得寻离一头雾水,好看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呵呵。”白嫤开心的笑了起来,心情大好,“期待有朝一日寻离飞天成仙。” “那白嫤可还要在等几千年,毕竟,像流音师叔这种八百年就成仙的例子太罕见了,我可没那天赋。”寻离自嘲,流音师叔,一直都是他的榜样,不,是这个天涯海阁弟子的榜样。 师傅说过,万年才出一个萧流音。 可见,那样的修仙奇才,是在难得。 “有志者,事竟成。你不努力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可能呢,说不定,你也可以不用千年就飞天啊。” “真的吗?如果努力,一切都有可能?” “是,我相信,可以的。”她一直都相信着。 如果心中没有信念,那么,自己所渴望的一切梦想,便会在顷刻间坍塌,灰飞烟灭。 “所以寻离,你也要相信自己。”她回眸,眼中含笑。 那微笑,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寻离大笑,坐到了白嫤的身旁,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小丫头,才不过十五六岁,在我面前装老成啊。” 白嫤再次汗下。 刚刚需要被鼓励的人是谁啊。 “萧流音”看见萧流音,白嫤心头一喜,忙从树上飞了下来,轻盈的,犹如一只灵巧的飞燕。 萧流音闻声抬头,看着那个娇小的白影从高高的梧桐树上飞旋而下,身后漫天的黄叶,随着她的动作飞舞着,美得让人失神。 “师傅。”白嫤唤着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她,眸含春水。 “嗯。”萧流音应道,并未看她,“看你这模样,身体已经大好了吧?” “是啊,阿嫤已经全都恢复了。”白嫤答道,“阿嫤想吃梧桐莲叶粥。”一想到那白花花的肥肉,白嫤胃中翻江倒海,一定要吃些好吃的弥补一下。 “那些菜都不和胃口吗?” “是啊,阿嫤喜欢吃什么,你是知道的呀,好不好嘛?”她习惯的扯着他的衣角,很有撒娇的嫌疑。 不,这应该是明目张胆的撒娇吧。 树上的寻离不由得咋舌,怪不得流音师叔这般宠着白嫤,这般女儿态,是个男子就抵挡不住。 萧流音无奈,眼中却是不可隐藏的宠溺,“我答应便是。” “呵呵,太好了。”眼睛亮亮的,很有小女儿的娇态,这兴奋的语气,颇有师傅万岁的感觉。 看着如此可爱的白嫤,萧流音有了一种当师傅的成就感,如果真有这般可爱的徒儿,仿佛也不错。 “看来我真是老咯,连流音都不肯陪我这个糟老头,早早回来看自己的宝贝儿。” 那打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萧流音回头,恭敬的唤了一声:“师叔。” 白嫤看着走来的灰袍老者,一时间愣住,原本微笑着的小脸此刻笑意全无。 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21梧桐树下断师恩 突然,一阵白光从萧流音的身侧擦过,直直的朝着紫阳上仙袭去,那光的力道极大,卷起了地上的尘土。 尘土飞扬,黄叶飞舞。 萧流音来不及制止,只见紫阳上仙灰袍轻轻一拂,那白光犹如撞了南墙一般竟被直直打了回去。 白嫤灵巧一避,白光打在身后的梧桐树干上,顷刻间,那大树便倒下,黄叶飞扬,树上的寻离也飞了下来。 “阿嫤,你在做什么?”萧流音斥责,她竟然袭击师叔。 白嫤没有回答,眼睛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紫阳上仙,仿佛想在他的身上瞪出一个窟窿出来。 “流音,你怎么和着妖孽在一起?”紫阳上仙已然认出了白嫤,看着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那往事,浮上心头。 “师叔,阿嫤她年幼不懂事,险些误伤了师叔,流音代她赔罪,不过,阿嫤并非什么妖孽,师叔应该看得出来。” “不是妖孽?呵。”紫阳上仙一笑,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而后眼中凶光毕露,“原是神族如何,一个自小被妖孽养大的人,难道不是妖孽吗?流音,你休要阻拦。今日,我定要除了她。” 说完,手中出现一柄剑,那周身的金光,还有剑尖的一抹鲜红,无不让人觉得刺眼。 居然,是这把剑。白嫤心中满是嘲讽。 意念稍动,两条白绫自袖中飞出,煞是美丽,白嫤跃上空中,用尽全力,白绫仿佛有灵性一般,一个劲向那抹灰影袭去。 强大的风力吹散了那墨黑如玉的发,那娇小绝色的容颜此刻美得让天地失色。 那是他不认识的白嫤。寻离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空中的人。 白绫即将与那周身发着金光的紫剑相触,可是,有一银光一现,竟硬生生将其隔了开来,萧流音夹在两人时间,用自身的法力,让两个人分开。 萧流音的全身被球形的银光包围,对着左边的白嫤说道,“阿嫤,还不快住手。” “你让开,我要杀了他。”白嫤大声喊着,那滔天的恨意仿佛可以将人吞噬。 无奈,萧流音左手一用力,银光朝着白嫤打去,见状,白嫤往后退,逆着风,发丝凌乱的飞舞着。 却还是没有完全避开,银光打在了身上,白嫤落地,朝后踉跄了几步,直直定了下来,右手按在受伤的胸口,不是很疼,她知道,萧流音只用了三分力度。 长长的白绫拖在地上,却神奇的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土,白嫤抬头笑着看着萧流音,一侧的寻离想要扶她,却被她摇头拒绝。 “今日就算你拼尽全力阻拦,我也要取他性命,除非,你杀了我。”她盯着萧流音的眼睛,坚定的说着。 师傅的仇,她不能不报。 “就凭你也想取我性命,当年你那妖孽师傅,不也是照样死在我的剑下,今日,我老头,送你一程。”紫阳上仙挥剑,然后对着萧流音说道,“流音,你莫要再阻拦我。” 可是,他怎么能不阻止? 紧握着剑,萧流音迅速一闪,便挡在了白嫤身前,用身体护住了她,“师叔,请你手下留情,白嫤是我带入天涯海阁,我不能让她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紫阳上仙收了剑,眸中含怒,“你为了这妖孽,要忤逆我,流音,你莫不是被这妖孽迷惑了。” “师叔,让我和阿嫤好好谈谈,请给流音一刻钟的时间。” 紫阳上仙一听,怒意横生,拂袖离去。 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萧流音转过头,脸上还是如平常一般,关切的问了一句,“可伤着你了?” “无碍。”白嫤淡淡道。 “你先离去,让我和白嫤好好谈谈。”这话,是对一旁的寻离说的。 话毕,寻离担忧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嫤,然后离开了后院。 “你昔日的恩师,是被我师叔所杀?” 白嫤一听,恨由心生,“是他卑鄙,我师父那么厉害,是为了护我,才会被他暗算,不报杀师之仇,天地不容。” “我不会让你伤我师叔。”萧流音道,他会全力制止,这白嫤虽修行千年,可是,并不是师叔的对手,二人相战,白嫤必死。 过了很久,萧流音才慢慢说道,“我也……不会让他伤你。” 那声音很轻,仿佛被吹散在了风中,让白嫤听得有些不真实,她愣愣的抬头,发现萧流音正静静的看着她。 他很少这般看着自己,每次,他都不会对上她的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会令他厌恶一般。 那个时候,白嫤不知道,那不是厌恶,是害怕…… “今日一事,我想,我们的缘分已尽。”萧流音没有再看她,而是转过身去,那颀长的背影,让白嫤失了神。 “如今你的伤也大好,你下山去吧。”仿佛是下了重要的决定,“永远……不要再回来。” 双手紧握,指尖嵌进了手心,“可以,但是,我要先报师仇。” 萧流音没有回过身,一直背对着她,“就当是你对我的一点回报,今日不要动手,你也知道,你敌不过我师叔,而且,这里是天涯海阁,你需明白。若要报仇,也可以,你回去好好修炼,待法术精进,在复仇也不迟,总比白白丢了性命要好。” 这是她听过萧流音说过的最长的话,却是在离别之际。 他说的对,凭她的能力,根本杀不了那紫阳上仙。 “萧流音,若再次见面,我定会全力去那紫阳的性命,你也不必手下留情,你我从此陌路。” “好。” 他应道,身后一阵声响,他知道,那是她离开的声音。 从此以后,他还是一如往常,他本就只有一个徒儿,心如止水。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回过了身,那湛蓝的空中,早已没有身影,他黯然低头,却看见,一块白色的丝帕静静的躺在梧桐树边。 他走近,弯腰捡起,只见那丝帕上,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字:嫤。 不由得,眸色暗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22南柯一梦胭脂泪 那天涯海阁,就是她白嫤的一场梦,梦里有师傅,有梧桐莲叶羹,有醴泉,有满院梧桐树。 只是一场梦罢了。 如昙花一现。 梦醒了,她还是碧波湖心的白嫤,继续醉卧芙蓉帐。 仅此而已。 而那天涯海阁的任何人,都与她毫无瓜葛。 她回到碧波湖已经三个月了,在此之间,没有任何有缘人,莫不是,又要等上一百年?她愿意等,哪怕这个等待,没有尽头。 让白嫤感到惊讶的是,十一居然一直在等她,一进来,这只小狐狸就往她身上扑,亲昵的不得了。 那一刻,白嫤的心里觉得暖暖的。 有人等待的感觉,好像真的很好。 靠着寒冰床,指尖轻轻抚上那熟悉的脸,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语气有些娇气,“师傅。” 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心跳声。 这一千年,只是她白嫤一人的花开花落罢了。 只不过,她现在,还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修炼法术,那紫阳上仙,有朝一日,必定将其血刃。 “师傅,阿嫤没用,现在不能给你报仇,不过,阿嫤会努力的,伤害师傅的人,我不会放过。”仿佛誓言一般,在这个清冷的夜,白嫤轻声低语,却坚定万分。 覆上面纱,落下屏风,眉心朱砂痣尽显妖娆。。 一袭雪白襦裙,一顶芙蓉帐。 还有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 白嫤坐在榻上,静静等待有缘人,不出意外,今日,便会到来。 “小女子胭脂求姑娘赐见。” 终于,来了。 白嫤水袖一挥,那百花小径延伸至岸边,将那有缘人请来。 只见那女子一袭绿色衣裙,身材玲珑,左眼下的泪痣尤为显眼,其实她姿容尚可,只是那泪痣为她增添了几分凄哀之感。 那是胭脂花魂。 “胭脂姑娘寻到这里,有何事?” “姑娘,你一定要帮我。”胭脂说着,便跪了下来,情绪十分激动。 “胭脂姑娘,有事请起来说,若能帮,我定当竭力相助。”白嫤想出去扶她,可是心中斟酌一番,还是作罢。 “姑娘,小女子自小父母双亡,寄居在表哥家中,可是,我脸上有一泪痣,姑父姑妈视为不祥,街坊传言,说我父母是被我克死的,自此,我受尽冷落。” “实乃荒谬,这泪痣自娘胎带出,这克死父母一说,实在是无稽之谈。”白嫤微微含愠。 “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表哥他是家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我喜欢他,但是,就是因为我的一张哀怨之脸,姑父姑母不答应我嫁给表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偏偏,我长了这么一张不讨喜的脸。”她说着,清泪打湿双颊,如梨花带雨,凄哀惹人怜。 “若他真心爱你,就应该不顾一切。”不然,这般容易妥协的爱情,实在是太廉价。 “姑娘,你应该,没有经历过爱情吧。”胭脂道,仿佛想到了什么,泪水渐渐敛去,“若你爱一个人,不会忍心让他为你不顾一些,因为,会心疼。” 白嫤的确无法理解人世间的爱情,直到后来,她看见他为自己义无反顾,为自己放弃一切,她才忆起有一个女子这样对自己说过。 她才明白,所谓的心疼,是什么感觉。 世上多少痴男女,情到深处无怨尤。 “那你,如何打算?” “我想要一张脸,一张人人都喜爱的脸,不需倾国倾城,只要,让人无法忍心去伤害。”胭脂说着,看着屏风后面的白嫤,虽然,她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一个七窍玲珑的女子。 “换容并非难事,只需一颗换颜丹即可。但是,它会改变你的命运,或许会让你万劫不复。”许多的先例,鲜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赔上的,极有可能是一条命。 “胭脂不怕,即使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只求姑娘赐一枚换颜丹,了却我的夙愿,望姑娘成全。”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代价,不是我可以为你预料的。”她怕她的坚定,又怕她不坚定。 “请姑娘成全。”胭脂再次求道。 屏风一撤,莲步姗姗,白嫤走到她的面前,“你如此坚定,我便答应你。” “谢谢,谢谢姑娘,来生,胭脂定结草报恩。”说着,便向白嫤磕了三个头。 看着她额头的微红,白嫤蹙了蹙娥眉,然后开口,“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作为交换。” 芙蓉帐旁的竹亭 “你可会作画?”白嫤问道。 “表哥的丹青乃皇城一绝,我自小耳濡目染,会一二。” 这个胭脂,句句不离表哥,让白嫤都有一些好奇,那个表哥,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让胭脂痴心至此。 “如此便好,你将你所希望的容貌画下,我助你换颜。”白嫤指尖一动,桌上便出现文房四宝。 胭脂落座,娴熟的执笔,思索了一番,娇嫩的唇叫微微上扬,落笔。 白嫤倚在栏杆上,望着天空,此时,万里无云,一碧千里。 脑中却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是师傅的音容,一会儿是萧流音的话语,让她有些凌乱,脑袋烦躁的很。 白嫤,你在想什么? 他不是师傅,不是。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有时候,她会做梦,可是,慢慢的,她已经分不清,她梦到是,就是是师傅,还是萧流音。 无奈叹气,慢慢闭上眼睛,如蝶翼般的羽睫微微颤动,不去想,什么都不想。 ——“你下山去吧。” ——“永远……不要回来。” 永远?白嫤睁开眼睛,她会回去,但是,却是以敌对的姿态,萧流音,那个时候,第一个出来阻止我的,便是你吧。 “姑娘?” 白嫤回过神来,“怎么?” 胭脂一笑,“姑娘走神了,我都叫了好几次了。”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一些往事。” “无碍,姑娘,画已作好,请姑娘一看。” 画中容颜并不是绝色倾城,只是眉眼顾盼生辉,双颊梨涡隐现,看起来极是可爱,让人忍不住好好爱惜。 这样的女子,生来就是被捧在手心的。 ——“师傅,你为何老是叫师兄干活啊?” ——“这个阿嫤就不懂了吧,男孩子就应该让他干粗活,像阿嫤这样的女孩子,才生来就是让人捧在手心,好好疼爱的。” 白嫤沉默了好久,然后才道,“坐下吧,我替你换颜。” “嗯。”胭脂点头,落座,双手局促不安,不知该放在何处。 伸手,慢慢将手掌摊开,手心发出明亮的白光,忽然,手心仿佛出现了一个漩涡,将那画慢慢吸了进去。 胭脂看着如此神奇的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覆着面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白光退去 ,白嫤握紧手心,然后缓缓的摊开,只见白皙的手心,此刻出现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 23 白雪寒梅三分红 热闹的皇城终于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那白色的雪花如鹅毛一般在空中落下,如柳絮因风起,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一袭绿色小袄的女子撑着伞走进大门。只见那匾上是两个赤金的大字:云府。 她是胭脂,焕然一新的胭脂。 她对所有人说,她在梦中遇见了一位仙女,梦醒时,她便成了这副容貌,是上天赐予她的新生。 他们信了,这讨喜的容貌让一直对她冷落的人开始关心她,她也学着每日微笑着面对所有人,如今她在这云府过的如鱼得水。 她很快乐。 只要能接受她,她做什么都值了。 走到后院,只见满院红梅在雪中傲然绽放,空中白雪纷飞,花香沁人。 “表哥。”她朝着梅花树下的男子喊道,语气有些兴奋。 那男子回过了身,冲着她微笑,英俊的脸庞,修长的身形,还有那薄唇含笑,让胭脂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走近,小手举着伞为她撑着,只不过眼前的男子比她高出许多,她需要踮着脚方可。男子笑意更深,然后伸手接过她的伞,仿佛故意似的,碰触着她的小手。 “手怎么这么冷?”男子敛眉微敛,然后用另一只手将她的手包围住,放入怀中,语气有些斥责,但是更多的是关爱,“这么冷,还跑出去做什么,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胭脂笑了笑,双颊有些绯红,抬头看着他,“今日墨香坊刚出了玉清子的画册,我知道你喜欢,就想买给你,可惜,我去得太晚,都卖光了。” 她说着,小嘴微微嘟着,语气有些失落。 “傻丫头,那画册我固然喜欢,可是若你冻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以后别再做这些傻事。”他的语气,温柔得几乎可以腻出水来。 胭脂笑着,这个冬日,一点都不冷,反而格外的温暖,温暖的可几乎以将她融化。 “一过冬,我便会迎娶你,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将她揽进怀中,在她的耳畔轻轻低语,“可不能让为夫我天天为你担心啊。” 胭脂羞赧,想挣脱,却被他紧紧拥着。 “胭脂,相信我,这一生,我云亦轩,定不会负你。”他在她的耳畔许下誓言,发自肺腑。 听着他的话,胭脂笑了,几乎落下泪来,她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肆无忌惮享受着这般温存,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冬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春天,来得更快一些。 镜内,那相依相偎的男女让白嫤失神,她多么希望,这二人的幸福可以持续的久一些,可是,如今越是幸福,失去时,变越会痛苦。 这云亦轩的确是真心爱胭脂的,她突然,想插手参与他们的命运了,如果……如果可以改变的话,他们,会一生一世吧。 “小白,你在想什么呀?”十一窝在她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手臂。 “如果,我知道他们不会有好下场,我应该帮他们吗?”她的声音幽幽的,有些不确定。 十一盯着眼前的镜子,看着陷在热恋中的这对男女,仿佛是沉思了一会,伸了伸小爪子说道,“如果可以改变,为什么不试试呢?” 七哥从小就和她说,凡事都要一试,只有试过才知道,可不可以。 白嫤一笑,仿佛是想通了,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然后赞赏揉了揉它的脑袋,听取它的意见,“好吧,那我试试。” 她不想悲剧一次又一次在她的眼前发生,她不想胭脂成为第二个月昙,也不想云亦轩成为第二个潘子书。 “小白,我好饿呀。”十一突然蹦出了白嫤的怀抱,在地上打滚。 “不是刚刚吃了一大盘肉吗?怎么又饿了?”白嫤蹙了蹙眉,“不行,不能再给你吃了,你瞧瞧,胖得快要跑不动了。” 怎么会有这么胖的狐狸啊。 “不行不行,我抗议,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某狐狸突然炸毛,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宣泄它的不满。 白嫤看着有些烦,然后唇角一勾,口念咒语,食指稍稍一动,那小狐狸就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终于,安静了。她心里想着。 十一泪眼汪汪看着白嫤,怎奈人家看都不看它一眼,十一欲哭无泪,好想吃肉啊。 趁着此时耳根子清净,白嫤起身,往隔壁房间走去,那个房间,是她厉声警告过十一的禁地。 里面只有一张寒冰床,上面躺着的,是她最爱的师傅,每一天,她都要这样静静看着师傅,和师傅说说话。 坐在床边,右手理着他的一头黑发,指尖,是微微的冰冷。 “师傅,其实阿嫤也好饿。”她喃喃的说着,声音很轻,“怎么办呢?好想吃师傅做的梧桐莲叶羹呀。” 虽然,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大概是被十一传染了,也变得嘴馋了。”白嫤自嘲着,然后粲然一笑,继续说着,“你还不知道吧,十一是我捡来的一直小狐狸,雪白雪白的,很可爱的,它很馋的,每天要吃要几顿,所以浑身胖嘟嘟的,小肉团似的。” 叹了一口气,白嫤寂寞的低下了头,语气有些娇嗔,“快点醒过来吧,师傅,再不醒过来,阿嫤就要熬成老婆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 24妙手回春白衣女 云府此刻忙成一团,原本身体硬朗的云夫人突然染了恶疾,这病来如山倒,找了好几个皇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李大夫,你就救救我夫人吧,您可是皇城最德高望重的大夫。”云老爷苦苦哀求,昔日英俊的容颜如今早已染上风霜。 只见李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我也是无能为力啊,云夫人这病,来得太凶险,我看,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云老爷一听,身体撑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云亦轩忙将他扶住,唤了一声,“爹。” 李大夫拎起药箱,再次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无能为力,便走了。 偌大的厅堂,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云老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身侧站着云亦轩和胭脂,全都面带愁容。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云老爷喃喃的自语着,神情显得十分的痛苦,无奈的抚着额头,陷入悲伤之中。 此时,家中仆人突然急急忙忙进来,说门外有一白衣女子,自称是大夫,说是能治好云夫人的病。 云老爷立马去门口迎接,云亦轩与胭脂紧跟其后。 白衣女子立在门外,白纱覆面,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是隐约觉得是一个容姿绝色的女子,她的眉心有一抹血红的美人痣,为她清冷的气质增添的几分妖冶。 只见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那狐狸不似平常一般灵活,反倒是圆滚滚的,如一只温顺的猫儿,但是多看几眼,才会发现这狐狸的眼睛极具灵性。 外面漫天飞雪,银装素裹,而这白衣女子却衣衫单薄,仿佛不惧寒冷,雪花越下越大,可是竟然没有一片落在她的身上。 “姑娘,你说你可以治好我夫人的病,是真的吗?”云老爷回过神急切地问道。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云亦轩身旁的胭脂,嘴角微微扬了扬,但是隔着面纱,谁也看不见。 看着眼前这白衣女子,胭脂微怔,然后不自觉的握紧的双手。 “是的,我自小学医,到如今从未遇到过我治不好的病人。” 那声音空灵的犹如幽谷中最清澈的山泉,悦耳极了。 云老爷一听,大喜,忙将白嫤迎了进去。 望着那窈窕婀娜的白色身影,胭脂陷入沉思,好看的柳眉也微微皱了起来,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 “胭脂,怎么了?”云亦轩放着胭脂此刻魂不守舍,不由得问道。 “没……没事。”胭脂侧身看着云亦轩,然后微笑着,浅浅的梨涡如春风般醉人。。 “嗯,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说着,牵起了胭脂的手,无比温柔。 那手心的温度,让胭脂的心情稍稍平复,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个姑娘,或许真是妙手仁心特地来就姑妈的。 看着缠绵病榻的云夫人,面如菜色,突如其来的疾病早已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白嫤蹙了蹙眉,樱唇抿着,然后才淡淡开口:“我需要集中精力救云夫人,你们先出去,切莫进来,否则,神仙也救不活她。” 云老爷听了,虽然略有疑惑,但是如今只有听信这白衣女子的话,“那就劳烦姑娘了,若姑娘能救我夫人,云某定当视姑娘为上宾,赠金千两。” 白嫤静静坐在榻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在看身后的人一眼,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怀中的小狐狸。 见状,云老爷便随着身侧的云亦轩和胭脂退出了房间。 “小白,你会治病吗?”十一探出小脑袋看着白嫤。 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叹了一口气,“不会啊。” 这下十一急了,忙从她的怀中跳了出来,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她白皙的手背,“那你怎么救她啊。” “你有没听说过凤凰心窍?”白嫤将手藏在袖中,不然它挠道。 “难道小白你要用凤凰心窍救她?”十一惊叹,“不行不行,你会损伤身体的,每月一碗心头血对你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如今刚刚恢复七八分,你又要救人,不行不行。” 看着如此激动的十一,白嫤不禁失笑,然后柔声安慰:“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况且救她也用不了多少血。” “小白?”十一还是不放心,“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白嫤神秘的一笑,“要不把你煮了,三百年修为的狐狸肉似乎不错哟。” 十一绝倒,关键时候居然开起玩笑来了。 将取出的血为云夫人喝下,看着云夫人的面色渐渐红润,白嫤轻嘘了一口气,虽然胸口的伤已经止住,可是还是隐隐作痛。 “小白,你没事吧?”十一看着脸色苍白的白嫤,担忧的问道。 白嫤扯了扯嘴角,“没事。” “早知道我就不支持你帮助那个什么胭脂了。”十一有些抱怨,如果这个代价是要小白损伤自己的身体,她一开始就应该反对而不知怂恿。 “你呀。”白嫤戳了戳它的脑袋,“若云夫人离世,那么过完这个冬,胭脂也不能入院嫁给那云亦轩,如今我救了她,只盼他们二人早日成亲,或许,一切都会变好。” “小白,你真善良。” “呵呵。”白嫤笑出了声,然后缓缓露出落寞之色,语气有着无法抑制的无奈,“那才不是善良,我只是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为就师傅,我强行逆天,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而且,也有太多的人因为逆天而丢了性命,我不想胭脂也这样。” “可是,他们明明是心甘情愿的呀。”十一嘟囔着,“怎么可以怪你呢?” “一切皆因我而起,自然要算在我头上了。”她淡淡开口,但是为了师傅,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忽然,身边传来动静,白嫤一看,原来是云夫人醒来了,她心中欣喜,然后问道:“云夫人,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云夫人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白衣女子,好救才问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白嫤一笑,“你放心,我已施药将你救活,你此刻自然是没有死?” 凤凰心窍之血,救一个凡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看着此刻性命无虞的云夫人,白嫤感到些许悲凉,她可以救得了所有人,却独独救不了自己最爱的师傅,这未免也太讽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白雪纷纷何所似 离别之际,白嫤拒绝了云老爷的千两黄金,她本就不需要这些,只是留下的胭脂,向她交代一些事情。 “姑娘对我的恩情,胭脂感激不尽,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胭脂定当竭力去办。”上次助她换颜,今日又救了她姑母,她真是无以为报。 “我特地与你谈话,绝非是有事想托。”白嫤启唇,看着她,“你切记,这个冬季,你尽量不要出门,安心在家中待嫁。” 胭脂疑惑,然后不解的看着她,“姑娘,这是为何?” “你不必问原由,只需相信我,不然……”她淡淡道:“你会后悔终身。” 胭脂听得猛然一惊,她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常人,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很神奇的力量,牵引着,让人去相信。 “谢谢姑娘,胭脂定当铭记。” “如此便好。”话毕,便抱着小狐狸走出府去。 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地下积了厚厚的白雪,踩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然后这大雪并未让着皇城变得宁静,反而依旧繁华热闹如初。 酒楼上,一个紫衣男子站在窗前往下望,呆呆的看着楼下。 “寻离,你在看什么呀?”绿衣女子走到她的身边,娇媚的脸上略有疑惑。 听言,寻离转身,稍稍抿唇,然后才道:“没什么?” 绿衣女子皱眉,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什么叫没什么,明明,那个人就是白嫤啊,虽然覆着面纱,可是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过身看着寻离,只见寻离神色淡淡,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一切如常。 莫非寻离……她愣住,不敢往下想。 走到到无人之处,刚想施法回去,便问道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非常刺鼻,秀眉微微皱起,露出厌恶之色。 “小白,怎么了?”十一从她的怀中跳了下来。 “这附近,有妖精?” 说着,便一路随着这气味而去,果不其然,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一只浑身赤红蜘蛛精正在吸取一名年轻男子的精血,旁边还倒着四五具面色发黑的尸体,死状极为痛苦。 妖精吸收天地灵气,潜行修行,若一心向善,则千年之后,度过天劫,便可羽化登仙,脱离妖道;若心怀恶念,靠残害生灵提高灵力便会自食恶果,最终沦为魔道,魔为天地之不容,为六界铲除之对象。 这妖精竟然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残害人族。 右手食指一动,一道白光便向那妖精打去。 那妖精毫无防备,被白光击中,痛苦的□一声,然后转头看向眼前对她出手的女子,只见那妖精似乎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口中吐出白色的蛛丝朝白嫤袭来。 眸中含怒,白嫤水袖一挥,那朝她袭来的蛛丝立刻从中断裂,纷纷从空中落下。 “你这妖孽,今日碰上了我,算你倒霉。”白嫤口念咒语, “你我进水不犯河水,何必咄咄逼人。”那妖精见这女子法术高强,自知不是其对手,劝道。 冷笑一声,冰冷的话语从空中缓缓吐出:“我素来不爱多管闲事,可是若是让我碰上,我便要管到底,若今日不除了你,恐怕你还要害更多的人。” 语罢,熊熊火光朝着那妖精而去,仿佛是将要把他吞噬。 见言谈不和,周身又被烈火包围,身体灼热难当,几乎要被熔化,突然,凶光一露,那妖精口中喷出黑色的毒液,速度快得让人无法阻止。 白嫤几乎来不及躲避,一旁的十一也尖叫了起来,可是,正在这个时候,紫光一现,那毒汁似乎撞到了什么,活生生弹了回去。 “寻离?”白嫤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嗯,你没事吧?”寻离问道,白嫤此刻覆着面纱,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格外的清澈,看起来极为诱人。 “我没事,多谢。”白嫤不再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碧芙,她朝着碧芙礼貌点头,可是碧芙此刻却冷漠的看着她,仿佛要从自己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罢了,反正自己与他们不会再有瓜葛。 “白嫤先走一步。”弯下身,抱起地上的十一,刚转过身,就听到了碧芙的声音。 “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流音师叔了吗?” “碧芙!”寻离道,仿佛是要阻止她。 白嫤浅浅的笑着,“我记他作甚?” “呵,我真替流音师叔不值,他为了你,可受了师叔祖的不少责罚,听说你是妖孽,今日见你法术高强,原来是真的。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以为你和流音师叔是多好的一对,如今看来,流音师叔定是被你的妖法迷住了。”刻薄的话语从她的空中说出。 回过头,静静的看着这个昔日活泼可爱的女子,然后开口,“我从来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碧芙愣住,她担心什么?她居然问自己担心什么?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心底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碧芙。”寻离唤了她一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然后,便拉着碧芙离开了。 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然后看着漫天白雪,白嫤摸了摸怀中难得乖巧的十一。 “小白,那个流音就是上次救你的人吗?” 白嫤点头,“是啊,他不但救了我,而且还替我疗伤,不然,我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呢?” “小白,根据我们狐族的传统,被男子所救,可是要以身相许的呢。”十一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又不是狐族,没有这个规矩。”白嫤反驳。 “那你也要报恩啊,听刚才那个女所说,那个人对你应该很好啊,小白,你不能知恩不报。”某只狐狸义正言辞的说道。 无奈的弹了一下它的脑门,“莫胡说,人家才不稀罕什么回报。” 他已经成仙,还要她什么回报啊?本来就是顺手救了自己,再说,那次他这般护着他师叔,下次见面,不杀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吧。 “我才不是胡闹呢?那我问你,若人家喜欢你,你答不答应?” “又胡说,那萧流音虽说是待我好了点,可是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呀,小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哼,我才不信,若被我见到,我定要问个明白,小白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这么一直守着你师父怎么行呀。”某只狐狸很为主人的后半辈子担忧,一本正经的说着。 白嫤无奈失笑,眸如新月,然后开玩笑的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若清闲,就先给我寻寻吧。” 作者有话要说: 26千年一叹遇故人 “碧芙,你今天是怎么了?”寻离转头问她,她对白嫤的态度,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呵。“碧芙冷笑一声,美艳的容貌有些扭曲,”我怎么了,寻离,我看是你怎么了吧?今日见到白嫤,你的视线有移开过吗?她是妖孽,我们天涯海阁的使命的是什么?你忘记了吗?” 她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直到他避开自己,然后再一次开口,“如果忘记了,我就告诉你,是——除妖。”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妖孽居然这个厉害,可以把流音师叔和你都迷得团团转,多亏师叔祖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天涯海阁的男人还不都为她失了魂。” “够了。”寻离怒喝一声,“你别太过分,那段时间,白嫤有做过伤害我们的事情吗?我们天涯海阁的使命的确是除妖,可是,你要记住,我们除的是恶妖,滥杀无辜,绝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刚才你也看见了,是白嫤杀了那蜘蛛精,不然,又有多少人要丢了性命。” 说着,寻离转身走到她前面,不再看她,只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因为个人原因对她有太多的成见。”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碧芙几乎想笑出来,个人原因,难道你不明白,我心中的个人原因,就是你吗? 我只是,不想你离我越来越远。 雪花落在身上,慢慢融化,那冰冷的感觉,几乎要渗进骨子里,碧芙落寞的垂下眼帘,然后转身,不再看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寻离,若我消失,你会不会着急的寻我? “你看看,我就说昨天不要吃这么多了,现在没得吃了吧。”白嫤无奈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小狐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只见十一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还嚷嚷着:“嗷嗷嗷,撑死总比饿死好。” “可是你也太贪心了吧,居然一下子把三天的肉都吃完了。” 十一停了下来,然后蹒跚的跑到白嫤脚下,爪子拽着她的裙角,“忍不住了嘛,肉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呵呵,贪吃鬼。”白嫤拽回裙角,然后将十一抱起,“我们出去给你找吃的吧。” “嗯嗯嗯,小白最好了。”小狐狸谄媚的说道。 外面此刻是冰天雪地,碧波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白嫤抱着十一,朝着冰上走去,白色的裙角缓缓的拖过地,她抬头看着天空,此刻雪已经停止,天空的蒙蒙的鸽子灰,看起来压抑极了,呼出的热气仿佛都会凝固在空中一般。 “小白,好冷。”十一拼命在白嫤的怀中蹭啊蹭,冻得直打哆嗦。 “还说有三百年的修为,居然还怕冷。”语气表示很是鄙夷。 “额……那也是小狐狸嘛,如果我像你一样活到四千岁,我也不怕冷。”小狐狸又在为自己的懒惰而找借口。 得了,它还有理了。白嫤索性沉默不说话。 正值隆冬,树林中的动物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平日自由惯了的白嫤,此刻却要为怀中的小狐狸觅食,是在有一种无奈之感。 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收留它,如今自己真是自掘坟墓。 “我好想问道肉肉的味道了。”小狐狸灵活的从白嫤的怀中跳下来,朝着前面跑去。 真是天大地大肉肉最大。白嫤想着,便跟了上去。 才没走多长的路,小狐狸便又跑了回来,看样子似乎很急。 “怎么了?”这林中妖怪甚多,莫不是看到什么妖怪了。 “好多……好多妖怪。”小狐狸忙跳进它的怀中,“十几个妖怪,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 “对呀,就是上次对你很凶的那个天涯海阁的女人呀,被妖怪围在中间,好像快要撑不住了。”小狐狸说着,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感觉。 十几个妖精,碧芙绝对是敌不过的。白嫤敛睫,想着。 算了,反正与她无关,天涯海阁的人,与自己早已没有半点瓜葛,自己有何必自讨没趣。这般想着,白嫤往反方向走去,怀中的狐狸难得的听话,静静的趴在她的怀里。 小狐狸心中默数:十、九、八、七、六…… 果然,数到三的时候,白嫤便将十一放下,纵身飞上了天,白色的裙摆在空中飞舞,如盛开的水莲花。 十一看着“弃她而去”的白嫤,肚子喃喃道:“真是没节操,嘴硬心软。” 十几个不同的妖精将碧芙团团围住,碧芙虽法术不错,可是从未同时对付过这么多的妖精,只能拼尽全力胡乱打着。 忽然,空中飞下两条白绫,猛地朝她身边的妖精袭去,那妖精一碰到那白绫便发出一道银光,直直的弹了出去。 碧芙惊讶,一抬头,便看见那空中的一抹白影,那绝美的姿态和此时的自己产生强烈的对比。 她比不过她,所以,寻离心中念的,才会是这个人。 碧芙一失神,背后被狠狠击了一章,顿时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而后,她立马站起来,拿起剑,朝着那些妖精砍去。 空中的白嫤看着这个画面,心中叹气,她何必如此倔强,想着,便运功催动手中的白绫,这些都是小妖,她还是可以对付的。 双袖中的白绫犹如水蛇一般灵活迅猛,端头发着闪闪的白光,一击中那些小妖他们便灰飞烟灭。 她用了九成的力气,不喜欢拖泥带水,速战速决最好。 今日失血过多,如今心口已经开始作痛,白绫优美的在空中划过,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妖的心口,却奇迹般地没有染上任何血迹。 众妖灭,一切归于平静。 “你不必惺惺作态,我不会感激你的。”碧芙朝着空中的白嫤喊去,满身的伤痕让往日美艳的她变得狼狈。 “我从未需要你的感激,你放心,就算今日是一只小动物被伤,我也会救它,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她慢慢落下,将白绫收回袖中,平静似水,仿佛刚刚激战的人不是她。 她就是讨厌她这般,风轻云淡,好像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却偏偏吸引别人去在乎,她讨厌他,却不得不承认,她羡慕她,嫉妒她。 事已至此,白嫤便不想再管太多,刚转身,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姑娘,对付小妖们,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和我过几招。” 那是一个轻佻的却好听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熟悉。 白嫤回头,看着那男子卓然而立,一袭红色长袍格外的嚣张,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嘴角上扬着,弯起好看的弧度,与身后的白雪皑皑格格不入,却意外的让人感觉一种惊艳的美。 看着她,白嫤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眼角处,渗出了一阵湿润。 “怎么?一千年不见,不认识我了?”那男子似是苦恼的皱起了眉毛,却显得更加的俊朗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27昔日山花烂漫时 白嫤朝着男子扑了过去,红衣男子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阿嫤,这一千年,可叫我好找啊。” 那男子的语气颇有几分哀怨之感,仿佛白嫤对他是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白嫤在他的怀中抽泣,放下了一切的伪装和戒备,一千年了,终于,又见到他了。 “傻丫头,我又不是外人,说什么对不起啊?”红衣男子笑了笑,然后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语气有些嫌弃,可是眸中却是柔和似水,“你瞧瞧,还是长不大似的,小花猫。” “阿琰,不许笑我。”她嘟囔,语气含着娇气。 只见白琰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撇了撇嘴,“从小到大,你被我笑的次数还少啊,居然还计较。” “阿琰,你如今……”白嫤欲言又止。 见她这幅模样,白琰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妖界混也不错啊,以后再有什么妖怪欺负你,就报上我的名字,看他还敢不敢。” 嚣张的语气,一如他的人。 白嫤笑了,他总是什么,感觉什么都无所谓,张扬的外表,看起来还是这般逍遥自在。 “好,下次遇见妖怪就试试。”白嫤应道,颇有打趣儿的意味。 仿佛想到了什么,白琰看了一眼一旁的碧芙,讥诮道:“自己没用,让人救了连谢谢都不说一声,这天涯海阁的人,教养还真好。” 碧芙冷哼一声,“我们没必要和妖孽讲什么教养。” 只见白琰手指一动,刚想施法,却被一只小手握住,侧头,看见白嫤正看着自己,算了,改日再教训她。 “阿琰,今日你我相见,何必因为外人而坏了气氛。”白嫤道,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碧芙,语气凛冽,“此次救了,也算是还了你们天涯海阁的一份恩情,从今以后,即使你躺在路边,我白嫤也绝不会瞧上一眼。” 碧芙愣愣的站在原地,长剑支撑着身体,咬着嘴唇,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们走吧。”白嫤拽了拽白琰的小指头,动作亲昵而自然。 “嗯。”白琰含笑点头。 湖心芙蓉帐 “哇,小白,你的师兄好帅啊。”某只小狐狸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看着白琰,不由得出声赞叹,完了还不忘补充一番,“真的好帅,比我七哥还要帅。” 被夸奖的白琰此刻得意洋洋,“我就说吧,你师兄我还是很有魅力的,这狐狸还真是可爱啊。” 说着,就抱起小狐狸逗弄了起来。 白嫤一笑,只要是夸你的,都说可爱吧。 小狐狸在白琰的身上蹭来蹭去,小爪子挥舞着,看起来滑稽极了。 “小白师兄,你没有娶老婆吧,等我变成人形,你娶我好不好?”某只小狐狸一见面就开始逼婚了。 “咳咳。”白琰被这只热情的小狐狸吓到了,“这个……急不得,等你变成人形了再说吧。” 小狐狸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开心的蹦了起来,“嗷嗷,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修炼,哈哈,你就等着娶我吧。” 十一开心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个小雪球。白嫤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阿琰,被十一缠上了,你这辈子铁定逃不掉了。” 白嫤的一句玩笑话,到了最后,竟然是一语成谶。 小狐狸吃了肉便窝在床上睡觉去了,不一会便睡得呼呼作响。 看着如此无忧的十一,白嫤不由自主玩起了唇角,望着外面的漆黑宁静,仿佛心里也平静如水,“阿琰。” “嗯。”站在一旁的白琰应道。 “随我去见见师傅吧,他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白嫤的声音很轻,最后几个字被慢慢被吹散在风中,直至湮没。 那寒冰床被放在芙蓉帐右边的一个房间,房间内,是师傅喜欢的摆设,和祁因山上的一模一样。 那寒气缭绕的寒冰床上,白衣男子静静的躺着,仿佛熟睡了一般,精致俊美的容颜如昔日,就连唇瓣都是微微的粉红色。 除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连白琰都差点以为,师傅只是睡着了,看着一脸平静的白嫤,他的心仿佛被一直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这一千年,这个从小被宠爱着的阿嫤,就这样静静守着师傅,以前,她是那么的活泼,这无休止的等待和寂寞,他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朵昔日开放在祁因山顶的向阳花,如今已经变成了这碧波湖心的一朵静静的水莲,归于宁静。 “阿嫤,你明明知道,师傅的魂魄已散,根本无法……” “不会的。”白嫤打断他的话,然后静静的看着寒冰床上的师傅,然后抬头坚定的看着他,“他会醒过来,会的,阿琰,不要阻止我。” “阿嫤,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试过,或许本就是杜撰的,你不要傻了。”他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你若在继续说下去,我就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她厉声,似是威胁,“你应该知道的,有了这芙蓉帐,你无法找到我,或许一千年,一万年,你永远也见不到我。” 是的,白琰明白,她说得出,便做得到,今日若不是偶然遇见,她也不会让自己找到她,这个外表柔弱的阿嫤,只要碰上关于师傅的事,就有一颗比谁都狠的心。 一万年?亏她说得出来,真是没有良心。 “好了,你不必激动,我不会再阻止你,但是阿嫤,除了师傅,我也是你的亲人,这师傅,也是我的师傅,我只是,不忍心……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办才好?”白琰叹气,这小师妹的事情,比妖界的任何大事都棘手百倍。 难啊。 “我现在很好啊,有师傅,还有十一,还有你呀,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在妖界混,到时候,我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呀。” “扑哧。”白琰一笑,好好的,又开起玩笑来了,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放心,我绝不会给师妹你丢脸的,记住,以后有人敢欺负你,只管叫我,有我给你撑腰,谁敢动你,我就踹了它老窝。” 如此师兄,身为师妹的白嫤很是欣慰。 白琰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听他自己说,他是被遗弃在路边的弃婴,是师傅捡了他,把他抱回了祁因山,后来又捡回来一个凤凰蛋,也就是自己,从小,他都是一个称职的师兄,无论谁欺负自己,他总是第一个为他出头,当然,师傅一定会全力撑腰 而自己,从小就是被师傅和师兄宠爱的有恃无恐。 后来,阿琰的父亲来寻他,也就是如今的妖王,阿琰一开始并不答应回去,可是,中间又发生了好多曲折的故事,到最后,一向逍遥惯了的白琰,居然要继承他父亲的妖王之位。她记得白琰走得那一天,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芙蓉帐内,没有出来送他。 她不想,不想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临走时,白琰在芙蓉帐外对她说了许多话,可是,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阿嫤,若有人欺负你,师兄我第一个会出来保护你,这是一辈子的誓言”。 那一刻,她在里面痛哭流涕。 再然后,师傅与那紫阳上仙对战,本是稳占上风,可是那紫阳竟然掳了自己,师傅一时心切,为保护她,中了紫阳一剑。 那剑是天涯海阁的法器,名为猎妖剑,顾名思义,专门是为猎妖。 中剑的妖精,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师伯师叔们都赶来了,可是,任是怎样施救都没有用,她眼睁睁看着师傅体内的三魂七魄散尽,却无计可施,她守着师傅的尸体,整整一个月。 后来白琰知道了,立刻赶了过来,一向最敬爱师傅的他,居然也劝自己不要执着,说师傅不可能醒过来了。 最后,她寻得禁术,远离祁因山,也绝了与任何人的来往,包括白琰。 作者有话要说: 28十里红妆姻缘冢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万物复苏,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碧波湖面的冰雪渐渐融化,清澈的湖底游鱼戏石,直视无碍。 若她记得没错,今日,便是那胭脂的大喜之日。 白嫤抱起小狐狸,抚了抚它柔顺的毛,语气愉悦而轻松,“我们去见见胭脂,替她道一声喜吧。” 过了冬,若两人如愿成亲,那么,以后,应该就没有事了吧。 十一一听办喜宴有好多肉吃,开心的手舞足蹈,不亦乐乎,立刻嚷着快点去。白色的身影飞过湖面,飘逸的裙摆看起来犹如盛开的花瓣,美丽极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今日的云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满是喜庆的景象。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应该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吧。 她虽然不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可是,让世间所有男女都趋之若鹜的爱情,应该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 来到胭脂的房间,只见此刻的胭脂妆容艳丽,甚是美丽,她带着精致的凤冠穿着红色的喜服静静坐在铜镜前面。 “胭脂,今日,恭喜你。” 听见声音,胭脂回过了头,此刻的她,脸上没有待嫁新娘的喜悦,而是死水微澜般的宁静和哀愁。 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成亲,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胭脂笑了笑,却是无奈之感,“姑娘,胭脂今日出嫁,理应高兴……”她抬头,看着白嫤,静静的说道:“可是所嫁之人,并不是胭脂心中所爱。” “什么?”白嫤一惊,“你不是……” “我应该听姑娘的话不出门,可是偏偏……”胭脂说着,脸上全是后悔,“我那日,无意间救了当今七王爷,怎料七王爷对胭脂一见钟情,第二天,就下了聘礼要娶胭脂。” “云亦轩同意了?” “云家不能得罪七王爷,表哥明年还要参加科举,所以……” “所以,他们就把你卖了,换取荣华富贵。”明明云亦轩对胭脂是真爱,可是,却偏偏无能为力,靠一个自己的女人,换取云府的安宁,实在是可恶至极。 胭脂摇头,凤冠上的金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云家收留我十几年,我理应报恩,这一切,不能怪任何人。” “你难道没有想过逃走?你并不喜欢那七王爷,若嫁了他,今后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开心。”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度过一生,那是一种煎熬。 “不,若我逃走,云家的人,都会有事。反正,我和表哥已经不可能了,不能在他身边一生相随,我就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你真的这个打算?” 胭脂微笑着,两颊的梨涡此刻让人觉得惊艳,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惹人喜爱,可是,如今却因为让人喜爱,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为自己所爱的人铺平仕途,胭脂心甘情愿。”胭脂坚定的说着,眉眼处,却满是落寞。 那日,她问过表哥,可是,他却没有回答自己,那个时候,她就明白,表哥的无能为力,身处低位的人的无可奈何。 她爱他,不一定要嫁他,她可以一生为他,就算身给了别人,自己的心,永远都属于他一个人。 当白嫤出来,然后看着那送亲的队伍将胭脂抬到她不喜欢的人的身边,她看见一脸落寞的云亦轩,直直的站在门口,看着那队伍渐渐远去。 那十里红妆,送去的不是一段美满的姻缘,而是葬送了两个有情人的爱情。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卑微如蝼蚁。 “十一,我们回去吧。”揉了揉小狐狸的头,白嫤的声音仿佛是被胭脂感染,变得有些伤感。 这个春天,一点都不温暖呀。 “小白,如果有一天你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你会愿意为他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吗?” “若连我也无法保护,这样的男人喜欢他作甚?”玉指弹了一下它的小脑门,回答道。 那个时候,白嫤不知道,若真心爱一个人,自己,也变得不会是自己。 当白嫤路过树林,看见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白影着实吓了一跳。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萧流音。 满身伤痕,心脉更是受损严重。 怎么会这样?白嫤皱眉,然后将地上的人架起,当初自己的命也是他所救,如今若能救她一命,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将他的衣服脱下,只见他的腹部有有一处很深的剑伤,伤口处还流着鲜红的血液,周围却隐隐发黑。 究竟是何人,可以将他伤成这幅模样? “小白,他长得好像神仙哦。”一见美男,十一立马惊呼了起来。 “额……他本来就是神仙。”白嫤接过话。 除了师傅,她从未给任何男子擦过身体,但是这萧流音反正和师傅长得一个模样,就暂且把他当师傅得了,也就不会觉得便扭了。 虽然,她没有见过多少男子的身体,可是,这个萧流音,真的让她有一种流鼻血的冲动,没有受伤的地方,皮肤白皙,有一种病态的美,可是偏偏身体不适很瘦弱,反而宽肩窄腰,堪称完美。 脖子,胸口,腹部…… 不能往下了。她的手顿住,只见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脸不由得烫了起来。 该死,不是说把他当成师傅好了吗?乱想些什么呀。 为他包扎好,找来一件师傅的袍子为他穿上,没有过多的整理,只是松松垮垮随便套了一下。 白嫤看着这张脸,不由得失神,因为身受重伤,他的脸色也微微泛着白,额头仿佛是因为疼痛而渗出汗水。 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仙人,即使此刻受了伤,也是安静的躺着,让人感到隔着千山万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罢了,这萧流音,本就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即使,他长得再像师傅,又有什么用呢?师傅一直躺在寒冰床上,至于他,待伤一好,便从此陌路。 这般想着便转身想要离开,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强劲有力的手却擒住了她的手腕,那力气,大得惊人。 回眸,只见那萧流音已睁开了眼睛,那让人嫉妒的美丽双眸,此刻却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白嫤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却不知道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29此时无声胜有声 “阿嫤。”他的身体很虚弱,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却极是好听,仿佛是一根琴弦,轻轻撩拨着她的心。 白嫤愣愣的,看了他好久,忽然回过了神,看见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抓着,便撇开眼,不再看他,语气波澜无痕:“醒了便好,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出去了。” 可是,这厮为什么还抓着她? “萧流音,你……” 还没说完,那萧流音便将手松开了,很突兀,让白嫤猝不及防,她不解的看着他,只见此刻他已垂下的眼帘,颇有几分落寞之色。 他一垂眸,仿佛这个天空都暗了下来。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白嫤不放心,踌躇一番,还是开口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能伤他的人,这世间,没有几个。 “我无大碍,你出去吧。”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让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 算了,白嫤对自己说道,然后看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那脚步声原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萧流音按住腹部的伤口,起身,看着那紧紧掩住的门。 试着提真气,可是体内此刻空荡荡的,浑身发虚,没有一点力气。 萧流音猛地咳了一声,却迅速的捂上了嘴,止不住闷咳了几声。转身望着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让人觉得格外的压抑,一如他的心情。 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一刻,他会来的,居然是这里。 “小白,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神仙哥哥有点奇怪啊。”小狐狸歪着脑袋看着沉默不语的白嫤,问道。 “是呀,很奇怪。”白嫤点头,但是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不过,这个神仙哥哥长得真好看。”小狐狸激动地打了几个滚。 白嫤丢给它一记白眼,鄙夷道:“阿琰离开才一个月,你不会看上这么快看上这个萧流音了吧?十一,你变心也太快了吧?” 这话一听,小狐狸立马炸毛,立即反驳,“才没有,虽然神仙哥哥长得很好看,可是我心里只有白琰哥哥一个人,我才不会变心呢。” 见小狐狸如此“忠贞”,白嫤心中为远在妖界的阿琰默默祈祷。 “不过……”小狐狸贼兮兮的蹭到白嫤的脚边,“小白,这个神仙哥哥不错哟,你要好好把握啊。” 白嫤无奈,汗下,若是对着那张和师傅一模一样脸,还生出绮念,她会有乱伦的感觉好不好啊。 夜凉如水,湖面倒映着碎碎的月光,看起来美妙极了。她见着这湖边便情不自禁的脱下鞋袜,将如玉的双足浸入水中,襦裙稍稍提起,让水一直没到小腿,整个人顿时感觉舒服极了。 但是这小狐狸可不喜欢水,只是乖乖呆在一边,水什么的,她可不喜欢,哪像小白,最爱戏水了。 “十一,你知不知道,这六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啊?” “厉害的人物啊?”十一躺在白嫤的身侧,打了个滚,然后扑倒她的怀里,用小爪子挠了挠她,“妖界的妖王啊,也就是白琰哥哥的父亲,这个应该很厉害吧?” 这个……应该不可能吧?白嫤皱了皱眉头。 “还有呢?” “魔界的魔尊,不过人家已经闭关几百年了。” 这个……应该也不可能。白嫤撇了撇嘴。 十一挥舞着两只前爪,“还有仙界啊,仙界的神仙都很厉害的。” 仙界?可是一想又不对,萧流音本就是仙人,怎么会有神仙与他为敌呢?再说了,这萧流音一直呆在天涯海阁,也不会得罪什么难招惹的人吧? 想了这么多,白嫤觉得头痛欲裂,算了,他不愿说,自己就不想了,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让他的伤好起来吧。 她记得,周围这片树林,长着极利于疗伤的杞澜果,这般想着,白嫤皱着的娥眉渐渐舒展开来,然后起身。 玉足一抬,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水痕,看起来惊艳绝美。 稍稍施法,双足立刻变干,于是穿上了鞋袜,弯下腰将十一放下地上,习惯的揉了揉它的脑袋,“你好好看着他,我去一下林子,记住,不要乱跑。” “小白,你去干什么呀?” 十一朝着白嫤喊道,可是这空中哪里还有白嫤的身影啊,十一无奈,只怪自己法术不精。 嗷嗷,一定要好好修炼法术。 不然何年何月才能嫁给白琰哥哥啊。小狐狸想着,难得的发愁起来,要知道,不能变为人身,对于自己是多么的不利呀,她第一次赞同七哥从小对她的教诲。 不过修炼什么的最烦了,还是去守着神仙哥哥吧。一想到这儿,小狐狸雀跃起来,虽然自己心里只有白琰哥哥一个人,可是……这个神仙哥哥真的长得好好看啊。 扭动着小身子,朝着里面跑去,看起来笨拙极了,却十分的可爱。 阳光柔和的落在窗柩上,金灿灿的,耀眼极了,清晨的风轻轻掀动着红色的纱幔,层层的纱幔毫无章法的舞动着,忽快忽慢,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让人觉得恍然如梦。 萧流音感觉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自己的脸,缓缓睁开眼睛,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像是两个无底的漩涡,好似看上一眼,就会把人吸进去。他看见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在身侧,还伸着小爪子挠着自己的脸。 嘴角微微上扬,呈现一个美丽的弧度,看起来无害极了,却仿佛可以倾倒众生。 “神仙哥哥,你醒啦?”十一很兴奋,语气欢快,“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十一,是小白的好朋友。” “小白?” 小狐狸点头,“是呀是呀,小白呀,就是白嫤,不过我喜欢叫她小白,是不是很可爱啊。” “呵呵。”萧流音难得笑出了声,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的确很可爱。” 萧流音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她的一方净土吧。有山有水,让人觉得惬意极了,“她呢?” “小白她昨天晚上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说起这个不称职的主人,十一很有抱怨,小嘴嘀咕着,“都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她。”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彻夜不归,让人担忧。 “这倒也不是,小白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听话的,呵呵,应该快回来了,我去门口看看。”说着,十一就急急忙忙往门口跑去。 “小白,你回来啦。” 听见小狐狸的身影,萧流音不自主的往外面走去,还没走几步,只见白嫤已经踏进了房门。 白嫤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舒展眉眼,微笑着,眸底仿佛嵌着细细的星子,流光溢彩,顾盼生姿。 “这个给你。”白嫤递上丝帕,只见帕内有几个血红色的小果子,周身泛着浅浅的光芒。 “杞澜果?你……”刚想说什么,却无意间看见了那白色水袖下的小手,那手背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痕,像是被荆棘所伤,看起来十分刺眼。 萧流音的眸色顿时暗了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被花花砸死,求收藏长评!!! 30盘根错节难两清 顺着萧流音的目光,白嫤才看见自己手背的伤痕,然后笑了笑,“没事,不小心划到了。不过……这个杞澜果对你的内伤很有帮助,快点吃吧。” 手心的红色果子,仿佛有千斤重,让他觉得沉甸甸的。 “多谢。”他的语气淡淡,一如往常,让人无法捉摸他的情绪,当他垂下眼帘的时候,就将所有的心情都隐藏在那之下,任何人都无法猜透。 “不管怎么说,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如今恰好救你一命,以后,我们就两清了。”那么下一次处于敌对,她也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两清。听到这个词,萧流音看了她一眼,“伤好一些,我会尽快离开。” 她那么希望两清,那么,他就成全她的两清便是。 杞澜果吞入口中,可是胸口仿佛是被火烧一样,灼热难当,萧流音捂着心口,喘着粗气,看起来难受极了,此刻的他,不如往日的刚刚在上,而是狼狈至极。 躺在榻上,萧流音睁着眼睛,汗水自额头流下,发丝凌乱的贴在身上,背部全都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粘着,有些难受。自己的身体,竟然连这杞澜果的效力都无法承受了…… 胸口的灼热,几乎可以将他烧烬,嘴唇早已干裂,泛着白色,他用尽力气起身,刚刚伸手想拿榻边的睡,却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听到声响,白嫤立刻破门而入,看见倒在地上的萧流音,她顿时讶然,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伤得这么重。 架着萧流音的身体,他的重量一下子压倒了自己身上,白嫤一下子站不稳,差点倒下,努力将他扶住,慢慢的,将他放在了榻上。 刚刚在地上,她没有看见萧流音的脸,此刻,待她看清,又大吃了一惊,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无法与昔日的流音尊者联系在一起。 他紧紧闭着眼睛,可是眉头却深锁着,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伸出柔荑,贴上他的心口,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他的伤势,自掌心和他胸口的贴合处,发出柔和的白光。 突然,白嫤猛地睁开眼睛,然后颤抖的伸回了手,她看着自己的掌心,又看着萧流音的脸,那一刹那,她不敢相信自己。 萧流音的仙印 ,消失了。 每一个仙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仙印,自成仙之日起,体内有仙印,周身才会散发仙气,元气才会有积聚的地方,就像妖精,有自己的内丹一样,是体内最重要的一部分。 如今,萧流音的仙印,居然没有了。 也就是说,此刻的萧流音,就像一个凡人一样,没有法力。 她一直以为,萧流音只是伤了心脉,却没有想到,他是失了仙印。为什么,他不说?他此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杞澜果的力量,强行服用,会心脉灼烧而死,若不是自己发现,他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 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到底有多能忍啊? 萧流音感到一阵冰凉,心口的灼痛感慢慢减轻,冰凉的液体萦绕于周身,感觉十分的舒服。 眼皮子很重,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浸泡在木桶中,而身侧,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仿佛是累了,她静静靠在旁边,与他的距离甚近,只要自己一转头,便可以看见她的睡脸,耳畔,还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刻,萧流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堪一击了。 听见了耳边的叹气声,白嫤立刻醒了过来,发现这萧流音果然是醒了,此刻,正静静看着自己。 “怎么样?心口还难受吗?”白嫤开口问道,起身将他扶起。 萧流音的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一下子就倒在了她的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这个姿势,有些亲昵。 萧流音只穿着一条亵裤,其他的肌肤都暴露在外,这完美的身材,诱人得很。浸泡了两个时辰,他的身体有些发寒,白嫤属火系,身体常年温热,他靠在她的身上,只觉得很温暖。 就这样静静的靠着,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耳边,暧昧至极。白嫤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愣愣的发了半天的呆。 算了。她想:谁叫他伤得这么重呢? 双手环住他的背,手心的触感柔软而又弹性,让她如触了电一般。 “萧流音……你好点了吗?” 见他不说话,便将他已到了榻上,轻念咒语,白光扫过萧流音的身体,顿时变干了。然后又拿了一套衣服,为他穿上。 从始至终,萧流音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看她一看,却不加掩饰的移开了视线。 这个萧流音……好像很奇怪啊…… “好多了。”他淡淡开口,“谢谢。” 疏离的语气,无形中将人拒之千里。 “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再来看你。”仿佛是逃一般的,白嫤离开了房间。 她不明白,刚才他靠着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还有,他倒在地上,心头的一阵悸动又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事。 曾经她把萧流音当成师傅,那相似的容貌和声音,让她渐渐迷失自己,紫阳上仙的出现,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明白,即使再相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月久违的温馨,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能祈求太多,自己能能做的,只是静静在这碧波湖畔等待。 或许千年之后,师傅就会醒来;又或许,她会无休止的等下去。 潜意识里,她甘于等待,因为至少,还有希望…… 回头看了一眼紧掩的门,她转身离开。 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千万不要踏及,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师傅的教诲,她牢记于心。 纵身跳进湖中,迸溅气晶莹的水花,月光温柔的打在这片湖中,湖面的倒影清晰可见。 她在湖底浸泡,冰凉的湖水让她变得清醒,然后睁开眼睛,奋力一游,仰头冲上了湖面,抹干脸上的水珠,白嫤扬起开心的笑容,然后又猛得扎进了湖中,溅起更多的水花。 “呵呵。”欢乐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听得人心头顿时喜悦了几分。 心情稍霁,白嫤回到竹屋,坐在地上,泡着脚,抬头看着空中的一轮明月,那柔和的银光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她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凤凰,这辈子,没有什么伟大的心愿,只希望一生守着师傅,不作他想。 可是白嫤不知道,命运,从来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当她被萧流音救起的那一刻,她的一生,便由不得自己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让点击、推荐和收藏来的更猛烈些吧!!! 31世间难得是净土 “哇,小白,你做得东西好难吃啊!”十一万分夸张的抱怨声在芙蓉帐内响起。 白嫤敲了敲十一的脑袋,“没有这么夸张吧。” 然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萧流音。 这个人不是正慢条斯理吃着吗?说明还是入得了口的不是吗? 小狐狸蹭到萧流音的怀里,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神仙哥哥,你的味觉是不是出问题了,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居然吃的面不改色?” 白嫤蹙眉,然后一把将十一从萧流音的怀里拎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十一可怜兮兮的打了几个滚。 萧流音放下瓷碗,然后开口:“其实……还好。” 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勉强的感觉。 “你听见了吧,都说了还好了,我看你是天天吃肉,把嘴巴养叼了。”白嫤朝着十一白了一眼。 十一看着如芝兰玉树般的萧流音,心中暗道:这神仙哥哥,怎么比小白还没有节操,这么难吃的东西也说还好。 萧流音的气色不错,至少没有像那天一般虚弱的可怕,许是伤得太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单薄,但是却稍稍有了些人气,不像以前,完全是站在云端让人仰望的感觉。 “够了吗?要不要再给你去盛一点?”如今他可是需要好好照顾。 “够了。”萧流音点头,嘴角漾起浅浅的笑,好看极了,让人移不开视线,“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有啦,反正我待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做,每天都给十一找吃的,如今多了你一个,也差不了多少。”白嫤道,仿佛把萧流音和十一放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妥。 两人走到外面,此刻天高云淡,真是一番好景象,走到亭中,萧流音落座,望着脚下的湖水。 “这芙蓉帐,守你无忧,倒也不错。” “嗯,以前我老是被妖精抓,所以师傅才会送这顶芙蓉帐给我,保我平安。”他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 “你师父,对你很好,怪不得……”会把我当成他。但是这后半句话,他去没有说下去。 仿佛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白嫤的脸上满是小孩子般的依赖,“师傅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直相信,他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所以,我才会一直等,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 如果放弃,那么白嫤,就不再是白嫤了。 萧流音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明明是情理之中的话,可是自己听了,却是不舒服。 “萧流音,你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她坐在他的身边,“我很好奇,一个八百年就成仙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生。” 湖中的风有些大,将两人的发丝吹起,甚至交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与世无争。 “我是被我师叔带上山的,在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 “是……紫阳?” 萧流音朝她点头,“嗯,可是我并没有入他门下,而是当时的掌门,也就是我的师傅重夷尊者,他收我为徒,将我养育成人,师傅待我严厉,但是却寄予厚望。” 她静静的听着,没有想到,这萧流音,居然也是一个孤儿。 “我这一生,好像本就是为修仙而来,学什么,都比师兄们快很多,到了二十七岁,就已经脱离了凡胎。”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样子,一直保持在二十七岁时候的模样?” 看起来,很年轻呀。白嫤想。 “嗯。”萧流音一笑,“然后就是继续修炼,顺利度过天劫,羽化成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的一生,一直在为修行,只因天涯海阁,对他有养育之恩。 “好枯燥的人生,哪像我,最讨厌学习法术了,我师父也拿我没有办法。你知道吗?”白嫤转过头对他笑着,看起来有些可爱,“我修炼一千年的时候,连一个刚刚修行五百年的妖精都打不过,后来还是师傅来救我的,说起来,真是丢脸。” 他可以想象,她那个时候的天真活泼,会因为被妖精欺负而哭泣,会躲在她师傅的怀里撒娇,可能还会捉弄自己的师兄弟,然后有恃无恐。 反观自己,虽然如此早的成仙让人羡慕,可是,却是平淡的可怕。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再继续修炼,他应该干些什么。 “萧流音,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戏水吗?” 他不解的看着她,带着些许疑问。 只见她迅速脱掉自己的鞋袜,然后将双足进入水中,湖水没过她的小腿,却清楚可见那白皙的皮肤在水底泛着光泽,莹白剔透。 “因为,水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得放松,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会随着它的流动,慢慢消耗殆尽,不复存在。” 所有的不愉快,都融化在水底,永远消失。 “一开始我来这里的时候,真的很孤单,晚上的时候,我就看着漫天的星星,一颗两颗的数,一直到自己数不清,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天亮了,我就看天空中的鸟儿,飞来飞去,很开心的样子,我很羡慕它们,可以生活的如此开心。就这样,一年,两年,十年,一百年,到如今,一千年过去了,我的心情反而变得开阔了许多,拥有这一片净土,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她见过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不知不觉,自己的心,好像麻痹了一样,没有感觉,与他们相比,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和永恒的生命。 “萧流音,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失了仙印,他就是一个凡人。 “如果你想回天涯海阁,我可以送你回去。”毕竟,那里应该是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他的一生,都是在那座幻景山上。 站在山顶,望着山下的一切。 可是,站在顶端的人,往往是最寂寞的。 萧流音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进了芙蓉帐,那身影,略显萧条。 莫非,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白嫤一愣,回忆刚才的画面,觉得自己并无不妥啊。 这段时间,萧流音到底经历了什么,究竟是谁,可以让他变得这般低落。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天涯海阁后山,他站在自己的前面,他的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那华光,仿佛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他对自己说:不如,我助你寻师可好? 那一刻,他只是一个不染尘世的仙人,与她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当她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姿,只觉得,是那样的遥不可及,那个,才是真正的萧流音。 远远的,只能够让人仰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最后一更,哈哈,心情一好,三更了哟 32夜深月明人未寐 躺在床上,萧流音双眸微闭可是却没有睡意,白日里她的笑容此刻仿佛还在他的眼前萦绕,让他无法入睡。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心浮气躁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只是静静修炼法术,守着天涯海阁,可是,如今的变故,犹如被全盘打乱的棋,让他无从下手。 他安于此刻的现状,可是,这不能维系多久,他的伤一好,从此就会与她陌路,不过这样也好,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自己早已看透生死。 有没有仙印,其实他,本就无所谓。 可是今日,她说,要送自己回天涯海阁。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复她。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 突然听见那只小狐狸的声音,萧流音起身,一推开房门,便看见半空中的人。 一袭青衫,是他? 萧流音稍稍惊讶,只见门口,小狐狸直往白嫤的怀里蹭,一个劲的喊着“不要回去”。 “十一,你不是说你没有亲人吗?”白嫤无奈道:“还有,他不是上次我在天涯海阁后山遇见的那个妖精吗?” 居然会是十一的哥哥。 “上次你被神仙哥哥救了,我让七哥替我去找你,谁知道……谁知道七哥这么没用。”十一表示很鄙夷,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神仙哥哥。”看见萧流音出来,十一就仿佛找到了救星,立刻扑进他的怀中,“神仙哥哥,你很厉害的,不要让七哥把我带走好不好?” 小狐狸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的模样,泪眼汪汪的看着萧流音,别提有多可怜了。 七羽看见萧流音有些惊讶,但是而后却大笑,“原来堂堂的流音尊者在这儿,你难道不知道天涯海阁的众弟子都在寻你吗?难怪都寻不到,这芙蓉帐,若不是主动出来,试问世间有谁能寻到?” 眯起漂亮的狐狸眼,上次在萧流音手中栽了个大跟斗,还一直被十一嘲笑至今,害他颜面尽失,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啊。 他堂堂七羽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萧流音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七羽,颇有一番宠辱不惊的样子,虽然此刻七羽高高立在空中,可是,却没有半天又是之感,仿佛萧流音无论站在何处,都是需要仰望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 “哼,臭七羽,有神仙哥哥在,你休想把我带走。”小狐狸一有靠山,底气十足,与刚才的楚楚可怜截然不同,此刻却神气极了。 一想起当初七羽被神仙哥哥伤得惨兮兮回来,心头就乐乐的,从小打到,这家伙就骄傲的不成样子,偏偏又没有什么失败的事情,害自己从小只有被嘲笑的份。 七羽落地,他无法走进芙蓉帐,只是站在门口,折扇一展,青衫含翠,颇有几分潇洒公子的模样,双眸含笑,语气傲慢极了,“十一呀,你就别指望他了,如今六界有谁不知道,昔日仙途得意的流音尊者已经失了仙印。” 语气不快不慢,只是一边说,一边观察萧流音的表情,怎奈,这萧流音还是一副往日清高的模样。 真真是看的不爽啊。七羽暗想。 白嫤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不自觉的皱起了没有,失了仙印,应该是他逆鳞吧,如今这般被人揭起,会不会…… 她突然有些不待见这七羽了。 “什么?”十一跳了起来,大吃一惊,“神仙哥哥,你没有了仙印,那不是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了吗?” 意料之外,萧流音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微微扬着好看的嘴角,然后温柔的抚了抚十一的脑袋,语气波澜不惊,“对啊,如今,我可无法阻止你七哥带你回去。” 看着他没有什么异样,白嫤稍稍心安。 “十一,听见了吗?如今人家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你居然还指望他?我说十一,狐族的聪慧,你可半点都没有遗传到啊。” 过分。白嫤轻轻咬了咬嘴唇。 自水袖迅速飞出两条白绫,电光火石之间,朝着七羽打去,此刻七羽猝不及防,被狠狠打中,然后不能控制的朝后飞去,直直落到了湖边。 “哇,小白干得好。”小狐狸拍手鼓掌,语气比往日多了些崇拜。 七羽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又飞了过来,轻轻立在湖面上,看着那白绫飞舞,衣袂飘飘的白嫤,这般美人,他可舍不得动手啊。 嘴角邪邪的一样,“我说白嫤妹妹,我说的是萧流音,你为何动怒啊?莫不是因为我冷落了你?嘿嘿,要是真是如此,那你七羽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这个语气,真是讨厌的紧,但是,毕竟他的确是十一的哥哥。 “上次我身受重伤,才会敌不过你,如今,我伤势大好,我相信,凭我四千年的修为,你奈何我不得。十一今日不想回去,我希望你可以尊重它的决定,我也会好好照顾它,他日,会亲自送它回去,你觉得可好?” 这白嫤,他自十一口中也有一些了解,凤凰神族,确实是颇有几分威慑力,再说,这十一如此胳膊肘往外拐,教而不善,实在是自己这兄长之过。 至于这萧流音,如今法力尽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白嫤妹妹,我也不想和你动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吧。不过,怎么说,来着是客,白嫤妹妹拒之门外可是失礼得很啊。” “你进来吧。”量他也不敢如何。 收起白绫,白嫤放他进来。 像得到特赦令似的,七羽迅速飞入芙蓉帐,然后一把拎起刚刚想要逃跑的十一,然后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几下。 “嗷嗷,好疼啊,七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狐狸嗷嗷乱叫着,看起来凄惨极了。 “看你还帮着外人对付你亲哥,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不然指不定哪天你哥我要栽在你手里。”七羽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看着如此“和谐”的兄妹俩,白嫤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 转身,却撞上了萧流音的视线,那柔和似水的目光,却让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这么晚,你还没有休息吗?……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不知怎的,无法入眠。”萧流音看着头顶的一轮明月,身姿略显清贵,月牙白的长袍衬得他飘然出尘。 这样的男子,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在白嫤的印象中,师傅总是对她宠溺至极,从不顾任何人的看法,潇洒自在,可是这萧流音,虽然各方面极像师傅,但是却比师傅沉默寡言许多,也难怪,一个是妖,一个是仙,怎么可能一样? 突然忆起那日凌曲的话:“其实师傅,比谁都需要关心。” 那个机灵可爱的少年,居然可以如此正经的说出这句话,这个萧流音,在这一千年里,能够真正接近他的人究竟有几个? 高处不胜寒,应该就是这样吧。 “萧流音,我带你去人间玩玩吧?”白嫤突然提议,想来这萧流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而且又憋着不说,不如放松心情。 听言,萧流音愣了一下,然后眉眼染笑,看着白嫤,“好啊。” “呵。”白嫤一笑,“我们走吧。” 伸出柔荑,那指甲光洁饱满,不染豆蔻,将萧流音的手握住,然后飞上天空。 手心传来的触感,让萧流音感到陌生,却又有几分诡异的熟悉感,那白皙无骨的小手,传来的温暖,仿佛可以融化整个冬天的冰雪。 夜风清凉,徐徐吹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在空中飞着,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望着身侧的白嫤,发丝舞动,那张含笑的脸让他觉得莫名的心安。 那一刻,萧流音想,他大概是动了凡心。 因为,只要她微微一笑,就可以将自己拉下神坛,堕入凡尘。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收了我吧 33灯火阑珊心初动 宁城繁荣,虽已深夜,却热闹不凡,街上的小贩仍是卖力的吆喝着,偶有一对对的男男女女路过,情意浓浓。 这一双俪影,时不时让路过的人驻足张望。 白嫤没有察觉,自己的手还牵着身侧男子的手,看起来亲昵极了,就像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是如此热闹。”清冷的声音如冰雪融化般沁人心脾。 “宁城向来如此,哪像你日日居住听雪殿,冷清的紧。”白嫤不禁调侃道,语气有些许调皮,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听着白嫤的话,萧流音忍不住笑了笑,也是,自己从小喜欢安静,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这清冷的性子,在在天涯海阁,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也绝不会来叨扰自己。 他一直处于安静,所以才会对这宁城的氛围唏嘘不已。 “你看,他们在放河灯。”正当萧流音失神的时候,悦耳的声音,耳边响起。 “萧流音,我们过去看看吧。”拉着他,往河边走去。 河水不似往常的湍急,漂亮的河灯漂浮在水面上,水面还倒映着碎碎的月光,看起来璀璨极了。 两人站在河岸,望着万盏河灯,那璀璨如星河般的点点亮光,美丽的让人赞叹不已。 “记得上次我和寻离一起来这里,也是有很多河灯,但是今日,好像特别多,真的好漂亮。”白嫤莞尔一笑,美丽的笑靥比着美景更为让人惊叹。 “对了。”仿佛想到了什么,白嫤回过头看着萧流音,勾人的桃花眼却是干净如水,“我记得上次我不小心喝醉了,有没有很奇怪的举动啊?” 这一问,让萧流音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一吻,让他的心出现一条裂缝,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法忘记,就好像深深嵌进了他的心上。 “没有,你只是睡着了。”萧流音难得“昧着良心”说着。 “是吗?我记得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还被师傅好好教训了一顿,最后就再也不敢了,呵呵,没事就好。”白嫤松了一口气。 “嗯,只是睡着了。”萧流音再一次强调。 那就好。白嫤想:不然脸就丢大了。 不过,那天晚上,她好像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喝了太多了,明明是陪寻离喝的,自己却醉得一塌糊涂。 “你等我一下。”白嫤松开手,然后朝着前面跑去,衣袂飞扬,好像随时都可能羽化飞仙。 站在原地静静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有她的味道,缓缓握住,那一刻,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凡人。 他身为仙人,一生只为天涯海阁而活,从未替自己活过。 他抬起头,看见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朝着自己走来,手上捧着精致的河灯,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原本精致脱俗的容颜,此刻美得近乎虚化。 “听卖河灯的老人家说,这个可以用来许愿。”小脸慢慢敛起笑容,“我不信,但是却想试一试。” 她的心愿一直是师傅,如果愿望能成真,她信一次无稽之谈又有何妨? 将河灯放入水中,看着它慢慢飘远,河水载着河灯,让它飘进无数的河灯之中,渐行渐远,白嫤一直看着,直到看不出,自己放的,是哪个。 大概是自己那三千年过的太无忧无虑,太过幸福,容易被夺走。 萧流音看着沉默的白嫤,没有说话,那水面的河灯,此刻似是有些夺目,让他不想直视。 “算了,不想不开心的事情了。”白嫤扬起唇角,“知足常乐,不求太多。” 然后,她转身,看着萧流音,微微笑道:“萧流音,再当一次我的师傅,好吗?” 她的眼底顾盼生辉,美丽极了,好像有一种有人的魔力,让人不忍心去伤害,不忍心拒绝。 “好。”他应道。 都随她,她开心就好。他想。 得到应允,白嫤开心的咧开了嘴,然后亲昵的揽上他的脖子,语气娇气极了,活脱脱一个宠坏的小女孩,“师傅。” “嗯。” “师傅” “嗯” ……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七羽已经走了,小狐狸一见到两人,就忙扑了上来,不过,扑的对象居然是萧流音。 白嫤被十一“冷落”在一旁。 这只贪图美色的狐狸,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神仙哥哥,你和小白出去玩都不带上我,我好伤心啊。”说着,一直往萧流音的怀里蹭啊蹭,粘人极了。 此刻,萧流音的心情仿佛不错,任由它在自己的怀里撒娇。 “你不是被你七哥教训着吗?自然不能带你去了。”白嫤落座,不温不火的开口。 “哼哼,小白太坏了,眼睁睁看着我被七哥欺负,还不带我脱离苦海,过分!”然后扭头,苦口婆心的对着萧流音说道:“神仙哥哥,你可不要被小白带坏了。趁现在,还来得及” 这语气,颇有几分让他改邪归正的感觉。 萧流音哭笑不得,只觉得这只小狐狸可爱极了。 “十一,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啊,真没良心。”白嫤故作心寒。 “嗷嗷,那神仙哥哥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我上次都说了,神仙哥哥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许。”小狐狸手舞足蹈。 “那我也救了他一次啊。”白嫤忿忿道,语气却不自觉的降低了。 小狐狸从萧流音的怀中跳了下来,“这个没得扯平的,大不了神仙哥哥也以身相许好了,额……这样算起来,你和神仙哥哥两世都要在一起呢?”十一仿佛想到了什么,耷拉下脸,一脸同情的看着萧流音,语气含着安慰,“神仙哥哥,委屈你了。” 这什么和什么啊? 白嫤一怒,拎着小狐狸直往外走,然后“扑通”一声,把它丢进了狐狸。 “嗷嗷,救命啊,神仙哥哥救我。”狐狸畏水,一直在湖中挣扎,声音可怜极了。 白嫤才没有被十一可怜兮兮的声音打动,而是立在一旁,看着这“狐狸戏水”,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谁叫这小狐狸直往自己的头上爬,不给它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肯定蹬鼻子上脸,更加无法无天了。 三百年的修为,应该没这么没用吧。 食指一动,发出一道白光,湖中的小狐狸被白光提上了岸,整个一团趴在地上直呛着水,一边呛,还一边伤心的数落狠心将自己丢下湖的人。 这么可爱的小狐狸,怎么忍心下得了如此狠手。十一心中哀嚎。 捉弄完了小狐狸,白嫤转身回去,却看见萧流音正笑着看着自己。 不知怎的,脸上有些烫,便匆匆擦身而过,回房去了。 萧流音略低头,发丝自两边而下,温柔的拂过他的脸,嘴角仍漾着浅浅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最后一更 ,支持哦 34浮生难耐惟心伤 “神仙哥哥。”小狐狸泪眼汪汪的看着萧流音,然后拖着湿湿的身体扑进萧流音的怀里,“小白欺负人。” “若不是你调皮,她怎会将你丢入水中。”温柔的摸着它的小脑袋,然后用自己的衣服为它擦着身体。 “以后切莫太调皮。”这么闹心,也难怪她恼怒。 十一不作声响。神仙哥哥当然是帮着小白的了,自己用爪子想想也清楚了。 “神仙哥哥,我听七哥说,天涯海阁的人都在找你,你不回去吗?”小狐狸问道,脸上写满了疑问,然后补充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小白?” 这一问,让萧流音一下子回答不出来。 “其实,我是很赞同你和小白在一起的,你都不知道,小白总是守着她的师傅,已经死了一千年了,魂魄都散尽了,她还不放弃。” “你是说,这一千年,她一直守着她师傅?”萧流音十分惊讶,他只知道白嫤的师傅已经死了,可是,却不知道,她是一直守着他的。 十一点头,“是呀,她经常去最边上的房间,里面就是她的师傅,小白从不让我进去的。每次她出来,心情都不是很好,也不爱理我。神仙哥哥,我好想你和小白在一起,让她开心。” 她其实很喜欢小白,每次看见她那么难过,自己也会很难过,但是自己能做的,只是静静在她身边,不说话。 但是自从神仙哥哥来了,小白就变得不一样了,会开心的笑,还会捉弄自己,变得开朗多了。 既然可以让自己开心,那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萧流音垂下了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过了好久,才淡淡开口,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有些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你还小,许多事,都还没有明白,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他和白嫤,怎么可能? 一听说自己小,小狐狸就不可以了,鼓着个包子脸,看起来极为可爱,“我都三百岁了,在人间的话,都是老祖宗了。” 萧流音看着这个可爱的“老祖宗”,笑了。 十一觉得自己被彻底嘲笑了。 可是为什么,神仙哥哥的嘲笑,都是那么好看呢? 又是月圆之夜,白嫤取完心头血,便坐在寒冰床边,床上的人依旧如初,不作声响的静静躺着。 紧紧闭着的双眼,让白嫤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她不是傻子,对萧流音的感觉,她体会的真真切切,那种无法控制的情愫,像一根藤蔓,紧紧的勒着自己,无法松开。 “师傅,阿嫤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嫤喃喃着,“怎么办?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从来都是无法承受太多的东西,这一千年,她一直告诉自己,等下去,总会有希望的,可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让她变得麻木,她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不知道,等不等的到那一天。 千年的岁月,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已经快要将她风华,也许,风轻轻一吹,就可以把她瓦解。 她闭上眼睛,心中想着那张脸。 师傅,萧流音,师傅,萧流音…… 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慢慢睁开眼睛,小手摸了摸师傅的脸,轻声细语:“师傅,你可不能让阿嫤失望啊。” 起身,紧紧捂住胸口,每月一伤,心口已经落下病根,平日只是偶尔疼痛,今日,却是疼得厉害。 那痛,一阵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蚀咬。 那剧烈的痛,几乎要命。 推门出去,却看见那白影站在身前,身如翠竹般傲然而立,一股子浩然正气,乍眼一看,却是一副儒雅书生模样。 “师傅。”白嫤开口,语气有些虚弱。 见白嫤不太对劲,萧流音大步流星走到她的身边,“你怎么了?” 一看见萧流音,白嫤就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师傅。” 那声音,脆弱的让萧流音心疼,然后轻轻搂着她,应道:“嗯,我在。” “师傅,阿嫤好难受。”她的声音柔柔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阿嫤。”萧流音低下头看她的脸,只见她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唇紧紧的咬着,双眼紧闭着,睫毛却轻轻的颤抖着,让人看着心疼极了。 “师傅,不要离开阿嫤,不要。”语气有些撒娇,有些赖皮的感觉,可是,却让人觉得不敢去伤害。 “嗯,不离开。”他柔声回答道,然后将她拥紧,平日温暖的身体此刻有些冰冷,“阿嫤,是不是很冷?” 白嫤迷迷糊糊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糯糯的,“不冷,师傅在,阿嫤不冷,师傅,这一千年,阿嫤过得好孤单。” 虽然守着他,可是,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可以令她疯狂。 大手托住她的脑袋,让她尽可能靠近自己,感受着她浅浅的呼吸,然后安抚般的说着:“不会了,不会让你孤单了。” 怎么舍得。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可是,此刻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抱着她,无计可施。 那只小狐狸说过,她每次见过她的师傅,心情就会低落,此刻,便是如此吗? “阿嫤。”他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中有一种莫名的眷恋,好像听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嗯。”白嫤稍稍恢复意识,虽然心口还是很疼,可是,却比刚才好了许多,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脸。 此刻,白嫤的脸还是煞白的,漂亮的眸子仿佛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稍显朦胧,显得有些娇弱。 “萧流音。”她轻启檀口,缓缓吐出他的名字,却无法抑制话语中的失落。 她,又把萧流音当成师傅了。 松开换着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那种让人窒息的温暖,刹那间消失了,只见白嫤缓缓垂下眼帘,“对不起。” 可是,这个时候,萧流音却被吓了一跳,原本雪白柔软的襦裙,心口处竟然有一大滩血迹,那殷红,仿佛在胸前绽开的花朵,张扬而刺眼。 这血迹,应该是从里面渗出来的。 那么…… “你受伤了?” 白嫤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开始崩裂,现在,每次取完血,伤口越来越难愈合,如今,竟然裂开了。 她究竟,还能撑多久。 “无碍。”白嫤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她转身走进房间,没有再看萧流音一眼,只留他一个人,静静站在那里。 萧流音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上,沾染着她的血,触目惊心。指尖轻轻碰触那殷红的血液,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它的温热。 他想,他应该好好问一问那只小狐狸。 因为,看白嫤的表情,这伤,应该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也许…… 眸子一暗,他不敢再想下去。 “你是说小白心口的伤啊?”小狐狸歪着小脑袋。 “嗯,你应该知道吧?”他弯腰,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小狐狸点点头,“知道啊,因为……小白每个月都要用自己的一碗心头血,养那根讨厌的针啊。” 一说,小狐狸就气不打一处来,心疼死小白了。 “什么?”一月一次。 “小白要救她师傅,所以……使用了敛魂术。” 敛魂术? 这是上古禁术,他曾在一本古籍上偶然看到过,但是,这个敛魂术,只是一个传说,而且,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根本就没有人去做过。 她竟然…… 她的心里,除了她师傅,难道就没有别人吗?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想过吗? 第一次,他觉得白嫤,是这么的可恶。 放下小狐狸,径直朝着白嫤的房间而去,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敲了敲门。 白嫤开门,想来是早已换了衣服,心口处看不出一丝异样,若不看她苍白的脸色,他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她孑然而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却显得有些疏离,“怎么了?” 她无所谓的表情,让萧流音觉得有些怒气,从心头一直涌上来,“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阿嫤,敛魂术根本只是一个无稽之谈。” 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嘴角的笑意立刻隐去,“我不管,我只知道,这是我救师傅唯一的方法,我不会放弃。” 怎么可能放弃?如果放弃,就意味着,师傅再也回不来了。 “他已经死了,魂魄散尽一千年了,就意味着,他不存在于六界,永远无法复生,你应该明白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那只小狐狸都懂,为什么,她却始终执着。 白嫤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含笑看着萧流音,语气温和,却让人感到咄咄逼人,“萧流音,你是我什么人?”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让萧流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人?他能是她什么人? 白嫤轻移莲步,然后走到萧流音的身边,两人的距离甚近,“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师傅了?……你应该清楚,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没有资格。他想。 “我的事情,从来就轮不到你来插手。”语毕,她决然的转身,不再多看一眼,仿佛那是她所厌恶的。 转身的同时,她的笑意,荡然无存,敛睫,落下一地的寂寞。 房门掩上,将一切,隔绝开来。 这个时候,萧流音终于明白,什么是殊途。 他从来都不曾踏进过她的世界,她的亲昵,只因为她心中念着她的师傅。 她的整个心,都系着那个死去的师傅,而萧流音,永远被那扇门,隔绝在外,无法踏进一步。 唯一的不同,只是他长得像她师傅罢了。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请继续支持我哦。 特别感谢陌客的一路支持,还有画画,小小……很多的朋友,感谢ing,我会继续努力的 35梧桐莲叶润心田 这个夜晚,白嫤一直在自己房中,没有出来,而萧流音,则是站在芙蓉帐旁的小亭子中。 夜风微凉,吹乱的他的发丝,身影略显清瘦,却笔直如翠竹,冷清孤傲。望着一湖碧水,萧流音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掌心,许久。 试着提真气,体内仍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力量,这凉风吹在身上,也觉得有些寒意了,犹如凡人,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静静站着,可是心中,却隐隐下了决定。 翌日清晨,白嫤自房内出来,就看见十一正躺在外面晒太阳,懒洋洋的,惬意的很。白嫤无奈一笑,怪不得有这么胖的小狐狸,都是懒出来的。 “小白。”看见白嫤,小狐狸忙跳了上来。 白嫤接住,然后抱怨道:“十一,你又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这话一说,小狐狸就不敢了,“哪有?才没有这么夸张好不好呀,小白真是的,人家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呢?” 怎么可以说女孩子胖呢?太不道德了。 “呵呵,好好好,不说。”白嫤粲然一笑,然后伸出手揉揉它的毛,手感十分不错,心情也愈发不错。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萧流音的身影,心中感到一丝失落,难道……是昨天晚上的话,伤了他? 白嫤暗暗自责。 昨天,的确是自己太过于刻薄了,说完之后,她就有点后悔,毕竟,这萧流音,只是关心她而已,而自己,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想着想着,就随便挠了挠小狐狸的脑袋,觉得心里有些烦,一落座,却看见了桌上放着的瓷碗,嘴角难以抑制的扬起。 是梧桐莲叶羹。 心情大好了几分,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这萧流音,才没有这么小气呢? “呵呵。”白嫤放下小狐狸,然后吃起了梧桐莲叶羹。 十一看着如此开心的白嫤,一向开朗的它,此刻却又一些欲言又止,耷拉了小脑袋,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她。 可是神仙哥哥说,让自己不要告诉小白呀。 对,要听神仙哥哥的话。小狐狸暗自想着,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熟悉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开来,让她几乎舍不得咽下去,这下,她对萧流音的歉意就更多了几分了。 这才是仙人风范吧。 “昨日我的事情,是你告诉他的吧?”白嫤放下汤匙,语气不急不缓,却听得十一后脊发凉。 呜呜呜,小白不会生气了吧,完蛋了,神仙哥哥不在,没有靠山了。某只小狐狸心中暗暗担忧,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看着如此滑稽的十一,白嫤暗暗发笑,只觉得可爱极了。 “额……小白,神仙哥哥问我,我不可能不告诉他吧?”小狐狸的声音弱弱的,听着有些委屈。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啊?”究竟是谁救它于妖精之手啊。 “神仙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被他看一眼,魂都丢了,谁能抗拒的了啊,我……我也是女人啊,爱美之心,我也有嘛,再说了,神仙哥哥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啊。” 小狐狸越说越兴奋,一想到神仙哥哥的微笑,神仙哥哥的温度,立马犯花痴,开心的不得了,水汪汪的眼睛都开始泛着桃花瓣了。 这个十一…… 白嫤对她完全是无话可说了,居然如此沉迷于萧流音的“美色”,实在是孺子不可教也,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拍了拍它的脑袋,白嫤难得语重心长的说道:“美色害人不浅啊。” “嗷嗷,不说我了,我保证,以后尽量不被神仙哥哥的美色所迷,小白,我会对你忠心不二的,你要相信我啊。”某只小狐狸“恬不知耻”的保证着,没有几分可信度。 得了,相信它不被美色所迷,她四千年还不是白活了。 白嫤觉得,这一天,过的特别的漫长,她望着窗外,可是心情却不似往日那般平静,反而浮躁的很,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走出房门之后,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浮气躁。 望着那扇紧掩的门,白嫤咬了咬嘴唇,这个萧流音,不是没有和她一般计较吗?为何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 莫非,他不想再看自己一眼? 这般想着,白嫤的心里有些涩涩的,说不出的感受,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算了。白嫤想:随他去吧,如今他形同凡人,总是要出来的,不可能永远把自己关在里面吧。 止步,不再靠近。 可是,刚刚才转过身,就又想着:自己低一下头,也没什么吧?毕竟,人家早上还早早起来为自己做的梧桐莲叶羹。 愧疚心作祟,白嫤还是决定敲门。 可是,敲了几下之后,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仿佛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心中一惊,白嫤推开了门,可是,她看见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摆放整齐,一尘不染。 他不在? 白嫤顿时吓到了,如今他没有法力,怎么可能离开这湖心呢? 她四处寻找了一番,依旧是没有发现。 真的,不见了。 “小白,你在找什么?”十一冒了出来,看见白嫤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是话一说话,却顿时后悔了,这小白,不会是在找神仙哥哥吧? 白嫤此刻心中焦虑,但是看见十一,仿佛想到了什么,“萧流音呢?他去哪里了?” 直觉告诉她,十一知道。 “我……我……神仙哥哥,他说,他回天涯海阁了。”十一弱弱的回答。 “什么?是你帮他离开湖心的?” 小狐狸点了点头,“早上的时候,神仙哥哥做完梧桐莲叶羹,就让我帮他离开湖心,他说,迟些告诉你。” 白嫤心中一笑,有些心寒。 迟些告诉自己,这算不告而别吗? 萧流音,你这个小气鬼,不就是昨晚说了你几句吗?真是太过分了。 去天涯海阁,就要经过面前这片树林。白嫤轻轻闭了闭眼睛,右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这里面有多少妖精,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流音尊者吗? 如今,莫说是妖精,只要一只猛兽,就可以让他丧命。 萧流音,你是不想活了吗? 心中又急又气,倏地飞出了芙蓉帐,白色的丽影自湖上掠过,未激起一丝丝涟漪。 外面湖光山色,一派安逸悠哉之态。 十一看着白嫤如此着急,顿时开心的笑了,心想:神仙哥哥,你可要加油呀,一举将小白拿下。 小狐狸乐呵呵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继续悠闲的躺着,静静看着蓝天白云。 真是盛世安稳,岁月静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准时最后一更,3Q,亲们 36关心则乱情难禁 白嫤没有找到萧流音,直到深夜。 寻了几乎三个时辰,心中的担忧更甚。 漆黑的夜晚,乌云遮住月光,让这个树林变得更加的诡异可怖,林中偶有鸟儿掠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野兽声,此起彼伏,丛林深处,露出点点幽蓝的亮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林子很大,她不知道萧流音朝着那个方向走的,只是时而飞到上空俯瞰,时而下来寻找踪迹。 她没有头绪的找着,心早已乱成一团。 白嫤从来都不知道,找一个人,竟然是这么的难。 已经一天了,如果遇见了妖精,那一身仙骨,已然是众妖们觊觎的对象,他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若遇见猛兽,只靠双拳,想必早已被吞入腹中,吃个干净。 那不敢想象那样一个一身仙骨宁静如水的男子化成别人的盘中餐。 一想到那个鲜血淋漓的画面,白嫤就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只觉得手心都开始发凉,恐怖极了。 萧流音,你还活着吗? 白嫤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黑暗,几乎要落下泪来,若萧流音真死了,那该怎么办? 若不是自己做晚的话太伤人,他应该不会这么急着离开吧,这一切,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口不择言? “萧流音!萧流音!”她控制不住,朝着林子含着,偌大的树林,她的声音显得空灵清澈,“萧流音,你在哪里?” 如果听到,应我一声好不好? 她继续往前走着,神情有些飘忽,几乎被跟前的杂草绊倒,步子有些不稳,心情糟透了。 “萧流音。”她垂下头,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心中却祈祷,嗫嚅道:“你……你可别出事啊。”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与他的初见,他的微笑,他的温度,还有他的梧桐莲叶羹,事实上,他的确像对待疼爱的小徒儿一般照顾着自己。 明明是初见,却对她这般好。 即使没有那张脸,她也早已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一千年,她从未感到这般的温暖过,那天涯海阁,是她这一千年,最美的梦。 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他不是自己的师傅,却做着师傅该做的事情,即使在他的师叔面前,还是护着自己,没有下重手。而自己呢?除了救了他一命,做不好吃的菜,还做了些什么? 那日带他去人间游玩,到最后,自己却无耻的让他做师傅的替身。 白嫤,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行,一定要找到他。她抬起头,脸上写着倔强。 心中信念坚定,继续往前走去,却在树丛中间,看见了一滩未干的血迹,那血迹,触目惊心,看得她心头一惊。 颤抖的伸出手,指腹触碰到那黏黏的液体,不敢再伸回手。 直觉告诉她,这是萧流音的血。 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白嫤木讷的跌坐在地,嘴唇发白,脑中也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死了。 就这样,死了。 她不敢相信,可是,这确实是他的血,那粘稠的感觉,让她的心开始绞痛。 明明,还对着她微笑;明明,还为她做梧桐莲叶羹;明明,那么温柔的抱着自己;明明,试着却自己回头。 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让她无法承受,有他的画面,一一闪过,清晰得可怕。 嘤嘤的开始抽泣,泪水不能控制的划过脸颊,那灼热的感觉,让她再也无法制止,将头埋进膝盖,低声开始哭泣。 这幽幽的哭泣声,在这个林中飘荡,夹杂着夜风的声音,听着诡异凄哀极了。 “萧……萧流音。”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停的抽泣着,让人不禁感到心疼。 “阿嫤。” 仿佛是幻觉一般的声音,有些飘渺,让人听不真切。 “阿嫤。” 这一次,白嫤稍稍回过了神,慢慢抬起头,明明是漆黑一片,可是,立在她身前的这个身影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愣愣的看着他,好久好久,只觉得周围顿时变得安静,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静到,让人觉得空气都凝结了。 “萧流音?”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此刻脸上布满泪痕,看起来狼狈极了。 而站在她身前的萧流音,有些迷惘,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目光柔和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白嫤。 夜风吹乱了他的发,月白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一切美得像一幅画。 白嫤愣愣的站起来,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觉得,只要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 萧流音看着她,轻轻扬起唇角,绽放一个如莲花一般迷人的微笑,夜空没有星子,他的双眸,却比星子璀璨数倍。 只见萧流音伸出手,掌心有几个红色的小果子,隐隐发着光,然后朝她走近,语气温和,“昨日你伤了心脉,这杞澜果,对你的伤很有帮助。” 白嫤盯着他掌心的果子,看了许久,然后才对上他的眼睛,缓缓开口,“你今日出来,就是为了寻这个?” “嗯,我叫十一不要告诉你,可是没有想到,却寻了这么久……” 萧流音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嫤狠狠伸出手将他手心的果子打下,杞澜果滚到树丛中,幽幽的发着亮光。 “阿嫤,你……”萧流音猝不及防,有些惊讶。 “谁让你出去的,萧流音,你到底有没有顾过我的感受!”白嫤歇斯底里的朝着萧流音喊着,脸上是不可抑制的怒气。 好像萧流音,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阿嫤。”他唤着她的名字,语气还是如往日一般波澜不惊,却明显柔和了几分,有些小心翼翼,如今她的神情,让他有些慌乱。 白嫤转过身,不再看他,可是泪水,却涌了出来,语气近乎决绝,“萧流音,你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回你那个天涯海阁去吧,你走!” 一切都安静了,萧流音垂下眼帘,耳边,却清晰的听得到她抽泣的声音,心口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让他无法呼吸。 如果这个时候,萧流音还不明白白嫤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那他真的是傻子了。 他走近,看着她因哭泣而起伏的背影,有些自责,然后缓缓伸出手,将她搂紧怀里,“对不起。” 他紧紧圈着她,在她耳畔言语。 感受到身后的人,白嫤哭得更惨了,迅速转身,将头埋进萧流音的怀里,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只觉得,他还活着,真好。 萧流音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般,“别哭了,好不好?” 要知道,他的安慰根本没有起任何作用,白嫤哭的稀里哗啦的,听起来凄惨极了,让萧流音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她一哭,自己毫无招架之力,胸口的濡湿感更甚,那灼热的泪水,仿佛可以渗进他的心里。算了,就让她好好哭一次吧,想着,便将她抱的更紧。 过了很久,哭泣声才渐渐停了下来,白嫤将头露出来,小脸哭得和小花猫似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也是红红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疼极了。 至少,萧流音是心疼了。 伸出手轻轻拭干她的眼泪,那指尖娇嫩的触感,让他不敢太用力,仿佛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会碎掉。 萧流音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心甘情愿,成为绕指柔。 看着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美眸含怒,踮起脚尖,就往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白嫤可没有口下留情,咬的非常狠,让萧流音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目光却是柔和的,大手轻轻拖住她的脑袋。 咬就咬吧,发泄完了就好。 两人回到芙蓉帐的时候,十一正在门口悠哉的躺着,一看见他们,便拔腿就跑。 白嫤松开和萧流音挽着的手,去追那只可恶的小狐狸,没想到,小狐狸立刻扑进萧流音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神仙哥哥,你要为我撑腰啊,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好大一个忙呢?” “你还有脸说,居然骗我。”说萧流音回天涯海阁去了,还以为他真的在生自己的气。一想到这个,白嫤就愈发生气了。 “神仙哥哥。”小狐狸泪眼汪汪看着萧流音,“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而后则只是笑着看着这是小狐狸,不做声响,只是过了一会,才开口:‘阿嫤,你就不要怪小狐狸了,它只是调皮了些。” 这次她才不会放过这只小狐狸呢。白嫤心中暗道。 “萧流音,你是帮它还是帮我?”白嫤的语气有些耍赖的感觉。 此刻,十一感觉后脊发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只见萧流音有些“为难”的看了小狐狸一眼,然后……将十一拎到了白嫤的面前…… 小狐狸顿时感觉神仙哥哥伟岸的形象在心中一点一点慢慢的坍塌,直到自己被那只盈盈素手拎住,神仙哥哥的形象,彻底崩塌…… 太没有节操了。十一在心中哀嚎。 白嫤很是得意,然后拎着小狐狸走了出去,随手一扔,“扑通”一声,再一次把小狐狸扔到了湖中。 扔完小狐狸,白嫤回身,看见萧流音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顿时脸上有些发烫,“以后不许帮着十一欺负我。” “嗯。”他怎么敢? 见萧流音如此配合,自己也不好意思斤斤计较了,突然发觉,那厮脖子上的牙印特别碍眼,暗暗责备自己当时实在是太冲动了。 “你今日还没有吃过东西吧?我给你去弄吃的。”仿佛是逃一般的,白嫤立马出去了。 看着她匆匆的身影,萧流音只觉得有些好笑,慢慢伸手抚上脖子上的痕迹,这个丫头,真狠。 然后站在原地,痴痴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控制不住,三更了。 37岁月静好春意浓 自此见识过白嫤的“心狠手辣”之后,小狐狸就顿时变得乖了许多,不吵不闹不调皮,有时候就静静的晒着太阳,绝不敢在招惹白嫤。 唯独这肉,是餐餐要吃饱的。 天大地大,肉肉最大。这可是小狐狸做狐的原则啊,就算冒着被丢进湖的危险,也是要勇敢争取的。 为了伺候这小狐狸,白嫤可是天天要出去为它觅食,如今多了一个萧流音,顿时觉得自己养了两个宠物。 还好,大一些的这只听话的很,主动陪她出去觅食,让她颇感欣慰。 外头阳光明媚,春意融融,实在是一派好光景。 “今日为十一多寻一些肉,我可不要天天跑出来。”白嫤出声抱怨,语气有些后悔,“早知道,那日就该让七羽将它带走,乐得清闲。” 听着白嫤的抱怨,萧流音出声,道:“你舍得?” 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如泉水轻轻流过心头。 “额……好吧,舍不得。”白嫤如实回答,不禁唏嘘一番:“如今习惯了十一吵吵闹闹,若是没了它,我倒觉得冷清了。” 从前一直都是清静惯了,只觉得也差不多就这样了,没觉得特别冷清的感觉。但是如今……白嫤偷偷看了一眼萧流音,然后浅浅一笑,如今过惯了每日欢乐的日子,若是又是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度日如年了。 可是,萧流音会回去。 不自觉的垂下的眼帘,睫毛如蝶,投下一片阴影,但是,不过片刻,却立刻收起了情绪,然后莞尔一笑,眉眼染笑,挽上萧流音的胳膊。 “萧流音,今日我们出去皇城逛逛吧,那里比宁城更热闹。” 见白嫤的心情这般好,萧流音便点头答应,一副十分温顺的模样,看的白嫤心情又好了几分。 白嫤本来就是小孩气脾气,虽然这一千年收敛了一些,可是如今有萧流音在旁,便活泼了起来,原本的性子也一点点露了出来。 自小,她就喜欢一些新奇玩意,师傅很少带她下山,每一次都是师兄偷偷带她下山玩,但是师傅可是厉害的紧,每次都被逮个正着。师傅从来就不舍得对自己说一句重话,但是对师兄可是严厉的很。 所以,她可是为师兄背过不少黑锅。 反正师傅你会责罚最疼爱的小徒弟。白琰每次都这么说。 直到又一次,自己被妖精捉了去,差点丧命,师傅才对自己稍稍严厉了几分。那个时候,她只是在祁因山上作威作福,却不曾好好来人间玩玩。 之后,师傅被害,她虽身处人间,可是,却没有那个心思了。 那颗活泼的心,早就随着师傅的魂飞魄散而逐渐冰冻。 白嫤看着摊子上的发饰,拿起两根簪子左看右看,然后扭头看着萧流音,随口问道:“你说,哪个好看啊?” 她的眼底是少女般的天真,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却几乎一瞬间让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 萧流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曾今如此温暖的一幕,就像凡间的一般男女一样,温馨甜蜜。 这两根簪子,一根若莲花般淡雅,一根殷红娇妍,带着几许俏皮感,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萧流音指着那根红色花朵的簪子,“这个吧。” “是吗?这个好看。”白嫤对着暂时研究了一番,有些为难,“可是我都喜欢怎么办?” “那……要不都买吧。”萧流音提议道。 “好吧。”白嫤莞尔一笑,然后对着摊子老板说道:“这两个都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说刚说完,便又看中了摊子上的一块玉佩,那玉佩周身莹白剔透,看起来漂亮极了,玉佩上仿佛还刻着一些字,但是许是时日久了,十分模糊,但是其实一个“白”字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白嫤笑笑,然后对着萧流音说道:“这个,送你吧。” 白嫤立马付了钱,拿了东西。 温润的玉佩握在手心,萧流音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然后扬唇笑了笑,可是无意间看见小贩的奇怪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吧。”白嫤亲昵的牵起他的手。 小贩看着远去的那对男女,心中暗暗道: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个小白脸,真是世风日下啊。 可怜的萧流音,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被人看成小白脸。 又逛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了,白嫤累的坐在亭内,捶了捶自己的腿。 夕阳西下,绚丽的彩霞染透了半边的天空。 白嫤从怀中拿出刚才的两个簪子,然后将红色的那个递给萧流音,眼中含笑,“给我戴上。” 萧流音微楞,然后接过簪子,轻轻插入那乌黑的鬓间,白嫤的头上没有发饰,如今锦上添花,更是添了几分娇妍。 “好看吗?”白嫤抬着头,笑吟吟的看着萧流音,颇有几分“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感觉。 “嗯,很好看。”萧流音回答道。 听着萧流音的赞美,白嫤顿时觉得心中愉悦,开心极了。 “你为何要送我玉佩?”萧流音坐到白嫤身侧,问道。 “没什么啊,今日你陪我出来,就当你犒劳你的。”好歹人家也陪自己逛了这么久,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嗯。”萧流音随意附和应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抚摸着那玉,舍不得放入怀中。 除了上次的那块丝帕,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让他觉得有些心中暖暖的,他鲜少何人亲近,更别说什么礼物了,除了师傅曾经赠予自己一柄剑,没有任何人送过他礼物,即使是最细微的。 “啊呀,差点忘记了。”白嫤一下子站了起来,“已经一整天了,你饿不饿?” 白嫤不知道的,那芙蓉帐内爱吃如命的小狐狸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而可怜的小狐狸也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不负责任的白嫤抛之脑后了。 “还好。” 还好就是饿了吧。白嫤想,她可不认为,堂堂流音尊者,会对着自己说:我饿了。一想到那个画面,白嫤就觉得有些滑稽。 “那我们去吃饭吧。” “嗯。”萧流音道,然后牵起了白嫤的手,那软弱无骨的小手,让他不敢太用力。 白嫤粲然一笑,顿时美艳不可方物。然后两人相携离开亭子。 “师傅。”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白嫤觉得有些熟悉,两人转过身,才看清了正在向他们都来的几人。 白嫤微微一愣,她突然感到,萧流音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她侧过身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中,波澜不惊。 他的情绪,一向都隐藏的很好。 眼前的人,都是她认识的。白嫤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带小留意来皇城。 “师傅,终于找到你了。”凌曲很激动,却明显开心极了。 二而身后的寻离和碧芙,两人站在一侧,只是唤了一声师叔,便不做声响。 寻离看着眼前的两人,十指相扣,有些惊讶,愣愣的看了一会,便别过头,不再看,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落寞。 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碧芙看着寻离的反应,却只是勾了勾唇角,脸上的带着明显的笑意。 几人来到了白嫤的芙蓉帐,白嫤一进来,就看见了饿得发昏的小狐狸,心中便有些愧疚,居然把十一给忘了。 小狐狸趴在白嫤的怀中爱好,白嫤没有看其余的人,只是独独看了一眼萧流音,“你们应该有很多事要谈,我给十一去找些吃的,你们慢慢聊吧。” “嗯。”萧流音点头,却又补上了一句,“早些回来。” 白嫤一笑,便出了芙蓉帐。 “师傅,你和白嫤……”凌曲欲问。 “天涯海阁怎么样了?”萧流音硬生生的打断了凌曲的话,淡淡问道。 这话一文,凌曲就眉头紧锁,“师傅,掌门师伯派了很多人都在找你,过去了一个月了,大家都很担心,至于紫阳师叔祖,他,他已经……” 林中,小狐狸吃饱打了一个嗝,然后拍拍肚子看着白嫤,问道:“小白,那些人,是不是要把神仙哥哥带走?” “说什么呢?人家本来就是要走的,难不成一辈子住在我的芙蓉帐吗?”白嫤扯了扯唇角,露出极为勉强的笑意,然后嘴硬道:“走了也好,乐得清闲。” “小白?” “嗯?”白嫤不解的看着小狐狸。 “我看起来很傻吗?”十一伸出爪子指着自己。 “……” “你真当我傻啊,我虽然聪明的不是很明显,可是好歹也是狐狸一族,你的欲盖弥彰可骗不了我。你看看,你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 “什么?” “舍——不——得!” 白嫤叹了一口气,然后抱起小狐狸,摸了摸它的毛,喃喃道:“那又怎样?人家可是堂堂流音尊者,难不成留在这里陪我喂狐狸不成。而且……” 她低下头,脸上满是落寞。 “我的人生,早就容不得我做主,守着师傅,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38自古多情伤离别 白嫤回来的时候,就只有萧流音一个人,其他的几个,都已经走了。 放下小狐狸,小狐狸很识相的走开了,只留他们二人。 白嫤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快步走过他的身边,“我去睡了。” “阿嫤。”萧流音拉着她,叫着她的名字。 “萧流音,我累了,我想去睡觉。” “阿嫤。”他没有放手,走到她的身前,看着她,柔声道:“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听,我知道你要走,你走吧,我不会留你。”她说着说着,几乎落泪,眼眶红红的,却倔强的咬着唇。 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安心离开? “上次,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告诉你,对不对?” 白嫤点了点头,声音糯糯的,“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伸出手,捧着那张小脸,让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白嫤看着他,只觉得他此刻的神情认真极了,没有出声,她只是再一次点头,他说,她就听着便是。 “我的仙印,是我师叔夺去的。” “什么?”白嫤一惊,居然是紫阳上仙。 难怪?这紫阳,是萧流音的师叔,他根本没有防备之心,夺他的仙印,轻而易举。 “如今我师叔,已经堕入了魔道,夺取了不少仙人的仙印,正在练极为邪恶的法术,今日凌曲找到我,就是让我回去,商量对策。” “可是,如今你法力尽失,若有危险怎么办?你……”白嫤担心道。 “我是天涯海阁的人,定要出一份力,若是贪生怕死,岂不被人笑话,阿嫤,生死有命,若我真的……那就是天意了,我也无话可说,我本就无欲无求,早已看透生死,如今……”萧流音看着她,两人的距离甚近,话语缓缓吐出,“如今,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我也不会,让自己那么容易死掉。” 唯一的牵挂。 白嫤眼睛发涩,只觉得控制不知泪水,“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我死了,你就将我忘了,我只要你开心的活着。若记着我,会让你难受,我宁愿你将我忘得一干二净。”萧流音对着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着。 “萧流音,你太狠心了。” “阿嫤,认识你,我已知足。”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平静如水,可是,却偏偏遇见她,让他再也无法像平常那般无所牵挂。 “萧……” 还未等她说话,萧流音的唇瓣便朝她压了下来,他的吻,很温柔,让自己几乎快要融化,只觉得一接归于安静,惟有他。 白嫤揽上他的脖子,轻轻闭上了眼睛,那吻,参杂着她的泪水,让她觉得是这般的铭心刻骨。 萧流音走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听十一说,一大早,他就随那三人离开了。 桌上是一碗梧桐莲叶羹,白嫤一如往常般吃了起来,没有过多的情绪,好像萧流音走没走,对她都没有影响。 吃完最后一口梧桐莲叶羹,白嫤看着这个瓷碗发呆,半晌,才放下汤匙,望向窗外。 明明还是一样啊,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空气特别的闷热,让她觉得有些心烦。 “小白,你还好吧?”十一小心翼翼的问道,舞动着小爪子。 “我能有什么事啊?”白嫤笑笑,然后抱起小狐狸,戳了戳它肥嘟嘟的脸,“别乱想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走了就走了呗。” 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她见过的还少吗? 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能得偿所愿的。 抱着小狐狸,走近萧流音住过的房间,这房间原本就是空的,摆设极少,此刻,里面更是干净的好像没有住过人一样。 就好像,萧流音这个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他的一切,让白嫤觉得像是一个梦,一个一碰就碎掉的梦。 梦醒了,连个渣也没有。 真是狠心,什么都没留下,让她有点念想的东西都没有,难不成,真让自己忘了他吗?太过分了! “小白,你抱的我好疼啊。”小狐狸叫了起来。 白嫤回过神,笑了笑,然后将小狐狸放下,然后朝着外面走去,望着外面的烟雨蒙蒙,湖上满是雾气,什么都看不清,白嫤心中抱怨:走了就走了,连这好天气都带走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白嫤伸出手朝着头上摸去,然后将发间的簪子取下,那发簪顶端的一抹红,看起来极为绚丽。 指腹轻轻摸着那簪子,然后扬起一抹笑。 萧流音,我送你玉佩,就是让你念着我。 不然,你一忙,就会把我忘记了。 天涯海阁 夜深人静,萧流音却久久无法入面,仿佛在湖心芙蓉帐住了一月,如今回到这里,却有几分不习惯。 从怀中掏出玉佩,轻轻摩挲,那冰凉的玉早就随着他的体温而变得温暖,才几个时辰,竟然开始想念了。 萧流音有些自嘲,却又觉得心中温暖。 走到院中,却看见有一身影立在那里,迎着夜风,傲然如松。 “掌门师兄。” “师弟。”流云掌门捋着长须,“难得师弟也夜不能寐啊。” 萧流音一笑,“师兄莫要取笑流音。” “听我那小徒儿说,是那白嫤,救了你?” “嗯,那日我身受重伤,的确是她就救我一命。”若不是白嫤,想必自己早已暴尸荒野,那还回得来。 “我不反对你和那女子来往,但是师弟,情字害人,我还是劝你,不要陷得太深。”自他第一眼看见那女子,他就有一种感觉,那个女子,是萧流音的劫,他也曾劝过,可惜,萧流音高估了自己的自持力。 如今朝夕相处,想必更是日久生情,他强行阻止,只会适得其反,何况当务之急,是紫阳师叔的事情。 “师兄,这,由不得我。”叫他如何管得了自己的心。 流云掌门叹气,便不再提及此事,“如今紫阳师叔堕入魔道,那边是永远的脱离了仙界,甚至是整个仙界必除的对象,自当也不再是我们天涯海阁之人,但是,我们天涯海阁,有世代守护的法器,决不能让他夺取。” “师兄的意思是……” “师弟。”流云掌门的语气严肃,“这个重任,非你不可。” “如今我已法力尽失,师兄莫要挖苦我了。”萧流音淡淡道,若是以前,他还可以出力,如今自己,早已不堪一击。 “师弟,事到如今,我应该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你。” 听着流云掌门如此严肃的口吻,萧流音怔了一下,然后看着他。 紫阳上仙堕入魔道的事情早已是六界皆知,仙界也夺取他上仙的封号。这紫阳仿佛是早有入魔之意,这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 传言,魔界魔尊即将出关,欲横扫六界。仙界及人界众修行者同气连枝,正在商量对策,欲阻止魔界,以免生灵涂炭。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继续支持我哟,么么 39千金难买后悔药 芙蓉帐边,依然是一派与世无争的桃花源景象。 天高云淡,阳光和煦。 “十一,不要胡闹。”白嫤正在给小狐狸洗澡,可是这个小狐狸实在是太调皮了,水都溅到自己身上了。 “不要,人家不要洗嘛。”小狐狸最讨厌水了,可是小白居然偏偏让自己洗澡,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小狐狸极为不满,可是自己又不是她的对手,心中不由得哀怨连连。 “十一,你听话,你瞧瞧,白狐狸都要变成灰狐狸了。”白嫤苦口婆心,心中想着: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怕水的小妖精。 “小白,人家很怕水嘛。”小狐狸很委屈。 白嫤莞尔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的说道:“十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啊?”十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望着水,便怯意更甚。 “阿琰最喜欢洗的香喷喷的女孩子了。” 这话一听,小狐狸立马两眼冒星光,激动极了,“真的吗?白琰哥哥喜欢洗得香喷喷的女孩子?” 白嫤点头。 小狐狸踌躇了一番。 “好吧,那……那你给我洗吧。”小狐狸两眼一闭,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之感,可惜微微颤抖的身体完全暴露了她的恐惧。 “你放心,有我在,还会淹死你不成?”这小狐狸,也对自己太没有信任度了吧。 小狐狸立马睁眼,然后瞪了一眼白嫤,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却搞笑极了。小狐狸心中暗道,却不敢说出口:每次把自己丢下湖呛个半死的人是谁呀?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见小狐狸的反应,白嫤有些心虚,然后呵呵的笑了几声。 瞧瞧,这么记仇。 刚想着帮小狐狸好好洗洗澡,却看家有人寻到了此处。 “十一,你先去玩,我有客人要招待。”白嫤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 “嗯。”小狐狸难得逃过一劫,屁颠屁颠的跑到一边晒太阳去了。 白嫤朝着岸边看去,只见那儿立着盈盈一女,身材窈窕,红裙似火,犹如绽开的花朵,看起来美丽夺目。 是依兰花魂。 三十三种花魂之一。 修长如玉的食指一动,白光闪现,百花小径延至湖边。 白嫤回到屋内,屏风落下,白纱覆面,眉间的朱砂痣分外妖娆。静静在芙蓉帐等着,不过一会,那女子便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子,估摸着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端丽娇妍,一身红衣华贵,尽显芳华,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姑娘,此处,就是芙蓉帐吧?”红衣女子问道,举手投足见透着优雅矜贵。 俨然一个有良好修养的富家小姐。 “嗯,不知姑娘找到此处,所为何事?” “我……我在梦中见过姑娘,山下有一湖,湖心有一竹屋,屋中有一医馆,名为芙蓉帐。屋内有一医女,不问脉,不看病,只卖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我想,这一定是老天再帮我,希望……希望姑娘能够赠予我后悔药,即使万两黄金也在所不惜。” 她心灰意冷,几欲求死,可是偏偏,做了一个这么离奇的梦。不知怎么的,她莫名的相信梦中那个白衣女子,于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寻到了此处。 没想到,真的有芙蓉帐,有白衣女。 那……应该也有她想要的东西吧。 “姑娘是否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这后悔药乃逆天之术,若不是抱憾终身的事情,尽量不要碰触,不然,会遭天谴。”每一次,她都将药的弊端说与他们听,可是偏偏,无人忌惮。 红衣女子摇摇头,然后痛苦的低下了头,语气极为悲伤,仿佛可以感染身边的人,“他……他已经死了,我只能求姑娘。” 死了。白嫤的心一惊,忽然想起来了与萧流音初遇的那日,他主动提出帮她寻师,可是…… ——“死了,还能找回来吗?” 依兰的感受,她也曾经经历过。但是依兰可以寻后悔药,自己却不能,白嫤想,若自己可寻后悔药,那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她都愿意。 可是使用敛魂术的人,这世间只有自己,那便是白嫤自己,那四种药,也只能用于他人。 她可以帮助有缘人逆天,却对自己的事情无能为力。 罢了,一切都是注定。 “那请你将事情的始末细细讲来。” “我是天御国的唯一的公主,名叫依兰。”红衣女子缓缓抬起头,说着:“两个月前,西恒国王子前来求亲,欲让我嫁到西恒国,结秦晋之好。可是,我心中早有爱慕之人,那人,就是我们天御国最年轻的将军顾谨之。” 那个英姿飒爽的男子,自从那次自己从马上跌落,他将自己救起之后,他英俊的容貌,低沉的嗓音,还有,谦逊的气质,让自己在那一刹那,芳心暗许。 她贵为公主,高高在上,可是那一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因此,我求父王别让我出嫁,父王自小就对我疼爱有加,见我这般,他就拒绝了西恒国的求亲。但是,那西恒王子回去之后,竟然怒火难息,竟然发动了战争……天御国本就缺少良将,顾将军主动请缨,父王同意了,但是……但是,不过一月,却传来了顾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 说道这里,依兰便不禁落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听到他死的消息的时候,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当自己看到那遍体鳞伤的尸体,她无法想象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今日会遭此横祸。 那一刻,她哭得肝肠寸断。 “我很后悔,若知道他会死,我宁愿接受和亲,姑娘,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他死,只要他能活着,我什么都愿意。”是自己的自私,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听了依兰的故事,白嫤的心中暗暗发涩,无奈唏嘘,虽为一国公主,却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无法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只是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罢了,却因此发生战乱,间接害死心中爱慕之人。 当她拥有公主这一个荣誉时,便同时拥有一定的责任。 “这样的话,你的一生,就毁了。” “没关系,我只要他活着。”依兰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格外的坚定。 白嫤撤去屏风,走到她的身前,语气一贯的清冷如水,但细细一听,却比从前温和许多,“我赠你后悔药,却不是白白给的,你要用东西交换。” “姑娘,请说。”她什么都不在乎。 “一滴心头血,仅此而已。” 后悔药不比其他,白嫤需要亲自看着她回到她希望改变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容不得半点差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送你回到西恒国王子前来求亲的那一天,以后的事情,就由你去改变,记住,你不能干预的太多,不然……这祸端,可能会影响到下辈子。”一切皆有因果,今天犯下的错,绝不会白白便宜你,命运自会惩罚, 依兰点头,“嗯,我知道,我只会改变一件事情,姑娘,你放心便好。” “嗯,此番送你回到过去,你不可能再回来,这心头血,我必须为你施法之前取出,依兰公主,莫不要介意。”送她回去之后,一切从她到达的那日开始,正常发展,知道时间到达今天。 一切改变,那依兰公主自然不会寻到此处,那白嫤,也便无法再见到她。 这后悔药,就是帮人回到过去,改变历史,让那些本应发生的事情,永远不再发生,但相对着,会产生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姑娘,你取吧,我信你。”依兰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这笑,熟悉的佷,让白嫤想起了月昙,还有胭脂。 取出心头血,那殷红的血珠子,在白嫤的掌心滚动,她看了一会儿,便握紧手心,血珠便存到了体内。 刚才取心头血的时候,看着那长长的瘆人的针,这依兰却没有半点惧意,爱情,莫不是还可以让人变得勇敢。 “依兰公主。”白嫤唤着她,“我要是施法了。” “嗯。”依兰点头,“劳烦姑娘了。” 白嫤运功,然后伸出手掌,在面前划了一个圈,那个圈,周身发着幽蓝的光,犹如一个无底的漩涡。 “你进去吧,我会一直看着你。” 望着这个漩涡,依兰又看了一眼白嫤,“姑娘,此次回去,怕依兰再也无法见着姑娘,姑娘的大恩,依兰铭记在心,愿姑娘也能达成心中所愿。” 她不傻,这么一个如玉人般的美貌女子,独自在守在湖心,定有所求之事。 “嗯。”白嫤微微一笑,只是覆着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依兰朝着白嫤一笑,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踏进了漩涡。 那对她来说,明明是地狱,可是她的姿态,却是那么果断。 白嫤看着她进去,瞬间便消失不见,那幽蓝的漩涡越来越暗,直到光芒彻底消失不见。一切变得安静,仿佛依兰没有出现过一般。 可是,体内的心头血提醒着自己,又有一个人,会因为逆天,而付出惨重的代价,并且那人,甘之如饴。 40万丈深渊命堪忧 殷红的血珠滴入心房,一道白光隐现,然后光芒越来越暗,不过片刻,血珠顿时消失不见。 白嫤的手轻轻抚上师傅的脸,感觉还是这般的冰冷,让她觉得刺骨,不由得叹息一声,师傅何时才能醒来啊?莫非真的要等上十万年? “师傅,阿嫤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虽然,这一切,不是自己强迫,可是还是觉得心中有愧。 但是为了救师傅…… 白嫤静静的看着这张脸,却又让自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长得和师傅一模一样的人。 突然,有些想他了。 不知道,萧流音现在怎么样? 越想心里就越烦,这么心狠的男人,想他作甚?然后低头看着师傅,声音软软的,“师傅,阿嫤觉得,还是师傅最好了,对不对?” ——“小白,小白,我饿了,我快要饿死了。” 那只小狐狸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嫤的眉头一皱,得了,又要去伺候那小祖宗了。 “师傅,阿嫤先出去了。”对着床上的人一笑,白嫤起身出去。 “小白!” 一看见白嫤出来,小狐狸便扑了上去,蹭啊蹭,“小白,天都黑了,人家好饿啊,我要吃肉。” “十一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这么贪吃。”白嫤抱着小狐狸,头痛欲裂啊,真是烦人的小狐狸。 “小白……”小狐狸泪眼汪汪看着白嫤,一副可怜样。 明明知道这小狐狸最会装可怜的,可是,偏偏自己太会心软,真拿它没办法。 “好吧,我带你去林中寻些吃的。”不然这小狐狸又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嗷嗷,小白最好了。”小狐狸立马奉承道,很有做小人的潜质,不过对它来说,有肉吃就是王道。 “十一,你吃的慢一点啊。”白嫤伸出手敲了敲小狐狸的脑袋。 “嗷嗷,人家……人家都饿……饿死了。”小狐狸一边嚼着肉,一边说着,腮帮子鼓鼓的,滑稽极了。 白嫤的汗自额头而下,她不觉得自己亏待了它啊,怎么感觉自己让这只小狐狸饿了好几天了呢?瞧瞧,吃得和饕餮似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白嫤回头,便看见一个一个紫色的身影站在空中。 是他! 居然是已经入魔了的紫阳,只见紫阳身上的仙气尽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魔气,让周围的动物慌忙乱窜。 林中刮起了风,吹得树木簌簌作响,听起来极为骇人。 白嫤立马警惕了起来,言语冷淡,“你寻我作甚?” 紫阳大笑,眉心的黑色魔印分外明显,目露凶光,“那日是萧流音护着你,才让你逃脱,如今,你的凤凰心窍,我是要定了。” 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凤凰心窍!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嫤一想到师傅的仇,还有萧流音,便怒从心头起,今日,她要血刃这可恶的紫阳。 “十一,躲到一边去。”白嫤轻声对十一说了句,把它扔了旁边的树丛中。 语罢,白嫤一跃冲天,于此同时,水袖中的白绫倏地飞跃而出,极为惊艳绝伦,迎着月光,她的周身散发着莹白的光芒,眉心的朱砂倾倒众生。 堕入魔道,那猎妖剑早已不听他的使唤,此刻,紫阳手上是一柄泛着黑光的长剑,比那猎妖剑更为锋利。 紫阳一掌击去,那深紫色的掌气顿时如闪电般朝着白嫤袭去,白嫤迅速往后退,逆着风,她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此刻,原本娇弱的脸,却透着凶狠。 白绫抵住他的掌气,白光与紫光抗衡着,白嫤一用力,白绫的白光顿时变得更为耀眼,活生生将紫光冲散,白绫顶端摇曳着,极为柔美。 掌气被冲散,紫阳后退了几步,然后盯住,冷冷的笑着,“不错啊,这功力可比一千年前精进了不少,若那是你有这修为,我想,你那妖孽师傅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吧?” “你去死!”一提到师傅,白嫤便怒火中烧,大喝一声,然后舞动白绫,直直朝着紫阳打去。 紫阳冷冷哼了一声,朝着闪着银光的白绫狠狠打了一章,只见那深紫色的掌气随着白绫一路传到白嫤身前…… 白嫤迅速躲开身体,往左边飞去,回头一看,发现紫光击在了一棵大树上,不过片刻,那树连着周围的一片,应声倒下。 美眸含怒,望着那紫阳,白嫤高高跃起,水袖中又飞出三四条白绫,几条白绫齐刷刷朝着紫阳袭去,上下左右,团团将他困住。 手稍稍用力,白绫慢慢缩紧,忽然,白嫤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自己袭来,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紫阳早已冲破白绫,手中的剑还残留着白绫的碎片,然后飘落。 白色的碎片漫天飞舞着,散发着荧光,顺着风,飘散着。 而白嫤,被那股力量击中,口中顿时一股腥甜味,然后猛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襦裙,口中的血还在流,顺着檀口,滴落。 这个紫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白嫤迅速转身,朝着前面飞去,她不是他的对手,此刻除了逃,她没有办法,只是,刚才的一击,让自己伤得太重,五脏六腑仿佛在灼烧一般,难受极了。 她捂住胸口,发现自己的功力只剩下了三四成,无法飞得太快。 无意间朝着前面看了一眼,顿时警铃大作,停了下来,落地。 前面是万丈深渊,看着底下烟雾缭绕,瘴气甚重,白嫤蹙了蹙眉,从这边下去,还不要了自己的命。 刚想绕路,身后便传来那紫阳讨厌的声音。 “真是天意,今日,你是跑不了了。” 白嫤回身,怒视着紫阳,脸上毫不畏惧,冷笑道:“即使今日我必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要想取自己的凤凰心窍,他做梦。 紫阳顿时感到不妙,但是白嫤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纵身跳了下去,那一袭白衣,犹如一片落叶,飘落深渊。 这个深渊,底下全是猛兽妖孽,遍布瘴气,刚才自己的一击,她已身受重伤,此番跳下去,已然是必死无疑。 不过,没有拿到那凤凰心窍,真是可惜。 紫阳拂袖,朝着空中飞去。 待紫影消失,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便从暗处跑了出来,来到悬崖边。 “小白!小白!”小狐狸喊了好几声,可是底下一点声响都没有。 十一担心极了,这个悬崖,妖精们都不敢靠近的,如今,小白跳了下去……不会的,小白不会这么容易死。她知道自己下不去,仿佛想到了什么,朝着反方向跑去。 他,一定可以救小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收藏哦 41孤立无援遇狼袭 白嫤感觉浑身疼痛,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黑色的瘴气,看起来诡异极了。 原来自己,还没有死。她心中暗暗庆幸。 她站起来,才发现小腿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似是被石头割伤的,此刻伤口还流着血,每走一步,便疼痛难当。 一身白色襦裙也被刮出一道道口子,露出白玉般的肌肤,裙上还染着点点血迹,犹如雪中红梅,不过此刻白嫤的模样,是在是狼狈极了。 抬头看着上面,却发现头顶黑色的瘴气缭绕,根本看不真切,试着运功,却发现体内的功力只剩下一两成了。 她根本飞不上去,怕是飞个一会儿,便要掉下来了吧。 再摔一次,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如今之计,她只能想办法快点恢复法力,不然……她看了看周围,随便碰上什么妖精,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她还不能死,师傅还未醒来呢。 走了几步,可是脚实在是疼极了,索性坐了下来休息片刻。 用力撕下裙角,随便包扎了一下脚上,总算是止住了血,她朝后面一望,只见蜿蜒的一条血路。 看的她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今,她不能指望别人了,萧流音法力已失,肯定不能来就自己,至于阿琰,才不会知道自己如今身处险境。 只能靠那只小狐狸了,等着它给自己搬救兵。 这崖底本就阴沉沉的,到了晚上,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白嫤找了一个山洞,暂时在里面休息一晚,顺便调理一下身体。 盘腿而坐,白嫤轻轻闭上眼睛,调息着身体,忽然,口中的腥甜涌上,吐出了一口污血。拭了拭嘴角,心中暗道:这个紫阳,下手可真狠! 白嫤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发间将那簪子拔下来,细细的看了许久,才喃喃道:“萧流音,若我死了,你会不会也无情的把我给忘了?” 他这么狠心,肯定会的。 望着外面的漆黑一片,而洞内则有些冰凉的感觉,白嫤紧紧握着手中的簪子,丝毫没有睡意。 真的好想他。 不知过了多久,白嫤才迷迷糊糊的靠着旁边的大石头睡去了。 …… “阿嫤,过来。” 白嫤看着前面,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一袭月牙白衬得他温润儒雅。只见他嘴边漾着温柔的笑容,看起来迷人极了。 “萧流音。”白嫤开心极了,忙朝着他奔去,裙摆飞扬着,犹如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 只见萧流音张开双臂将她揽进了怀中,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呼出的温热气息吹得她痒痒的,有些想笑。 “萧流音,我好想你,离开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没有。”白嫤抱怨道,可是双手却不自觉的紧紧环住他的腰,生怕他离开。 “对不起。”他的语气很温柔,“以后不会了,不要生气,嗯?” “嗯,好吧,原谅你这一次。”白嫤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他,“如果有下次,我才没这么轻易饶你。” 萧流音听着,笑了笑,眼底满是醉人的温柔,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阿嫤。” 是萧流音的声音,可是,他并没有叫自己啊。白嫤觉得奇怪,转过身,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慢慢朝着自己走来。 一袭月牙白长衫,容颜俊美。 又一个萧流音? 不,是师傅。 “师傅,你……你醒了。”白嫤又惊又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过来,到师傅身边来。”师傅微笑着,一脸宠爱的看着自己。 “嗯。”白嫤想过去,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萧流音紧紧握住,她不解的抬头,“萧流音?” “阿嫤,不要过去。” 白嫤有些为难,“萧流音,他是我师傅。” 只见师傅已经走到她的身前,“阿嫤,答应师傅,不要和他来往。” “为什么?”白嫤一头雾水。 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十分纠结。 两个容貌完全一样的人,却对视一眼,便立刻动起了手来。 “师傅,萧流音,你们不要打了!”白嫤朝着空中的两个身影喊去,只见两个人招招致命,仿佛是用尽了全力。 “不要,不要打了!” …… “不要!”白嫤大喊一声,便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全是汗水,衣服黏糊糊的贴着皮肤,十分难受。 “还好,只是一个梦。”白嫤轻声说着,突然觉得手心有些隐隐的痛,一摊开,原来是自己握的太用力,簪子划破了掌心。 白皙的掌心划出了一道血红的口子,极为碍眼。 将簪子插回发间,白嫤起身,此时已是清晨,天已经蒙蒙亮了,只是这崖底还是灰蒙蒙的感觉。 慢慢起身,却发现小腿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 掀起裙摆看了看,发现伤口尽然裂开了,鲜红的血渗透了包扎着的布条,血还在不断地流。 一定是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连愈合的能力都开始下降,不行,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迟早会消耗光的,得找找有什么出路。 撑着身体,白嫤走出洞口。 昨日没有看看看过此处,如今一看,此地甚是荒凉,感觉没有什么动物出没,一片死气沉沉,遍布荆棘,连花草也是少的可怜。 真是个鬼地方。 “嗷——” “嗷——” 白嫤后脊一凉,慢慢回过了身…… 额……这群狼是怎么回事?白嫤突然有一种死定了的感觉,试着使用法术,可是突感感觉体内一丝力量都没有了。 糟糕,关键时候竟然出了这幺蛾子,难当是天要亡她。 白嫤迅速退后,却发现身后也有一群狼盯着自己,看凶狠的眼神几乎要一口吞了自己,不对,它们本来就是要吞自己吧。 粗粗一看,起码有七八只狼吧。 若是平常,那轮得到它们作威作福啊。白嫤抬头,看见崖壁上有些藤条,用力一跃,抓住了其中一根藤条,与此同时,领头的那只狼迅猛的朝着白嫤扑来,“嘶”的一声,垂下的裙摆被咬下一大截。 裙摆本就为了包扎而撕下一截过,如今又被那狼要咬下一截,顿时变得参差不齐,最短的地方菜刚刚及膝,雪白的小腿暴露在外,看起来极为诱人。 那只那藤条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刺,白嫤一抓就感觉手心疼得厉害,但是眼前这情形,她又不可能放手。 用力抓紧了几分,下面的狼群还在试着高高跃起,白嫤只能顺着藤条继续往上爬一点点距离,不然,迟早落入狼腹。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下面的狼不再跳跃,而是徘徊着。自己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几次都差点松开藤条。 突然,白嫤觉得不对,抬头一看,发现藤条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几乎快要断掉了,电光火石之间,白嫤试着抓旁边的藤条,可是手一滑,硬是没有抓住。 此刻白嫤脑子变片空白,想着:这下死定了。 不过,没有想象中自己被四分五裂的场景,而是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白嫤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张俊美的脸,一脸的邪笑。 “七羽?”白嫤惊讶。 “白嫤妹妹,对亏我来的及时啊,不然,你可就要香消玉殒咯。”七羽说着,然后一掌朝着那狼群扫去,青光一现,那七八只狼顿时变成了碎片,地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敢欺负我白嫤妹妹,真是太美太没眼力劲了。”七羽轻轻突出话语,却颇有几分慑人的气场。 “多谢。”若不是他,自己真的是死定了。 七羽笑了笑,漂亮的狐狸眼透着狡黠,然后低下头,靠近白嫤的脸,呼出的热气碰到她的脸上,“白嫤妹妹,如今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许如何?” “我又不是狐族,不兴这套。”白嫤扯了扯嘴角,莞尔一笑。 七羽听了,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捏了捏白嫤的小脸,“不过,我救人从来都是要报酬的,白嫤妹妹,你就暂且欠着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之计,只要回去。 “好了,送你回芙蓉帐吧,十一那丫头可是很担心你的。”说着,七羽准备飞上崖顶。 “等一下。”白嫤叫住了他,然后想了想,说道:“你……你把我送到天涯海阁吧。” 七羽眉头一皱,“不会吧,你要去见那个闷骚的萧流音,白嫤妹妹,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啊。” 他可是堂堂七羽公子,没理由不喜欢他而喜欢萧流音那货吧,以前是自己的修为比不上他,如今,那货没了仙印,哪一点比他强了。 “白嫤妹妹,你确定?”七羽再一次问道,然后伸出手探了探白嫤的额头,嘴里碎碎念叨着:“没发烧啊。” 白嫤很是无奈,“好了,快点吧。” “好吧。”七羽很无奈的一笑,“既然白嫤妹妹如此要求,七羽我怎会不答应呢?” 虽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总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心胸狭隘吧。 白嫤窝在七羽的怀里,偷偷的一笑,玛瑙般的黑眸透着狡黠。 萧流音,这次,看你还舍不舍得把我撇下。 42英雄难过美人关 当萧流音看着七羽怀中的人时,着实吓了一下,愣愣的定在原处。 只见往昔那一袭白裙此刻残破不堪,如玉般的小腿暴露在外,香艳诱人,可是上面却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殷红的血顺着脚踝流下。要不是那张苍白的小脸对着自己一笑,萧流音几乎不敢走过去。 “阿嫤,你……是谁伤了你?”萧流音突然怒从心起,望着她的脸,心隐隐作痛。。 “萧流音。”白嫤唤了他一声,然后委屈的皱着眉头,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 见状,萧流音接过白嫤,将她抱在怀里,动作温柔,对着七羽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低头看着白嫤。 堂堂七羽公子彻底被无视的干干净净。 七羽就差没有吹胡子瞪眼了。 “都是你的那个好师叔,他要夺我的心,我打不过他,只好跳崖了。”白嫤嘟囔着,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紫阳这个梁子,是结大了。 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她可是有靠山的,改日让阿琰好好教训那厮,不然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萧流音听着,愣了愣,然后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这段日子,你就住在这里吧。” “嗯。”白嫤点了点头,然后乖巧的窝在萧流音的怀里,极为温驯。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白嫤扭过头,看了一眼七羽,“你告诉十一,说我没事了,叫它不要担心,若要寻我,就让它来天涯海阁。” 想必十一肯定是担心死了。 总算还没当自己是空气。七羽想。 七羽低头朝着白嫤看去,嘴角依旧的邪邪的笑,语气却是温柔魅惑的,“白嫤妹妹,本来呢,这救你的报酬是以后再向你要的,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好,你可要补偿我一下下呢。” 语气颇为哀怨。 “什……” 白嫤还来不及询问,一个吻便落在了她的唇角,那只这厮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舔了一下。 真是狐狸本性,白嫤暗道。 顿时,萧流音马上抱着白嫤后退了几步,可是,已经晚了,七羽公子早就偷香窃玉完了,一脸满足的朝着白嫤送去一个飞吻,然后青光一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嫤小心翼翼的抬头,却看见此刻萧流音的脸色黑了三分。 只见萧流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白嫤,进了听雪殿的后院。 院内有三汪醴泉,萧流音将白嫤放下,然后拿起怀中的人,为她清理伤口。 “疼……疼疼疼。”白嫤叫了起来,然后泪眼汪汪的看着萧流音。 受伤的时候还能忍着,此刻,便娇气了起来。 见她叫疼,萧流音的手就顿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然后微微抬头,便看见白嫤那张可怜的小脸,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一块了。 “忍一忍,不然伤口感染就不好了。”那小腿上的那道伤口几乎入骨,附近微微泛白,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 “好吧,那……那你轻一点。”白嫤弱弱道。 凌曲刚走到听雪殿,便不见师傅,于是朝着后院走去,刚没走几步,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这后院,怎么会有女人?凌曲想走近看看,却怔在了原地。 ——“萧流音,都说了轻点,好疼啊。” 娇嗔的语气。 ——“忍一忍,嗯?” 温和的口吻。 ——“不要不要,疼死了。” 埋怨的语气。 ——“阿嫤,听话,马上就好了,再忍一会。” 宠溺的口吻。 凌曲突然觉得有一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师傅,和……白嫤,他们……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脸通红的凌曲拔腿就跑,可是刚才两人的身影却依旧萦绕在耳边,他尴尬的笑了笑,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时心如止水的师傅,会……会这么开放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对,应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除了这,还有哪里伤着了?”虽然裙上血迹斑斑,可是好在其他地方只是小小的擦伤,只伤着小腿处。 白嫤伸出手,掌心朝上,然后看着萧流音,“这个……算不算?” 只见原本雪白的掌心,此刻嵌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刺,右手之处还有一道划痕,萧流音看着,稍稍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紧紧皱起了来。 “这是怎么伤着的?”萧流音小心翼翼的托着那双小手,问道。 “崖底的那些藤条啊。我跌落崖底的时候法力尽失,有一群狼追着我,只能抓住崖壁的藤条往上爬了,谁知道那藤条上满是刺,疼死我了,幸亏七羽来的及时,不然我早就喂狼了。”白嫤一说就来气,自己居然会如此倒霉。 萧流音听着,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想到那个危险的画面,便感到心惊,还好,她无事,不然…… 他无法想象。 萧流音一边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刺都挑了出来。他低着头,动作十分温柔,看得白嫤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然后止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萧流音不解的抬起头,正看见白嫤笑得正欢的脸,无奈道:“受了伤还这么开心?” 看来伤得不是很重。他顿时有些放心了。 “嗯。”白嫤亲昵的环着萧流音的脖子,“如果没有这次,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你说,我是不是因祸得福啊?” “胡说。”萧流音低低的喝了一声,听起来有些严厉,可是细细一听,却满是担忧。 “才没有。”白嫤嘟囔了一句。 “手不要乱动。”萧流音抓住那双缠着自己的小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紧贴处发出幽幽的白光,待手掌拿开,那小手掌心雪白如初。 “萧流音,你的法力恢复了!”白嫤惊讶道。 只见萧流音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掌贴到她的小腿处,小腿处的伤比掌心的重了太多,但是一会,却完好如初了。 伤口处的污垢除干净了,他才能将她的伤口施法治愈,看着那小腿□裸的暴露在外,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萧流音不禁脸上一热,便扭过了头,看着那张小脸,他拿起袖子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脏东西。 “可是,你明明没了仙印,怎么会……”白嫤乖乖的任他擦拭,极为配合。 萧流音听着,手一顿,然后才道:“我天涯海阁自然有法子,阿嫤,以后,不用再为我担心,如今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丢了性命。”他的语气淡淡的,可是却仿佛不着痕迹的掩饰了什么。 至少,白嫤没有发现。 “嗯。”白嫤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若他没事,一切便好。 43退而求次是人心 话说这白嫤在听雪殿住了几日,在加上萧流音好吃好喝招待着,每晚还替自己疗伤,待遇十分周到,如今伤势大好,却有些乐不思蜀了。 早就把某只小狐狸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不知怎么,这凌曲待自己更为尊重了,每日还送什么补汤,说是让自己好好养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白嫤望着桌上的鸡汤,有些不得解,简直莫名其妙。 今日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萧流音,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白嫤按捺不住,便起身想去寻他,可是刚刚打开门,却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小白。” 小狐狸看见白嫤,激动极了,忙两个爪子一张,扑了上来,直往白嫤的怀里蹭去,泪眼汪汪的看着白嫤,别提有多可怜了,“小白,我好想你。” 白嫤觉得心头一热,开心的笑了,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我也很想十一啊。” “才没有呢,你心里只有神仙哥哥,居然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芙蓉帐,太过分了。”小狐狸一想就有气,小白真是重色轻友,实在是太没有节操了。 被小狐狸训了,白嫤只是呵呵笑了几声,谁叫这厮说的是实话呢,自己也不好意思反驳啊。 “好了,我道歉,十一可不要生我的气。”白嫤的语气有些讨好。 只见小狐狸头一扭,撇着嘴,看起来傲慢极了,“除非今天让我吃饱肉,不然才不原谅你呢。”小狐狸做人可是很有原则的,睚眦必报。 如今白嫤弃她在先,自然要好好回报一下,肉肉是必须的。 听着小狐狸的话,白嫤哭笑不得,无奈的扯了扯它可爱的小耳朵,“好,绝对做到,一定让你吃到撑。” 要喂饱这只小狐狸,还是做得到的。 抱起小狐狸,朝着天涯海阁的厨房走去,白嫤在这里待过一段日子,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她,但是极少出门,真正见过的却没多少。 这素衣白裙,云鬓花颜,看的天涯海阁众弟子们眼睛都直了。 天涯海阁还没出现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啊。 白嫤一走进这厨房,就好像飘起了粉红色的桃花瓣,看起来迷人极了。 这一天,厨房的弟子们做饭做得特起劲,连平时懒得切菜的小弟子们都动作流利,活生生的把胡萝卜切成了须。 肉肉吃到撑,小狐狸扫荡了天涯海阁厨房的所有肉,终于鼓着肚子出来了,窝在白嫤的怀里直打饱嗝。 “真是好爽啊,小白,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是消瘦了不少啊。”小狐狸指着自己“消瘦”的脸。 看着那张小肉包般鼓鼓的脸,白嫤顿时笑出了声,这个也好意思说,真拿它没办法。 刚想着回听雪殿却在长廊遇见了寻离,这厮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她,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这小狐狸,真可爱。”寻离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戳了戳十一的小脑袋。 十一被夸奖了表示很开心,而且夸奖她的还是一个帅哥,窝在白嫤的怀里透着乐。 “是啊,不过,就是太馋了,若是在你们天涯海阁住上一段时日,非把你们这儿吃穷了不可。”白嫤笑笑道。 她平如为了给这小家伙寻吃的可是花了好多功夫呢。 听着白嫤的埋怨,寻离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很是好看,像某只小狐狸就是看呆了,怎么天涯海阁都是帅哥啊。 白琰哥哥,你倒是快些来看我呀,不然,我可要变心了。 “陪我走走,流音师叔不会吃醋吧。”寻离打趣道。 这话听得白嫤乐呵呵的,眉眼染笑,看得人心头一震,“寻离,你是在笑话我吗?” “岂敢?你可是我们天涯海阁的贵宾,我若是笑话你,我师父还不好好教训我。”寻离挑了挑眉,做无辜状。 谁不知道,掌门最偏袒流音师叔,而流音师叔则是对这白嫤百依百顺,就差没有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了。 想到这,寻离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看着一脸笑意的白嫤,却也收起了心情,她如今这般开心,这样,便好。 “对了,那日碧芙对我意见颇深,想必,是你惹恼了她吧?”那日寻离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下自己,她便如此生气,想必那碧芙对寻离的感情,不浅吧。 “白嫤,有些事情,可不能全怪我。”他只把碧芙当成师妹,其他的,不做他想,他也不会为了让碧芙开心,让委屈自己。 有些事情,勉强不得,也控制不住。 “有些事情,也无法改变。”白嫤朝着他一笑,然后回过头摸摸小狐狸,“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愿以偿,有时候,总会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那你呢,你会退而求其次吗?” 白嫤想了想,然后低声说道:“也许吧,如果没有最喜欢的,那我就成为别人最喜欢的。” “被一个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是很开心吗?虽然,有些自私,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有时候,只是自私的不明显,我也一样。” 寻离听着白嫤的话,没有再说一个字。 回去的路上,白嫤一直沉默着,小狐狸终于按捺不住了。 “小白,刚才那个帅哥哥,他喜欢你。”它一眼就看出来了。 喜欢一个人,眼睛会冒桃心,会变得很柔很柔,像水一样。 伸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白嫤笑了笑,“就你多嘴。” 自己当然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加掩饰,也难怪碧芙会如此生气。 不过,即使没有萧流音,自己也不会喜欢他。 这是她的直觉。 “我替神仙哥哥担忧嘛,不过,神仙哥哥魅力这么大,小白你应该没有这么容易移情别恋吧。”虽然刚才那个帅哥哥也很好看,可是小狐狸心目中的人选可是一直都是神仙哥哥啊。 小白绝对不能喜欢别人。 “神仙哥哥!”小狐狸大叫,忙跳下白嫤的怀抱扑向不远处的萧流音。 萧流音有些受宠若惊,接住小狐狸,看着它如此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神仙哥哥,十一好想你,想你想到肚子都饿了。“可见它的想念是多么的热烈啊。 这话听了让萧流音觉得好笑,随便含糊的附和了一句,然后抱着小狐狸向白嫤走去,“方才在房中没有见着你,没想到是十一来了。” “你是特地出来寻我的?”白嫤笑吟吟的凑近,完全没有把十一这个电灯泡放在眼里。 白嫤的一句话,让萧流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咳了两声,“我来看看你的伤。” “可是前几日你还说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白嫤看着萧流音挑了挑眉,看起来极为活泼。 “我做了梧桐莲叶羹,凉了就不好吃了。”萧流音扯开话题,淡淡道。 看着萧流音的模样,让白嫤觉得心里预愉悦极了,特地来找自己又如何,难道很没有面子吗? 真是便扭的萧流音。 “神仙哥哥,你太无视我了,我伤心死了。”小狐狸趴在萧流音的怀里,做怨妇状,被小白无视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被神仙哥哥无视了,真是太打击人了。 萧流音满是歉意的对着小狐狸笑了笑,一下子把小狐狸给迷得团团转,开心的合不拢嘴。 对此白嫤深感无奈。 这只色狐狸。 小狐狸吃饱喝足便爬上白嫤的床呼呼大睡了起来,看的白嫤直摇头。 十一迟早变成最胖的小狐狸。 转头看着萧流音,白嫤嘴角微微上扬,抬起头看着他,“今日去忙些什么了?都没有看到你。” 本来还打算去找他了,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阿嫤,我……我有事要对你说。”萧流音看着她,仿佛有些踌躇,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如此犹豫的萧流音,白嫤“扑哧”一声笑了,“你说便是,我又不会吃了你,只要……不是把我赶走便是。” 话落,萧流音的神色有些不太对。 白嫤敛起笑意,然后缓缓开口,“你……你不会真的是想赶我走吧?” “阿嫤,我师叔随时会来这里,你还是回芙蓉帐比较安全,你在,我……我会分心。”掌门师兄已经不止一次来和自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如今,是他最紧要的关头,如果无法心如止水,后果…… 再说,这里也不安全,至少那芙蓉帐是上古法器,他人也进不去,反而能保她周全。 可是这话白嫤一听,便有些愠怒。 “你这是什么破理由?萧流音,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会自己护着自己,你完全可以放心啊。”如今她法力恢复,还怕什么? 这个理由,根本不可能说服她。 萧流音没有看她,话语如平常般温和:“阿嫤,你听话,我师叔的事情了解之后,我就会去寻你。” “萧流音,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看着他的眼睛,问着眼前的人。 这是她的直觉,她相信萧流音,只怕,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我不希望,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逼你,我……我只是想知道,萧流音,若你要我离开,就给我一个理由,我会听话,好不好?” 萧流音一声叹息,似是无奈,然后伸出右手,将她揽进怀里,“阿嫤,这次若能为师门清理门户,我也算是还清了天涯海阁的恩情,以后,不会再有负担。” 那他,也就可以离开天涯海阁,然后…… “你不告诉我,对不对?”白嫤靠在萧流音的怀中,喃喃道。 “对不起。”他低声回答。 “没关系。”白嫤笑着离开萧流音的怀抱,眼睛亮晶晶了,好看极了,“我也想我师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想了想,然后看着萧流音,缓缓道:“不过,我最讨厌等待,时间久了,你就别来了。” 她的所有等待,都给了师傅,如今,她早已等不起。 “嗯。”萧流音点了点头,“我明白。” 只见白嫤脸上仍是开心的笑,“梧桐莲叶羹呢?我饿了。” 语罢,她朝着桌上看去,看见梧桐莲叶羹,便坐下来吃着,这期间,没有再看萧流音一眼,仿佛觉得他不在一样。 萧流音看着她,落寞的垂下了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收藏,我要努力冲榜!!!!花花砸过来吧!!! 44情到深处无怨尤 白嫤第二天便抱着小狐狸离开了,这次,可没有和萧流音告别,当日他也是这般不声不响的离开,她可是心中记着的。 她白嫤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走便走,没什么大不了。 萧流音静静看着她离开,却站下梧桐树下,没有出来,只是脸上满是无奈。 心中暗暗想着:真是个锱铢必较的丫头。 突然感到体内一股热气乱窜,萧流音忙捂住胸口,此番情绪波动,已经有走火入魔的前兆了,他必须好好调理。 自己失了仙印,如今再次恢复法力,全是靠天涯海阁的禁术——九顷决。 掌门师兄那日就对他说过,天涯海阁会有此一劫,所以,祖师爷特地将禁术传给有缘之人,这有缘之人必定会符合三个条件:一,法力尽失;二,天资过人;三,心如止水。 师兄说,这九顷决,本就是留给自己的。 但是九顷决之所以被叫做禁术,就是因为弊端太大,也太危险,除非心无旁骛。若稍有差池,便可能入魔,所以一直被禁止修炼。 若不是紫阳师叔的事情,这禁术,将会被永远放在天涯海阁最隐蔽的角落里,一直尘封着。 如今让她离开,也实属无奈。 但是她,真的太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在自己的身边待了一个月,他根本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小白,我们是去哪里啊?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去芙蓉帐的。”小狐狸探出小脑袋问道。 白嫤笑了笑,唇角弯起,“你不是很想念阿琰吗?我们去妖界。” 一听到白琰,小狐狸两眼冒星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嫤,“真的吗?去见白琰哥哥?好开心,好开心,小白,我爱死你了。” 自从一千多年前阿琰去了妖界,她就没有去找过他,一来,师傅总说妖界混乱,自己修为尚浅,去不得;二来,阿琰也时常回来看自己,去不去也无妨。 此番,是她第一次去妖界,那阿琰说,若是她去,必定以上宾之礼迎之,不知这话还做不做数。 不料,还没到妖界入口,阿琰那厮竟然躺在云端上看着自己。 白嫤一笑,若当时自己跌落崖底,他出现的有这么及时就好了,关键时刻,断断不能指望他。 怀中的小狐狸,一见到那一袭红衣飘飘,心早已飞走了。 “白琰哥哥。”仿佛这白琰的魅力较之萧流音更甚,这小狐狸比之前更为激动,直直跳进了白琰的怀中。 白琰笑着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那掌心的温柔,小狐狸极为受用。 白嫤无奈的蹙了蹙眉。 “今日你来寻我,可是让我大大吃了一惊。”白琰抱着小狐狸,一脸邪魅的笑。 “怎么?无事就不能找你?”白嫤丢给他一个白眼,可惜那眼波流转,活脱脱一个勾魂夺魄的媚眼。 “这话说的,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好歹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几千年,从来都是我惦记着你的,你可有一次想着我?如今突然前来找我,我可不认为,你是因为想念。”白琰一脸悠哉的摸着小狐狸,语气颇为受伤。 白嫤简直以为自己是恶人了。 好吧,这厮说的没错,自己本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阿琰,难道有人差点将你最宝贝的师妹害死,你也置之不顾吗?” “什么?”白琰一听,有炸毛的迹象,“哪个不要命的小畜生?快告诉师兄,师兄我去砍了他的脑袋给师妹当球踢。” 白嫤做无辜状,“就是那个入了魔道的紫阳啊,一个月前,我差点被他夺了心窍,打不过他,跌落了悬崖。” 听着师妹如此“悲惨”的遭遇,身为师兄的白琰那颗护犊之心开始泛滥,几乎咬牙切齿道:“如此嚣张,真当我师门无人了。” 那杀师之仇当初是忌惮他的上仙身份加上父王的阻挠才没有报,如今,竟然欺负到小师妹身上来了。看着小师妹弱弱的身子骨,再想到那厮的“暴行“,真的是丧尽天良,那厮怎么下得去手啊。 白琰长臂一揽,将白嫤揽入怀中,“你放心,师兄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师妹出一口恶气。” 白嫤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白嫤到了妖界,这白琰真当是一上宾之礼待之,无微不至,凡是都是挑最好的给她,几乎把她当成小祖宗供着了。 这妖界不似传言那般乌烟瘴气,而是尽然有序,看得人颇为顺心。 白琰之父妖王如今已经闭关,这妖界此刻全权由白琰做主,虽说他平日对自己千依百顺,但是在下属面前还是有妖界少主的风范。 阿琰最终还是要踏上这条他最厌恶的路。 想到这里,白嫤忽然想起了那个同样是身不由己的女子——依兰,不知她现在如何?反正如今也无事,白嫤拿出千里镜,看着依兰此刻的处境。 依兰回到两个月前,如她已知一般,父王来找她,告诉了自己西恒国王子前来求亲的事情。 此番,依兰没有千般拒绝,而是在父王的惊讶中微笑着答应。 她知道,若自己据别,便会让顾谨之丢了性命。 一月后,顾谨之负责和亲的队伍,她常常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他,如今可以看见他的背影,她很知足。 十日后,和亲的队伍抵达西恒国,顾谨之迎她下马车,陪她踏入西恒国王宫,亲自将她送到西恒国王子的身边。 她知道,这应该是她和顾谨之最后的相处,从此,两地相隔,终身不得再见面,她控制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只为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温存。 顾谨之吓了一跳,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将军,替我转告我的父王,依兰日日会想他,让他保重身体。” 顾谨之点头。 “顾将军,依兰失礼了。”她贪恋他的温暖,那温暖犹如罂粟般让她迷恋,但是,她不得不离开他的怀抱。 她笑吟吟的抬头看着他,眼角却有晶莹的湿润,那双如水的瞳眸此刻美丽的无法直视,“将军,你……你也一路小心。” 只要他平安。 她知道此刻自己很美,只想留给他最美的笑容。 依兰转身走向王宫,步伐从容不迫,尽显高贵,她是天御国的公主,此番,她代表的是自己的国家。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整个国家的安宁而出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的,只是一个人的平安, 顾谨之看着那一袭火红嫁衣朝着前面走去,不知怎么,感觉心头一震,他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看到公主出嫁,想起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 一想起那个温柔可人的表妹,顾谨之脸上便洋溢着浅浅的微笑,眼中,也再也看不到那一袭凄美的红衣。 这个年轻俊朗的将军,永远都不知道,曾经有一位高贵的公主,为他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白嫤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落寞的垂下了眼帘,那低头的黯然,几乎可以影响周围的一切,她沉默着,半天都没有说话。 不过对于依兰,这,应该是她所求的吧。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傻了。 可是偏偏,当局者,心甘情愿,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有什么意见就吱一声,表老是潜水咯,花花都朝我砸过来吧。特别是吾苦逼的收藏,亲们,快来收了我吧,求收藏,求收藏!!! 45一入相思难回头 天涯海阁 “流音师弟,我不是早就劝过你,切记心浮气躁,如今我看你的身体,那入魔之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如此下去,可不得了。”流云掌门看着此刻脸色苍白的萧流音,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天赋实在是太过人,这九顷决如今就已练到了紧要关头,可是偏偏,那颗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实在是让他很是担心。 听了流云掌门的训斥,萧流音淡淡笑了笑。 “掌门师兄,我会注意的。”萧流音回答,可是平日如流水般悦耳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哑,仿佛在压抑这什么。 “这不是注意的问题,师弟,如果再这样,我只能除了你的情根,也比你走火入魔的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弟入魔。 “不,师兄……不必如此。”萧流音出言打断,然后才道:“我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师兄不必如此操心,我心中……已有打算。” “但愿你有法子,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流音师弟,你不能怪师兄我狠心,你与那女子本就是殊途,若是她会害了,我定会全力阻止,你好好想想吧。” 流云掌门说完便离开了,萧流音抬头看了看那紧掩的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掌心,细细摩挲,然后唇角染上一丝温柔的笑。 怎么能怪她? 要怪,只怪自己,情难自禁。 妖界 “小白,怎么样才能快点变成人形啊?”小狐狸表示很是烦恼,耷拉着小脸,比往日多了一些忧愁。 “变成人形要潜心修炼,像你这般只知道吃,却懒得修炼的小狐狸,我看,再过个三百年,还是个狐狸摸样。”青葱玉指拿起一颗葡萄便往嘴里塞。 嗯,酸甜可口,不错不错。 “小白。”小狐狸黏到白嫤的身上,“难道就没有什么捷径吗?人家真的好想变成人形,然后和白琰哥哥在一起。” “呵呵,你这样……也可以啊,阿琰他不会嫌弃你是狐狸摸样,冬天的时候,抱着还能取暖,我看挺好的。”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可是……”小狐狸为难的想了想,“可是人家想和他亲亲啊。” “咳咳,咳咳咳。”白嫤忙捂住嘴,不停的呛着,好一会,才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狐狸,“你……你说什么?” “人家要和白琰哥哥亲亲。”小狐狸说得那是一个斩钉截铁啊! 白嫤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想到阿琰那厮和一只没有变成人形的小狐狸……呵呵,不行了,她实在是憋不住了,那个场面,真是太好笑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说白琰,白琰就到。 “十一说……”白嫤刚想开口,嘴巴就被两个毛茸茸的狐狸爪捂住了。 “小白,不许,不许说。”若是说了,自己真是丢死人了。 她要好好在白琰哥哥心中保持最佳的状态。 白嫤嫌弃的拿下那俩爪子,然后点了点头,对着白琰说道:“没事,都是女儿家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女儿家的事? 白琰一头雾水看着这只小狐狸,然后无奈的挑了挑眉,这……也算女儿家? 只见小狐狸“羞怯”的看了一眼白琰,然后把头埋进的白嫤的怀中偷偷的笑,白嫤觉得很是好笑,可是此刻,只得憋着不笑。 “好吧,如今阿嫤也长大了,还有师兄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咯。”白琰怪里怪气的说着。 “得了,你也不要用这个调调和我说话,都几日了,你还没有找到那紫阳的踪迹吗?”还说为她出一口气呢。 “这是说来也奇怪,那货像是在六界蒸发了一样,找也找不到,但是师妹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师兄我何时让你失望过。”从小到大,欺负小师妹的人,哪个不被自己打得连自个儿亲娘都不认识。 “好吧,暂且信你。”突然想到什么,白嫤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人,问道:“你知不知道,仙人没了仙印,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法力。” 萧流音法力恢复的有些蹊跷,但是他又偏偏没有和自己细讲,她也不好一直问他吧,不过,还是觉得越想越奇怪。 “怎么可能呢?阿嫤,这仙印就如同我们妖精的内丹,失了内丹,那法力自然是没有了,若要恢复,也要在修炼个千儿八百年,迅速恢复?你以为就和肚子饿了一样,吃点东西就恢复了?”白琰直摇头,这个师妹,真是太天真了。 “你确定,没有什么法子?” 白琰点头,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少见的认真,“当然,而且,即使真的有,也定是一些极其危险的法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得不偿失,不然,人人都去修炼那劳什子法子了,谁还静下心来专心修炼?” 若是如此的话,那萧流音……那究竟在练什么? 白嫤觉得心中甚是烦躁,又随手塞了一颗葡萄。 “不过……”白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妹,觉着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他自小与白嫤一起长大,可不知道她有什么认识的仙人啊。 “我……” 见白嫤支支吾吾,白琰眉毛向上一挑。 “阿嫤,你不说,我也会查,还不如早些乖乖告诉我。”从小,她什么事情都会告诉自己,包括……白琰的眸子暗了几分,包括关于师傅的那一件事。 白嫤稍稍弯了弯唇角,索性坦白,“阿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明明是一句淡淡的话,听得白琰却是一愣,喜欢上一个人?怎么……怎么可能?他看着白嫤幸福的笑容,令自己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微笑着看着自己,带着一些羞怯,然后说:阿琰,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明媚的微笑,几乎让他失神。 他早已将她当成最亲的妹妹,可是,偏偏,她喜欢的,居然是那个人。 如今,过了那么久,她还是这般对着自己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是谁?”到底是是怎样一个男人,可以让她这般动心。 “这个人,你应该听过,他……就是天涯海阁的萧流音。”八百年就羽化登仙的仙人,实在是太罕见了。 萧流音? 白琰一想,这个人,他没听过才怪?六界有名的修仙奇才,人家修炼个上万年才得道成仙,他倒好,八百年就行了,可让不少仙家眼红。不过,这天涯海阁的流音尊者素来是清心寡欲,平日里就住在那殿里足不出户,那闷骚的性子,阿嫤如何喜欢的上?真是奇了怪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阿琰,你就不用替我瞎操心了,萧流音他又不会欺负我,你就想着好好替师妹我出气吧。”白嫤起身,捏了捏白琰的脸,这次细皮嫩肉,真是一副好样貌,。 瞧着小师妹如此袒护那萧流音,他心中愈发好奇了,改日定要去天涯海阁好好会会他,他的宝贝师妹,决不能所托非人啊。 不然……不然师傅,也不会安心。 伸出后揉了揉小师妹的头,满是宠爱,语气软软的,“随你,若他敢欺负你,尽管告诉师兄,师兄立马一把火把那天涯海阁烧的连渣都不留。” 真是白琰一贯的嚣张风格,白嫤听了顿时心中有些欣慰,眉眼染笑,那双桃花眼煞是迷人。 “嗯,一定。”不过萧流音才不会欺负她。 “对了,阿琰,我在天涯海阁的时候,听说,魔界魔尊即将出关,要和妖界一起横扫六界,是不是真的?” 白琰笑了笑,然后亲昵的捏了捏白嫤的鼻子,“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不论如何,即使这六界有多么大的动乱,你一定是最安全的那一个,只管好好呆在你那芙蓉帐,法术不精,就不要到处乱跑,省的我整日为你忧心。” 听着白琰的话,她知道,他一定也是身不由己,妖界与魔界素来横行霸道,让其余几界看的极为碍眼,想必,魔尊和妖王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但是,横扫六界,其实这么容易的事情。 “阿琰,你也是。” “呵呵,真是不得了了,小师妹还会关心人了,看来,我们家阿嫤终于是长大了。”白琰笑的眉飞色舞,心中满是欣慰,仿佛只是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 白嫤瞬间感觉到,偶尔关心一下自己的师兄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他,那需要自己关心啊。 不嘲笑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小狐狸表示被冷落很久了,可是一看白琰那张俊美的脸,就痴痴的不说话,心中念着:定要好好修炼法术,早日抱得美郎君。 此刻,白琰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只小狐狸惦记着很久了。 魔界 那是一个妖艳魅惑的女人,那双妖媚的凤眼此刻半寐,正半躺在榻上,尽显妩媚。 “魔尊,雪影带到。” 紫衣女子睁开眼睛,那艳光极为慑人,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好一个绝色艳丽的女子。 那女子下榻,长长的紫色裙摆拖着地,脸上满是慵懒,却高贵至极,但是,看上一眼,便会不寒而栗。 这样的女人,太强势,拥有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不经意间就产生臣服感。 她右手轻轻一挥,其余的人全都依次退下,只留下跪在地上的那一个白衣男子。 紫衣女子俯□,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妖艳极了,以一种极为轻佻的姿态轻轻抬起那人的下巴。 只是一眼,紫衣女子的眼中满是震惊,而后却大笑,那笑声极为骇人,“雪影,好一个雪影。” 花了一千年的时间,灌注了她无数的心血,终于成功了。 “起来。” 一声令下,地上的白衣男子起身,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却一声不响。 “雪影,你记住,你……只是一个影子。”她缓缓吐出话语,靠近雪影,然后伸出食指轻轻的在他的胸前划着圈,动作极为暧昧,“一个影子,是不容许拥有感情的,但是,我会为你找一个最好的躯壳,……不要背叛我,否则……” “我会亲手,把你捏成碎片。” 雪影没有说话,依旧是静静的站着,那张俊美绝路的脸,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只是,那双漂亮的瞳眸,却如死水一般无澜。 仿佛,那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重要人物登场,话说我很喜欢魔尊的性格,哈哈哈哈!!! 话说评论,收藏什么的,是偶的动力啊!!! 46千年一梦终初醒 在妖界待了几天,白嫤有些想念师傅了,虽然小狐狸非常舍不得白琰,可是还是可怜巴巴的跟着自己回去了。 白琰也骂她太无情,待了几日而已,便琢磨着早些离去,简直太伤自己的心了,白嫤为此感到十分无语。 他是妖界少主,这些天日日陪着自己,她却没有这么傻,绝不会以为,他的日子如此清闲,妖王如今闭关,如今事务全都落在他的身上,也够繁忙了,自己可不想在叨扰他。 阿琰待她好,她是知道的,这世间,除了师傅,阿琰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次来妖界,虽说是让阿琰为自己出气,可是,她还是借着这个来看看阿琰,至于那紫阳,如今成魔,六界必诛之。 轻轻摸了摸小狐狸,白嫤知道她舍不得,语气有些安抚的感觉,“十一,你放心,若你真的喜欢阿琰,我会帮你。” 这话一听,小狐狸立刻兴奋极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白嫤,“真的吗?小白你会帮我?” “据我所知,阿琰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若你是真心喜欢阿琰,我定当助你啊,不过,成败与否,我可不能保证。”这小狐狸修炼成人形,想来也是一个可爱单纯的女孩子,若是这样的女孩子陪在阿琰身边,想必阿琰也不会寂寞。 “改日我就去找找,有没有速成人形的法子,也省的你总是念叨。”反正待在芙蓉帐也终日无事,还不如花些时间来帮帮小狐狸。 “小白,你真好,我爱死你了。”小狐狸激动极了,小脸直往白嫤的身上蹭啊蹭。 看来,在小狐狸的心中,阿琰还是比肉重要些。白嫤想着。 回到芙蓉帐,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安静的可怕。 明明,她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生活,这是这些日子,她仿佛有些厌恶这种安静了,骨子里,她还是那个喜欢到处跑到处玩的野丫头。 小狐狸一到这儿,就懒洋洋的躺在外面晒太阳,看起来别提有多惬意了,只让白嫤羡慕。 有一颗无忧无虑的心,应该是这个世上最难得的东西吧。 白嫤笑了笑,然后往最边上的房间走去。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傅了,她很想他。 可是,当她推开门,踏进房间的时候,白嫤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内空荡荡的,原本躺在寒冰床上的人,居然不见了。 那一刻,她感觉这个世界都坍塌了。 “师傅,师傅。”她一边喊,一边找,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冰凉的可怕。 “小白,小白,怎么了?”小狐狸看见白嫤此刻的样子,十分担心。 “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找找。”她说完,便迅速往林中飞去,心中却心急如焚。 都怪自己,离开这里这么久,把师父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如果找不到师傅,那……那自己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这芙蓉帐明明不会有人踏进,为什么,可以掳走师傅呢? 白嫤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掉了,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如此担心过。 “师傅,师傅!”白嫤在林中喊着,可是,回答自己的只有鸟儿的叫声和树叶的簌簌声,一切,都让她感觉安静的可怕。 “师傅。”白嫤喃喃着,嘴唇有些苍白。 如果可以找到师傅,她可以一辈子都待在芙蓉帐,终生不离开。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常常会梦见师傅,梦中,他还是一袭月牙白的长袍,温润的笑容,宠溺的目光…… ——“阿嫤,你若乖乖听话,师傅日日为你做梧桐莲叶羹,终生不断。” 可是如今,你在哪里? 师傅,阿嫤知道错了,不该冷落你,若你出现,阿嫤就日日陪着你,好不好?求你,不要丢下我。 即使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也甘之如饴,安心守护。 从来没有如此觉得,这个林子安静的可怕,几乎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被窒息而死。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可以失去所有东西,但是,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师傅。 白嫤在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知道,自己若找不到师傅,回芙蓉帐,也丝毫没有意义,找不到,就不回去。 “师傅。”白嫤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她的疏忽,让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一如一千年前。 都怪自己太任性,下了山,然后才被紫阳掳了去,若不知这样,师傅也不会一时情急,中了紫阳的一剑。 她还记得,师傅躺在自己的怀里,微笑着看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阿嫤,以后莫任性,为师会很担心的,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知道师傅对自己有多好。 她从来,就是仗着师傅的宠爱,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整个祁因山,没有人敢得罪自己,因为她有一个最厉害的师傅,永远为自己撑腰。 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幸福,有多傻。 如今,她喜欢萧流音,可是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师傅,师傅是她的亲人,是她的天,没有师傅,就不会有如今的白嫤。 “师傅,阿嫤求你回到我身边。”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神情有些恍惚。 ——“小白,小白!” ——“小白!” 小狐狸的声音,让白嫤回过了神,才刚刚想回头,小狐狸就急急忙忙扑进了自己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小……小白。” “怎么了?”从未看见小狐狸如此着急的样子。 小狐狸抬起头,看着白嫤,“我……我看见一个和神仙哥哥一模一样的人。” 十一的话,让白嫤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完全怔住了,然后才用力抓着小狐狸,不敢置信道:“你……你再说一遍。” “我看见一个和神仙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就在芙蓉帐。”小狐狸很认真的再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白嫤就抱起小狐狸往芙蓉帐飞去,耳边的风有些猛烈,吹的她的发丝乱舞,与一袭白衣产生强烈的对比,看起来美丽极了。 白嫤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千种情绪涌上心头,乱糟糟的,只想赶快回去看看。 可是,到达碧波湖的时候,她却减慢了速度,到最后,直直的立在了半空中,不敢下去。 那一刻,白嫤终于明白了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望着熟悉的芙蓉帐,白嫤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仿佛每走一步,脚上就有千斤重的感觉。 抬脚,跨入,望着红色的锦绣纱幔随风飘动,有一种诡异的静谧感,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 白嫤看着桌上熟悉的瓷碗,静静的在原地定住,然后松开手,将怀中的小狐狸放下。 她看着最边上那扇虚掩着的门,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里走去,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却像走了很久很久。 比她等待的一千年,还要久。 推开门,她第一眼就看见立在床边的那抹月牙白的背影,那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过了千年还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那熟悉的的味道,让白嫤几乎失控。 那人仿佛是听到了动静,然后才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白嫤,唇角漾起一个宠溺的笑,那笑容,几乎可以将白嫤溺毙。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从来都没有沉睡过。 “阿嫤。”他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口吻满是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求收藏,求花花,求长评,我会回报你们滴 47盛世安稳诚可贵 真的,是她的师傅,雪倾涯。 “师……师傅。”白嫤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感觉自己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 “嗯。”他微笑着,声音低低的,可是,简单的一个字,就可以将人吸引。 “师傅。” “嗯。” “师傅。”白嫤看着他,明明是微笑着的,眼角却情不自禁渗出了泪水,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嗯,”雪倾涯见白嫤一副喜极而泣的摸样,走近,然后伸出手将她的泪水拭干,无奈的叹气,好看的眉头微微的皱着,“都一千年了,阿嫤还是长不大的孩子。” “师傅。”白嫤娇嗔,然后扑进雪倾涯的怀中,“阿嫤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雪倾涯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让阿嫤等了这么久,是为师的不对。” 白嫤将头埋进雪倾涯的怀中,然后摇了摇头,“只要师傅能够醒来,阿嫤等再久也没有关系。” “傻丫头。”雪倾涯将她抱紧,让她离自己近一些,“我不是说过吗?只你要好好的,就够了,何必如此执着。” “师傅,对于其他事情,我可以不执着,但是,师傅,你不一样。”白嫤说着,抬起头看着雪倾涯,绝色的容颜带着未干的泪水,如水的瞳眸让人觉得朦胧而魅惑。 看着白嫤的眼神,雪倾涯愣了愣,但是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初,然后低头,温柔的看着怀中的人。 “师傅。”仿佛是撒娇似的,白嫤就这样靠在他的怀中,怎么都不肯离开。 “嗯。” “永远都不要在离开阿嫤了,好不好?这一辈子,我们就好好呆在芙蓉帐,然后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你说好不好?”这是她一辈子最大的梦想。 “嗯,只要阿嫤不嫌为师碍眼。” “怎么会?”白嫤嘟了嘟嘴,然后亲昵的换上雪倾涯的脖子,“只有师傅嫌弃阿嫤的份,阿嫤才不会。” 雪倾涯看着她的笑容,然后淡淡道:“嗯。” 那一刻,白嫤觉得,有师傅在身边,是多么的幸福。 她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望着这张熟悉的,白嫤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然后不动生色的将手臂放下。 “师傅做了梧桐莲叶羹,我去尝尝,看看是不是和一千年前一样的味道。” 白嫤从雪倾涯的怀中出来,然后挽着他的手,雪倾涯低头,轻轻瞥了一眼紧紧相握的手,眼神不经意暗了几分,然后平静的抬起头,一脸微笑看着眼前开心的人。 小狐狸表示很是纳闷,看着雪倾涯,还是回不过神来。 这个和神仙哥哥长得一样的人,就是小白的师傅呀,天哪,怎么会长的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狐狸本就是自来熟,一看见白嫤吃着梧桐莲叶羹,就跳到雪倾涯的怀中,然后伸出小爪子默默他的脸。 真的好像好像呀。 “小白师傅,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啊?”莫非她和神仙哥哥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嗯,有这个可能。 雪倾涯一听,一团雾水,然后扬了扬唇角,“没有。” “十一,你干嘛?”一看见小狐狸对自己的师傅如此“不敬”,白嫤顿时护师心切,立马起身将小狐狸从雪倾涯的怀中拽了出来。 “嗷嗷,小白好过分,人家只是好奇嘛。”小狐狸在地上打着滚。 “反正就是不许,师傅好不容易醒过来,不许惹他生气。” 雪倾涯看着如此护着自己的白嫤,心中有些暖意,“阿嫤,这只小狐狸,还是挺可爱的,没事的。” “师傅。”在师傅的面前,她说话总是有些小孩子气,“十一它很调皮的,你不能纵容它,不然它就会骑到你头上。” “才不会,我才没有,小白师傅,十一很乖的。”小狐狸“一脸真诚”的看着雪倾涯,免得小白抹黑自己。 “呵呵。”看着如此可爱的两个“孩子”,雪倾涯无奈的笑了,那温柔的笑容,几乎可以融化这个冬天的冰雪。 这个俊美如画的男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是这世间唯一的风景。 夜凉如水,白嫤将身体靠在雪倾涯的身上,看着满天的繁星,然后脱去鞋袜,将一双玉足浸在水中,极为惬意。 “师傅,明明阿嫤只是收集了大半的花魂,为什么师傅就醒来了呢?”她还以为,只有三十三种花魂收集完毕,师傅才会有一线希望醒过来。 所以,她一直都安心的甘于等待。 “这个……为师也不知道,只觉得做了沉沉的睡了一觉,便醒来了,不过,虽然此刻醒来了,那法力,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样啊,师傅,阿嫤会保护师傅的,也会努力收集花魂,让师傅早日恢复法力。”如今他醒来,已经是上苍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至于消失的法力,慢慢恢复也行。 “嗯,阿嫤,莫贪凉,这水看着很冰。” 白嫤笑了笑,“师傅放心,阿嫤属火系,才没有这么矜贵。” “你从来都不让我这个做师傅的省心。”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雪倾涯的脸上却是满足的微笑。 “呵呵,阿嫤若让师傅省心了,那师傅不是终日无聊,没事可做了吗?”以前,师傅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那这一千年,阿嫤是不是很无聊?”守着这样一具躯体,孤零零的在这芙蓉帐,是何等的寂寞。 “没有,有师傅在,阿嫤不会无聊。这一千年,阿嫤看着许多人间的爱恨纠葛,觉得,还是祁因山的生活最为幸福,人世间苦苦追求的东西,是镜花水月,倒头来却是梦一场,不如潇洒自在,开心便好。”她是极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心中的人都好好的,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打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只有师傅和师兄,祁因山上虽然还有许多师叔师伯,但是都是一些散妖,个个喜欢无拘无束,也常年不在山上,只有他们二人,一直在自己的生命中,爱她,护她,宠她。 对于白嫤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不再是一千年前,那个调皮捣蛋被宠坏的孩子,知道了失去最爱的人的感受,而且,时间已经狠狠惩罚了她以前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如今,她只求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不执著太多东西,才是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 “师傅,不论阿嫤以后会如何,阿嫤最爱的人,是师傅。”今日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如今心中安静,便觉得有些睡意,连意识,都慢慢模糊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慢慢的,消散在夜风中,可是,雪倾涯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只见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得心头阵阵悸动,心头,仿佛也有一股暖流似地,温暖的很。 最爱的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星子,他突然感觉,这一千年的煎熬,是值得的,至少,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了暖意。 从来没有的感觉。 然后继续低下头,望着这张小脸。 长长的一声叹息,被淹没在无边的夜色中,荡然无存。 白嫤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但是走出房门,看着雪倾涯站在芙蓉帐外,便不可抑制的笑了。 不是梦。她对自己说:师傅真的醒过来了。 “师傅,早。”白嫤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人,脸眉眼都满是笑意。 “嗯。”雪倾涯笑了笑。 白嫤觉得此刻仿佛回到了从前在祁因山上的日子,她静静的看着他,相顾无言,可是眼中却只有彼此。 “小白早,小白师傅早!”小狐狸突然跳了出来,然后窜进了白嫤的怀中。 “是不是又饿了?”白嫤一脸无奈的问着怀里的小狐狸。 只见小狐狸挠了挠头,“嗯,小白,我好饿,人家要吃肉,要吃肉。” 看着小狐狸“肉瘾”有犯了,便稍稍皱起了眉头,然后俯□轻声对它说着:“我记得,阿琰喜欢瘦瘦的女孩子,圆滚滚的他可不喜欢。” 这话一听,小狐狸愣了好久,然后才跳到地上,朝着外面走去,那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寞。 “十一,你去哪?” “我去林中找些果子吃。” 白嫤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阿嫤还是这么调皮。”雪倾涯淡淡笑着,“阿琰几时说过他喜欢身材清瘦的女孩子。” 被自个儿的师傅一语戳破,白嫤尴尬的笑着,“师傅,我也是为十一着想啊,太胖可不好。” “歪理。” “呵呵,哪有?”说着,白嫤便黏了上去,“师傅,如今你醒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这一千年,外面的变化可是很大的呢?” “嗯。”雪倾涯点头。 皇城是最为热闹的地方,从前师傅总是不允许自己下山,她还没有和师傅好好逛过皇城。 亲昵的挽着雪倾涯的手臂,一路看着这里的新奇玩意,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曾经陪着自己逛过这里。 “姑娘,又和这位公子出来逛啊,你看看,我这儿又有许多好看的簪子,姑娘要不瞧瞧,喜欢哪种,我便宜些卖给你。” 白嫤止步,看着当初卖簪子的小摊,想起当日的情景,那红色簪子此刻还插在头上,另外的一个却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她不自觉的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不用了,谢谢。”白嫤敷衍另外一句,然后拉着雪倾涯离开了。 “阿嫤,虽然你未告诉我,但是,我也能猜到几分。”雪倾涯稍稍低下了头,额前的发丝微微垂下。 “师傅,我……” “若他待你好,为师绝不会阻挠,但是阿嫤,告诉师傅,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吗?”他看着她,缓缓吐出话语,薄薄的唇瓣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看起来极为诱人。 白嫤点了点头,“他……他和你长得很像,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你,后来才知道不是,师傅,我虽然未经历过男女之情,可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待我好。” “那就好,为师也会放心。”他说着,可是眼神却飘向了别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师傅,我……我喜欢你,师傅喜欢我吗?” ——“自然,你是我徒儿。” ——“不是,不是这个喜欢……” ——“……”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一脸娇羞的女子那样期待的看着自己,那双明眸,如山中最美的清泉,那明媚的微笑,犹如三月的桃花那般媚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作为一个“文风太过文艺,字数过多”为由,被JJ拒签的新人小写手,你们的支持会给我最大的动力,我爱每一个支持我的人。最近一段时间文文可能会大改,思路无法集中写出来的文是不符责任的,所以我可能不会更的太积极,但是,我的坑品绝对有保障,我会努力写下去,保证越写越精彩,不让每一个支持我的人失望。 谢谢了,亲们,我爱你们,挥泪! 今天的最后一更,只有一更哟。 最后,还有一句,吼吼,我是小强体质,说不定明天就活蹦乱跳,文思泉涌,哈哈哈哈。 48紫衣妖娆血成河 今日与师傅同逛皇城,可是偏偏,自己心头念着的,居然是另外一个人,她无法控制这种感觉。 望着窗外的星子黯然,白嫤也落寞的低下了头。 半晌,她蹙了蹙眉,一脸的嫌弃。 这个该死的萧流音,凭什么让自己念着他? 明明心中对那厮充满怨恨,可是还是情不自禁拿出千里镜想看看他,想到这,白嫤便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指尖轻轻一点,镜内便出现了画面…… 白嫤突然小脸煞白。 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要去一趟天涯海阁,万一……万一他有事的话…… 匆匆出去,看见小狐狸正坐在地上啃果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十一,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师傅,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说着,白嫤手心一亮,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纸鹤。 “这个你拿着,如果有事情,立刻联系我。”白嫤说完就迅速离开。 “小白,你去哪里?”小狐狸站起来叫她,可是,白嫤早就飞上了空中,不见踪影,哪有什么人影啊。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小狐狸喃喃道,然后转身。 那个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那个角落里,目光看着窗外,复杂的眼神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小白师傅,小白她……” “我知道。”雪倾涯稍稍侧过头,看着地上的小狐狸,然后,声音轻到谁也听不见,“我知道,她去见谁。” 白衣翩然转身,落下一地的萧条。 小狐狸呆呆的啃着果子,有些不明白,但是她还是看的出来,小白师傅很不开心呢,他说他知道小白去见谁。 难道……是神仙哥哥? 此刻天涯海阁实在不是很太平,到处都是一番乌烟瘴气的模样,哪还有平日安闲舒适的模样。 原本整整齐齐立着的树此刻东倒西歪,地上满是蜿蜒的血路,还有一具具天涯海阁弟子的尸体,死状极为骇人,甚至有些被分尸,四肢飞到不同的地方,整个天涯海阁,一夜之间,仿佛是被人血洗了。 “师兄。”萧流音搀着重伤的流云掌门,一袭白袍也被染上点点血迹。 “我中了那魔女的一掌,怕是不久就要魂飞魄散了,师弟,天涯海阁,只能交给你了。”流云掌门说着便控制不住吐了一口血。 “师傅。”身上满是血痕的碧芙拽着流云掌门的手,脸上满是泪痕,“师傅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芙儿,为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生性倔强,为师怕你以后吃亏。”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寻离,“寻离,以后,多多让着你师妹,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师傅,徒儿谨记。”寻离点头,堂堂男子汉,不能轻易落泪。 只见萧流音蹙了蹙眉,“师兄,我不能让那妖孽再胡作非为下去。” 话说着,流云掌门一把抓着了他,“不要去,如今你若强行使用法术,会走火入魔,况且,那妖女法术高强,不容小觑。” “师兄,不论入魔也好,此刻,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残害我天涯海阁的弟子。”萧流音道,“就算……就算真的入了魔,我也会现将紫阳诛杀,然后自尽,绝不会让天涯海阁蒙羞。” 自己一死,他无妨,可是天涯海阁几千余条性命,他不能不管。 口念咒语,佩剑自身后飞出,萧流音握剑,飞上云端,只见那紫衣女子正慵懒的躺在云端上,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看见萧流音出来,自己女子娇媚一笑,然后起身,飞向萧流音,“终于忍不住了,萧流音,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你究竟是何人?”萧流音看此人一身魔气,却从未听说过六界有这一号人物。 紫衣女子似是委屈状,然后才粲然一笑,“还真把我给忘了,不过,也对,忘了,才好,最好是忘得干干净净。” 忘了自己又如何,从前的一切,她巴不得他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偏偏,又与那女子厮混在一起。实在是恨的牙痒痒啊。 凤眸直直的盯着他,话语被缓缓吐出,“若你随我去魔界,我就放过这里的人,如何?” 萧流音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如此轻佻的话,手中的剑一动,一道白光便向那紫衣女子袭去…… 紫衣女子依旧是笑得柔媚,随着白光逼近迅速后悔,但是,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出掌,朝着萧流音打去。 萧流音突然屏气,周身出现一个白色的圆球,将他包围在其中,然后强烈的光线一击,那紫衣女子竟不慎防似的被弹了出去。 紫衣女子捂住胸口,然后抬头,眸中惊讶,“萧流音,你竟然修炼九顷决,看来,你真的很重视天涯海阁。” 这么危险的禁术,他居然也敢修炼。 双瞳看向他,那个白袍男子,就这样静静站在云端上,明明,是同样的高度,却总觉得他是这么的高不可攀。 一如从前。 即使轮回了千百次,他还是他。 “今日你杀我天涯海阁弟子数百人,我不会放过你。”说着,狂风大作,空中出现一个水蓝色的圆球,然后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强,突然发狠,冲向了紫衣女子。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滔天怒意,让她想起了当日。 ——“夙鸾,若你下次再敢伤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是那么的决绝,不,只对自己一个人决绝。 看着那蓝光逼近,紫衣女子,突然发丝飞舞,嘴唇变得黑红,然后双手一抵,将那蓝色的光球击破,蓝色的亮光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飘散在空中。 萧流音感受着那股强大的力量,然后后退几步,轻念咒语,手中的长剑电光火石般飞了出去。 那剑的速度太快,只是一刹那,便狠狠刺进了紫衣女子的心口。 一剑穿心。 “呵。”紫衣女子笑着,然后握住剑柄,竟然不动声色的将剑抽了出来,那一瞬间,溅起了许多血,直直滴落。 “真是狠心。”紫衣女子淡淡说着,仿佛正血流不止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萧流音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神情,仿佛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萧流音。” 一声呼喊,一起白衣的女子飞到他的身边,摇曳的裙摆如同绽放的莲花。 “阿嫤。”萧流音惊讶,“你……” “我帮你。”白嫤站在萧流音的身侧,然后看向那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仿佛是想到什么,突然大笑起来,然后说道:“真是郎情妾意啊,不过……今日我杀了这么多人,也腻了,改日再来消遣一番。” “但是,萧流音……我叫夙鸾,这一次……别忘了。”说完,紫衣女子化作一道紫光,顿时消失不见。 “萧流音,你没事吧。” 此刻,萧流音感觉身体如同火上一般,炙热难耐,嘴唇有些发白,然后轻轻说道:“没事,我们下去吧。” “嗯。” 流云掌门此刻已经气息奄奄,几乎快要魂飞魄散了,碧芙守在她的身边,哭得十分伤心,而寻离也站在他的身侧,其他众弟子都站在一旁。 萧流音看着自己的师兄,目光有些阴郁。 白嫤看着身边的人,心想:若流云掌门仙逝,那他一定会很伤心吧。这般想着,白嫤伸出手,紧紧握着了他的手。 感觉手心的暖意,萧流音看了白嫤一眼,然后用力回握住那软若无骨的小手。 “流音师弟,你过来。” 见师兄在叫自己,萧流音松开白嫤的手,然后走了过去。 看着他们师兄弟二人,白嫤有些难受,出门而去,然后手心唤出一直白色的纸鹤,“鸟儿,速速去妖界找阿琰,让他带聚魂珠来。” 那白色的纸鹤周身发着光芒,然后挥着翅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空中飞去。 看着鸟儿渐渐消失在视线,白嫤长长叹了一口气,希望,还来得及,阿琰,你要快一些来啊,不然,他就撑不住了。 再次踏进门去,那流云掌门已经沉沉的睡去,静静等待魂魄散尽。 这个场景,让白嫤突然想道师徒受伤的时候,她一个人,看着他,慢慢的魂飞魄散,自己却无能为力。 师傅伤得太重,等阿琰送来聚魂珠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 如今,她不能再经历第二次,眼睁睁看着萧流音最尊敬的师兄这般死去。 “师弟,你不必在白费力气了。” 萧流音却没有听流云掌门的话,执意为他续命,源源不断的法力输入流云掌门的体内,可是,他的身体犹如一个无底洞,无论如何补救,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咳咳。”还未输完,萧流音感觉那灼热感越来越强烈,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急着破体而出。 “萧流音!”白嫤过去,阻止了他。 此刻他的身体仿佛很是难受,原本俊美的脸此页也是苍白的可怕,白嫤有些不忍心,她不能看着他这样。 “阿嫤,不要阻止我。” “萧流音!”白嫤怒喊了一声,看着他倔强的脸,无奈极了,然后才淡淡道:“你这样不是办法,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师兄,他马上会送聚魂珠过来,你……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那聚魂珠虽能救我师兄性命,可是,师兄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我不能……” “我有办法。” 只见白嫤伸出手指,然后狠狠朝着心口一点,顿时,殷红的血便用了出来。 “阿嫤,你在做什么?”萧流音下了一跳,然后向出手制止,却被白嫤阻止了。 她用手捂住胸口,然后那血液仿佛有灵性似的,流到了她的掌心,她俯□,将手中的血液送入流云掌门的口中,不过一会,流云掌门便有了浅浅的呼吸。 “师傅。”碧芙喊着,脸上满是激动,紧紧抓着流云掌门的手。 “如今他喝了我的心头血,还能暂时支撑一会。”白嫤看着萧流音,脸上有淡淡的笑,“你就放心吧,我师兄很快就会到。” 萧流音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看了一眼沉睡着的流云掌门,然后起身,牵起白嫤,往听雪殿走去。 一路上,他只是紧紧的牵着她,没有说任何一句。 “萧流音?” “……”没有动静。 “萧流音?” “……”没有动静。 白嫤偷偷看了她一眼,却发现此刻他的神情让人感觉冷冷的,不敢靠近。 到底怎么了? 见萧流音没有理会自己,白嫤叹息,然后低下了头,但是下一刻,她却被一股温暖紧紧包围。 萧流音就这样,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萧……萧流音?”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给我一点动力吧!收藏!花花!丢过来吧,安抚我受伤的小心脏!爱你们! 49小剧场之三人行 小剧场之关系篇 某日,天朗气清,阿嫤携小倾、小音二人出门踏青。 阿嫤看着两人,疑惑道:师傅,你确定,萧流音不是你的兄弟? 小音默。 小倾道:为师活了几万年,这厮才一千年的道行,怎么可能是我兄弟。(鄙夷的口气) (哼哼,谁这人趁我睡觉的时候趁虚而入,顶着那张脸,把可爱的小阿嫤诱拐了,若是早知道,他应该早些诈尸,如今酿成悲剧,悔矣悔矣。) 阿嫤点头,表示在理。而后又道:不知师傅在外有无惹上风流债,说不准他是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某位“私生子”听了,脸色铁青。 (某抹茶道:难道我写的是父子同时抢一个女人……汗哒哒……) 小倾道:为师一向洁身自好,阿嫤你是知道的。 阿嫤再次点了点头。 (某抹茶道:其实……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大概……也许……也许是……奸……尸……) 顿时阿嫤指尖一阵白光,某抹茶被拍飞!!! 阿嫤大义凛然道:口出狂言,竟敢侮辱我师父,简直罪无可恕。 (某抹茶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的……来的……的……) 小剧场之补偿篇: 某日,阿嫤和小音在房中耳鬓厮磨。(那个……是纯洁的耳鬓厮磨。) 小音抱怨道:近日你老是围着你那师傅,可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过我了。(哀怨……) 阿嫤想了想,表示自从师傅醒来之后,她对萧流音的确少了些关心,刚刚想出言安抚,却听见师傅在叫自己。 小音不满的皱眉。(每次都是这样,在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出来捣乱。) 阿嫤无奈,走了几步,又回头,然后才道:晚上等我,我……我会好好补偿你。 晚上???补偿?!!!!!! 某脸色绯红的小音:咳咳,你去吧,晚上……我等你。 于是到了邪恶的深夜。 小音衣装整齐,正襟危坐。 门打开,阿嫤进来,一脸娇羞。(其实就是脸色红润) 小音心中大喜,但是面色如常。 “阿嫤……”(期待的语气) “闭上眼睛。”(诱惑的语气) 小音轻轻闭上心中却忐忑得很,他万万没有想到,阿嫤居然会……如此主动。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 又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 然后…… 阿嫤道: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小音听言睁开双眼,然后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然后才道:这个,就是补偿? 阿嫤理所当然道:对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小音盯着那碗热气萦绕的莲子羹,又看了看那笑靥如花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求包养!!!!呜呜呜~~~~~包养我吧,收了我吧,爱你们 50山回路转不见君 “阿嫤。”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明明,两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可是,他的声音好轻,仿佛是来自天边。 “嗯。”她应道,总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永远是那么远。 有时候,咫尺,便是天涯。 “以后别再这样。”他的语气比往日多了一些凛冽,刚才那一幕,真的让他觉得心惊,他从未看见过她取自己心头血的摸样,是那么的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那殷红的血,简直让他难以直视。 见萧流音担心,白嫤弯了弯唇角,“你放心,我没事。” 这比起每月一碗的心头血,根本算不了什么。 “伤口还疼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施法止住了血,可是刚才那一击,实在有些重。 白嫤在她怀中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才道:“刚刚看你脸色不太好,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这话,她才不信。 白嫤抬头,然后一脸笑吟吟的看着萧流音,“若你再这样,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反正你都不告诉我。” “阿嫤,我……” “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担心你。”说着,她收起笑容,语气也渐渐低了起来,“可是这样,我觉得好累,萧流音,你从来……从来就站在你的立场,却不知道,怎样,才是真的让我放心。” 不告诉她,就是为她好吗? 此刻,仿佛周围都安静了,只听得到他们浅浅的呼吸声。 “如今,我练的是天涯海阁的禁术,九顷决,如果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就会随时入魔,阿嫤,那日让你离开,我就是想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今日体力有损,还不知道后果如何,但是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若入了魔,你就和紫阳一样,是六界诛杀的对象,萧流音,你怎么……” “如今只有我能除了入魔的紫阳师叔,阿嫤,我的一生,都是天涯海阁给的,我不能只为自己,对不起。”仿佛是想了很久,萧流音才继续开口,说道:“我无法再向你许诺什么,不如,不如……” 他的话,停在那里,无法再说下去。 “不如我们分开吧,是吗?”她抬头冷冷看着他,眼角几乎要渗出泪水,可是表情却是微笑着的,“你说不出口,我替你说,分开是为我好,对吧?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他总是这般,自己决定好了才告诉她。 “我……”看着白嫤激动的脸,他想开口。 白嫤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稍稍撇开头,而后才低声喃喃道:“我是疯了,才会抛下师傅来找你。” 这个萧流音,根本不值得她担心。 “阿嫤。” 他叫她,可是白影一晃,白嫤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想去追,却发现此刻体内的那团火又在燃烧了,他捂住胸口,试着用法术压制,可是,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过了好一会,身体才稍稍好些,他慢慢伸出手,猛地一惊,发现原本白皙的掌心有一团黑气。 萧流音将手握紧,然后运功,那团黑气才慢慢消失。 抬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离开,也好。他想。 白琰赶来天涯海阁的时候,就看见一抹白影坐在树上,他稍稍弯了弯唇角,然后纵身一跃,坐到白嫤的身旁,长臂一揽,便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妹搂紧怀里。 “怎么,不开心?” 白嫤顺势靠着身边的人,然后摇了摇头,“你去救人吧,救了人,我们就回芙蓉帐,师傅几天前已经醒了。” “什么?”白琰大惊,“你说师傅……” “阿琰,我说过,师傅一定会醒过来的,说明我的坚持是对的,是不是?”她仰着头,看着白琰。 白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这样的等待,也就你受得了。” “阿琰,我想过了,我和萧流音不合适,虽然……虽然我喜欢他,可是,他有太多的责任和包袱,我不想再成为他另一个负担,如今师傅醒来,我就终身陪在师傅身边,不离不弃。阿琰,我答应我,若以后天涯海阁有事,你便出手相助,好吗?”其实一开始,她和萧流音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在她最需要惹关心的时候,他恰好出现了,仅此而已。 白琰听着,无奈的将她搂得更紧,语气颇为温和,“你说的,我都答应。” 如果这是阿嫤所希望的,那么,他就帮她好了。 “阿琰,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么好的师兄,如今我的心愿已了,其他的,没什么所求的。”如今有师傅,有师兄,就如一千年前一样。 “好吧,那我们赶紧去救那老头,然后早些回去看师傅。” “嗯。” 那聚魂珠不愧是妖界的宝物,不过一会,流云掌门已经恢复了意识,相信再过一些时日,便会痊愈。 白嫤抬头,便看见萧流音的脸,他的双眸如水,却只要一眼,便可以让她乱了心率,她匆匆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阿嫤,我们走吧。”白琰将聚魂珠放入怀中,然后对着身侧魂不守舍的白嫤说着。 白琰看到萧流音站在一旁,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惊讶,但而后细想了一会,心中顿时释然。 他突然想起那日,她对自己说:阿琰,我喜欢上一个人。 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便对那个萧流音便有些好奇,如今看见此人的模样,才豁然开朗。 白琰带着自己的宝贝师妹走出大门,明明是与萧流音擦身而过,可是白嫤却没有再看他一眼,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若有人敢欺负自己的小师妹,就是找死。 直到回到了芙蓉帐,白嫤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过奇怪的是,芙蓉帐内没有半个人影,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白嫤不敢再想下去,急急忙忙到处乱找。 “阿嫤。”白琰一把拉着她,“你先别着急,我们找找。” “怎么会这样,我让十一好好呆在这里的,怎么……”白嫤心中焦虑难安。 ——“小白。” ——“小白。” 听见十一的声音,白嫤急忙回头,便看见浑身是血的小狐狸从角落里爬出来,此刻正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十一!”白嫤惊呼一声,然后立刻冲过去,将手上的小狐狸抱起,“十一,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嫤一边问,一边施法为小狐狸疗伤。 “有……有一个紫衣服的女的,把小白师傅抓走了。” 紫衣女子?莫非是今日血洗天涯海阁的那个?白嫤蹙了蹙眉,那女子不是受了伤吗?为何会来芙蓉帐掳走师傅呢? “阿琰,你可是六界有一个法力高强,周身魔气的紫衣女子?” 见白琰想了想,“我想,应该是魔界的魔尊,她嗜好紫色,且行事猖狂,阿嫤,我们去魔界要人。” “师傅此刻法力尽失,若……若出了什么事……”白嫤几乎不敢想下去,她不能再一次失去师傅了,不然,她会奔溃。 看着唇色发白的白嫤,白琰轻轻扶着她,“别往坏的地方想,阿嫤,那人不在这里伤师傅,而是将师傅掳走,肯定是想引我们过去,师傅现在应该安全。” 白嫤点了点头,然后放下小狐狸,“十一,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嗯,白琰哥哥,小白,你们要小心。”小狐狸伤势已经有些愈合,此刻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话毕,两人便飞上空中,踏云而去。 小狐狸眼巴巴的看着外边的天空,心中默默念叨:你们一定要早些回来哟。 一路上,白嫤的情绪很不稳定,好几次差点从云端上掉下来,多亏白琰在一旁将她扶住。 这魔界魔尊已经闭关多年,如今一出关,怎么就来芙蓉帐掳师傅,真是匪夷所思。 两人驾云的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就到了魔界入口,这魔界入口周围到处都是黑色的瘴气,寻常人一碰触就会丧命,但是,稍有修为的妖仙也呆不了多久,就会被渐渐魔化,吞噬善心,将心中最大的恶念扩大。 如今两人的修为也算不错,可是如今进了人家的地盘,那边是处了下风,情势紧急,白琰身为妖界少主,可是此时毕竟是私事,若能好好解决,就避免妖魔两界交战。 妖魔两界素来友好,如今自己若以妖界少主的身份进去,怕要人也有几分把握,但是听闻那魔界魔尊形式古怪,让白琰觉得头疼的很。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师傅救出,不然,这个宝贝小师妹不知又要执着多少年。 刚要进去,这入口便有人出来,此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模样俊冷,看上一眼便觉得周身魔气萦绕,法力强大。 此人,便是魔界魔尊最信任的亲信——袭墨。 白琰稍稍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居然排他出来迎接,想来这事情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袭墨护法,好久不见。”白琰的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却让人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少主前来魔界,真是有失远迎,两位请随我进来吧,魔尊等二位已经许久了。”虽然话语谦和,可是这语气却是冰冷的紧,仿佛此人生来就不会笑似的。 白嫤一激动,正要开口,却被白琰的一个眼神制止,只得默然。 去往魔界,须经过一条黑水河,这黑水河顾名思义是墨黑的,若掉下去,必定死无全尸,灰飞烟灭。 长长的黑水河尽头就是魔界魔宫,魔界与妖界有几分相似,魔兵整齐的立在一旁,袭墨经过,便纷纷行礼。 在魔界,魔尊终年闭关,真正掌事的便是袭墨护法,魔宫上下无人不对他尊重,他虽然能力极强,修为极高,但是却无半点逾越之心,对魔尊忠心耿耿,所以这魔尊才会对他极为信任,魔界大小事务全由他做主,必要时才告知自己。 走进主殿,只见一紫衣妖娆的女子正慵懒的靠在华贵的尊位上,紫色的裙摆极长,一直延伸拖到了地上。 “禀告魔尊,二位贵客请到。” 听言,魔尊夙鸾才睁开半寐着得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犹如翩翩彩蝶的语气,煽动睫毛,仿佛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 她只是懒懒靠在椅侧的扶手上,却有一股坐拥天下的睥睨之感,被她轻轻看上一眼,就会觉得一股强大的慑人之感。 半晌,夙鸾才缓缓启唇,开口,语气懒散道:“白嫤,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孩子继续支持我哟,多多收藏,章节收藏也可以的,谢谢,还有,多多给我提意见哟,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战 就当是安慰安慰我这颗签约被拒的小心脏吧,谢谢你们。 51往事如烟愤难平 她的语气,仿佛只是等待一个熟悉的好友一般,但是仔细一听,那话语中,却有着丝丝寒意,然后不寒而栗。 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傲慢猖狂的性子。 “等我?你等我作甚?把我师傅交出来。”一听她的话语,白嫤便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柳眉一蹙,语气冷冷,双眼紧紧盯着上面的人,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阿嫤,别激动。”白琰拽了拽白嫤的衣袖,示意她平静些。 白琰看着上面的紫衣女子,不由得敛眉,心中暗道:想来这魔尊也是难伺候的人,若说错话,惹恼了她,那么,师傅就更危险了,阿嫤如此冲动,只会坏事。 听了白嫤的话,夙鸾妖媚一笑,那笑容,足以魅惑人心。 “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你的师父。”夙鸾起身,水袖一甩,颇具王者之气,然后才伸出青葱玉指,指着白嫤道:“不过,只能是你一个人,至于你,妖界少主……袭墨,好生伺候着,他可是我们的贵宾,怠慢不得。” 如今,这妖界,她还有用处,不能得罪。 夙鸾拖着长长的裙摆自白嫤身边走过,“走吧,去见你那心心念念的师傅。” 白嫤刚要跟上夙鸾,白琰便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话语中满是担心,在她耳畔轻声说道:“阿嫤,切记不能鲁莽行事,小心一点,别冲动。” 这个魔尊行事太过古怪,他担心白嫤会有危险。 “阿琰,我知道。”话虽如此,可是只要碰上有关师傅的事情,叫她如何不冲动,万一师傅有个闪失,那么,即使自己与这魔尊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随着夙鸾一路走着,白嫤发现,脑海中仿佛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还有一些奇怪的话语,但是那声音,却极为熟悉。 …… ——“夙鸾,她不是你伤得起的。” ——“你就这么护着她?” ——“这里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去寻一方净土,从此以后,我与魔界再无瓜葛,而我,也不会在踏进魔界一步。” ——“你……你别走,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伤她,你不能这样狠心。” ——“但是……你已经伤了她了……夙鸾,我不会原谅你。” …… 她停下脚步,试着捕捉那些画面,可是,那情景闪得太快,脑海中连一些残影都没有,可是,她却隐隐觉得,这一切,真实的可怕,连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为什么她的脑海中有这样的记忆? 她明明不认识这也魔尊啊。 “怎么了?”夙鸾回头,看了一眼白嫤。 白嫤回过神,然后才迟疑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 听了白嫤的话语,夙鸾大笑,绝色艳丽的脸上满是讽刺,然后,笑意渐渐敛去,到最后,都没有回答白嫤的问题。 白嫤不解的皱了皱眉,然后心中暗道:莫非自己曾与她有仇?可是,自己一直都待在祁因山,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跟着夙鸾走进一间密室,室内有一池黑水,那黑水冒着诡异的气息,发着汩汩的声音,黑水上,竟悬挂着一个人,三千发丝如墨,那一袭月牙白如往常般依旧不染纤尘。 白嫤只是看了一眼,泪水几乎都要涌出来。 她最尊敬的师傅,竟然以这种屈辱的姿势被高高悬挂,头无力的垂下,手腕上绑着一根黑色的藤条,活生生勒出一道血痕,看的白嫤的心头一疼。 “把我师傅放下来,立刻!”几乎是咆哮着的,她不敢再看师傅一眼,只觉得心中特别难受。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师傅? “呵。”夙鸾一笑,然后看着池上的雪倾涯,美眸以眯,有些狠毒,“你以为你是谁?敢命令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她的话语风轻云淡,可是偏偏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人心生畏惧。 白嫤看着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心头满是怒火,可是一想到白琰的劝诫,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平静了一些心头的情绪,语气缓和,“请你放了我师父,其他的,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 听着白嫤服软的语气,夙鸾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心头也出了一股恶气,可是……一想到往日种种,那股怒火便愈演愈烈,难以熄灭。 “你以为,你还有谈条件的权利?”她算是什么东西,自己若要捏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你……” 夙鸾怒目而视,“白嫤,和我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师傅?”她不忍心,不忍心看着师傅这样。 如今师傅法力尽失,这般绑着,该有多难受。 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若不是留他一个人,师傅怎么会被这魔尊掳走,若今日无法救出师傅,那么,自己也死不足惜。 “见你如此担心你的师傅,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夙鸾唇角一勾,似有几分神秘感,凤眸稍稍往上一挑,“想想,怎么做,才能让我开心,我一开心,说不定就把你师傅给放下来,不然……那水可是黑水河的,只要我手指轻轻一动,你那师傅就会落进池里,连渣也不剩。” 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女人。 让她开心?简直做梦! “我们明明毫无瓜葛,为何你如此怨恨我?”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她的,这么一个嚣张的女人,如果自己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可惜偏偏,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 “毫无瓜葛?”夙鸾一笑,“好一个毫无瓜葛,果真是忘记得干干净净,真叫人羡慕得紧,但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白嫤……你对我的伤害,我就是杀你百次,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仅仅伤了她一次,那个最爱她的男人,却永远离她而去,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毅然放弃了整个魔界,那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人啊,居然就这样义无反顾。 她不恨他,但是却恨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落得今天的地步?她让自己痛不欲生,如今,她就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原本艳丽的容颜因为情绪而变得扭曲,看起来颇有几分骇人。 “你若想杀我,尽管动手,可是,你不能这么对我师傅。”自己受再多的伤也无妨,但是,唯一不能动的,就是她的师傅。 夙鸾走近,然后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啧啧几声,“真是一张惹人爱惜的脸,你就是用这张楚楚可人的嘴脸勾引男人的吗?可惜……在我面前只会让我更加讨厌,呵呵,真是恶心。” 仿佛是见到了脏东西一般,夙鸾收回手,一脸嫌弃。 白嫤原本白皙的下巴,此刻却出现了一道红红的指印,她倔强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何,她会如此怨恨自己。 时间过了好久,白嫤是不是看一眼被吊着的师傅,心一阵刺痛,无力的撇开脸。 “把这个吃了。”夙鸾掌心紫光一现,一颗黑色的药丸便神奇的出现。 白嫤接过那药丸,然后才问着,“若我吃下了这个,你就放我师傅下来。” “你师父我自然会放下来,可是,你知道这药丸是什么吗?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即使是穿肠毒药,为了师傅,她也会吃下去,“我不知道,可是,若能放了我师父,我悉听尊便。” 头一仰,两侧的发丝轻轻擦过肩膀,她吞下那药丸,半晌,她觉得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身体没有半点异样。 但是,此刻她并不担心,她的一颗心,早就系在了师傅身上。 看着那决绝的态度,夙鸾只觉得讨厌的紧,不着痕迹的将头撇开。 “呵呵,还真是乖徒儿。” “把我师傅放下来。” 看着她乖乖吞下那药丸,夙鸾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染笑,美艳不可方物。 “也罢,我这就把你师傅放下来。”夙鸾水袖一挥,那绑在雪倾涯身上的藤条便松了开来,那月牙白的身影顺着紫光落到了地上。 “师傅!”白嫤惊呼,然后冲过去将雪倾涯扶着,泫然欲泣,“师傅,你怎么样了?” “阿嫤,我无碍。”雪倾涯的脸有些苍白,声音微弱,听得人很是心疼。 白嫤转过头,怒视着夙鸾,“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就算自己真的得罪过她,想必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也应该和师傅无关啊。 “放过你们?”语气硬冷,仿佛觉得对方说错了什么。 过了好久,夙鸾抚了抚一侧的鬓发,然后才懒懒道:“应该是‘你’吧?” “什么……”意思。 白嫤的话未说完,突然感觉一股凉意自自心口发出,她低下头,发现一柄剑自身后将她的心戳穿,那锋利的尖端上殷红的血滴落,绽放一朵又一朵红梅,然后渗入地下。 她不可置信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人依旧紧紧捏着剑柄,狠狠一捅,又捅进了三分,血顺着檀口流出,染红了雪白的襦裙。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白嫤觉得难以置信,然后开口,血却流的更加汹涌,她轻轻喃喃道:“师傅,为什么?” 只见眼前的雪倾涯,目光冰冷,可是,在对上她的目光之后,便不着痕迹的离开。 手用力一收,那剑自背后拔出,雪倾涯持剑指地,上面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身一路留下,看起来凄美极了。 白嫤捂着胸口的上,可是那血几乎喷涌而出,然后汩汩流出,蜿蜒成血河。 她的心窍本就已经受损,如今,更是受了重创,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可是,仍旧是抬着头,静静的看着眼前一袭月牙白的男子,双瞳仿佛是雾气氤氲一般朦胧,然后,终于撑不下去…… “师傅……”话落,她缓缓合上了眼睛。 雪倾涯看着脚下的女子,那血迹,触目惊心,看得他心头隐隐作痛。 夙鸾走近,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那白衣早已浴血变得红梅妖娆,她伸出脚,狠狠踢了一下地上的人,可是地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望着这死寂一般的景象,夙鸾挑了挑眉,然后冷声道:“真是蠢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木有涨,收藏木有涨,亲们是不是不爱我了,可是,就算不爱我,难道也不爱我存稿箱里的小章节吗?人家好伤心,码字木有动力,亲们,用花花和收藏把存稿箱里哭泣的小章节砸出来吧!!! 咳咳,我不会告诉你们,马上会有肉吃,保密。 52魂消魄散留青丝 “怎么?舍不得?”夙鸾看了一旁的男子,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却明显带着讽刺。 雪倾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平时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而是一种静如死水的气息。 夙鸾伸出玉指,然后轻佻的抵着他的下巴,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恶狠狠道:“莫不是……你真当自己是雪倾涯了,我告诉你,你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即使容貌一模一样又如何,只有那个蠢女人才会把你当成宝。” “你……要把她怎么样?”终于,“雪倾涯”开口。 “这个,还轮不到你来问。”夙鸾拂袖而去,身姿骄傲而凌人。 等她的背影消失,站着的男子才缓缓蹲□子。 的确,他不是雪倾涯,他只是雪倾涯的一束青丝,用万年灵力花了一千年才成形的雪影,他,只不过是雪倾涯的影子罢了。 他有雪倾涯的容貌,有雪倾涯的声音,甚至,有雪倾涯的记忆,但是,他与雪倾涯,是云泥之别。 这一千年,他都在黑暗中度过,自他有意识起,他的周围,只有孤单和寂寞,但是,那渐渐清晰的记忆中,却出现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一袭白衣,让他黑暗孤寂的生活有了一丝丝亮光,身处光明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一束光线,对一个在黑暗中挣扎了一千年的人,有多重要。 可是,他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伤害她。 第一次,真实的看到她,真实的触摸着她,她的笑容,她的泪水,让自己的心渐渐有了那种可耻的温暖,她是这般亲昵的挽着自己的手,或者扑进自己的怀中,甜甜的叫着“师傅,师傅”。 她那么信任自己,可是自己,却毁了她的梦。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轻轻吐出话语,“对不起。” 那幽幽的三个字,若有似无,似是一声叹息。 他救不了她,他是魔尊用自身灵力灌溉出来的,所以,他无法背叛魔尊,更加无法拒绝魔尊了命令。 刚才那一剑 ,刺得狠,却稍稍偏离了心脏,可是,他不敢太明显,魔尊若是知道,那白嫤会伤得更重。 但愿,那人能早些来救你。 白嫤,你要撑住。 白琰等了很久,可是却没有等到白嫤出来,他实在忍不住,起身。 “白琰少主,稍安勿躁。”一旁的袭墨道,眼神中满是冰冷, 白琰狠狠瞥了袭墨一眼,厉声,“我等不了了,我要见我师妹,马上!立刻!”若阿嫤有一个闪失,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魔尊没有命令,我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红光一现,白琰已出手相击,袭墨一挡,退后了三步。 “白琰少主,我劝你不要和我动手,这里是魔界,您要三思而行。” “三思?我就是三思过度了,我要去找我师妹,你在挡着我,休怪我无情。”白琰目眦欲裂,眼眶微红,已然是发怒的征兆。 “呵呵,不愧是妖界的少主,这脾气,还真是大啊。” 白琰一看,那魔尊懒懒走出,朝着自己轻轻瞟了一看,“真是宝贝你那小师妹,不过,恐怕,今日,你是带不走她了。” 听言,白琰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 “你那小师妹打算陪着她师傅留在我这儿做客,白琰少主,我们这儿,恐怕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听闻妖王今日仍在闭关,想必妖界事务繁多,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妖界打乱。” “今日我定要带走我师妹和师傅,魔尊,我敬你三分才好好与你说话,否则,即使打破你我妖魔两界的秩序,我也在所不惜。” 听着白琰威胁的语气,夙鸾轻轻掀动嘴角,“看来今日,你我果真要刀枪相对了,哎……你是不知道啊,我最讨厌动刀动枪的了。” 夙鸾勾勾手指,示意了一□边的袭墨,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既然如此执着,那就成全他的螳臂当车好了。 顿时,袭墨身上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阵黑风,朝着白琰袭去…… 天涯海阁 看着掌门师兄的气色越来越好,萧流音总算松了一口气,刚刚踏出流云掌门的房间,突然感到心头一阵悸动。 萧流音蹙眉,捂住心口,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脑海中,仿佛还萦绕着那张倔强决绝的小脸,冰冷淡然的语气也似乎还想耳边想起,萧流音,你承认吧,你根本,放不下她。 一入相思难回头。 萧流音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伸出手,掐指一算,刹那间,脸上一沉,顿时心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 但愿,他能及时赶到。 魔界 这是一件封闭的密室,一片冰天雪地的模样,一袭紫衣显得格外的明显。 夙鸾看着冰床上的人,伸手摸上他的脸,然后轻轻叹息,“雪倾涯,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为了那个女人,弄成如今这个样子。不过……如今这般也好,你醒不过来,那么,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她将头靠在雪倾涯的胸口,“倾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每一日……在这魔界,我都在想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她如此死心塌地,明明,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那么久,难道,就比不过她短短几日?” 他曾经对她这么好,什么是都依着自己,可是,自那个女人出现之后,所有的关心,所有的爱,都被抢得一干二净,最后,居然放弃了整个魔界。 “你放心,我不会怪你,谁叫……我对你如此死心了,但是……那个女人,我死也不会放过,倾涯,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夙鸾微笑着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然后,轻轻吻上了那双唇。 倾涯,你是我的。 现在,我就去看看,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无比留恋的离开他的唇,然后静静看了他一会,嘴角上扬着,露出满足的笑,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她的目光变得阴鸷,笑容几乎可以将人冰冻。 涂着血红豆蔻的手轻轻抚了抚鬓发,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雪影将自身的灵力输到白嫤的身上,不然,估计撑不到她的师兄来救她,可是他毕竟刚刚成形,只是输了一会,便觉得体内虚的可怕,他想,如果再继续的话,极有可能会灵力散尽魂飞魄散。 望着那张苍白的小脸,雪影觉得心痛难耐,毕竟,自己有雪倾涯的记忆,往日种种,他仿佛也曾经历过一般。 …… ——“师傅,阿琰又欺负我。” ——“你放心,为师一定好好教训那臭小子,为阿嫤好好出口气。” ——“嗯,师傅最好了。” ——“谁叫你是为师的小阿嫤,不对你好,为师对谁好去?” …… ——“师傅,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乖乖呆在祁因山,不乱跑了。” ——“你可要说到做到。” ——“嗯,一定,所以……师傅不要再生阿嫤的气了,好不好?” ——“阿嫤,为师生气,是因为担心你,以后,让我少操些心,好不好?” …… 明明,这只是雪倾涯的记忆,可是,看着她,自己也会有那种感觉,他真的好想成为雪倾涯。 不对,应该说,他嫉妒雪倾涯。 可是,自己有什么可以嫉妒的,他只是雪倾涯的一部分,一束青丝而已,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你在做什么?” 一声咆哮,让雪影瞬间回过神来,他回头看着满是怒气的夙鸾,一下子觉得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今日,自己必死。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可以想到的。 “我……” 紫影一闪,夙鸾便到了雪影的身边,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肉中,伸出血迹,“你救她?呵呵,连你……都敢背叛我,我花了一千年才让你成人形,你就这样报答我?” “咳咳……咳,魔……”雪影挣扎着,脸胀得通红。 “你应该知道的,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如今,我就按着当日的话,把你捏成碎片,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用了。”说着,她的手使劲,几乎可以听到骨骼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阵白光,夙鸾不由得松了手,雪影跌落在地。 “师傅。”白嫤将身边的雪影扶起,刚刚体内感觉一股力量,让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可是,刚刚醒来,便看见这般景象,让她吓了一跳。 “呵,简直找死。”夙鸾一掌打过去,那紫色的亮光顿时朝着白嫤打去,那光的周围,满是耀眼的火光,可见这一掌有多重。 没有强烈的冲击力,白嫤反应过来的时候,雪影已经紧紧抱住了她,那紫光打在了他的身上,顿时他的身体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不,师傅,师傅。”白嫤紧紧抱着他,流水顷刻间涌了出来,滴落在雪影的脸上。 雪影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子,却弯了弯唇角,露出了温柔的笑,然后伸出手,轻轻拭干她的泪水,声音虚弱无力,显得飘渺极了,“阿嫤,别哭。” “师傅。”她抽泣着,泪水愈发猛烈,无法控制。 “伤了你……对不起。” “我不怪你,不怪你。”她拼命摇头,情绪很是激动,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男子,害怕他随时都可能消失。 看着如此伤心的白嫤,雪影将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道:“你师父,从未醒过,他被魔尊藏在密室里,那密室,里面全是万年玄冰。” “你……你说什么?” 雪影看着她,眸中满是宠溺,温柔似水,“阿嫤……我叫雪影。” 话落,雪影通明的身体开始变淡,然后身体中发出一道道白光,开始裂开,不过瞬间,那碎片便漂浮在了空中,那张微笑的脸,渐渐消散,最后,白色的碎片落地,消失不见,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嫤愣愣的看着他瞬间消失,然后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中,静静躺着一束墨黑的青丝。 雪影最美好的记忆,不是雪倾涯的记忆,而是曾经有一个女子,紧紧抱着自己,在自己的怀里撒娇。 …… ——“永远都不要在离开阿嫤了,好不好?这一辈子,我们就好好呆在芙蓉帐,然后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你说好不好?” …… 当然好,怎么会不好? 但是,阿嫤,我不是雪倾涯,我只是雪影。 至少,他曾经有过短暂的温暖,比起一千年的死寂,这足以让他知足。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给我爱的收藏吧!!看完之后记得要评论一下下哟,不要老是潜水,人家会没有安全感的,又收藏有评论的读者,抹茶最喜欢了,留下你们的脚印,接下来我才会有动力,说不定就奉上双更了哟 53只道最毒女人心 雪影?雪影?只是师傅的影子? 白嫤愣愣的坐在地上,望着手心的青丝发呆,用力将发丝握紧,她闭了闭眼睛,可是还是忍不住,一滴泪划过脸颊,滴在了手背上。 师傅,从来都没有醒来过,全是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敛魂术根本还没有成功。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你看看,对你好的男人,没一个好下场,白嫤,这就是你的报应。”夙鸾看着神情呆滞的白嫤,不禁心中暗笑。 当年,雪倾涯亦是如此。 白嫤抬头,目光紧紧盯着站在近处的紫衣女子,“为什么?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会放过我?” “放过你?呵,除非……除非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夙鸾懒懒道:“但是,不可能了,白嫤,我不会杀你,但是,我要你生不如死。” 杀了她,简直太便宜她了,简直难泄她心头之恨。 “把我师傅还给我!”白嫤起身,双目变得通红。 “还?这个字,用的太可笑了吧,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是你……是你把他抢走了,如今,你还有脸让我还?白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真是不要脸。 夙鸾走近,然后捏住她的下巴,指尖用力在她脸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缓缓吐出话语,“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了,你不是很喜欢男人吗?我会成全你,不过……你可不要谢我,我只是想看见你变成荡、妇的模样。” 白嫤狠狠甩开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要我师父。” “我说过了,绝无可能,你休想!”夙鸾语气狠毒,如今他回到了自己身边,想要重新夺取,简直是荒谬。 听了夙鸾的话,白嫤忍无可忍,一运气,周身一股强风凌然,满是红梅的白衣比往日添了几分妖冶,袖中白绫一出朝着夙鸾打去。 夙鸾仿佛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嗤笑一声,轻轻挥了挥袖,一道紫光便朝白嫤袭去,“刺啦”一声,两条白绫便应声而断。 那强烈的冲击力让白嫤退后了几步,心口的伤还在流血,此刻身体虚弱的可怕,即使是未受伤,她也是打不过这魔尊的。 魔界之尊,六界少有敌手,而白嫤,只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夙鸾手指轻轻一动,又一道紫光朝着白嫤袭去…… 白嫤刚要抵抗,却见一道白光硬生生将那紫光逼了回去。 夙鸾惊讶,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后美眸顾盼生辉,“流音尊者,来了魔界怎么也不告知一声,我好出宫相迎啊。” 萧流音和白琰看见白嫤一身血迹的站在那里,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两人迅速走到她的身边。 只见萧流音轻轻扶住白嫤的身体,目光不似往日那般柔和,而是变得暗沉,“阿嫤,我带你走。” 这个女子,竟然敢如此伤害阿嫤。 望着那两人,夙鸾顿时觉得刺眼极了,“萧流音,你果真这般护着她?你要知道,这样,等于是和整个魔界作对,你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你天涯海阁的众弟子吗?” 萧流音低下头,看着伸出的人,手上的触感,让他觉得她此刻身体冷的可怕,天涯海阁他固然看重,可是,身边的女子,他也无法割舍。 “你是魔尊,你应以一己私利伤害无辜的人,你若执意如此,我便不惜一切代价除了你。” 他的话,风轻云淡,仿佛他面对的,不是魔界的魔尊,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妖。 夙鸾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才开口,“你们这般担忧作甚,我本就打算放她回去。” “萧……萧流音。”白嫤的意识有些模糊,身子不稳,顺势倒在萧流音的怀中,小嘴一张一合唤着他的名字。 萧流音总感觉不对劲,他发现,白嫤原本冰冷的身体越来越热,看着她的脸,只见白皙的脸上,此刻满是潮红,他担忧的蹙了蹙眉。 身边的白琰也察觉了,刚才,若不是萧流音即使赶到,他差点死在那袭墨手上,如今看着这个可憎的女人,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呵呵,做了什么?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萧流音,我好难受。”白嫤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火烧一样,和涅槃不同的是,此刻的火烧感是从心头发出来的,真的好难受。 “阿嫤。”萧流音紧紧抱着她,觉得此刻的白嫤软的像一滩水,总觉得随时都可能化掉似的。 看着一脸通红的白嫤,白琰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脸变得苍白,一下子没有了血色,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夙鸾,“你……你居然用淫蛊。” 仿佛是一道霹雳一般,在萧流音脑中炸开,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居然……居然是淫蛊。怀中的人仿佛是难受极了,直在自己的怀中乱蹭,他用力将她抱紧,阻止她的不安分,可是,萧流音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冻结了一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阿嫤,乖,别乱动。”他轻声说道,虽然,怀中的人不见得会听得进去。 “难受,萧流音,我好热。”白嫤此刻的神智早已模糊,只是软软的趴在萧流音的胸口,喃喃着。 看着白嫤此刻的模样,夙鸾心中大快,“妖界少主果然是博闻强识,连这个都知道……不错,这淫蛊可是我花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力气在制成的,即使修为再高,只要服了它,顿时就变成了荡、妇,你说……这是不是很适合你的宝贝师妹呢?而且,你也可以顺势尝尝你师妹的味道,怎么样,不错吧。” “你这个疯女人!”白琰发怒,双目赤红,眉心的妖印变得漆黑。 萧流音一见白琰此刻的情况不对,立马制止了他,“白琰,小心入魔。”魔界魔气最重,稍有不慎,就会被魔气入侵。 “疯女人?疯女人总比荡、妇好的多吧,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我怕你的宝贝小师妹马上就忍不住扑上来了。” “你……”白琰刚想动手,身旁的萧流音便拉住了他。 “我们要马上带阿嫤出去,不然,我怕她受不了这里的魔气。” 望着小师妹的那张烧的通红的脸,白琰心头仿佛嵌进了一根刺一般,疼得厉害,然后狠狠瞪了夙鸾一眼,“今日的仇,我们妖魔两界是结下了,魔尊,我师妹的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啊,我随时恭候。” 萧流音将白嫤拦腰抱起,柔声道:“阿嫤,我们回去。” “师傅,萧流音,救我师傅。”白嫤的的小手紧紧抓着萧流音胸口的衣服,双眼迷离的看着他,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嫤,我会来救你师傅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萧流音的语气很温和,耐心的哄着怀里的人。 “萧流音……”白嫤不知又说了什么,让人听不真切,然后将头埋进萧流音的怀中,不再出声。 望着他们离去,夙鸾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变得冰冷而骇人。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般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总觉得,魔界也安稳如桃花源一般,可惜,那个意外闯入的女子,打破了一切。 她的爱情,她的亲情,她的宠爱,她的纯真,全都失去了。 她把那个女人当成好姐妹,因为魔界本就没有什么同龄的女子,可是偏偏,自己最爱的人却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即使后来知道这个女人是奸细,他也在所不惜,一心护着她。 自己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本是她最厌恶的,可是,这一切,由不得自己,谁叫那个狠心的男人把魔界的一切都压到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一世安稳。 轻轻敛下睫毛,一声叹息,却回不去当初。 芙蓉帐 “萧流音……”白嫤紧紧的抓着萧流音的衣襟,身体直往他的身上蹭,声音充满魅惑,几乎可以让人乱了神智。 她本就一个顾盼见就能勾魂夺魄的女子。 萧流音没有办法,只能用力将她抱紧,不要让她乱动。 “这魔尊真是恶毒,竟然……竟然给小师妹下淫蛊,淫蛊是无法解除的,混缠着一辈子,若……若不能与男子交合,便会□焚身而死,而且,就算第一次有缓解,以后若是见到男子,便会发作。” 也就是说,白嫤不能再与男子接触,不然……白琰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几乎想亲手撕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白琰哥哥,什么是浴火焚身啊?”小狐狸的上有些好转,仰着头看着一脸怒气的白琰,圆嘟嘟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是被火烧死的意思吗?” 小狐狸的一句童言无忌,让白琰觉得心头稍霁,他看着眼前紧紧相拥了两人,静静的想了一会,而后却叹了一口气。 白琰抱起地上的小狐狸,让它温顺的窝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看着萧流音,道:“我带十一回妖界住几天,我小师妹就交给你了,还有……那之后,将她的双眼覆上,别让她看见你,应该不会发作,我去寻寻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听了白琰的话,萧流音转头看了他一眼。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但是,我相信这个傻丫头的眼光,萧流音,若你敢负她,我绝不会放过你。”白嫤是他最宝贝的小师妹,他一直都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萧流音沉默着,轻声安抚着怀中的人。 抱着小狐狸,白琰便化作一道红光飞出窗外,门轻轻被掩上,房间内安静的可怕。 “萧流音……萧流音……”白嫤难受极了,在萧流音的怀中蹭来蹭去,原本那怀抱让她觉得冰凉,舒服极了,可是此刻,却发现这个怀抱也是这般炙热,让她几乎快透不过起来,仿佛下一个就会熔化。 “阿嫤……乖。”萧流音轻轻松开她,可是下一刻,她的手臂,就如同藤蔓一般牢牢的缠着,吐出的热气,让他的皮肤冒出一个个小疙瘩。 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即使是平时,他也会有正常的□,可是如今,她这般痛苦的模样,将他心头的炙热浇灭的不少。 对于阿嫤,这是屈辱的,即使她喜欢自己,可是……还是会觉得是那般的不堪吧。 阿嫤……不要怨我。 看着那媚眼如丝的双瞳,几乎勾了自己的魂魄,他俯□,覆上她的双唇。 他从未这般动情的吻过她,只是稍稍探入,便觉得一股炙热涌上心头,不断的灼烧着,只见白嫤乖乖的闭上眼睛,温顺极了,藕臂一直缠着他的脖子,从未松过。 半晌,萧流音离开她的唇瓣,只见那原本粉红的双唇如今仿佛是涂了胭脂一般的红,双颊红霞满天,双眸盈盈似水,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流音。” 亲昵的称呼自檀口吐出,仅仅两个字,便让萧流音的眸色暗了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收藏本章,收藏本文,评论,评论,谢谢了,大爱亲们!!!么么哒 明天会双更,亲们鼓励鼓励我吧 54颠鸾倒凤鸳鸯榻(一更) “流音。”白嫤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不自觉的往萧流音身上靠,声音因为□而变得微微沙哑。 “阿嫤。”萧流音将她抱住,不让她动弹,白嫤在怀中挣扎,然后吱唔了一声,好似在抱怨些什么。 “流音,流音。”白嫤此刻早已意识模糊,只是嘴边不停喃喃着,好似除了这两个字就没有其他的了。 萧流音将白嫤小心的放到床上,可是,白嫤死也不松手,就这样,他一不留神,就压了上去,只见身下的人似是觉得他太重,不满的皱了皱眉,看起来委屈极了。 此刻,萧流音已然动情,身体有些僵硬,感受着怀中人的炙热,他仿佛想了很久,才慢慢将手伸到她的腰际。 她本就瘦弱,蛮腰盈盈一握,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一般,摸索着腰带,然后,轻轻一扯,襦裙便松散开来。 随着白嫤不安分的乱动,露出了大片大片的肌肤,那原本莹白如玉的凝脂,此刻透着诱人的粉红色。 萧流音看着胸口狰狞的伤口,心疼不已,然后施法,轻轻抚过,让她还未结痂的伤口慢慢愈合,白光退去,那道可怕的伤口已经消失,心口处的肌肤娇嫩如初。 “阿嫤,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静静看着身下的人,许诺着,唇瓣亲吻着她心口的肌肤,仿佛是一种神圣的仪式,那细腻的触感,让他感觉一阵燥热。 他对天涯海阁有责任,但是对阿嫤,又何尝放得下,今日看到她一身浴血,自己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努力压制,才没有发作。 萧流音知道,若今日自己在魔界宣泄了怒气,那么,那魔气加上自己体内的乱流他一定会入魔。 不可以,他告诉自己,只要她活着,其他的,不要去管。 至于魔尊……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语气坚定,“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着委屈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从来都是风轻云淡,一切宠辱不惊,可是如今,他无法再做到。 那个魔尊,触碰了他的底线。 “流……流音……难受。”娥眉紧蹙,白嫤直往萧流音的身上蹭去,宣泄着她的委屈,双手胡乱摸索着萧流音的身体,知道那不安分的小手不经意间碰触了他身下的早已坚硬的炙热,萧流音才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人,真是来折腾自己的。 “阿嫤。”萧流音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让她听话些。 然后俯□,轻轻吻着她的眼睛。 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时常让他乱了分寸。还有她眉心的一抹朱砂,微微蹙着的眉头,精致的小脸上那道划破的伤口,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又心动又心疼。 最后,吻上那娇嫩的朱唇,怀中的人却张开了眼睛,一双迷离朦胧的双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 望着那双眼的天真,萧流音非常诡异的有了一种自己是禽兽的感觉。 双眸相对,就这样静静看着对方,暧昧的气息悄然流转,呼出的热气轻轻喷到彼此的脸上。 萧流音无奈,再次俯身封住她的双唇。唇齿交融,白嫤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身体早就软的如一滩春水。 两人早已赤诚相对,彼此的肌肤相亲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声,窗外日已落幕,屋内一室旖旎。 “嗯……”白嫤皱起了眉头,指甲紧紧抓着萧流音的背,几乎嵌了进去。 “阿嫤,是不是很疼?”萧流音安抚的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 他知道白嫤身子娇弱,不敢太用力,完全是温柔的推进,小心翼翼,可是,还是弄疼了她。 萧流音继续亲着她的脸,在眉心落下密密的细吻,似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轻声道着,“阿嫤,乖一点,马上就不疼了,嗯?” 他也没有经历过情爱,遇上她,他才稍稍开窍,似懂非懂,他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只知道,这个让他开心让他心疼的小女人脆弱的让他不敢碰触。 遇见她,萧流音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他,也会有欲望。 渗人的寒气弥漫在这个封闭的环境中,夙鸾痴痴的看了冰床上的人许久,她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 “倾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醒来,然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要你的眼中,你的心里,完完全全,只装得下我一个人。”她将头贴紧他的身体,这样的亲昵,这些年,只出现在她的梦中。 如今,得偿所愿了。 “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明明,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倾涯,若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若不是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夙鸾将他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个吻。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她在魔宫外面遇见那个受伤的她,那是她本就单纯无知,才会救下这个祸害。 她为她疗伤,送她魔界最好的药,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给她穿。 但是,她却带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呵,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她受伤的时候补上一刀,就不会留下这个祸患。 悔不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当她看见那双白衣俪影相拥在一起,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仿佛心头被活生生剜走了一块肉。 后来,才知那女子是仙界的奸细,来魔界,就是为了寻魔界的魔眼,魔气之源,若魔眼被破坏,那么,魔气就会渐渐消失,危害到整个魔界。 幸亏,她发现的及时,告诉了父王,父王知晓后,便将那女子关了起来,自己只是心头怒气难泄,教训了她一番,哪知,竟被雪倾涯看到。 雪倾涯原本是想救那女子出去的,看到这一幕,居然下定决心要离开魔界,当自己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度失控。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以前,只要自己一哭,他就会来哄自己,这一次,他只是紧紧抱着那个女子,没有看自己一眼。 仅仅几日,这个女人就将自己在雪倾涯的心中连根拔起。 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夙鸾,我不会原谅你。” 第一次,她见识到,原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也会有这么狠心的一面,但是,却是对自己。 他的狠心,成就了自己的成长。 那原本属于他的担子,如今毫无留情的压倒了自己的身上,整整一个魔界,六界诛杀的对象,却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守护。 但是,她别无他法,幸亏,还有袭墨。 那个她自小不喜欢的袭墨,却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推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稳稳坐上了魔尊的位置。 一万年的花开花落,他始终守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 他是最忠实的仆人,可是,她心中装着的,始终是那个狠心的男人,他决绝的目光,让自己在午夜梦醒时,几乎落泪。 第一次坐上魔尊之位的时候,她记得,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害怕,害怕极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变强,那么,随时都可能被拉下王位,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退路,只能迅速变强,因为只有变强,才有生存的资格。 她原本一世都不应该知道的黑暗,却在短短的时间里彻底领悟。 “倾涯,我只是想让你一直陪着我,仅此而已。” 她,太害怕孤单了。 白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眼覆上了一层纱,身体的酸痛让她回想起了昨日的种种,不由得用力抓紧身下的被褥。 她居然,变成了那个样子。 淫、荡不堪。 虽然,那个人是萧流音,是她喜欢的人,可是,这样的情况,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今,师傅落入那魔尊手中,自己又变成这个样子。 萧流音,会怎么想她? 听到脚步声,白嫤愣了愣,然后才将脸埋进被褥中,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白嫤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包裹着自己身体的被褥被轻轻拉开,她被一个怀抱温柔的拥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清香包围着自己。 “不要想太多,白琰已经去寻法子了,很快,就会没事的,嗯?”萧流音让她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胸膛,语气温和的说着,“你师傅,我会去救,所有的事情,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白嫤咬着唇,小手抓着他的衣袖,不安道:“你……你会去救我师傅?” “嗯,会的,我答应你,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师傅。”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让她不再不安。 既然她如此在乎她的师傅,那么自己就好好守护她在乎的东西。 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 “萧流音,你……你会……你会觉得我……”白嫤支支吾吾道,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阿嫤。”没有等白嫤说完,萧流音轻轻唤了她一声,仿佛想提醒她什么。 “嗯?” “其实……我比较喜欢你叫我流音。” “啊?”白嫤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一瞬间,耳根子顿时烫了起来。 这个萧流音……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收藏咯。速速动动你的小手吧,我会很爱很爱你们的,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写文的, 晚上七点半还有一更哟 居然有人嫌不够肉,呜呜呜,桑心啊,人家阿嫤啥都不知道,我不能这么残忍!!!好吧!!!既然你们都嫌弃我,下一次阿嫤清醒的时候再补上好不好,亲们,要原谅我!!!! 55成神成魔一念间(二更) 碧波湖往西一千百里处的一处森林。 林中的树木尽毁,鸟兽绝迹。 “哈哈哈!第八重终于练成了!!!” 狂喜的声音响彻丛林,卷起一股强风,林中一片萧瑟之感。 此人正是绝迹多日的紫阳,他在这里布下结界,吸取了不少妖精的精元,如今体内的力量日益强大,那力量好似永不衰竭一般,在体内灵魂的乱窜。 额头的黑色魔印愈发深沉,眉眼间染着浓浓的黑气,脸唇瓣都仿佛着了一层墨一般,深黑浓厚。 无休止的等待,如今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去夺回一切,那萧流音的仙印是他修炼噬魂功最重要的一步。 转世成人,修炼成仙,噬魂成魔,整整一万年,他绕了一圈,他终于可以报当日之仇,狭长的双眸一眯,显得格外的阴鸷。 本来,可以在等上一阵,让他的修为在提高一些,这样,练功就更加事倍功半了,可惜…… 紫阳目露凶光,偏偏那个女人出现了。 他不能等了,这个女人会坏了他的大局,不过,出乎自己所料的是,萧流音的仙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那纯正的仙气和力量是噬魂功最好的辅助,他带萧流音待回天涯海阁,让他修炼法术,等的,就是这一天。 那个自恃仙风道骨的流音尊者怎么会想得到,他自小尊重的师叔,一直觊觎着他身上的力量。 水光潋滟,山色空濛。 湖心的芙蓉帐内,安稳惬意,自在无忧。 白嫤想,自己应该忘记了很多事情,或许,和魔尊夙鸾结下的梁子,牵扯到很多人,也许师傅,不仅仅是自己的师傅。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脑海中时常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亦或是话语,隐隐觉得熟悉,可是,偏偏想不起来。 可是总觉得,师傅、魔尊还有自己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还有那魔宫,自己居然也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好像自己去过那里,那魔尊,更是熟悉的可怕。 怎么回事?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还是……是前世! 难道自己与师傅,前世就相识,而且,见过魔君。 自己到底是谁?若真是这般,应该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白嫤想得头痛欲裂,此刻有中了这可恶的淫蛊,实在是懊恼万分。 手里紧紧握着那束青丝,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熟悉的味道,指腹细细摩挲,无比的留恋。 唇角微微翘起,呈现一个唯美的弧度,几乎可以将人吸进去。 雪影…… 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她永远都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男子,为她付出了生命,虽然,他曾经伤害过自己,可是,她明白他的身不由己。 他听命于魔尊,那日救了自己,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这般一个与自己仅仅相处几日的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难道真如魔尊所言,护着自己的男子,不会有好下场? 白嫤倏地愣了一下,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可是那抽搐的感觉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再出事了。 至于雪影,即使他只是师傅的一束青丝,可是骨子里,还是如师傅一般宠爱着自己的。 雪影给了自己一个美梦,一个师傅醒来的梦。 她白嫤,感谢他。 萧流音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般画面,白纱遮眸的女子静静坐在榻边,手上握着一束青丝,嘴角紧抿,似是回忆着什么。 玛瑙般的眸子一暗,不知怎么,每当看见她如此在乎她的师傅,自己的心中,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怒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明明那人只是阿嫤的师傅,可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去嫉妒。 握着瓷碗的手稍稍用力,指尖泛着白色,敛睫,他从来都不知道,嫉妒的滋味,竟然是这般难受。 手中端着梧桐莲叶羹,萦绕着袅袅的如雾般的热气,扑鼻而诱人。 萧流音啊萧流音,枉费你苦苦修炼了一千年,如今,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他笑了笑,大概是自己真的彻彻底底被白嫤拉下神坛了,他开始,有了七情六欲,而且,他不排斥。 “阿嫤。”他开口唤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白嫤听到声音,稍稍回头,此刻双眸覆着白纱,只能模模糊糊看见门口的人影,可是,她却可以想象,萧流音微微上翘的唇角还有双眸的温柔似水。 他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是梧桐莲叶羹。”白嫤笑了笑,说道,如果此刻不蒙着眼,便可以看见那双染笑的妖娆桃花眼。 萧流音一悦,然后走到白嫤的身边,语气透着宠溺,“就知道你鼻子灵。” 远远的,竟然也闻得到。 “呵呵,吃了那么多年,当然是如此。”白嫤勾了勾唇角,有些小孩子气,这么熟悉的味道,即使只有一丝,自己也分辨的出。 “如此便好,心情愉悦些,我也放心。”萧流音见白嫤语气轻松,心中的担忧也减了几分。 “你不必如此担心我,到了今日,多多少少我也明白了一些,那魔尊对我师傅有情,定不会伤害他,而她恨的,只是我一个人,那日她血洗天涯海阁,且对你态度不一般想必……想必是因为你与我师傅容貌相似的关系,如今我师父落入她手上,我还算安心,可是,敛魂术不能断。” 若不能将师傅及时救回,那么,她这一千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自己苦苦等待的梦,也会破碎。 白嫤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已经等待了一千年,让师傅醒来的决心,我从未断过,流音,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即使我死,也不会让那魔尊永远将师傅关在密室之中。” “我明白,已经过了几日,若白琰寻到法子,我就带你一起去魔界,将你师傅带回来,然后……”萧流音顿了顿,将瓷碗放到榻边的小桌上,才道:“……我陪你一起等。” 他的话淡淡的,好似风一吹,就散了似的,可是偏偏是这么的坚定而清晰。 仿佛是过了一万年,白嫤才愣愣的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那……那天涯海阁呢?你不是……你不是……” “我会除了紫阳师叔,但是,我也会照顾你,阿嫤,这两者,并不矛盾,当日在天涯海阁对你说的话,怕是让你难受了,以后,我不会再这般,即使入魔,我也不会伤着你。”他相信,若有朝一日,他果真入了魔,他也能控制自己的魔性。 白嫤听着,突然觉着这几日萧流音愈发会说话了,不似以前一般总是沉默不语。 “我信你,无论是仙是魔,我都信你。” 桌上的梧桐莲叶羹仍旧冒着朦胧的热气,萧流音听了白嫤的话,顿时觉得心头舒服极了,情不自禁的漾起一个微笑。 天涯海阁 梧桐叶落满庭院,一袭长袍傲然如松,黄叶吹落间,伴随着一声叹息。 寻离见师傅这几日终是愁眉不展,心中有些担忧,总觉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这些日子,自白嫤来了天涯海阁,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最羡慕的,就是流问师叔和红袖师妹,早早离开了天涯海阁,游历大好河山,逍遥自在。 至于自己,他稍稍低头,努力学好法术,才是当务之急。 “师傅,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回房歇着吧,这里风大。” 一直沉默的流云掌门却摇了摇头,“寻离,你学习法术的目的是什么?” “降妖除魔,一直是我们天涯海阁的使命,徒儿谨记在心。” “你心中想着什么,为师怎会不了解,为师平素对你苛刻,只望你能早日成才,为师也可安心将天涯海阁交托给你。” 寻离惊讶,然后一怔,“师傅……您……” 他一直以为,着天涯海阁,师傅肯定是要交于流音师叔的,只有像流音师叔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有能力守护天涯海阁,保卫正道。 没想到…… 手不自觉的紧握,原来师父,果真这般看中自己,不禁想起那日白嫤对自己说的话,师父对自己严苛,就是寄予厚望。 原来,是真的。 他一直以为师父只喜欢碧芙师妹,不喜欢自己,他努力学习法术,就是为了证明给师傅看,如今才明白,其实师傅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若你流音师叔真是这掌门的最好人选,当属你太师傅也不会将这位子传于我,流音自然是天赋惊人,但是,却命中有劫。” “师傅指的是……白嫤?” 流云掌门没有很快回答,而是远远的看着山下的瘴气萦绕,目光深邃,“他的这段尘缘,命中注定无法逃离,若能成功历劫,或许会更上一层,若不能,便会万劫不复。” “如何才能顺利历劫?” “这个……要看他的造化。” 成神成魔,全在他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不说了,花花砸过来,动动手收藏本章节,就这样,爱你们。 56旁观者清当局迷 萧流音捂住胸口,发现那股灼热感又在燃烧了,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感觉那热气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身体,释放出来。 压制总不是个办法。 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了。 过了好久,他才稍稍平息一些,移步,走出房门,看着脚下的一湖碧水,弯月静静悬挂在空中,星子璀璨,银河如练。 夜间湖心的风稍稍有些大,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那冰凉的夜风几乎能渗进骨子里,他的目光柔和,身子如芝兰玉树般挺拔高大。 这凉风将自己体内的热气散去了些,那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摸索着怀中,拿出那玉佩,细细摩挲,如今她身重淫蛊,自己尽量少与她见面,这蛊实在棘手,如今只盼白琰早些寻到法子。 总会有办法的,这世间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有淫蛊,自然也有解蛊之法。 如今自己的九顷决已经快要练成,只要不出意外,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心中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今只待在这芙蓉帐,但愿一切风平浪静。 的确,芙蓉帐这边是风平浪静,但是妖界那边可谓是水深火热。 白琰回去那日,适逢妖王出关,一见偌大的妖界无人掌舵,自己唯一的儿子终日东奔西跑,据说还和魔界撕破了脸,这下刚好逮个正着,一怒之下单手拎起,就把白琰丢进了妖界锁妖池底。 可怜的小狐狸也一头雾水的跟着关了进去,可怜巴巴的窝在白琰的一袭红袍中。 “白琰哥哥,你父王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出去啊。”小狐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琰,小爪子在白琰的胸口挠了挠。 只见白琰皱了皱眉,然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安抚似的微笑着,“你放心,马上就会出去了。” 自他被关进后,父王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自己,而这锁妖池底,封住了他的所有法术,是真心急如焚。 不知阿嫤现在如何,想必……那萧流音会好还照顾她的吧。 还有师傅,在魔界等着自己去救,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父王竟然出来插了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轻轻摸着小狐狸的脑袋,语气柔和,“是不是饿了?” 他自然是知道,这小狐狸视肉如命,如今几日未吃东西,居然不哭不闹,着实让他意外。 “我……我不饿。”小狐狸迟疑的摇了摇头,然后才问道:“白琰哥哥,你呢?你饿吗?”肚子饿的感觉最难受了,白琰哥哥也应该和自己一样,饿坏了吧。 “你白琰哥哥我好歹也修炼了几千年,不吃不喝没什么关系,倒是你,小狐狸,几日未吃肉,定是饿坏了,等出去之后,我请你吃好多好多肉。” 一听到好多好多肉,小狐狸明显眼睛一亮,然后吞了吞唾沫,而后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语气软软道:“我已经戒肉了,以后只吃素。” “吃素?”白琰笑了笑,“你吃什么素啊?难不成以后要皈依佛门?这个使不得啊。” “才不是!”小狐狸挥舞着小爪子,“是……是小白说,白琰哥哥,你喜欢瘦瘦的女孩子,吃肉……吃肉会胖的。” 这话一听,白琰愣了愣,然后才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狐狸的脑袋,“阿嫤的话你也信,她就是胡扯的,谁说我喜欢瘦的女孩子,抱起来都硌得慌。” “那……那白琰哥哥喜欢胖胖的女孩子?”小狐狸激动极了,小爪子拽着白琰的衣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琰。 “嗯,那是自然,抱起来多舒服啊。”白琰道。 “呵呵。”小狐狸开心极了,直往白琰的怀里钻去,一个劲的傻笑,弄得白琰一头雾水。 正想逗逗小狐狸,白琰却仿佛感受到什么,忽然抬起头。 “你可知错?” 那妖王站在锁妖池旁,白琰的容貌已然是遗传他父王的,两个人仿佛只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妖王管辖妖界已久,浑身上下透着威严,让人无法不臣服。 “父王,我不能不管我的师傅和师妹。” “那妖界呢?你就可以不顾?你知不知道,妖魔两界共存亡,如今与魔界的关系闹僵,你知道会后什么后果吗?仙界一直将我们魔药两界视为眼中钉,若是被他们知晓,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你能负责的起的。” “父王,我……” “阿琰,我要记住,整个妖界,都是你的责任,以后你继承了我的王位,若再这般冲动,妖界迟早要毁在你手里。”妖王紧皱着眉头,这个儿子真是让自己头疼啊。 白琰起身,抬头看着自己的父王,“最后一次,这一次,若事情解决,我定好好待在妖界,不再乱跑,父王,就算我求你,可好?” 妖王一愣,一向骄傲的白琰,居然用“求”这个字眼,“你果真这般在乎你那师傅师妹?” “是。”白琰目光坚定,“不然,即使你关得住我的人,也关不了我的心,我师妹此刻情况危急,我一刻也等不了。” 望着白琰如此坚定的目光,妖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阳光熹微,惠风和畅。 湖面微波凌凌,水中游鱼戏石。 白嫤泡着双足,晒着太阳,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双目覆着白纱,倒不觉得阳光刺眼了,只不过,那莹白的玉足是不是被水中的小鱼啄上几口,让她觉得痒痒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惬意极了。 萧流音站在一侧,看着白嫤如此悠闲的模样,心中甚为宽慰,刚抬头一看,便望见一袭红衣张扬的自空中落下。 是白琰。 白嫤听见动静,转了转头,朝着萧流音问道:“是阿琰吗?” “嗯,我先过去看看。”萧流音跨步朝着白眼走去,行走间,那一袭长袍微微掀起一角,颇为仙风道骨的模样。 “白琰,你可寻找法子了?” 只见白琰将怀里的小狐狸放下,然后低声对小狐狸说着:“去陪阿嫤吧。” 小狐狸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的朝着远处的白嫤跑去,那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小白,小白!”小狐狸迅速跳进白嫤的怀里,将小脑袋窝在她的怀中蹭啊蹭,亲昵极了。 分别几日,她可是很想念这只小狐狸。 “在妖界有没有烦着阿琰啊?”这小狐狸烦人的本事,自己可是亲身经历过了,如今随那阿琰待了几日,还不知道怎么粘着他呢。 小狐狸刚想反驳,但是想起白琰对自己说过的话,说不要告诉小白他们被妖王伯伯关起来的事情,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嘴巴一撇,透着几分无奈“才没有,人家可是很听话的,不过……小白,你太过分了!” “嗯?”白及不解,疑惑的撇了撇嘴,“怎么了?” 一说起来就有气,小狐狸挥舞着爪子,趾高气扬道:“小白你要赔偿我好多好多肉,人家白琰哥哥根本不喜欢瘦瘦的女孩子,而是喜欢胖胖的,这样抱起来才舒服,小白你骗人!” 没想到这十一竟然真的去问白琰了,白嫤无奈,笑呵呵的和这只小狐狸赔罪,“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改明儿我给你吃很多肉,包吃吃饱,如何?” 一听到这个,小狐狸总算有些开心,然后故作严肃,“以后不能骗我!” “嗯嗯。”白嫤及忙点头答应。 阳光轻盈的打在身上,有着微微的灼烫感,白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不似往日一般张扬不羁,视线自那抹白影处移开,然后才看着远方的连绵群山,一片翠绿,郁郁葱葱,他静静问道:“萧流音,你愿意为了阿嫤付出一切吗?” 他不知道,阿嫤在萧流音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那日把阿嫤交托与他,也只是无奈之举,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弄清楚。 “如果需要,我什么都可以做。”这话,完全是出自内心,如果能让阿嫤一切无碍,那么,其他的,没什么好计较的,包括,他的命。 “那如果……”白琰回头看着他,缓缓道:“阿嫤不是真的喜欢你呢?” 萧流音的目光倏地一愣,然后才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琰,而后,微微敛睫,语气淡淡,“我在阿嫤心中是如何,我自己心里清楚?” 他迟钝,但是不傻,可以感受得到。 “呵,你清楚?你怎么可能清楚?连阿嫤自己都不明白,你怎么可能明白呢?”白琰自嘲的笑了笑,“我是唯一的旁观者,萧流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的确,他与白嫤从小一起长大,许多许多的事情,他一直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只是,在阿嫤伤心难过的时候,去安慰一下她,其他的,他都做不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萧流音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有些事情,连阿嫤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曾经,被拔去过情根。” 白琰的语气如平常一般,可是萧流音一听,心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墨玉般的眸子稍稍黯淡, 原来她,曾经也深爱过其他男人。 “那……那个人,是谁?”虽然,已经过去了,他没有必要去追究什么,如今她在自己身边,自己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守护。 “阿嫤爱上的,是她不该爱的人,应该说……萧流音,我敢肯定,阿嫤她,并不是真的爱你,她对你,只是依赖。”白琰开口,语气自信而果断。 “从始至终,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 萧流音听着他果决的话语,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望向沐浴下阳光下的白嫤,那微微扬起是我唇角,让他不经意被迷失了方向。 然后,才静静开口,“没关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自己心里的人是她,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又到了每日一收的时间咯,亲爱的们,快快收藏本章吧,然后砸花花评论吧,最近都没人留言,人家好伤心的呢,么么哒,爱留言和收藏的孩子!!! 57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日与十一闹腾了半天,觉着有些累了,刚刚想躺下,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白嫤欲回头,却被身后的人拥入怀抱,熟悉的味道包围着自己。 白嫤莞尔一笑,随后才道:“阿琰和你说了什么?我的蛊,有没有办法解除?” 萧流音轻轻嗯了一声,“阿嫤。” “怎么了?”白嫤有些疑惑,两颊开始慢慢变得绯红,她记得,萧流音对自己从来不曾这般亲昵过。 除了……除了那一天。 她这么一想,脸愈发的红了,那灼烫的感觉让她不敢再动弹。 “没什么。”虽然语气淡淡的,可是他的气息有些紊乱,刚才与白琰的谈话,让自己的心情又开始有了波动。 萧流音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紧紧的抱着白嫤,却不再说一句话。 如果,这样可以解淫蛊,那么,自己应该毫不犹豫才对,为什么,偏偏自己无法动手呢?萧流音,你究竟在怕什么?怕自己放不下吗? 这几日与阿嫤在一起,他愈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像凡人,她的一颦一笑,可以让自己的心情起起伏伏。 “流音,你别骗我,我知道,这个蛊很难解。”她已经深刻的感受到那魔尊对自己的怒意,下的这个淫蛊,它的效力更是可想而知。 那魔尊夙鸾简直恨自己入骨,只不过,她想让自己生不如死罢了。 “所以,不要瞒我,就算解不了,也没……” 白嫤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柔软的双唇已经覆了上来,不似平常的温柔,出乎意料,今日的萧流音,有些不太对劲。 萧流音伸手将她的脑袋托住,深深的吻着,唇齿相依,暧昧的呻吟自唇畔泻出,诱惑而勾人。 容不得白嫤多想,那狂热而充满情、欲的吻几乎快让她窒息了,自己的身体软软的趴在萧流音的胸前,任他采撷。 怎么回事? 白嫤稍稍反应过来,刚想推开眼前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然后,不知怎的,迷迷糊糊没了知觉。 萧流音的唇离开她的脸,看着她许久,然后,拦腰将怀中的人抱起,小心的放到榻上。 目光如水,萧流音伸出手,指尖留恋着她的脸,他俯□,轻轻吻着她的覆着白绫的眼睛,还有她的脸,她的琼鼻,她的朱唇。 就这样吧。他对自己说。 将手移到她的额头,过了好久,萧流音才催动法术,手心发出一道银色的光芒,那不算刺眼的光,此刻他却无法直视。 直到,手心的白光消失,萧流音将手移到白嫤的脸上,轻轻将那条覆着双眸的白纱取下,那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蝶儿的羽翼,在空中微微颤动。 “……师傅。”轻若蚊声的二子从她口中泻出,带着浓浓的依恋之感。 萧流音的眸子顿时一暗,他想,以后,或许她的心里就只有她师傅了吧。 这一夜,萧流音一直看着安静的睡在榻上的女子,直到凌晨。 “你要走?”白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问道。 萧流音嗯了一声,“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醒来,那淫蛊自然是解了,你多陪陪她,我已用幻术为她变出她的师傅,过几日,我会去魔界将她师傅救出来,然后再换上,你小心些,不要让她察觉。” “魔界如此危险,你……” “那魔尊杀我天涯海阁弟子众多,我此番前去,也算是师出有名,即使无法除了她,也尽力会将阿嫤的师傅带出来,你身为妖界少主想必也不能过多干预此事。”妖魔两界素来交情深厚,这也是仙界不敢随便动这两界的原因,他自然是明白。 “你真打算永远不见阿嫤?”这萧流音对阿嫤的感情,此刻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如今为了解蛊毒,他竟然就这样放下了。。 萧流音微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一切随缘,若……若我与她有缘,自会相见,若无缘,此生……此生不见也罢。” “若你执意如此,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只是……”白琰看着眼前的人,那如玉的气质与师傅如出一辙,只是,这人的确不是师傅,“多谢你,阿嫤能遇上你,也是她的福气。” 也难怪阿嫤会对他如此依赖,这样的男子,她一个小丫头自然是挡不住的。 凉风轻抚,两侧的发丝擦过脸颊,萧流音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遇上她,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 如果不是她,自己还是那个静静待在听雪殿的流音尊者,不问世事,无欲无求,根本无法体会人世间的快乐与相思。 他终于明白,为何有人会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了,我也不再多说,就此别过。” 语罢,萧流音化作一道白光跃上天空,踏云而去,那飘逸的身姿,让整个天空都黯然失色。 白琰久久才回过头,然后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小狐狸,“出来吧。” 额,被发现了。 小狐狸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出来了,然后呵呵一笑,甜甜的叫道:“白琰哥哥,这么早就醒了呀,呵呵。” “得了,不用和我来这套,刚才萧流音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这是狐狸偷听了这么久,别以为自己不知道。 “嗯,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神仙哥哥要走呢?解了蛊不是没事了吗?”小狐狸仰着小脑袋,脸上写满了迷惘。 “因为,以后阿嫤的记忆里,不会有萧流音这个人,所以,你要记住,不要在阿嫤的面前提这个人,知道吗?” “嗯,我知道。”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可是,白琰哥哥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琰一笑,然后蹲□子摸了摸小狐狸,只是漂亮的双眼,此刻却显得有些暗沉,浓的犹如一团化不开的墨。 父王说告诉自己,淫蛊唯一的解法,就是让一个修为极高的人为之拔去情根,心中无情,自然就无情、欲。 但是拔去情根是一件极为耗体力的事情,想必这萧流音此刻的身体,应该受了极大的损害,刚才见他气息平稳,真让自己佩服他深厚的法力。 曾今,他也目睹过另个一人如此费力的为阿嫤拔去情根。 没想到,两千年之后,这画面居然又在自己的眼前重演。 手上的动作一顿,白琰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起身朝里面走去…… 白嫤想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痛,青葱玉指揉着两侧的穴位,让她稍稍有些舒服,柳叶般的弯眉微蹙,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一些什么。 下榻,轻移莲步,推开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一开门,那刺眼的阳光便洒了下来,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小白!” 一声糯糯的呼喊,小狐狸碰到白嫤的怀中,笑眯眯道:“小白早啊!” 白嫤微笑,然后看着眼前的白琰,那张扬的红袍实在是有些狂傲不羁,嘴角一弯,道:“身为妖界少主,不是有很有事要忙吗?怎么有空来我这芙蓉帐啊?” “看看自己的小师妹可比其他什么事情都重要啊。”白琰亲昵的揽住白嫤的肩膀,语气颇有师妹第一的感觉。 “这话听得我可真舒服,阿琰,不过……今日我可没有功夫招待你哟。”白嫤示意了一下湖边站着的那抹人影。 白琰剑眉微蹙,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好了,你和十一爱去哪去吧,只要不要碍着我就行了。”白嫤将小狐狸朝着白琰的怀中一塞就下逐客令了。 可怜的白琰和十一就这样被活生生的撵出芙蓉帐了。 白嫤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有些惊讶。 她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子身上的夕颜花魂,只是,这一身鲜血,满脸的凄凉,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这是一个心灰意冷的女子。 “姑娘,我来这这芙蓉帐,就是为了寻忘情水,望姑娘成全我。”良久,这女子才开口,她的声音极为悦耳,可是却有些沙哑。 “忘情水会让你忘记曾经深爱的人,那敢情会忘得干干净净,你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忘情。” 毕竟,遇见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可是……”血衣女子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呆呆的开口,“我亲手杀了他。”就在昨日,她亲手将匕首刺进了那个她爱的男人的胸口。 匕首上,还淬了毒。 无色无味,见血封喉。 她就是怕自己心软,在亲手在匕首上涂上了毒药。 “为什么?他,不是你爱的人吗?”白嫤惊愕,亲手杀死自己爱着的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怎样的情况,才会迫使这个娇弱的女子这般狠心。 “我叫夕颜,是楚国的公主,他是齐国皇帝,为了得到我,吞并了我们楚国,屠杀所有皇室,我的父王母后还有皇兄们,都死了,他就是让我毫无依靠,让我只能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只能靠着他。他给我万千宠爱,甚至虚设后宫,用尽所有办法,为的就是博我一笑,他爱我,可是,他杀害我族人……我不能原谅。” 夕颜说着,泪水便难以抑制的涌了出来。 白嫤不知怎么,听着她的故事,觉得自己的心也隐隐作痛,她轻轻捂上自己的心口,这里,好像少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喜欢的话,花花和收藏都丢过来吧,么么哒 58情之一字误终身 “把你的手伸出来。”白嫤走到夕颜的身前,语气温和道。 夕颜伸出手,那原本白皙如玉的手上,此刻却满是骇人的血迹,白嫤将自己的手放到她的掌心,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战火连天,年轻的帝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伏尸百万,血流成河,高高的城楼上,衣袂飞舞,站着他心爱的女子。 纵身一跃,那红色的身影如同一片落叶般坠落,帝王用尽一切办法,将奄奄一息的女子救了回来。 百般照顾,温柔体贴,三千宠爱于一身,甚至放下帝王的身份,亲手照顾她的起居饮食,从不假手他人。 整整三年过去了,他对她的爱没有减少一分,可是,她对他的恨,却渐渐被这帝宠所侵蚀,日夜挣扎,终于放手一搏。 她对他展露笑颜,帝王欣喜若狂,芙蓉帐暖,春宵苦短,她与他夜夜缠绵,终于,在帝王寿辰,献上倾国倾城的一舞。 正当他以为自己最爱的女人,放下一切,与自己携手一生的时候,冰冷的匕首刺进了心口,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弑君,罪无可恕。 可是直到最后,这个痴情的皇帝还是维护着她,恕她无罪。 那个时候,她终于落泪,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皇宫。 族人的仇已报,她本可以一死,可是,她害怕了,不敢面对九泉之下的他,她不能死,但是,这样窒息的痛苦让她几乎奔溃。 所以,她要忘情,忘却所有。 白嫤收回手,然后看着夕颜,目光如水,“如果,他没有死,你会怎么做?” 听了白嫤的话,夕颜不可置信的抬头,眸中露出惊讶,然后转瞬间变得暗淡,低声言语,“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不,他已经死了。” “有些事情,你只知道一部分,你的族人被杀,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命令,他有多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样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怎么忍心让她伤心。 “你……你是说……我错了。”夕颜愣愣道,然后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从头到尾,都错了吗?不……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他是皇帝,怎么会有人敢忤逆他。 “我没有骗你,你走之后,有人救了他,此刻,他还躺在榻上修养,但是,没了你,他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若这样,你会如何选择?”面对这样深情不渝的男子,她不信,夕颜会如此狠心。 虽然,她要夕颜的心头血,可是,当她想到那个痴情的男子,她无法这么自私,已经有太多的人付出过惨重的代价,这一次,她想成全这对有情人。 “他……他不会原谅我,”夕颜喃喃道,语气满是自责,“我这么狠心,他不会再想见到我的,不会的,不会再原谅我了。” 她几乎亲手杀了他,怎么可能再原谅自己呢?不可能,绝对不会。 “会的,我保证,只要你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真的吗?”夕颜看着眼前这个覆着白纱的女子,脸上写满了疑惑,那匕首刺进他身体是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手心,那无法抑制的喷薄而出的血几乎灼伤她的眼。 这般狠心,他还能接纳自己吗? 见夕颜犹豫不决,白嫤才道:“我陪你一同回去,可好?”救那皇帝的,似乎不是凡人,隐隐透着妖气,却不似一般妖精那样浓烈。 那是一个修炼了许久道行高深的妖精。 过了许久,夕颜才挣扎一番,点了点头。 “嗯,谢谢,谢谢姑娘。” 白嫤见她一身狼狈,素手一挥,那沾满血迹的衣服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轻盈柔软的红色襦裙。 她记得,那画面中,她穿的最多的就是红衣,想必,她独独钟爱红色吧。 齐国皇宫 皇帝齐煜躺在龙榻上,边上伺候着得,是一个一袭华贵绿衣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美艳慑人。 “你果真这般爱她吗?即使……即使她一心只想杀了你,煜,你为何还是这般执着?” 榻上的男子没有说话,若不是那安静的呼吸声,简直和死人好去区别,双眼紧闭,完完全全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是绿裳,齐国的大祭司,更是齐煜的红颜知己,每每遇到与那楚国公主的事情,总是找她来诉说。 她爱他,可是,却希望他幸福,她是一只狐妖,修炼了六千年,却为了守护他,放弃了得道成仙。 想一直这样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静静的听着他的心事。 这样,她已经满足了。 三年前,那楚国公主坠下城楼,她看到齐煜几乎奔溃,她不忍心,花了千年灵力,将那公主救回。 那个时候,身为一国皇帝的他竟然对着自己下跪。 那一刻,她就明白,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不过,她绿裳爱得起,也成全的起,今生他爱的是楚国公主,她就等,等到来世,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 “煜,若她不会来,你打算就这样下去吗?你是一国皇帝,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自暴自弃吗?” 仿佛是她的话戳中了齐煜的伤口,他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她会回来的。” 夕颜对自己,并非无情,他能感受得到,她只是……只是无法原谅自己害死她族人的罪,虽然,不是自己下的命令,但是,他们的确是因自己而死。 他会等她,夕颜,会回来的。 绿裳扯了扯唇角,然后起身,语气冰冷,“她终究,会害了你。” 若那个女人可以让齐煜幸福,那么自己甘愿成全,可是,她竟然差点杀了他,她不能原谅,不能再让那个女人放纵下去,若她回来,她就先除了她。 即使齐煜不原谅自己,也无妨。 她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齐煜,即使那个人是齐煜的心爱之人。 走出殿外,绿裳掐指一算,顿时目露凶光,这一次,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绿光一现,绿裳早已腾云而去。 空荡荡的宫殿,齐煜再一次闭上眼睛,夕颜,快回来吧,不要让我等太久。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日头稍稍猛烈,晒得花草有些枯萎,白嫤踩着足下不知名的小花,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绿衣女子,嘴角一勾。 此人,就是她在那画面中看到的那个道行高深的妖精。 “大祭司,煜他……” “你没有资格提他!”绿裳打断了夕颜的话,语气透着凛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夕颜身边的白嫤。 白嫤身上有天水珠,闻不到任何气息,在绿裳的眼中只是一个凡人。 “我不滥杀无辜,你让开。”这话,是对白嫤说的,她虽为狐妖,可是是靠吸收天地灵气而修炼的,从不滥杀无辜。 看来真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妖精啊。白嫤暗道。 白嫤挑了挑眉,话语清冷,“我不会让你伤她,你且让开,那皇帝还等着夕颜呢,我不想与你动手。” 虽然,这妖精的道行高深,可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绿裳本就觉得心烦,此人有心阻挠,更让她觉得愠怒,轻念咒语,一道绿光朝着夕颜打去。 只见白嫤微微蹙了蹙眉,然后电光火石间越到夕颜的身前,素手一挥,直直将那绿光打了过去。绿裳毫无防备,退后了几步,然后才冷笑着看着白嫤,“原来是同道中人。” 此人看着也是修炼许久了吧。绿裳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谁与你是同道中人?”白嫤微怒,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没落神族吧,和妖精还扯不上什么关系。 “哼,不论如何,今日,我定要除了这女人。”绿裳运功,发丝飞舞,衣袂飞扬,周身狂风大作。 白嫤手心发出一道白光,为夕颜设下结界。 两人飞上空中,自水袖飞出的白绫与绿光交缠着,空中擦出耀眼的火花,看起来极为美丽。 白嫤没有想打这个妖精的法术如此精湛,若不是自己这一千年勤加练习,断断是招架不住的。 而反观绿裳,看着如此纠缠的白嫤,心中烦躁,只想速速杀了那个女人,以免夜长梦多。 白绫一击,打向了绿裳的肩甲,绿裳被击中,从空中坠落,绿色的衣裳飞扬,如同一片落叶般直直落在了地上。 白嫤落地,然后走近,望着地上捂着伤口的绿裳,语气不温不火,“你不是我的对手,此番,莫要阻挠了,那皇帝对夕颜一片痴心,你难道不希望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这妖精,是善妖,而且,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善妖。这一点,白嫤感觉得到。 绿裳抬起头,目光扫过结界中的夕颜,然后抬头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这一抹白影,“她没有资格得到煜的爱。” 这样狠心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煜的痴心一片的。 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也不能是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三年了,那人的心,即使是石头也捂热了吧,可是偏偏,此人的心是这般的硬。 “呵。”绿裳冷笑一声,然后目光变得阴鸷,突然跃上了空中。 手中的物件发着黄色的光芒,然后轻念咒语,光芒越来越强烈,那光直直的朝着白嫤照下,将她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素手遮目,那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疼,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的身体,白嫤暗道不好,忙施法,檀口轻启,念着咒语,可惜竟然毫无反应。 美眸一愣,然后看着空中一脸冷笑的绿裳,这个东西,莫不是……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不稳,自己的身体感觉轻飘飘了,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光芒卷走,不,已经开始离地了。 白嫤看着自己腾空的脚,眉头暗皱,想要施法极力阻止,可是却无计可施,这股力量太强大了,自己已经抵挡不住了。 触碰着金光的壁沿,手指一阵灼痛,竟然被狠狠弹了回来,发丝在这飓风中肆意飞扬,让那张小脸若隐若现。 终于,白嫤无法再支撑了,身体被迅速的吸了过去,正当要被吸进的时候,突然,腰上一紧,被人紧紧环住了。 白嫤惊讶回头,却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可是,容不得白嫤多想,便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迷迷糊糊失去了知觉,只是,她的手,紧紧拽着那人的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一个月了,呜呜呜,我也是今天看见自己下了新晋榜才知道的,亲爱的读者们,快来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脏吧,人家可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在码字呢,给#人家一点点评论,一点点建议#好不好,不要一直潜水哟,偶尔要出来透透气的,么么哒,爱你们的抹茶! 59虚幻之地辩虚实 白嫤醒来的第一的感受,就是软绵绵的,全身无力。 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身子稍稍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腰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环着。 白嫤顺势往下摸去,顿时吓了一跳,是一只手,而且是一只冰冷的手,紧贴着自己背后的那个人,毫无动静。 “你……你是谁?”她看不见他,但是,昏迷之前,她看过此人的脸。 可是,怎么可能是师傅呢? 师傅明明躺在芙蓉帐啊。 “你不是……师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对此人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就连他身上的味道,也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别动。” 终于,那人说话了,低低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可是,却是十分的好听,犹如山涧清澈的泉水声。 望着这一片黑暗,还有身后的神秘男子,白嫤无奈撇了撇嘴,然后轻念咒语,怎样,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里是虚幻之地。” 白嫤一愣,虚幻之地,居然是虚幻之地? 没想到那妖精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法器,这虚幻之地,从未有人或者出去过,因为被吸入这里的神仙妖精全都法力尽失,这虚幻之地诡异的很,据说还有一些早已灭迹的猛兽出没,所以,仅仅凭借肉体凡胎而走出这里,难度实在太大。 感觉身后的男子气息紊乱,白嫤犹豫了一会,然后才道:“你……没事吧?” 仿佛是有些意外,他摇了摇头,但是此刻这里一片黑暗,补充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她当自己是傻子吗? 那声音,明明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白嫤想得没错,刚刚被吸进这虚幻之地的时候,他一心护着她,却被这强大的冲击力狠狠一击,原本已经受重创的身体此刻更是虚弱不堪。 五脏仿佛裂开了一般,极为疼痛,而且此刻法力失效,更是棘手的很。 萧流音的手没有离开过她的腰际,他怕一放手,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她会消失不见。 一察觉到她有危险,他就无法静心,匆忙赶来。 还是觉得不放心,白嫤回过了头,但是此刻身处黑暗,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他的距离很近,清晰的察觉的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你为何要救我?” 如果不救她,此人也不会与自己沦落至此。 过了好久,白嫤才停听见他的回答。 “除妖一直是我派的使命。” 好吧,暂且相信他的回答,反正那一瞬间的那张脸让自己直到如今也无法收回心思,真的是,太像了。 白嫤略微低头,但是此刻看不见她的眼神,一片落寞。 “你……叫什么名字?”莫非,此人与师傅有什么渊源吗? “萧流音。”淡淡的语气,仿佛没有丝毫的情绪。 他知道,她又在想她的师傅了,此番,那雪倾涯落在魔尊手上,自己又法力受损,无法及时将他救出来,但是,若自己法力稍有恢复,定会竭尽一切去救。 因为他知道,雪倾涯,不仅仅是她的师傅,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 萧流音扯了扯唇,不再去想。 “难道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吗?”黑漆漆的一片,难道真的无法走出去吗? 而且,夕颜还在外面,此刻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不知道那妖精会如何对待她?她只是想成全这对有情人罢了,怎么会横生如此多的枝节。 “此刻正是夜晚,待天一亮,这虚幻之地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漆黑,但是这里遍地都是毒草虫蚁,不宜走动。” 这样啊,白嫤不知怎么,听了他的话之后,心中不再那般担忧了,反而稍稍有些安心了,好像……他会给自己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白嫤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她与此人是初见,莫非,是他长得像师傅像师傅的关系? 突然,心口传来隐隐的疼痛,白嫤忙捂住心口,糟糕,这旧疾又犯了。 这几年,随着伤口越来越难愈合,心痛的次数越来越多,此刻,更是一阵一阵的绞痛,身上都渗出了不少汗水。 白嫤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压抑的呻、吟也渐渐难以控制,萧流音早就察觉白嫤的不对劲,此刻感觉她全身都紧紧缩在一起,靠着自己的胸口。 “阿……你怎么了?”萧流音想唤阿嫤,却硬生生转折了一下,显得有些突兀。 “没……没事,旧疾罢了,一会就好。”白嫤捂着心口,疼得要命。 这次的心绞痛比往日还要疼上几倍,到最后,白嫤已经迷迷糊糊的倒在萧流音的怀中,没有意识了。 见她没有声响,萧流音咬破手指,此刻不能施法,但是,血咒还是可以用的。 以己之血,溶彼之身,代彼之痛。 将指尖的血滴入白嫤的口中,不过一会,萧流音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抽痛起来,然后抱着怀里的人,浅浅的笑了。 这样,她就不会痛了。 “师……师傅。”小嘴一张一合,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就仿佛,她口中的这个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阿嫤。”萧流音轻轻拥着她,声音温柔似水。 “流音。” “流音。” 似乎是阿嫤在叫自己,萧流音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芙蓉帐,此刻,正静静躺在榻上。 “流音。”那语气,温柔娇羞,如微风轻轻拂过自己的心房,掠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白嫤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唤着他的名字,语气温婉娇羞,双颊绯红,娇艳欲滴,只要看上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 “阿嫤?”萧流音不敢置信,她,不是已经忘了吗? 只见白嫤嘟囔一声,然后环住萧流音的腰,小脸蹭了蹭,动嘴亲昵而自然,抱怨道:“流音,以后……不许再让我忘了你。” 萧流音一愣,然后伸手用力将她拥住,满是温柔的口吻,“嗯,不会了。” 让她忘情,自己也是万般不舍。 “我好想你,流音。”白嫤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委屈,“流音。” 她看着萧流音,双眸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然后,靠近萧流音的脸,缓缓吻了上去…… 可是,却被一阵冰冷所隔绝。 白嫤吻到的,只是挡在唇上的萧流音的手背。 “流音,你……你难道不想要我吗?”眸含春水,面若桃花,这般娇妍可掬的女子,想必世间任何男子都抵挡不住。 可是,萧流音一听,却松开手,将她轻轻推开,然后,不再看她一眼。 “流音?”白嫤泫然欲泣,语气委屈。 过了好久,萧流音才重新看她,静静道:“你是谁?” 白嫤一听,面上一僵,然后重拾笑颜,温柔道:“流音,我是阿嫤啊,你在说什么呢?” 萧流音轻叹,然后起身,语气不似刚才一般温和,“虚幻之地,虚实难辨,可是……”他顿了顿,然后微微一勾唇,“我的阿嫤,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呵呵。”听言,“白嫤”一笑,收起刚才的妩媚温柔,“此刻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们男人,不就是看中皮相吗?而且……我比她更会伺候男人,难道……你不想试试?” 此刻,顶着这张脸,语气轻佻放荡,让萧流音不悦的皱了皱眉。 “容貌并没有这么重要,即使你再像她,你也不会是她。”他喜欢的,本就不是她的容貌。 “呵,可惜,她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她的师傅,你最爱的白嫤,从来就是把你当成她师傅的替身罢了,即使……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可是,潜意识里,她爱的,只是她的师傅雪倾涯。” 萧流音目光一顿,然后慢慢变柔,就好像一团墨,渐渐溶化在水中,然后,慢慢消散,无影无踪,“我知道。” 那一天,白琰早已将一切告知自己。 相依相伴几千年,那雪倾涯又对她宠爱有加,当成心头之宝,喜欢上这样一个男子,实在是情理之中,可惜,他们是师徒。 随着时间,她对雪倾涯的感情越来越深,再也掩饰不住,终于鼓起勇气,向喜欢了很久的师傅表露爱意。 雪倾涯听了,很惊讶,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儿,他还是一狠心,将白嫤的情根拔去,让她对他的爱一并除了去。 从此,他们仍是师徒。 只是他不明白,听白琰说着,那雪倾涯应该不是一个在乎世俗目光的人,而且,对阿嫤并非无意,为什么,却如此狠心? 他不明白,他想,只有雪倾涯自己一个人知道。 也许,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 而如今,自己又再一次除去她的情根,雪倾涯可以牺牲的,他萧流音照样可以,自己对阿嫤的感情,不比他来的少,只要看着她平安喜乐,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个更重要呢? 只是……到头来,她对自己的特殊,对自己的喜欢,只不过是因为一副皮囊,一副她曾经深爱过却忘记的男子的容貌。 自己并不怪她,也不怪雪倾涯,并且,他庆幸,有与他一样的容颜。 不然……萧流音无奈的抿了抿唇,那个倔强的阿嫤,怎么会停下脚步留在自己身边呢? 她若是喜欢自己,他就永远陪在她的身边,若心中念着的,只是她的师傅,他就从魔尊手上夺回她的师傅,仅此而已。 至于他萧流音,本就该无欲无求,一生守着天涯海阁,那镜花水月般的爱情,从来就是沾染不得的。 不过……实在是太难戒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怎么都不吭声呢?人家心中千百焦虑啊,留一个你们路过的脚印也是极好的,不然……我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心情一难受,走悲情路线怎么办?呜呜呜……抹茶是亲妈,亲爱的们,给我动力和鼓励吧,我要花花来着 60患难与共同路归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如此?”“白嫤”勾唇,妩媚一笑,明亮的眸子,盈盈似水,伸手轻轻捋了捋鬓发,然后才道:“她的心,不属于你,她的身,你又无动于衷,你究竟图她什么?” 她可不信什么无所图,无论如何对一个人好,总是要有目的的,这情爱,图的,不是心,就是身。 “如果我知道的话……”萧流音的话,很轻,几乎听不见,那后半句话,仿佛湮没在周遭的空气中,消失不见。 “白嫤”走到萧流音的身前,然后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吟吟道:“她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留下来,我们做一对快活神仙,如何?” 吐气若兰,肤若凝脂,让人不自觉的就迷惑了。 萧流音看着她,然后,闭上眼睛,心中只念着一个人。 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黑暗淡去,灰蒙蒙的一片,但是,勉强能够视物。 看来,天已经亮了。 “师傅,不要,不要走!” 低头,看见怀里的女子蛾眉深锁,一双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死也不松开。萧流音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轻叹一声。 这虚幻之地的幻境太过逼真,她怕是被迷惑了。 “阿嫤,阿嫤。”他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她可以醒过来。 “师……师傅,不要走……不要丢下阿嫤,不要走……”断断续续的声音自她口中吐出,急切而又紧张。 “阿嫤,我不走,快些醒来,嗯?”紧紧拥着她,继续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的念着,此刻,他必须快点唤醒她,不然,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阿嫤,阿嫤……” 仿佛是唤了无数次,白嫤终于睁开眼睛,刚刚醒来,双眸朦胧,然后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流音,半晌,终于一把揽着萧流音的脖子,失声痛哭起来。 “师傅……师傅。”白嫤紧紧的勾着她的脖子,刚才的幻象还在脑海中,那一身浴血,面目狰狞的师傅让自己痛苦不堪。 萧流音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没事了,只是做梦罢了。” “师……师傅。”白嫤低低的抽泣着,将头埋进萧流音的怀中,声音闷闷的,宣泄着情绪。 良久,白嫤的哭声才渐渐止住,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让她觉得既迷惘又难受,最后移开视线,不是,他不是师傅,他说,他叫萧流音。 低下头,眼神有些落寞,然后收拾好情绪,抹干了泪水,重新抬头,嘴角洋溢着苦涩的笑,笑容有些淡淡的疏离,“抱歉,让你见笑了,你……你实在太像我师傅了,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师父……他对你很好吧?”萧流音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嫤点了点头,开口道:“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 只要一说起她的师傅,她的眼底,便满是小女孩的娇态,对师傅的依赖表露无遗,这般深厚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对了,我看天已经亮了,我们找找出口吧。”白嫤望着这四周的一片灰白,道。 萧流音听言,点头,然后将她扶了起来,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双手,然后,硬生生收回,显得有些局促。 已经是陌路了,不是吗?萧流音想。 白嫤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萧流音,然后嘟囔了一句,听不真切,不过,好奇怪,自己的心绞痛,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若是平日,就算不是疼得很厉害,但是隐隐还是有一些疼痛感,可是如今,心口舒服的让她有些意外。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只见这里满是荒芜,凄哀一片,偶有一阵阵诡异的风刮过,衣袂飞扬,发丝交缠,这个怪地方,连根杂草都没有,安静的让人窒息,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生物的存在。 “这里这么大,怎么找得到出口。”白嫤喃喃的抱怨了一句,这虚幻之地慢茫茫一片,而且四周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几乎都差不多,这样的话,太容易在原地打转了。 “会的。”萧流音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很坚定,“你放心,我们会出去的。” 白嫤侧过身,看着他的脸,那一脸的温柔和坚定,几乎可以驱散她心底所有的阴霾,融化整个冬天的冰雪,白嫤回之一笑,“嗯。” 不知怎的,她相信他,由衷信任。 继续前行,途中的风越来越大,白嫤好几次差点倒下,但是萧流音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她扶着,最后一次,萧流音扶住了她,干脆就不松手了,白嫤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如今,也只能不拘小节了。 只不过,他掌心的温度,她觉得很是熟悉。 脑海之中,浮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那些画面,既熟悉,又奇怪。 “流音。”不知怎么,她的嘴仿佛不受控制般,吐出这个熟悉的名字,于此同时,白嫤感觉萧流音紧握着她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萧流音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他,眸中满是惊讶,好久,才问道:“你……你刚才……” 她叫了他的名字。 白嫤一脸茫然,对上萧流音的眼睛,眉头微蹙,迟疑道:“我们认识,对不对?” 而且,很熟悉。 白嫤没有听到萧流音的回答,因为于此同时,一只红色的狐狸猛的向白嫤扑来,萧流音眸色一暗,迅速挡在白嫤的身前,然后那狐狸“啊呜”一口,狠狠朝着萧流音的肩膀咬去,萧流音眉头一皱,手臂一甩,便将那狐狸迅速甩了出去。 那红狐狸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哀叫了几声,仓皇的逃走了。 右手抹上肩膀,发现刚才被狐狸咬过的地方渗出了殷红的血,那狐狸是在是太凶狠,这么一口,几乎咬下一块肉。 若是伤在她身上……萧流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然后轻嘘一口气,还好…… 那月牙白长袍染上血迹便是格外的明显,白嫤刚刚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着他的伤口,“你怎么样?” “没事,我们走吧。”萧流音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牵着白嫤,继续往前走。 白嫤偷偷瞄了他几眼,发现此人不善言辞,沉默的很,明明……白嫤目光一暗,垂下了头,明明,他刚才的表现,是那么的紧张。 自己不会看错的。 这个萧流音,与自己肯定是熟识。 白嫤咬了咬唇,然后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萧流音感到手心一空,忙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不解。 “你……” “我们认识的,不是吗?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嫤望着萧流音,仿佛只要他不回答,她就这样一直站下去。 萧流音愣愣的看着她,然后抿唇,不再看白嫤,“没有,我们是初见。” “那为什么……” “如你所说,我长得想你师傅,不是吗?”萧流音打断她的话语,语气冷冷,“不要想太多,即使今日我遇见的是另一个人,我也会如此。” 从来,自己都是被她当初是她师傅的替身,虽然自己甘之如饴,可是,并不代表自己喜欢,一想到她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她心中最为重要的师傅,自己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无奈,既然如此,那他就将所有的特殊待遇都还给他。 既然她的师傅这么重要,自己,就成全她的一切。 自己,从来都只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所以,你不用再猜测了。”萧流音语气生硬,目光淡然。 白嫤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所吓到,然后才下意识的咬了咬唇,莫非……真的是自己多想了,白嫤踌躇了一番,然后看着萧流音,语气软软道:“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真的是太想我的师傅了,对不起。” “嗯。”萧流音淡淡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这一次,没有再等白嫤。 或许是自己真的让他生气了吧,白嫤看着他的背影,还有……肩膀一路流下的血迹,在他的衣袍上逐渐漾开。 白嫤,你就在想什么?这个人,并不是你心中的师傅啊。 为什么?就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让你的心不在平静了呢? 白嫤不在多想,快步跟了上去,她发现,虽然萧流音的步子很大,很是,走得却不快,就好像……就好像是故意在等自己。 她弯了弯唇角,然后粲然一笑,白嫤,你又自作多情了。 也许真的是运气太好了,才没走多久,便看见一个白色的漩涡。 “这个就是出口吗?”白嫤问道。 萧流音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眉头却稍稍舒展开一些。 “嗯,把手给我。” “嗯?”白嫤不明所以,然后表情有些呆呆的慢慢把手伸了过去,十指紧扣,那暖意,一直流入心田,久久无法散去。 这漩涡的冲击力太大,即使双手紧扣,也几乎被这力量冲散,良久,白嫤的脑袋都有些晕晕的,然后,身后仿佛有一股力量一推,两人被狠狠退出,跌落在地。 萧流音下意识护着了白嫤,将她整个身体都抱在怀里,直到触碰到地面,他才稍稍松开手,轻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白嫤摇了摇头,“我没事。”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身体的触碰有些暧昧,白嫤忽然倏地一下,感觉脸有些烫,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声音。 “哈哈,终于把你们弄出来了,今天,我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这个语气,狂傲而惹人厌恶 白嫤听言,迅速回头,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眸中的恨意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 抹茶很开心,昨天有几位读者提出问题哟,大家踊跃一些,我会一一解答的,吼吼,请继续支持我哟,么么哒 61前尘种种一笔销(补更) 萧流音见白嫤神色不对,回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下意识的握着了白嫤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可是,白嫤根本不为所动,一看见那一袭紫袍的紫阳,早已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那日,他一剑刺入师傅的画面,那魂魄散去的一瞬间,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如今,见到此人,那往事,也渐渐浮上心头。 …… “阿嫤,以后莫任性,为师会很担心的,知道吗?” …… 师傅,师傅…… 这个人,她恨不得千刀万剐。 “怎么?见到我,很想杀我吗?”紫阳的额心,黑色的魔印愈发明显,那浑浊的黑气,几乎弥漫他的整张脸,还有,身上散发的浓浓的魔气,令这里的生灵无法再靠近一步。 白嫤缓缓起身,风将她的裙角轻轻吹起一角,温柔而轻盈,然后,目露凶光,语气冰冷,“明知故问,杀师之仇,不共戴天,紫阳,今日,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要取你性命。” 那声音,不算响,可是,一字一字仿佛是从口中迸出来,让人听着有些慑人之感。 白嫤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师傅的仇,她不能不报,即使……即使今日赔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豁出去。 “阿嫤,不要。”萧流音拉着她。 白嫤回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萧流音,然后微微一笑,“你明明说自己不认识我,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萧流音……不论我们以前有何关系,今日报师仇,不要拦我。” 她知道,萧流音是为自己好,但是,今日无论是谁哎,都无法阻挠她杀了此人的决心。 她能为师傅做的,真的不多,这小小的一件事,或许自己都无法完成,但是,她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我不是拦你。”萧流音淡淡道,然后,温柔一笑,明明是一瞬间,可是,那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我助你,可好?” 那宠溺的语气,仿佛自己此刻开口向他索要全部,他都会点头答应。 “嗯。”白嫤点头,然后敛笑,望着紫阳,袖中飞出雪白的白绫,身体高高的跃起,犹如羽化登仙的仙子。 紫阳的目光掠过萧流音,见他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嘴角一斜,眸中透出一丝笑意,真是天也助他。 今日,这两人,他必定诛杀此二人,不留祸根。 思及此,白嫤的白绫已经朝着紫阳袭去,只见紫阳自然垂着的手心冒出一抹黑气,然后,那黑气,愈来愈浓。 就这点道行,也来和自己斗,简直自不量力。 右手的黑气向着白嫤打去,直直的袭向那两条飞舞着的白绫,然后,黑气透过白绫,击向白嫤的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萧流音飞上天空,月牙白的长袍衣袂飞扬,飘逸脱俗。 如墨玉般的长发肆意飞扬,萧流音朝着紫阳一掌袭去,顿时,三道银光字萧流音的掌心飞出,与半路的黑气相撞。 一黑一白相击,中间发出耀眼的火花,突然,砰一声,黑白两色形成一个圆球,在空中爆破。 似是那冲击力太强,空中的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萧流音移身,然后伸手托住白嫤的身体,让她停止后退。 白嫤看着萧流音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心中有些担忧,那忧虑之色迅速在眸中闪过,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此刻,自己不能分心。 紫阳忘了两人一眼,然后目光阴鸷,“流音,你的命本就是我救的,带你回天涯海阁,拜我师兄为师,教你一身法术,助你羽化登仙,这一切,不都是我推波助澜吗?我只不过是取了你的仙印,此刻,却让你习得了天涯海阁的禁术九顷决,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那九顷决,本是天涯海阁最高的法术,可惜,偏偏被尘封多年,自己也多次向前任掌门也就是他的师兄开口讨要,但是,每每不得如愿。 如今,竟然让这萧流音习去了。 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你我的恩情,在你夺我仙印的时候,便已两清,此刻,我谨遵掌门师兄之命,为我派清理门户,前尘种种,你也不必再提。” 萧流音的话语字字如珠,双眸也不似平日般柔和。 掌门师兄把希望寄托于自己,连天涯海阁的禁术,都放心交于自己,自己绝不能让他失望,如今紫阳魔力大增,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自己的仙印助长他的魔气,此刻,紫阳也不会如此嚣张跋扈。 但是…… 他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不符场景的温柔。 萧流音侧过头,对着她笑,那笑容,浅浅的,就像夜间绽放的花朵,他看着身边的白嫤,然后,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额头,触碰处,闪过一丝金光,但是却瞬间无影。 但是不能伤她。 白嫤有些恍惚,觉得此刻的萧流音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只要自己轻轻眨一下眼睛,就会消失不见。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白色的结界,结界漂浮在空中,静静落在一边的云端上,与对峙的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然后,云越飘越远,白嫤试着挣脱,可是却无法使出一丝力气,这结界,并不是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冲破的。 她只能站在云上,远远看着那抹白影。 不知怎的,白嫤觉得那白影有一种微凉的沧桑之感,脸上一阵温暖,白嫤伸出手,指尖抚上脸颊,却发现自己早已落泪。 自己,究竟怎么了? 紫阳冷嗤一声,丝毫不把萧流音放在眼中,即使是以前,自己也不忌惮他的法力,此刻,他身体受了重创,更是不必放在眼中了。 黑风卷起,迅猛的袭向萧流音…… 只见萧流音目光一顿,然后唤出佩剑,右手持剑,剑身散发着微微的银光,朝着那团黑风袭去。 如今紫阳的法术更胜从前,黑风力量强大,竟生生将萧流音包围住,半晌,只见手持佩剑的萧流音冲破黑风,剑端发着耀眼的光。 虽然冲破了包围,可是此刻,萧流音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但是目光坚定,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紫阳。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必在逞强,萧流音,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此刻的身体受损严重,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即使身体无碍,他也未必打不过萧流音。 萧流音的法术的确深厚,心无旁骛无欲无求的心境让他的修炼事半功倍。 可是,他不够狠。 听言,萧流音唇角轻轻一勾,似笑非笑,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怎么?还想逞强?这可不是我从小我栽培的萧流音的性子啊,莫不是,那丫头对你的影响如此之深。” “你不必在多言,今日,我不会善罢甘休。”不光是为天涯海阁,还有……就是为报她的师仇。 看萧流音如此决绝,紫阳不再说话,继续催动法力,朝着萧流音迅速打去。 这一掌,用了尽了全力,不留半分余地,量他也支撑不住。 如紫阳所料,萧流音的剑持在身前,可是,紫阳的这一掌,来势汹汹。 “噗。”一声,萧流音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口的一片白色。 虽然极力抵抗,可是此刻还是无法抵挡那力量,那一章,狠狠击在自己的心口,让他的五脏,犹如火烧一般,喉中的腥甜让他无法控制。 伸手捂着胸口,试着缓解,可是体内翻江倒海,有一种五脏都移位了的感觉。 黑眸一沉,紫阳的功力,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地步?若不及时除去,恐怕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 紫阳见萧流音中了自己一掌,心头甚喜,瞧他如今一副羸弱的样子,几乎风一吹就会吹走,这样,居然还撑着,真是不要命。 但是,没有得意多久,紫阳的目光一愣,眉头不经意间迅速皱了起来。 似乎不太对劲。 萧流音周身一阵狂风,然后,墨黑的发丝狂乱的舞着,日头躲进厚厚的云层中,天地顿时变得灰暗。 只是,萧流音的身上,发出耀眼的白光,那光束,穿透云层,让整个天空忽明忽暗,唯美却神奇。 九顷决,天涯海阁的的最高法术,也是最危险的法术,那力量,自然是惊人。 把周身的灵力积聚在在一处,然后,最大程度扩大它的力量。 但是,却有弊端,若无法收回,便会被侵蚀,直至入魔,万劫不复。 见萧流音的身体此刻灵力乱窜,光芒大作,紫阳目光一狠,掌心猛的一推,一道黑色的气体犹如一条黑龙电光火石见窜向萧流音。 此刻,萧流音面无表情,右手的剑一指,轻轻一挥,那朝着他而来的长长的黑气便从中斩断,然后变成黑色的粉末,轻盈的飘落,黑气落经处,草木枯萎,迅速变黑。 紫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剑光便已刺向自己,“噗”的一声,发着银光的见便刺进了他的心口。 萧流音目露狠色,然后用力,又刺进了三分,只余剑柄。 黑色的血液流出,紫阳仿佛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流音,然后,猛地后退,剑自身体拔出,飞迸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地面。 紫阳捂着伤口,见如今形势不对,嘴边念着咒语,化作一团黑气迅速消失在空中。 他离开的速度实在太快,萧流音微微蹙眉,今日没有杀了他,不知何时他又会跑出来作乱,思及此,眉头又紧了三分。 况且,如今自己的身体…… 一松懈,身体便立刻垮了下来,连驾云都很不平稳,一踉跄,竟直直从云端跌落。 此刻萧流音的体力不支,连设的结界都开始慢慢消失,白嫤便立刻冲破薄弱的结界,朝着萧流音飞去,在他落地的前一刹那,将他护着。 让他倒在自己的怀中,白嫤此刻慌乱无措,那一身的鲜血,刺的她的眼睛都有些微微的疼痛。 “萧……萧流音,你醒醒。”伸出手,轻轻抹上他的脸,她发现,自己的手止不住的在颤抖,而且,十指冰凉。 “他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此刻,怕是一时半会醒不了了。” 听言,白嫤抬头,便看见了一脸冷静淡然的绿裳。 猛然想起什么,白嫤目光一紧,“夕颜呢?你把她怎么了?” 只见绿裳轻轻咳了几声,刚才那妖孽夺了自己的虚幻之境,还打了自己一掌,此刻,元神有些受损。 至于夕颜…… 绿裳敛睫,显得有些落寞,“你放心,我没有伤她。” 到最后,看见那妖孽袭击那女人,自己,居然会出手相护,还用了隔空之法,将她送回了齐宫。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真是讽刺啊,绿裳啊绿裳,你居然也开始变得像凡人一样心软了。 但是,那是煜最爱的女人,若是……若是自己今日真的杀了她,那么,煜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诛杀吧。 到头来,还是不忍心。 算了,若下一次,下一次那女人还敢伤害煜,自己绝不手软。 “阿嫤。”虚弱无力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可是,白嫤却听得真真切切,然后低头,看着睁开双眼的萧流音,顿时喜极而泣,声音,都有些颤抖,“萧流音,你……你怎么样?” 绿裳有些惊讶,没想到,如此耗费体力之后,此人还可以醒来。 但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萧流音的眼睛便再一次阖上。 他安静的躺在白嫤的怀中,好像下一刻,就会化为灰烬。 那一刹那,白嫤的脸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到了学校发现没网,居然活生生逼的我断更了,亲们,要原谅我呀,收藏评论神马的太惨淡了 62向来缘浅奈情深(补更) “萧流音,萧流音!”白嫤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不断的喊着,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绿裳,“你有办法可以救他吗?” 此刻,她别无他法。 绿裳看着地上的两人,那容貌俊美如仙的男子就这样静静躺在女子的怀中。 这个场面,让她忆起那年,齐煜抱着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夕颜,那眸中的绝望,仿佛这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不由得,心猛的跳了一下。 齐国皇宫 齐国自来崇尚巫术,身为大祭司的绿裳更是受人尊重,因此,皇帝特地允许她居住皇宫,赐予她霞光殿。 即使赐她最高的殊荣,最尊贵的地位,可惜,她要的,只是他的一抹温情。 得到太多,若不是自己需要的,也是徒劳。 望着榻上的萧流音,那煞白的脸,让白嫤心中的忧虑更甚。 “他刚才使的,应该是天涯海阁的就是九顷决,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学到这种法术。” 那九顷决,她早有耳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习得。 天涯海阁,除了堂堂的流音尊者,恐怕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和心境了吧。 但是,这两人之间的情愫,绿裳是看的清清楚楚,她轻轻勾了勾唇角,即使是仙人又如何,只要触碰到情爱,自然也变得很凡人一样。 自己,即使如此。 “那他会怎样?”白嫤问道,目光却一直在萧流音的身上,没有回过头。 “等他醒来吧,若一切正常,那便是没事,若反常……那就有可能入魔。”九顷决的反噬实在是太厉害了,只要心中稍有杂念,就会被反噬,直至入魔。 入魔吗?白嫤蹙眉,这样一个出尘的男子,若是入了魔,会是怎样的场景,她不敢想象,只是直觉告诉她,萧流音一定会没事的。 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自己对他更加担心,当时,他对自己的保护,历历在目,明明是自己报师仇,为什么到了最后,是他孤军奋战? 难道只是如他所言,除了那紫阳,是他的使命吗? 仅仅如此。 不知道,白嫤现在的脑中一片乱糟糟的, 为什么自己把一切都忘记了,自己和他应该发生过许多的事情吧,因为,当时他握着自己的手,那种熟悉的感觉,让自己的心也骤然加速。 就好像……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牵引着自己。 不似对师傅的依赖和尊重,而是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见白嫤就这样一动不动守着榻上的男子,绿裳一言不发,然后静静走出了霞光殿,她应该去看看,煜现在如何了。 虽然,自己此刻是多余的,可是看着他开心,自己的心中也会好受一些吧。 不论如何,能一直这样守着他的幸福,也就足够了。 凡人的生命不过短短数十载,转瞬即逝,即使今生自己与他无缘,来世,她定比那夕颜早些遇上他。 那他的心,是不是就属于自己了。 想到这个,绿裳的唇畔悄然绽放一个微笑。 那样,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齐煜的身体还未恢复,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还疼得厉害。 “煜。”夕颜惊呼一声,然后冲过去将他扶起,但是,只是一触碰到他,齐煜便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夕颜,你终于回来了。”齐煜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语气温柔至极,眼中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他就知道,她会回来的。 “对不起。”夕颜的声音低低的,泫然欲泣,温顺的倚在齐煜的怀中,她不敢靠近他的心口,那伤口,是她不敢触及的伤痛。 匕首刺进他心口的一刹那,成为了她难以接受的噩梦。 那一刹那,自己的心居然会那么硬。 “是我不对,夕颜,以后,好好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呼出的温热的热气轻轻在夕颜的头顶萦绕,这一刻的温存,让她觉得几日前的那场刺杀简直是一个梦。 一个噩梦。 “可以吗?我以为……我以为你一定恨死我了。”他对自己那么好,到头来,自己却是为了杀了他,那一刻,他一定是心寒了吧。 齐煜微笑着,如今她在自己的怀中,比坐拥天下更为让他知足,如今,即使用整个江山还她一世享受,自己定也绝不犹豫。 “夕颜,即使你现在为我一碗毒药,我也会甘之如饴的喝下去,我知道,是我害你孤苦伶仃,让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即使她的亲人不是自己亲手害死,自己也间接让他们丧命。 但是,那人是自己的胞弟,他无法去责备。 “煜,我信你。”当初,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对齐煜怨恨极深,如今,他险些丧命,她才逐渐看清自己的内心。 当齐煜还是质子的时候,那无可比拟的柔情,便已让自己倾心。 见夕颜如今终于表明心意,齐煜觉得自己应该早些挨这一刀,不然,也不会白白浪费的三年的时光。 齐煜低头,静静的望着怀中的人,然后俯□,吻了下去。 那张熟悉而俊美的脸渐渐靠近,夕颜微笑,缓缓阖上了眼睛。 殿外,绿裳转身,朝着满院的落英走去,粉色的花瓣飞舞,唯美如画,却没有一片飘落到她的身上,终于,有一朵落花自枝头飘落,飞舞着,擦过她的发丝,可是下一刻,便悄无声息的坠落地面。 有时候,那些东西看似很近,但其实,却隔开千山万水。 绿裳,也许下一世,他还是无法对你倾心。 那你会如何呢? 等吧。绿裳心中念道,若等不到,便一直等,反正……自己的生命那么长,不是吗? 绿裳长袖一拂,满地的落花再一次飞舞了起来,犹如春日花丛的翩翩彩蝶,看似美丽,却只是瞬间。 她抬头,望向天空,花瓣温柔的擦过她的发丝,然后,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融入脚下的土地,再无踪迹。 …… “小狐狸,你怎么可怜,我放你回家,如何?” 那俊雅的男子将笼子打开,小狐狸却在冲出笼子的时候一口咬向那人的胳膊,只是,俊雅男子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温柔地抚着小狐狸柔软的毛发。 小狐狸觉得很奇怪,松口,然后呆呆的看着这个温柔似水的男子。 她修行多年,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那一刻,这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娘会说,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男子。 只是这一瞬间的温柔,便赔上了生生世世的纠缠。 绿裳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刹那,他温柔的对着自己一笑,让她觉得整个天地间都下着微微粉红的花瓣,一直,一直,飘进她的心里。 …… 已过千年,当自己再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心,早已系在了那个美丽的公主身上,绿裳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霞光殿 白嫤感觉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向浅眠的她立刻醒了过来,稍稍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墨黑如玛瑙般的眸子。 看的白嫤心头微微一颤,似乎多看一眼,就会被情不自禁的吸进去。 萧流音只是睁开了眼睛,就这样淡淡的看着白嫤,相顾无言,有一种不知名的暧昧情愫在空气中流转。 “萧流音。”白嫤莞尔一笑,眼底仿佛是漫天的星子,格外的璀璨夺目,语气中那不可抑制的欣喜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醒了,真好。 白嫤心头略微舒缓了一些,不再似刚才那般压抑。 可是,白嫤发现,萧流音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他这样看着自己,原本墨黑的眼眸却逐渐变成红色,那妖冶的红,让白嫤顿时有些吓到。 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便将她一把揽到榻上,那毫无温柔的动作完全不符合萧流音的性子,那大手紧紧抓着她的腰,疼痛感立刻袭来,几乎要把自己折断。 天旋地转。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萧流音的身下。 “萧……” 没有开口的机会,双唇一紧被紧紧封住,容不得她说话,那熟悉又奇怪的感觉充斥着口腔,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唔……萧……”白嫤试着将他推开,怎奈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竟纹丝不动。 萧流音的吻有些粗暴,舌尖在口中灵活的游弋,仿佛是在探索些什么,白嫤欲伸手,却被萧流音及时的截住,大手紧握着那娇嫩的手腕,几乎勒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 濡湿的吻自唇边移到脸颊,然后是眼睛,被他吻过的地方,有些微微的灼烫感,让白嫤的手不自觉的紧攥着。 慢慢的,他不似一开始那般的粗鲁,轻轻的吻着,然后,将头埋进她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幽香。 怎么会这样? 白嫤呆呆的望着上方,身体丝毫无法动弹,然后,弱弱的开口,“萧流音,你不要这样,放开我。” 听到白嫤的声音,萧流音略微抬头,双目赤红的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奇怪的情绪一闪而逝。 “别这样。” 白嫤喃喃着,眼睛一眨,温热的液体滑向两侧,渗入枕边。 良久,萧流音呆呆的看着她一会,然后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触碰着身下这张脸,指尖点了一下她眼角的泪水。 俯□,慢慢吻上她的眼睛。 然后,大手在她的身上摸索,领口一扯,衣衫滑自一遍,露出莹白嫩滑的肩膀,昏暗的空间,那白皙润滑的肌肤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眼帘的濡湿感让白嫤有些莫名的悸动,这般亲昵的举动,为什么自己却有些隐隐的熟悉,她不排斥他的亲昵,只是,这过于霸道的姿态让她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反观另一边,白琰见自家的小师妹久久没有回来,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却看见这样一幅场景,吓得他连忙伸手将怀中小狐狸的眼睛蒙上。 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让他的耳根子有些发烫。 深色纱幔,香肩半露的白嫤就这样静静躺在那男子的身下,男子则将头埋进白嫤的颈间深吻着,昏暗的光色,暧昧交织。 不过,这萧流音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回去了吗? 白琰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出去,可是,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头再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剑眉微蹙,然后红光一闪,瞬间移到了榻边。 果然,小师妹是被强迫的。白琰一怒,然后心中大骂:枉费这厮看起来人模人样,真是禽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更,亲们!!!!!我泪流满面啊!!!都没人了 63难能可贵有情郎 见白琰要动手,白嫤顿时惊了一下,“阿琰。” 还是没来得及,白琰一伸手,一道红光便朝着萧流音的脑袋砸去,萧流音毫无防备,头上被一击,便昏倒在白嫤的身上。 “阿嫤,你没事吧。”白琰嫌弃的将萧流音弄到一旁,然后温柔的将白嫤一拉,那裸露的肌肤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心中又再一次骂着萧流音:禽兽不如。 白嫤此刻衣衫不整,忙整理好衣裳,然后就甩开白琰的手,将萧流音扶起,只见萧流音此刻紧闭这双眼,沉沉的昏睡着,眉头一皱,“阿琰,你出手这么重做什么?” 看白嫤还护着这禽兽,白琰顿时心中有气,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疼得怀中的小狐狸嗷嗷叫了起来,“我这不是替你出气吗?他居然……他居然……” 白琰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从来没有这般火大过,要不是自己早到一步的话,小师妹还不…… 一想到一朵娇花被这个人面兽心的萧流音压在身下蹂躏,白琰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拧到一块了。 竟然敢欺负小师妹,幸亏自己来的及时,以前居然被他的道貌岸然给骗了,真是识人不清啊。 “他……他有些入魔了。”白嫤知道白琰是好意,虽然恼他出手太重,但是,也多亏他来了,不然……白嫤面上一热,还是觉得有些生气,然后动手狠狠捏了一把身边昏睡的人出出气。 白琰一听,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轻轻咳了一声,自己下手的确太重了,但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九顷决的反噬实在是太过厉害,居然连萧流音都抵挡不住。 白嫤望着榻上昏睡的萧流音,白琰则是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中的小狐狸。 白琰觉得自己被不待见了。 小狐狸乌秋秋的眼睛看着白琰,伸出小爪子挠了挠他的胸口,表示十分的同情。 “阿琰,我到底忘记了什么?”白嫤没有看白琰,虽然是疑问的口吻,但是她知道,白琰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白琰也没有想到,这个萧流音这么快就出现了,心中暗恼,随后却是稍霁,“萧流音既然没有告诉你,我也不好说什么,阿嫤,这些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如果有缘,即使是忘记了,一切也会重新开始。 亦如萧流音和阿嫤,即使拔了情根又如何呢?才不过一会,又纠缠到一块去了,看着阿嫤此刻如此担心萧流音,白琰心中顿时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看来,他的宝贝小师妹终于长大了。 听言,白嫤虽然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自己不记得那些重要的事情有点不悦,但是,阿琰自小就对自己好,而萧流音……白嫤扬唇,他亦如此吧。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水袖一扬,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刚才的暧昧历历在目,他的气息也仿佛仍萦绕在四周。 “若是这样,我也便不问了……但是阿琰,萧流音此刻的情况不是很好,若……若醒来之后他还是这般,那该怎么办?”双目赤红的模样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她知道,入魔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 况且,他一向仙风道骨,从容不迫,如今变成这样…… “九顷决是天涯海阁的禁术,没有人习过,只知道反噬的后果很厉害,阿嫤,我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自己,若他能够可是,那便没事,若无法克制……那么,就是沦为魔道了。”说道最后,白琰的声音有些轻,但还是将弊端说了出来。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白嫤低声问道,喃喃的语气,仿佛是自言自语。 白琰走近,然后搭上白嫤的肩膀,“阿嫤,别担心,或许等下他醒来,一切都没事了。” 会没事吗?白嫤凝神看着榻上的萧流音,但愿他真的没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即使记忆不再,我还是无法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担心,阿琰,萧流音……应该是我喜欢的人吧。” 那份亲昵,熟悉的可怕。 白琰一听,眸色一暗,然后被淡淡的笑意遮盖过去,点了点头,“嗯,而且……他对你很好。” 如今师傅不在,也许萧流音,真的是阿嫤命中注定的良人,只要他对阿嫤好,不就够了吗? 师傅,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白嫤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如玉的小手覆上萧流音那略显冰凉热大手,骨节分明,煞是好看,细细摩挲,然后暗暗想着:这双手,也曾经那般的护着自己吧。她甚至可以想象,萧流音对自己是如何的温柔,这样的男子,她白嫤绝对值得喜欢。 “流音,我应该是这样叫你的,对不对?”白嫤笑笑,对着榻上毫无声响的人说着。 即使入魔又何妨,只要他无碍,他就仍是萧流音。 “阿琰,你和十一先回去吧,帮我好好看着师傅,只要流音醒来,我就马上回芙蓉帐。”师傅不能无人照看,她不太放心。 “可是如今他这幅模样,你叫我怎么放心啊。”刚才的画面仍在眼前,他是在不放心让白嫤和萧流音单独相处。 白嫤摇了摇头,“没事的,之前我是毫无防备,如今,我会注意些,还有,你去查查紫阳的下落,如今他中了一剑,此刻除了他,是最好的时机,就当……就当为师傅报仇吧。” 一听到紫阳这么名字,白琰愠怒,此人,的确是欲先杀之而后快,“好吧,一有事情,就立刻用隔空传音之法唤我,不要逞强,知道吗?” “嗯,我知道。” 见白嫤应了,白琰才有些放心,红光一现,人就消失在了殿内,远远的踏上了云端。 见萧流音迟迟不行,白嫤便走出殿外透透气,一见这满院的落花,唯美如画,心情也稍稍和缓了一些。 伸出手,一片粉色的花瓣落入手心,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种小女儿才会做的举动,如今,竟然有些怀念。 怀念祁因山与世无争的生活,怀念与师傅师兄在一起的日子。 唇角掀动,浮现一抹微笑,却有些苦涩。 过于挥霍让人嫉妒的美好,到了最后,便是一生的遗憾。 师傅,若重来一次,阿嫤绝对不会再让你时刻为我担心,因为她现在知道,担心自己在乎的人的感觉,是这样的难熬。 “他还未醒吗?” 听言,白嫤回头,看见一身绿裙容姿娇妍的绿裳步履姗姗的朝着自己走来,那灵气逼人的气质让人觉得她是画中走出的凌波仙子。 这般道行,照例说硬是早早便得道成仙了,为何,还是留恋红尘。 “嗯,不知夕颜……”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和好了,我也不会再伤害那女人,你不用在为她忧心。”若煜幸福,自己怎会忍心去伤害呢? 白嫤一愣,听着绿裳的话语,那其中的落寞,让她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但是,感情之事,从来都是勉强不得的,齐煜心中只有夕颜一人,自然是看不见一直守着她的绿裳,这种结局,也是预料之中的。 “其实,我很佩服你,这般豁达。”若是自己,默默守着一个自己爱却心中全是别人的男子是断断做不到的。 她白嫤,从来都是自私的,这一点,她承认。 但是,只要是对自己好的人,也会全力回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她自小就明白。 绿裳一笑,笑容明媚,“佩服?你若是佩服我,那我便是羡慕你,有这样一个深爱着你的男子,才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吧。” 而自己,想珍惜,却又无法拥有。 “如果可以放下,绿裳,或许你会更开心一些。”白嫤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脸,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应该是世间众多男子爱慕的对象。 “原来……你还是不懂。”绿裳盈盈一笑,那双勾魂夺魄的媚眼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若爱可以这般轻易放弃,那便不是爱情……你看似出尘,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真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嫉妒,想必,你从小就被人保护的很好吧。” 那双琉璃般的黑眸中,几乎不染杂质,眉心的朱砂虽然妖娆,可是,也不过是平添一抹风情罢了,她的内心,还是如水色宝石般剔透。 “不过,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明白……不明白,就不会痛苦。”绿裳的笑意更深,可是,却无法抵达眼底。 白嫤微微一愣,然后染笑,轻轻点头,“但愿吧。” 若是明白会痛苦,那自己,宁愿一直都是如今日这般。 人世间太过复杂,自己要的,只不过是一世无忧。 稍稍抬头,便看见,那门边,倚着一个白袍倜傥的男子,墨黑的长发如世间最顺滑的绸缎般铺散在肩头,阳光温柔,为他俊美的五官镀上一层薄薄的淡金色,虚幻到几乎透明。 白嫤想:这应该就是自己想要的,一世无忧。 萧流音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女子,那白衣翩跹的模样,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蝶儿,让他觉得,如果不紧紧抓住,就会消失不见。 “流音。”白嫤扑进萧流音的怀中,那熟悉的气息,让白嫤像个小女孩一般痴痴的笑着,这种感觉,真好。 萧流音有些呆愣,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双手轻轻拥着她,然后嗯了一声。 “流音。” “嗯。” 绿裳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然后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是无尽的无奈与苦涩,希望他们真的能做一对神仙眷路,求而不得的感觉,是在太糟糕了。 转身,落下一地的萧条,别人的爱情,向来与她无关。 她绿裳,永远是一个旁观者。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白嫤抬头,淡淡的微笑着,眉眼柔和,却几乎可以蛊惑人心。 初次醒来是的场景,萧流音并未忘记,轻轻松开她,然后,将她的手牵起,雪白的手腕间,那条红色的伤痕让他眸色暗沉,万分自责。 “我没……”事。 白嫤还来不及说,一个轻如羽毛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腕间,痒痒的,让她有些想笑。 “对不起。”自己居然差点做了那种事。 白嫤摇了摇头,然后稍稍踮起脚尖看着他,“我没事,而且……阿琰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不认识我之类的话……萧流音,我是不会相信的。” 语气娇气,甚至是有任性,可是萧流音一听,却心头一跃,仿佛有一股暖流,一直流进心头。 “阿嫤。”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有着淡淡的,熟悉的宠溺,双眸如含春水,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生生世世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收藏和花花朝我砸过来吧!!!! 64求而不得亦从容 如今萧流音已经醒来,那么,这齐国皇宫也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天涯海阁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时候,此刻,他不得不回去,白嫤担心他,便也决定与他一道回去待几天,待他身体一好,再回芙蓉帐,反正如今有白琰在,自己也不用太担心。 白色的纸鹤飞向天空,给白琰报一个信,自己要去天涯海阁,也应该让他知道。 离开之际,夕颜前来送别,虽然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如今看着她与齐煜终成眷属也算是有所收获。 只是…… 白嫤稍稍敛睫,然后轻叹一声,手心这滴心头血,是夕颜赠予自己的,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一开始就知道,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因此,自己才会将收集心头血的事情告知与她,没想到,她竟然开口提出相赠。 第一次,白嫤收获了一滴不需要那四种药而得到的心头血。 浅浅一笑,那么,这就不算逆天了吧,那夕颜和齐煜也不会受到命运的阻挠,这一切,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流音说过,自己也曾经在那里待过几天,如今回去,也不算太陌生。 隐隐约约,脑海中还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虽然不清楚,可是,总比没有的要好。 来到天涯海阁,白嫤觉得这里的人看自己有些奇怪,紧紧拽着身边的人,萧流音转头,朝着自己一笑,白嫤看着,心里稍霁。 萧流音一向都喜欢清静,这期间,只有流云掌门还有凌曲来过一次,其他人,都不踏入听雪殿。 等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萧流音才控制不住咳了几声,那紫阳的一击,让他心脉受损,如今,还未恢复。 看着萧流音略显苍白的脸,白嫤心疼的皱了皱眉,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是不想让你师兄担心吗?” 从头到尾,萧流音没有向流云掌门提起过于紫阳的那场恶战。 “师兄从小就对我颇为照顾,这点小伤,还是不想让他忧心。”萧流音看着白嫤,语气一贯的温和。 贪恋男女之情,已经让师兄有些失望了,如今……如今若是知道自己受伤,不知道又要如何担心自己。 “什么小伤啊?”白嫤嘟囔着,“明明就伤得那么重,流音,你可以瞒着你师兄,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能瞒我,知道吗?” 萧流音一笑,苍白的脸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柔和,然后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知道了。” “嗯,那就好。”白嫤笑吟吟的,小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我不想……我不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流音,有时候,不知道不代表是为我好。” 双手将她环住,然后声音温柔,“嗯。” 听到他的允诺,白嫤心情愉悦,然后抬头,踮起脚亲了亲萧流音的下巴,眉眼染笑。 萧流音有些诧异,但是看着她微笑的脸,让他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萧流音宠着白嫤,天涯海阁的弟子全都看在眼里,只是,孤男寡女,日日待在听雪殿,难免有些非议。 寻离今日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袍,看起来比平日多了一些贵气,剑眉微敛,远远的望着那听雪殿,良久,才稍稍低下头,然后转身,视线却意外撞上了来人的。 “寻离,想不到……你还是放不下。” 明明是不可能的,他的心中,却还是有着期待,白嫤,从来都是他不容觊觎的,那个白衣蹁跹的女子,只属于萧流音一人而已。 寻离一笑,眼中却有些落寞,然后才道:“有些东西,不是想放下,就可以放下的,碧芙,你应该明白。” 他懂碧芙的心意,也曾多次表明自己的立场,如今,他更是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不是不想劝她放弃,只是因为,自己,也无法做到。 碧芙走近,然后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倾心已久的男子,唇角上扬的那一瞬间,笑靥如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我喜欢你,你的心中却装着白嫤,但是白嫤,偏偏喜欢的是流音师叔。” 听了碧芙的话,寻离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对。” 的确是报应,可惜,自己偏偏喜欢的是她。 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次醉酒吗?还是……平日的一颦一笑,亦或是……初见时的一丝惊艳。 不知道了,有些模糊了,自己曾多次提醒自己,白嫤只是容貌出色而已,或许比她漂亮的女子还有很多,可是……现在,自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即使没有那倾城之姿,难道自己就真的会放下吗? 不,不会。他的内心是这样回答他的。 那一刻,他就知道,真正的心动绝不会是因为一副角色的皮囊,而是……那种让人渴望的心动的感觉。 “寻离,我讨厌过她,可是现在,我反而有些喜欢她了,至少,给我出了口气,我碧芙喜欢了你这么久,你装傻充愣了那么久,如今……如今我已学会慢慢将你放下,我希望,你也可以。” 不论如何,即使做不成情人,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哥哥。 “师傅自小就教育我们,‘胜固欣然,败也从容’,这感情上,亦是如此。”他们天涯海阁的弟子,一向拿得起放得下。 寻离情不自禁的伸手,然后揉了揉碧芙的发顶,动作亲昵,让他不觉想起小时候那些无忧的日子,然后长长一叹,“看来,我的小师妹也长大了,懂的这样安慰师兄了,真是让我感到欣慰。” “得了,你也不必做出这般老成的模样,寻离,我看好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碧芙轻轻拍掉他的手,转身欲走,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笑笑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爹爹为我安排了亲事,今年过年之前,我便会回去成亲。” 她笑着转身,然后望着远方,眼角明明是笑着的,却不自觉的渗出了湿意,足音跫跫,然后迈向属于她自己的未来。 她知道,以后,自己的生命中,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自从那一次,寻离醉酒,吐露出对白嫤的爱意,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走进他的心,爹爹已经好几次向自己提起亲事,可是那个时候,她满心都是寻离,每每都想方设法拒绝,但是,自己是家中独女,芳华转瞬即逝,她的任性,也只能到此为止。 碧芙,放下吧。她这样对自己说:今日放不下,就等明日,明日放不下,就等后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放下。 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这一日,天涯海阁便来了不速之客,魔界的护法——袭墨,白嫤似乎对这袭墨还有些影响,虽然模模糊糊的,可是,看着这一身浴血的袭墨,她还是有些吃惊。 若是平日,天涯海阁定是全力除魔,可是,偏偏这袭墨身受重伤,一下光明磊落的天涯海阁也不好落井下石。 没有想到,此人要见的,却是白嫤而已。 虽然流云掌门不放心,可是怎么说此人也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会怎么危害到天涯海阁,这才点头。 听雪殿 “请你去救夙鸾。” 冰冷的话语从袭墨口中吐出,明明是请求,却是命令的口吻,而且,一向尊重魔尊的袭墨,口中唤的,却是魔尊的闺名。 魔尊夙鸾不比寻常,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般唤她。 “夙鸾?”白嫤皱眉,这个名字,太过耳熟。 “这是她给我的锦帕,她说,这个会让你想起一些事情。” 白嫤接过袭墨手中然后鲜血的帕子,慢慢打开,上面,只是绣了一个字:鸾。 顿时,手一颤,脑海之中便有无数画面迅速闪过。 …… “阿嫤,父王说,凡间的女子都会刺绣,你会吗?教教我好不好,我想绣一个荷包给倾涯哥哥。” “这个……其实我也不会。” “啊!那怎么办?” “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学啊,你说好吗?” “嗯,呵呵,一起学,阿嫤,我在魔宫生活了几千年,还以为不会遇见什么朋友了,但是居然可以遇见你,我真的好开心。” …… “阿嫤,你说……倾涯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吗?” “阿鸾,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再说了,你这么漂亮可爱,你家倾涯哥哥定是疼爱的紧,以后别再问这些傻问题了。” “呵呵,这么说也对,不过……倾涯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以后,定要让你瞧瞧。” “你老是提他,我都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能让眼光挑剔的阿鸾心心念念。” …… “为什么?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和我抢我最喜欢的男人,阿嫤,告诉我,为什么?” “我……我一开始不知道他就是你说的雪倾涯,阿鸾,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他,不会的。” “呵呵,你说不会有什么用,现在他心里只有你,阿嫤,我看错你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你带回魔宫。” “阿鸾!” “不要叫我,你不配!当你和倾涯抱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失去了我这个朋友。” …… “阿鸾。”白嫤轻声吐出这个久违的名字,那些失去的记忆,慢慢聚拢在脑海中,微微低头,看着这熟悉的锦帕,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帕子,她还留在身边。 “她怎么样了?” 见白嫤问着,袭墨顿时想起了被关在魔狱的夙鸾,“几日前,紫阳突然闯进了魔宫,那紫阳,便是万年前魔界的夷鸢殿下,此番,他是复仇而来,夙鸾没有什么朋友,你可以说你她这一生唯一的朋友,所以,请你救她。” 夷鸢? 白嫤万万没有想到,这夷鸢,居然没有死。 说起来,夷鸢本是夙鸾的哥哥,但是后来……后来前任魔尊将雪倾涯带了回来,而且用心栽培,雪倾涯自是修炼的奇才,不过数千年,法术便早已远在夷鸢之上,而且,魔尊时常提到要将王位传与雪倾涯。 夷鸢是魔尊唯一的儿子,这王位,本该是他的,几千年下来,他对雪倾涯的仇恨愈发浓烈,终于有一天,在魔界掀起了腥风血雨,企图造反。 但是夷鸢还是嫩了点,栽在了自己的父王身上,魔尊一怒之下,就毁了夷鸢的道行,让他堕入地狱,生生世世收轮回之苦。 没想到,这个夷鸢,竟然躲过了孟婆汤,前世的仇恨,想必是始终耿耿于怀吧。 白嫤望着袭墨,檀口微张,吐出话语,“你放心,我会倾尽一切去救她……我欠阿鸾的,实在太多。” 此番袭墨会来找自己,不单单是因为自己与夙鸾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的背后,有萧流音,还有白琰。 一万年了,袭墨,不愧是袭墨。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雁过留毛哦 65三生纠葛今日白 烛火融融,温热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让人觉得有些许朦胧之感。 “我不同意,阿嫤,我绝不能让你和魔界扯上关系,而且,你根本就不是紫阳的对手,我不能让你去。” 萧流音的反对,白嫤是意料之中的,但是…… 白嫤伸出柔荑,然后轻轻抚上他的脸,让自己与他的距离近了些,看着他担忧的琉璃般的眼睛,然后才道:“流音,我与夙鸾,有许多的纠葛,虽然此刻恢复的记忆并不完全,可是,我是的的确确欠她许多。” 若不是自己……若不是自己的话,夙鸾,应该还是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魔界小公主,这充满血腥的魔尊之位,不该属于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笑容纯真无邪的夙鸾。 “阿嫤,前尘种种,已经过去,当日……当日她这般对你……”萧流音想到那次魔界之行,心头隐隐有些怒气,但是一看她如此坚定的目光,便也压了下去,继续说下去,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若你执意,我陪你去,可好?”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去犯险。 白嫤一听,却摇了摇头,她不想……不想再扯上他了。 他旧伤未愈,而且,又有入魔的迹象,万一又出了什么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仙人,若是被人知道去救魔尊,只怕惹来非议。再者,你的伤势还未愈,你不是答应过我,好好休养的吗?流音,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有阿琰,他会保护我。”白嫤紧紧靠着他,细细说着。 萧流音听着,然后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小手有些冰凉,然后温柔的将她的手包围着,让她暖些,这样的她,这叫他怎么能放心呢? “阿嫤,我……” 还未等萧流音反对,白嫤便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的吻很生涩,可是萧流音的身体却止不住的轻颤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深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萧流音感到内心有一股奇怪的躁动,积压着,似乎随时都要迸发一般,紧紧搂着她的腰,然后单手托住她的脑袋,吻得更甚。他知道,只要遇到她,自己便会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他要的,只会更多。 白嫤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那乌黑卷翘的睫毛近在眼前,一向淡然的萧流音,此刻的脸上,却满是情、欲。 对不起。 白嫤指尖一动,便开始施法。 看着这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渐渐失去意识,然后倒在自己的肩头,白嫤稍稍后退了一步,定住,将他扶着。 将萧流音扶上榻,白嫤小心的为他掖好被角,然后静静的看着他,微微的笑着,绝色的容颜因为笑容而变得更为动人,她白嫤何其有幸,可以遇见萧流音。 但是萧流音,你本是高高在上的上仙,遇见我,应该是你的劫吧。 白嫤想着,脑海中的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若是自己想的没错,夙鸾应该在那帕子上涂上了催生情根的药水吧,不然……不然怎么会这样。 不论是几日前的记忆,一千多年前的记忆,还是……白嫤从怀中掏出那帕子,无奈一笑,还是一万年前的记忆。 今日,统统浮现。 阿鸾啊阿鸾,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就知道,萧流音不是雪倾涯,为什么还要这样阻止呢? 一万年前,当她白嫤还是天界的一个小仙女的时候,就被委以重任,前去魔界伺机毁掉魔界的魔眼,即魔气之源。 她一向痛恨魔界,因为,曾经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死于魔界之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魔界竟然有那般天真无邪的女子,那个时候,夙鸾纯真的犹如一块透明的琉璃,而自己,也一步一步渐渐淡忘了自己的初衷。 直到,遇见雪倾涯。 这个温润如仙的男子,居然会是魔界的下一任魔尊。初遇时,她不曾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个白袍翩翩的男子,让白嫤觉得,他比九重天上的众仙君更像仙人。 一开始莫名的情愫,到之后刻骨铭心的相恋,不过短短一月。 一切都美好的让人觉得恍然如梦,但是,夙鸾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美好,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却止不住颤抖,原来……原来他就是雪倾涯。 夙鸾的心上人。 她不该碰触的,魔界的所有人,都是她白嫤不该去亲近的,这下,果真是报应了。 与此同时,她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这个雪倾涯,她也必须断的干干净净,虽然心中万般不舍,可是……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不应该开始的,就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去结束。 即使雪倾涯告诉她,他不爱夙鸾,他只是夙鸾的义兄,那又如何?若是没有自己,要继承王位的雪倾涯就必须娶夙鸾。 没有人说过,不爱,就不能在一起。 只是自己的出现,毁了原本属于夙鸾的一生相守。 即使自己退出了,可是,来不及了,对夙鸾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一切是始作俑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夙鸾和雪倾涯都只是无辜者。 白嫤敛笑,然后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轻盈的洒了进来,泻下一地的柔和,恍如梦境。 “阿鸾,你就是让我对你心怀愧疚,对吗?你不甘心,只有你一个人痛苦,而最应该痛苦的我,却忘得干干净净,是不是吗?”她喃喃的念着,声音比落下的月色更为清冷,字字如泣。 阿鸾,别怕,我会来救你,因为,你始终是我白嫤最好的朋友。 回到芙蓉帐的时候,白琰还未歇息,看到白嫤突然出现,有些诧异,但是此刻白嫤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让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还以为,白嫤又与那萧流音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那厮又欺负你了?”如果萧流音再那样,他白琰绝对会把天涯海阁给一锅端了。 白嫤一笑,然后望向最边上的那扇门,然后,目光清澈,“没有,这次回来,我是想请你助我救夙鸾。” “阿嫤,你疯了!”白琰激动万分,双目有些微微的红丝,看起来有些骇人,且不说魔尊夙鸾有什么事情,怎么也轮不到白嫤去救啊,而且,那个女人,自己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夺了师傅,伤了阿嫤。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抬睫,然后静静看着白琰,朱唇轻启,“阿琰,夙鸾是师傅的妹妹。” 也是她白嫤曾经的好姐妹。 白琰一愣,完全出乎意料,然后狭长的眼睛一愣,竟呆呆定了许久,然后才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嫤,“你说……你说魔尊是……” “嗯,师傅曾经是前任魔尊的义子,一万年前,才离开魔宫的,若不离开,此刻,她就是师傅的妻子,阿琰,无论你多不喜欢夙鸾,我希望你能出手相救。” 唤了四千年的师傅,如今,她早已改不了口。 可是,她的心中总是有一个疑问,明明……明明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阻挠了,为什么……为什么师傅还是没有接受自己? 而是除了自己的情根。 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明白,而此刻,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如何处理和师傅还有流音的事情。 但是当务之急,就是救夙鸾。 多拖延一段时间,她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阿嫤,你……你想起来了?”白琰眼眸一转,突然反应过来。 白嫤点了点头,此刻,她必须将所有的事情都娓娓道来,包括曾经是紫阳的夷鸢。 “此次前去,不单单是救夙鸾,还有师傅,如今师傅的身体尚在魔宫,我怕……我怕凭夷鸢对对师傅的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敢想象,因为,只要一想,心中便满是恐惧,甚至于,若到了魔界找不到师傅,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琰将来龙去脉弄清楚,然后随白嫤去魔界,上次的事情,父王已经很反对了,虽然,自己曾经答应过父王,不再插手任何事情,安安分分待在妖界。 可是,今日,他是不能不去了。 且不说你魔尊夙鸾如何,师傅,也是要就救的,芙蓉帐的师傅,只是萧流音用幻术所化,如今阿嫤恢复了记忆,也便不再需要了。 本来以为那夙鸾不会伤害师傅,再过几日也可以去,但是,偏偏冒出来一个夷鸢,真是让人头疼。 这个夷鸢,自己虽说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曾向自己提起过,他本无心王位,怎奈无法推脱,就如今日的萧流音,欠着一份恩情。 魔狱 一袭华贵紫衣拖地,凌乱的铺在这魔狱中,身上流着殷红的血液,将这紫衣的颜色染得更深,一道道伤口,还未结痂,交错的布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让人感觉十分的狰狞。 夙鸾的脸色苍白,软软的靠在后面冰凉的壁沿上,然后,凤眸黯淡,呆呆的看着前方,伸出双手,那如玉的十指似精雕细琢一般,只是,此刻却有着点点血迹。夙鸾颤动着,看着这无力的双手。 几万年的法力,就这样毁于一旦。 那个人,却是自己的亲哥哥。 若不是念着血缘之亲,此刻,自己早已和别人一样,灰飞烟灭了。 眸中露出一丝恨意,可是,却渐渐被无奈所替代,到最后,自己还是不想死,可是,她能求助的人,却没有。 只有她,她是自己这一生唯一交心的朋友。 恨她,可是,更多的是因为曾经的失望。 长长的睫毛卷翘如蝶翼,微微扇动,几乎可以让周围的空气都神奇的流动起来,但愿,夷鸢没有找到倾涯。 不然…… 凤眸颜色一深,然后握紧了双手,将玉手收进宽大的紫袖之中,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真的不敢想象,她会求救于白嫤,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倾涯,即使……即使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与他相守,但是,若能让他完好,她宁愿让他留在白嫤的身边。 她爱他,万年如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多少人 看我的文,但是我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人,我会好好写下去,一如初衷,么么哒!!! 66以身犯险入魔宫 在白嫤离开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睛,水色的眼眸流转间几乎可以倾泻温柔,安静起身,望着窗外的银辉,清冷的夜风将他的袍子轻轻掀起。 墨黑的发丝纠缠,泄于两侧,偶尔擦过脸侧,指尖轻轻触碰薄唇,此刻早已没有那般的软玉馨香,然后放下,眸色微暗。 她想起来了。 包括雪倾涯吧。 这般想着,心中的那团莫名的火又再次燃烧了起来,抚上心口,他稍稍压抑,眉头微皱,然后止不住轻咳了几声。 不能再想了,那日自己几乎入魔,那魔气让内息的欲望扩大到无数倍,根本无法控制,差一点强要了她,这已经让他很后怕了。 可是…… 自己无法安下心。 白嫤根本就不是紫阳的对手,尽管有白琰又如何,紫阳此刻可以挟了魔尊夙鸾,又重伤护法袭墨,占着魔界,想必那日的伤已经大好,魔界的魔气让他的功力恢复得更快,而且……那邪术着实可怕,如今挟了魔尊,恐怕定是觊觎了她身上的修为。 如今应该得逞了吧,如此一来……萧流音转身,背影萧条,如今紫阳的法力,岂是他两可以应付的。 阿嫤,你这又是何必呢? 即使明知道是蚍蜉撼树,她也不让自己出面,虽然如今自己的身体实在不易动用法力,但是阿嫤,我怎么可以让你去犯险。 而且,你去救的,真是只是那夙鸾吗? 答案,了然于心。 魔界宫殿 紫阳,不,应该说是夷鸢,侧身靠着王位,狭长的眼眸半寐,眉心处的魔印墨□滴,唇色深暗,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安静的宫殿,泛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迹蜿蜒着,如幽暗可怖的地狱。 一万年了,终于,这个位子是属于他的了。 唇角微扬,透着邪气。 那日,他废去自己一身修为,却将所有的心血倾注于那雪倾涯的身上,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儿子,可是偏偏,他对自己是这么残忍。 轮回之苦,让他的恨意更深。 还好,当日自己躲过了孟婆汤,然后带着记忆转世,后来,进入天涯海阁,勤练法术,他取得所有人的信任,可是还是没有弄到九顷决。 不过,无论是雪倾涯,还是萧流音,他夷鸢,一个也不放过。 一千年前,自己可以杀了他,一千年后,自己照样可以。 长袖一挥,前方的石柱轰然坍塌,变成一堆粉末。夷鸢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泛着黑气,那日的一剑,他可是记着的,他的确小看了萧流音,也小看了九顷决的力量。 当时,果真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但是…… 呵,凭他如今的处境,若再动用法力,那么,定是会入魔,到时候,即使自己不动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天界神仙,也都会替自己除了他。 萧流音啊萧流音,我就等着你,看看,你能为那个女人做到哪一步。 若是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娇、喘承欢,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呵呵,真是让人期待。 袭墨熟悉魔界,带着二人往捷径进入魔宫,白嫤有天水珠,所以身上的气息不会被察觉到,白嫤随袭墨去魔狱救夙鸾,而白琰则去寻找雪倾涯。 魔狱与妖界的锁妖池相似,封锁一切法术,无法逃出,所以根本没有士兵把守,看着眼前的一池黑水,白嫤与袭墨相视一眼,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这黑水虽然不比通往魔界的黑水河的来得凶猛,可是还是让人觉得有一股逼人的魔气缠绕着自己,袭墨本是魔,所以好些,但是白嫤就有些不舒服了。 不过好歹白嫤也算是修炼了四千年,这魔气暂时还伤不了自己。 白色的裙衫在水中却不然纤尘依然白皙,突然,水底出现一个漩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吸了进去。 “扑通!”一声,两人跌落在地。 白嫤起身,然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空气都是灰暗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有一种几乎作呕的感觉。 魔狱,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夙鸾!” 白嫤听到袭墨的一声惊呼,然后看着他飞快的朝着最边上跑去,秀美一皱,然后轻移莲步,跟上前面的黑色身影。 白嫤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夙鸾。 初见她时,纯真无邪,一万年后的她,妖艳跋扈,此刻,满身是伤,狼狈至极。 望着那□在外的肌肤上的伤痕,白嫤不敢再多看一眼。夙鸾安静的躺在袭墨的怀中,唇色发白,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白嫤,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月前那种狠毒。 “阿鸾。” 这个称呼,几乎让白嫤回到了那一万年前,然后看着她,慢慢走近,“阿鸾,我来了,我带你回去。” 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脸,然后擦去脸上的点点血迹,唇角稍稍勾起,“我都想起来了,阿鸾,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恨我。” 她只是,一下子失去了太多。 看着白嫤,夙鸾苍白的小脸展露笑颜,美丽的凤眸隐隐湿润,然后如平日般嚣张一笑,美艳不可方物,语气冷冷,“你可别自作多情,我让你来,这都是你欠我的,白嫤,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绝对不可能。” 即使此刻身体虚弱,也无法减弱身上她慑人的气息,几千年的魔尊之位,早已铸就了一个冰冷嚣张的夙鸾,而从前那个单纯的夙鸾,早已死去。 “无妨,今日救你回去,自然有时间慢慢让你原谅我。”白嫤的声音不温不火,然后看了一眼袭墨,“我们出去吧,若是被夷鸢发现可就糟糕了。” 如今这夷鸢的法力深不可测,自己根本不会他的对手,以卵击石,她白嫤还没有这么傻,先救夙鸾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如今夙鸾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黑水的威力了,白嫤取了自己的几滴心头血,让她服下,怎奈这夙鸾是个倔强脾气,事到如今都不肯将手心的血滴服下。 白嫤有些无奈,然后就在袭墨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下,活生生给夙鸾灌了下去,此刻她身子孱弱,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美眸直直的盯着自己,几乎要喷出火来,白嫤只得装作视而不见。 好吧,她承认还是娇弱的夙鸾可爱些。 眸色一沉,想起夙鸾那日的模样,觉得有些心寒。 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是吗? 白琰穿梭在偌大的魔宫中,却始终找不到白嫤所说的那件“满是万年玄冰”的密室,已经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路过魔尊寝宫,白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进入了夙鸾的寝殿,这紫色妖娆的布置让他看花了眼,而他只是伸手贴上墙壁。 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白琰笑了笑,红光一现,使用穿墙之术走了进去。果然是这里,映入眼帘的是透明微蓝的冰块,密室的中央,是一张冰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白琰走近,看着这熟悉的面容,然后心头一松,终于找到了,师傅,徒儿这就带你回去。 还好,师傅无事。 刚想将触碰冰床上的雪倾涯,白琰却隐约觉得不对劲,迅速反应过来,可是此刻却已经太晚了。 原本躺着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目露凶光,眨眼间,便伸手擒住了白琰的脖子,骨骼发出“咯咯”瘆人的声音。 白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脸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 “阿琰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白嫤有些着急,刚刚自己已经用传音之法告诉白琰师傅所在的位置,可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今天的一切,太过顺利,简直是顺利的可怕。 “我担心……他会不会遇见了夷鸢。“袭墨开口,虽然还是一贯的冰冷口吻,可是此刻也稍稍感觉的到柔和了一些。 只有这样抱着夙鸾的时候,他才会有大男人一般的柔情。 听着白琰的话,美眸一扫,然后望着他怀中的夙鸾,此刻夙鸾的脸色是愈发的苍白,眼睛紧紧阖上,睫毛轻轻颤抖,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白嫤心中一颤,暗暗下了决定,开口:“我们先走吧。” 多留一阵,就多一分危险。 袭墨听了,然后想了想,点了点头,魔界待了这么久,那夷鸢只怕马上就会察觉到,如今夙鸾身受重伤,若是被发现了,那么,他们三个都走不了。 可是—— 来不及了。 白嫤觉得后脊有些发凉,顿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一转身,便看见站在逆光中的那一袭紫衣。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都几乎停止了流转。 美眸一愣,白嫤攥紧的双手,指尖发白,饱满莹透的指甲似乎都嵌进了掌心。 “砰!”的一声。 一个物体被狠狠扔在了地上,白嫤看着脚边,眼眸猛的一惊,然后手心冒汗,颤抖着慢慢蹲了下去,指尖轻轻拨开那人的发丝,那张苍白的脸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嫤觉得身体变得冰凉,就好像一瞬间就坠入了□之中。 地上的这个,是…… “……阿琰。”白嫤不敢相信,抱住他的上半身,只见白琰的身上满是伤痕,还有脸上一道血痕,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阿琰。” “阿琰。” 半晌,白琰才睁开眼睛,原本肆意不羁的双眸此刻却满是痛苦,想要说话,却止不住咳了几声,殷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让那身红衣变得更加妖娆。 白嫤泫然欲泣,强忍着泪水,然后轻轻抚上他的脸,“阿琰,你……你不要有事。” 若阿琰再出事,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阿嫤,别怕,我……我没事。”白琰的气息有些紊乱,想要扯出微笑让白嫤放心,可是却显得有些僵硬,让人心疼极了。 “白嫤,我等你很久了。” 狂傲的、冰冷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环境中回荡,显得有些骇人,白嫤一听,然后慢慢抬头,那一瞬间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一生的精力。 双眸冰冷,毫无波澜,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夷鸢。 这一刻,她恨他。 此人,杀了师傅,伤了夙鸾和白琰,她白嫤,终于明白可这种刻骨的恨意。 “怎么?恨我?”夷鸢一笑,眉心的魔印泛着黑气,然后步步逼近,朝着他们走来,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话,“要怪,就怪雪倾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网的日子相当难受,我就是传说中的定时存稿!!!!希望感受你们的存在。 67恨到极致太疯癫 “你这个疯子!”一字一句,如珠子一般从口中迸出。 夷鸢定住,然后稍稍弯□,伸出右手,紧紧捏着白嫤的下巴,指甲如墨染一般,唇角邪邪一勾,笑容肆意,“疯子?我若是疯子,也是被他逼疯的。” 白嫤狠狠打掉他的手,然后扶着白琰起身,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冷冷一笑,“呵,逼疯?我告诉你,你永远,永都比不上他。”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和师傅去比较。 何来的逼疯? “比不上他?”夷鸢喃喃着,然后目光阴鸷,脸上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你再说一遍?嗯?” 白嫤知道自己是惹恼了他,但是此刻自己的情绪真的无法平静下来,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被他伤成这样,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是……她紧握双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恨自己的法术不精。 不能为师傅报仇,不能为阿琰报仇。 她恨夷鸢,可是,却更恨自己。 突然传来一声嘤咛,白嫤侧身,却看见夙鸾痛苦的表情,若是再不治疗,夙鸾她定是会有生命危险。 究竟,该怎么办? 再一次对上夷鸢的目光,白嫤开口道:“看在夙鸾是你妹妹的份上,你就不能放了她吗?” 仿佛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夷鸢笑了几声,然后倏地停了下来,长袖一挥,一道紫光便打向了袭墨和夙鸾。 白嫤欲阻止,可惜已经太晚了,此刻袭墨也受了重创,虽然抵挡着,可是不过瞬间便猛地倒向了后面,他护着怀中的夙鸾,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你做什么?”白嫤一惊,大呼一声,细长的柳眉此刻微微蹙着,怒气倾泻。 夷鸢欺身,然后缓缓吐出话语,“我可以不伤他们,甚至可以把你师傅也还给你……” 师傅! 猛地一抬头,便撞见那双漆黑眼眸中的邪恶,她知道,没这么简单,有得必有失,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夷鸢会这样容易的放过他们。 “那你……要什么?” 夷鸢退开几步,然后转过身去,稍稍侧身,背影对着他们,波澜不惊道:“你留下。” “阿嫤,不要。” 白嫤的眼帘一敛,然后看着白琰,莞尔一笑,“阿琰,你们先回去,你放心,我没事的。” 不论什么事,只要师傅、阿琰和夙鸾无事,那么一切便好,自己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若要逃跑,她一个人也容易些。 再者,即使自己真的无法逃脱,大不了……大不了一死。 身后的袭墨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是,若是白嫤一个人留在魔宫,真的是凶多吉少,若是为了救夙鸾,而搭上了白嫤的性命,恐怕……恐怕夙鸾醒来之后也会万分自责的吧。 即使夙鸾口口声声说着恨白嫤,可是真实的情况是如何,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万年了,夙鸾只是太寂寞了。 曾经她对雪倾涯的感情,他看在眼里,自雪倾涯离开魔宫之后,那个曾今的夙鸾也就不复存在了,而白嫤,她更是将她当成唯一的朋友。 一下子失去太多,一下子承担太多的责任,才会让她变成如今的模样。 “袭墨,你带他们先走。”白嫤又看了一眼夷鸢,“我师父呢?他在哪里?” “在大殿躺着呢,只是一个死人罢了,我还用不着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你……”无法容忍他对师傅的侮辱,可是一想到如今的情况,白嫤硬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此刻,她还不能惹怒他。 白嫤朝着袭墨示意了一下,然后将白琰扶了过去,尽管白琰此刻甚至不清,但是还是紧紧的抓着白嫤的衣袖,死也不松手。 没办法。 白嫤只得将他的手指逐个掰开,她知道,阿琰担心自己,可是,没有什么比救出师傅和夙鸾更重要了。 白嫤被带到了内殿,但是一想到他们此刻已经脱险,自己也就松了一口气,目光轻轻瞥过身前的人,然后稍稍低头,两侧的发丝如泼墨般泻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唇角漾着淡淡的笑,目光冰冷,她不怕他,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殿内的气息让人觉得窒息,夷鸢没有说话,只是慵懒的喝了一口一旁的美酒,然后放下酒樽,望向白嫤。 似乎想到了什么,夷鸢此刻的心情不错,然后一步一步朝着白嫤走来,两人的距离很近,夷鸢的笑意更深,可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说,萧流音还有多久才回到,半个时辰?一刻钟?嗯?” 白嫤一惊,对上他的眼睛,原来,他要对付的是流音。 “不会,他不会来。”白嫤保持笑容,她在他不设防的时候施了法,应该没有这么快就醒来,而且……她不希望他来。 此刻,萧流音在自己的心里,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不。”夷鸢语气淡淡,然后斩钉截铁的的道:“他一定会来。” 不知怎么,白嫤突然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凉意,心头一悸动,有一种诡异的恐惧感包围着自己。 “哧啦”一声,身体一片冰冷,白嫤迅速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已被撕破,白嫤咬着唇,然后欲动手,却被夷鸢的手擒住。 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着一个又一个小疙瘩,外衫已经被撕毁,那种感觉,就像活生生被丢进一个冰窟窿里。 夷鸢只是稍稍施法,就将白嫤定住,此刻他完全融汇了夙鸾的修为,法力精进得厉害,刚才放那几个人离开,也只是因为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他要的,只是引萧流音来。 十指在娇嫩的肌肤上来回流连,然后啧啧叹道:“怪不得能让他如此动心,如此诱人的身体想想就觉得销魂,呵呵。” 那种触感,让白嫤觉得恶心,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她恨不得将他撕碎。 身体的力量已经被他封住,自己动弹不得,可是如果这样下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嫤,你要想办法,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想办法。 “你是不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结束这场噩梦?” 耳畔的温热袭来,让白嫤觉得浑身战栗,然后怒视着身侧的人,那黑色的魔印让她万分憎恶。 夷鸢凑近她的脸,声音低低的,“今日,你跑不了。” 然后那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声音将那句最为邪恶的话缓缓吐出,“我要……让萧流音看看,眼睁睁被人夺去最爱的感觉,呵呵。” “掌门师兄。”萧流音看着挡在身前的流云掌门,眸中含着不解。 流云掌门见此刻萧流音一副急切的模样,稍稍皱眉,“你要去魔界?” 他知道了。 萧流音眸色一沉,他明白掌门师兄是如何想的,只是,他不得不去,若是阿嫤有有什么不测,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即使掌门师兄有意阻挠,我今日,是去定了。” 那坚定的语气,让流云掌门觉得,这不是自己熟悉的萧流音,那个处变不惊的师弟,仿佛已经消失的无影。 “也罢,我也不拦你,但是,希望你万事小心,若是……若是入了魔,那么,你便再也无法会天涯海阁,这一点,你要明白。” 他自然是明白的,微微一点头,然后便踏上了云端,流云掌门看着那远去的白影,不由得长叹一声。 但愿,他能顺利渡劫。 但是,看到近乎赤、裸的白嫤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而榻边男人的手抚摸着那□的肌肤,萧流音几乎要奔溃了。 “你终于来了。”夷鸢稍稍抬头,却看见萧流音的剑冲着自己袭来,然后,嘴角一扬,手掌冒着浓郁的黑气,直直的抵挡着。 “如此激动,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呢,你放心,我还没有开始呢,精彩的内容,当然等着你慢慢欣赏,你说,是不是,嗯?” 萧流音不敢再去看榻上的人,几乎多看一眼,心便会抽搐一分,然后口念咒语,剑端白光一现,夷鸢便猛地被弹开。 “阿嫤。”萧流音将她扶起,然后脱下外将她的身体裹住,手不自觉的发抖,指端泛着白色。 稍稍施法,解除定身术,只见白嫤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萧流音,然后淡淡的微笑着,那笑容让他觉得心疼万分。 “阿嫤,你……” 萧流音还没有说完,便感到腹部一阵疼痛,他低头,却发现那小手沾着血,一柄匕首狠狠刺进了腹部,殷红的鲜血汩汩的从伤口流出,染红了白袍。 “阿嫤。”萧流音不解的看着白嫤,然后发现白嫤仿佛着了魔一般,紧紧握着匕首,然后拔出,却再一次刺了进去。 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却发现白嫤还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空洞极了,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怎么?不错吧。”夷鸢笑笑,然后一脸悠哉的看着萧流音,“你放心,我让你来,就是让你带她走的,可惜,如今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你,萧流音,我不杀你,但是,我会让你死在你最爱的女人手里。”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这样恨我?”一千年了,他都不曾想过,他的师叔,会是这样的人,会是这样的恨着自己。 “你不知道吗?也是,你当然是不知道的,我有多恨你,现在,我告诉你,我恨了你三万年。” 三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断网中。。。求安慰。。。 68一念成神渡天劫 萧流音望向一脸恨意的夷鸢,“那么,一千年前,为什么不杀我?” 明明,一千年前,是他将自己带上天涯海阁的。 “那时杀了你,根本无法解气,而且,你本就是修炼的材料,这样杀了你,岂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才将他带上幻景山,让他修仙,最后,夺取仙印。 “而且……我要让你尝尝和我一样的痛苦,凭什么你就轻而易举夺了我的东西,如今,我就要你付出代价。”夷鸢冷笑,眸中冰冷。 他曾经也是魔界的骄傲,在那人来之前,父王也对自己委以重任,可惜,后来的一切始料未及,那个不声不响的人却可以在无形间夺走自己的一切。 父王的重视,妹妹的喜欢,魔族众人的爱戴,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就连最后的王位,他都要强,呵,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居然堂而皇之的占领整个魔界,而原本血统纯正的魔界继承人,却被忽视的一干二净。 他不服,最后的奋力一击却让自己毁了万年道行,保受轮回之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雪倾涯,为何却找上我?”萧流音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却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雪倾涯死了一千年,而萧流音,活了一千年。 “呵,你自然不是雪倾涯了,他比你更优秀,天赋也比你更高,但是……”夷鸢一笑,然后走近了一步,眼睛瞥过他怀中的女子,“……你是他一抹魂,若不是我,只怕在一千年前,他的魂魄就真的彻底散尽了。” 一千年前,雪倾涯命丧自己的猎妖剑下,本是要魂魄散尽的,可是偏偏那剑上遗留了他的一抹魂。 夷鸢恨雪倾涯入骨,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但是一想到那时自己的修为,却开始犹豫了,他一向明白雪倾涯的惊人的天赋,如果能得到他的修为,对自己的噬魂功可是莫大的帮助啊。 于是,他将那那抹魂放入一个即将垂死的婴儿体内,让他复生,将他带回了天涯海阁,让他修炼法术。 果然,不出所料,这萧流音不愧是雪倾涯的一抹魂,不过才几百年,居然就羽化登仙了,他心中暗喜,但是每当看见那张让人憎恶的脸的时候,他不得不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暂时先不杀他,他只是自己修炼噬魂功的材料。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偏偏白嫤出现了,这个女人,他知道,无论是雪倾涯还是萧流音都会被她所影响,所以,不得不提前动手,取了他的仙印。 萧流音眸色一沉,然后望着怀中神情呆滞的白嫤,原来自己一开始对她的熟悉感,是因为自己曾经是雪倾涯的一部分。 那一样的容貌,还有对自己的特殊,只是因为,她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雪倾涯。 怪不得,雪倾涯一千年都未醒来,自己占了他的魂,三魂七魄皆不在,又怎么可能会醒来呢? 阿嫤,在你心中,你要的,还是你的师傅吧。 萧流音不禁有些失控,体内的那团火止不住的乱窜,让他此刻有些难受,那无法抑制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身体。 于此同时,萧流音眉心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印,夷鸢一笑,他知道,那是魔印,只要魔印变成黑色,那么,萧流音就彻底成魔了。 呵,他就是要看看,一向高高在上的流音尊者为了一个女人堕入魔道,然后为六界所诛杀的场景,而且……那个女人,自己早就用了摄魂术,她已经失去了神智,心中念得只是怎么杀了萧流音。 不论萧流音死在谁的手中,都是自己所希望的,而且,这摄魂术的解法就是萧流音的死亡。 多好啊,他们不是很相爱吗?那就成全他们为对方去死,成全他们那恶心的爱情。 以后这魔界,就是属于自己的了,不,这还不够,他还要更多,不单单是一个小小的魔界,那些仙人,更该死。 萧流音眉心的魔印越来越深,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双目逐渐泛红,正一点一点被魔气所侵蚀。 “流……流音。”白嫤用尽全力凝神,才稍稍恢复一些意识,看着此刻几欲入魔的萧流音,白嫤伸出手,然后抚上了他的脸,“流音,不要。” 不要入魔。 不要。 听见白嫤的声音,萧流音眼睛慢慢变成黑色,眉心的黑印逐渐褪去,低下头,对上那双眼睛,“阿嫤。” 伸手覆上她贴着自己脸颊的手,然后温柔一笑,就好像此刻两人仍悠闲的住在芙蓉帐一般,“你放心,我不会的。” 不能入魔,而且,他也不会。 萧流音俯身,然后轻轻在白嫤的额头印下一个吻,“等我。” 放下白嫤,萧流音望向夷鸢,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夷鸢走去,腹部的伤口仍在流血,殷红的血液一直往地上滴着,蜿蜒成一条血路。 怎么会? 夷鸢一惊,发现萧流音此刻已经恢复正常,不再有入魔的迹象。可是,这不可能,魔宫魔气甚至,而且萧流音早已有入魔的迹象再加上如今的情绪波动,堕入魔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为何会是这样? 夷鸢一怒,然后周身狂风大作,四周的摆设尽毁,瞬间变成粉末,气势宏伟的内殿变得满是疮痍。 萧流音念咒,唤出佩剑,那周身白光的剑似有灵性一般飞入萧流音的手中,发着耀眼的光芒。 狂风拂过,如泼墨般的发丝飞扬,周围产生一股强大的气场,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珠子。 九顷决的最高层,他居然练成了。 夷鸢难以置信,这九顷决,一念成魔,一念成神,那么此刻……他突然睁大眼睛,发现萧流音的眉心慢慢出现一个金黄的印记。 那个是……神印! 几乎是一击毙命,本是难有敌手的夷鸢到死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萧流音杀死。 不甘心的望着眼前这张他熟悉又痛恨的脸,他的出现,让自己的命运遭受了毁灭性的的遭难。 王位,尊敬,亲情,一瞬间化为乌有。 呵,自己精心策划了这么久,还是抵不过命运的一个玩笑,他注定输给他,输给雪倾涯的一抹魂魄。 “萧流音,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无法与最爱的人相守。” 那狰狞的面容开始慢慢消散,然后“轰”的一声,化作了一堆碎片,散落在地,滴落处,冒着黑气。 萧流音面无表情,看着那终于被自己诛杀的人,觉得心头顿时轻松了,但是,一想到他死前的诅咒,心却猛地跳了一下。 转身将榻上的人抱起,此刻白嫤已经昏厥,完全失去的意识。萧流音低头,然后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阿嫤,我们这就回去,永远不再踏进魔界一步,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萧流音却微笑着勾了勾唇,抱着白嫤,走出了魔宫。 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阿嫤,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我会……将你所希望的,统统实现。 萧流音知道,他能做到,只要他愿意。 芙蓉帐内 雪倾涯躺在床上,那如出一辙的容颜让萧流音失神,一模一样,包括穿着。只是,在白嫤的心中,还是不一样的吧。 起身走出,却看见白琰立在身前。 “阿嫤怎么样了?” 白琰的伤势已经有些好转,但是白嫤却昏睡了半月,这半个月,他们几人就一直流在芙蓉帐陪着白嫤。 “还是老样子,不过十一去找七羽了,或许,他会有办法。”摄魂术实在是一门太过邪恶的法术,十一说他七哥喜欢研究一些冷门的法术,才去寻他想想办法。 萧流音敛睫,眉心的神印已经隐去,可是,他的的确确历过了劫数,位列神籍。转身将后身的门合上,然后去看白嫤。 “萧流音,其实……你完全可以离去,阿嫤根本无法给你什么。”虽然阿嫤是自己最宝贝的师妹,可是,如今萧流音历劫成神,有着让人羡慕的尊贵地位,而且,自己也曾经将一切告诉过他,实在……实在不值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索取什么。”他开口,语气一贯的清冷,自成神以来,他的身姿,愈发的高高在上。 可是,面对她,他把自己的地位放进尘埃里,卑微到渺小。 白琰一愣,小师妹何德何能? 见萧流音进来,守在白嫤身边的夙鸾愣了愣,萧流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夙鸾心中暗暗发涩,然后便出去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萧流音与雪倾涯的关系,所以……所以才会对他有所不同,可是,不管是雪倾涯,还是萧流音,他们心里,却只有一个白嫤。 暗暗咬下唇,然后拂袖,一贯跋扈的模样。 看着床上的人,萧流音慢慢坐到了床边,然后将她的手放入掌心,轻轻握紧,那冰凉的触感使他心中酸涩。 他知道,白嫤没为什么没有醒来,因为是自己施了法让她沉睡不起,他知道,若她醒来,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她会杀了自己。 他不是怕死,只是,她杀了自己之后,这摄魂术便会解除,那么,她会痛不欲生。 “阿嫤,我舍不得。” 淡淡的,犹如清风一般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萧流音将她抱在怀里,动作温柔,成神又如何,他还是救不了她,夷鸢的摄魂术,只有一个解法。 但是他舍不得。 他萧流音,也有贪念,也有放不下,只是,最终他还是要放下,不是吗? 伸手轻轻摩挲这她的脸,温和的触感让他的心情渐渐好转,自打遇见她,他的心就被搅乱了,她是他的劫,可是,却是他甘之如饴的劫。 放手吧。萧流音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没网的日子很苦逼,我要花花,我要评论撒,快来安慰安慰我幼小的心灵把,潜水的孩子都出来冒泡吧,表憋坏了。么么哒 69月色皎洁不可得 窗外一身紫衣妖娆,夙鸾不再看下去,静静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那一身娇惯与跋扈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此刻萧流音的表情她很熟悉。 一万年前,雪倾涯将受伤的白嫤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脸上的柔情尽显,让人觉的,他怀里的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全部。 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奢望的温柔,即使是曾经的雪倾涯,也只是将自己当成亲人罢了,这一点,她早就明白了。 不论是雪倾涯,还是萧流音,于之她,都犹如空中的那轮皎洁的明月,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无法真正的得到。 雪倾涯,她喜欢了他三万年,如果没有白嫤的出现,那么,他就不会如今日这般静静的躺在寒冰床上。可是有什么用呢,她出现了,无论是雪倾涯亦或是萧流音,都已经遇上了她。 太迟了。 但是夙鸾,即使再迟,还是如今这般的结局吧。 黯然转身,却看见身前的一抹黑影傲然挺立,那冷清倨傲的表情,让她几乎觉得,那日他抱着重伤的自己的时候,脸上的担忧和着急,恍然如梦。 她知道袭墨喜欢她,可是,他却不曾表露过心迹,只是这样静静的陪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帮她守着魔界。 登位初始,发生过许多战乱,可是他却永远在第一时间挡在自己的身前,他一生杀戮,满身浴血,但是自己,却没有让任何人碰触到裙角。 他的表情永远的冰冷的,即使在自己的面前亦是如此。 自小她的眼中只有雪倾涯一个人,只要雪倾涯一笑,她就会觉得,整个压抑的魔界都是百花盛开的奇景,她喜欢雪倾涯的笑,喜欢他温润的气质,但是袭墨,永远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魔界的温情实在是弥足珍贵,所以自己才会贪恋雪倾涯的温柔,但是这些,袭墨没有,袭墨太适合魔界了,可是偏偏自己,喜欢阳光。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一个处在黑暗中的人,根本无法得到阳光,即使得到,也会灰飞烟灭。 然而,如果撇开一切,袭墨绝对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魔尊。”袭墨微微颔首,一如往常的尊敬这眼前的紫衣女子,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贯的冰冷。 夙鸾一笑,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一般。袭墨从来不曾逾越,他俩的距离,永远是主仆,并且,永远都是。 “你的伤,可好些了?”她记得,那日他替自己受了夷鸢的一掌,虽然那时自己的神情有些不清,可是,那强大的掌风,她自然是感受到了。 黑眸微楞,似是有些惊讶,然后望着夙鸾,袭墨迟疑了一瞬,却立刻恢复如常,“无碍,魔尊不必挂心。” 他,从不需要她的同情。 相顾无言,夙鸾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袭墨却没有再看向夙鸾,准备转身回房,步子一动,身后的夙鸾便叫住了他。 “袭墨……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一听此话,袭墨几乎定在了那里,呵,她明明知道的,不是吗?眸色一深,似是压抑着什么,可是而后,却浅浅散开,声音如一贯般的冰冷无痕,“魔尊,属下对你,只有尊敬。” 言罢,大步离开,仿佛只要稍稍停留,就会收回刚才的话。 袭墨看着眼前,不再回头,因为他知道,夙鸾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很久以前,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即使雪倾涯离开,他也不曾想过其他,他袭墨一直都告诉自己:若你想一世留在夙鸾身边,那么,就做她最忠实的属下。 这一万年,他做的很好。 以后,亦是如此。 夙鸾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微微一笑,那唇畔悄然绽放的笑意,犹如时间最美的花朵,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深深吸引。 夙鸾啊夙鸾,你看到了吧,傻的人,只是你自己。 他,根本不屑任何的补偿。 一个心里只装着别的男人的你,何必去糟蹋他的感情。 清风拂过,紫色裙衫随风飘扬,发丝拂过脸颊,然后轻轻遮住那双盈盈如水的眼睛,那一刻,那双眼睛,美得几乎勾人。 白嫤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萧流音,那双琉璃般明媚清冷的眼睛,在对上自己的时候,是满满的温柔和溺人。 “醒了。”他启唇,声音是她熟悉的温和似水。 望着他,白嫤一笑,唤道:“流音。” 兴醒来就可以看见他,真好。 “嗯。”萧流音应道,然后将她自榻上慢慢的扶起,他很小心,动作轻柔的让白嫤觉得自己似乎一碰就碎。 白嫤觉得有些好笑,然后轻轻的靠着他,问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与此同时,萧流音也温柔的将她环住。 这般的温馨,让白嫤几乎忘记了魔界的一切,但是萧流音的举动却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雨过天晴了。 那个时候,白嫤却从未想过,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心痛和悲伤。 “流音,我觉得,自己好幸福,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苦。曾经在仙界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子,后来,遇见师傅和夙鸾,他们又真心待我。离开仙界,那三千年,师傅和阿琰又宠着我。师傅被杀,但是为了救他,我一直在芙蓉帐等待着有缘人,即使这一千年,也算不得什么,因为师傅,一直都在。”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一字一句都犹如千斤重一般落在萧流音的心间,然后,环着她的手稍稍用力。 “如今,又遇见你。流音,我大概是世间最幸运的人了吧。”白嫤的唇瓣微扬,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璀璨,极为诱人。 “阿嫤,你会一直幸运下去。” 萧流音的唇畔有些贴着她的耳朵,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唇边的笑意更深,她知道,她爱萧流音。 她爱他,不是因为师傅,即使曾经有一丝的关系,但是如今,她却辨的很清楚。 于之师傅的感情,早已随着记忆的遗忘而渐渐淡去,虽然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刹那,有过心痛,可是到了此刻,也变得风轻云淡。 昔日自己喜欢的雪倾涯,在第一次被除去情根的时候,就注定了只是一辈子的师徒关系。而第二次,即使除了情根,却还是在遇见萧流音的时候迅速长出来了。 有些感情,即使忘得干干净净,在遇见对方的那一个,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依旧存在,自己睡了这么久,那些紊乱的记忆慢慢的被整理清楚。 白嫤知道,这一刻,她很清醒,并且,也很庆幸。 “你只是仙人,又不是神。”白嫤笑着说道,羽化登仙只是拥有永世的寿命和容颜不老,只有继续修炼,成了神,才有能力真正改变别人的命运。 但是即使是神,改变命运,也是会付出代价的。 她有些莫名的心慌,然后往萧流音的怀里蹭了蹭,覆上那环着自己的手,希望时间等在此刻伫足,“流音,等师傅醒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她想和他在一起。 萧流音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后低下头看着神色羞赧的白嫤,淡淡开口,“阿嫤,你……” “难道你不想娶我吗?”白嫤对上萧流音的眼睛,见他不说下去,便有些慌,轻轻咬着下嘴唇,“你……你喜欢我,不是吗?” 见她紧张,萧流音温柔一笑,然后将她拥的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无比的贪恋此刻的温情,然后用着世间最动听的声音说道:“阿嫤,我当然……当然愿意娶你,我想生生世世守着你,阿嫤……” “呵。”白嫤一笑,然后环住萧流音的腰,将头埋进他温暖的怀中,心中开心极了。 萧流音墨色的双眸满是柔情,唇边漾起的笑容如千朵白莲齐绽放,让世间的一切都虚化,只余他的存在。 白嫤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终究是身子有些弱,萧流音一直陪到她熟睡,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又静静看了许久,似是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关上门,却看见一抹翠绿青衫的男子立在身后。 那男子便是许久不见的七羽,正是几日前小狐狸将他找来的,他一项喜欢研究冷门法术,这才找他来想想办法。 “白嫤如何?”七羽见萧流音神色平静,就只白嫤此刻自然是不错,但是…… 萧流音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道:“刚才醒过一阵子,现在已经睡下了。” “她撑不了多久,那噬魂术只是暂时被压制了而已,而且……她根本躲不开那个劫。”七羽有些惋惜,如白嫤这般世间少有的女子,若是……那实在是可惜。 但是,没有人能够救她,不会有人会有那样的能力。 “她会没事的。”萧流音道,虽然声音浅浅,可是却无比的果断,仿佛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若是一般的是,七羽自然毫不犹豫相信他的话,可是,白嫤如今的劫难,实在是太过厉害,就算是噬魂术,也无法轻易的解除。 “她会没事的。”萧流音再一次重复道,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仿佛里面的白嫤真的只是睡上一觉这么简单。 望着萧流音的神情,七羽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太过担心白嫤了,希望她没事罢了,便也缄口不言。 也许,真的有奇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潜水的孩子出来冒冒泡吧,抹茶一个人好孤单的赶脚,呜呜呜~~~ 70生死攸关难逃劫(第一更) 萧流音进了房间,才想起那日与夙鸾的对话—— 那天,他陪完白嫤,到了深夜,才离开。合上门,便看见夙鸾立在竹屋边的小亭子里面,她的眼睛平静如水,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萧流音知道,此刻她看的,并不是自己。 他看的,只是自己身上的雪倾涯的影子,这也是她选择夺雪倾涯的身体而不纠缠自己的原因。 那样一个嚣张高贵的女子,也不过是为情所伤。 足音跫跫,萧流音朝着夙鸾走去,行走间,夜风拂过,白色的衣角轻轻掀起,几乎随时可以飘飘欲仙。那日阿嫤舍生去救她,就知道这个夙鸾在阿嫤的心中是有多重要。 而夙鸾,应该也是将阿嫤当成好朋友 因此,他才努力让自己对她放下成见。 夙鸾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流音,然后将目光自他的脸上移开,轻启朱唇,声音冷淡,并没有被这张脸所迷惑,“白嫤是为了救我才会这般,但是……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这是她欠我的。” 只要还清了,她就可以告诉自己:夙鸾,以后你就不用再恨白嫤了。 她让白嫤来救自己,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放下往事的理由。 萧流音虽说一向性子冷清,可是,对于这个夙鸾,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初见时就是屠杀天涯海阁的众弟子,手段残忍;再者又伤了阿嫤,还下了那如此恶毒的蛊,让他不得不拔了阿嫤的情根;如今,又让阿嫤深陷魔宫,身受重伤,而且这摄魂术甚是棘手。 伤害阿嫤的人,他从来都是无法原谅的。 只是,不原谅又如何,一切,都已经造成了。 “你以为,阿嫤救你,是因为愧疚吗?”萧流音开口,神色如常,语气隐隐有些讽刺,“她从来,就是将你当成交心的朋友。” 他了解阿嫤,她心软,这一点,他清清楚楚。 白嫤与雪倾涯、夙鸾的事情他如今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前尘往事,于之白嫤,何尝不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她爱雪倾涯,对夙鸾也是真心的。 她这样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心狠。 夙鸾一听,然后心中微微一怔,美眸闪过一丝震惊,这个,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去想,不去碰触,如今,却被萧流音的话语捅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一直支撑下去的理由啊。 良久,夙鸾没有再说话,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决定将那些事情说出来,“你知不知道,雪倾涯有多爱白嫤?” 萧流音望向夙鸾,她的话,着实在他的心里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一直扰乱着他的心湖,但是语气还是极为平静的,“你想说什么?” “呵。”夙鸾一笑,凤眸慑人,然后长叹一声,“你还是很介意雪倾涯吧。” 介意?萧流音自嘲,作为雪倾涯的一抹魂,他有什么资格介意? “雪倾涯曾经为救白嫤,下过幽冥炼狱。”夙鸾说的清清淡淡,但是她和雪倾涯都知道,幽冥炼狱,意味着什么。 那是仙界为惩罚犯了罪的仙人而设的,七七四十九天,慢慢的将仙人的魂魄散尽,那种痛苦,没有人可以承受,但是不耗尽魂魄,不会让你这样死去,这幽冥炼狱会吊着你最后一抹魂魄,让你感受这种无尽的痛苦。” “白嫤随雪倾涯离开魔界,虽然雪倾涯从此脱离了魔界,可是仙界的那些神仙却不这么认为,白嫤勾结魔界,已然是事实。你也知道白嫤的性子,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那日伤好之后,她就回仙界,请求脱离仙籍,可是……却被打入了幽冥炼狱,雪倾涯也是找了好久才知道的。”说到这里,夙愿的声音略微放轻了一些。 白嫤离开的那一段日子,那个倨傲清贵的男子,差一点疯掉。 “为了救白嫤,他下了幽冥炼狱,虽然救出了白嫤,可是那时候,白嫤却早已魂魄破碎。雪倾涯耗尽万年修为,才只不过凝聚了白嫤的一抹魂而已。剩下一魂,而且还是残碎的魂魄,根本是回天乏术,直到……直到他找到了敛魂术。” 敛魂术?萧流音一惊,心中的猜想此刻终于成为事实,是啊,雪倾涯这么爱她,而且……她也是这样爱着雪倾涯。 “雪倾涯等了整整四千年,那四千年的苦苦煎熬,对于他来说,甘之如饴,白嫤那是身体更是受了重创,他就寻来凤凰蛋,用神族的力量为她修补缺陷,可是凤凰蛋又其实轻易可以得到的。使用敛魂术,本就是逆天,得罪凤凰遗族,更是腹背受敌。” 夙鸾继续说着,几乎想笑,“可是雪倾涯爱一个人,就从不会去想别的,他用自己的一生,为白嫤挡着所有的风雨。敛魂术虽然让白嫤复生,可是,那劫难,却太严重了,为了不连累白嫤,他就与她保持师徒的关系。” 夙鸾想,如果那时白嫤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他也舍得将她交于别人吧。 明明是一个他这么深爱的人,可是,却得知白嫤再一次喜欢上他的时候,狠心将她的情根拔去。 他们之间所有可以相爱的机会,都是他亲手推开的,那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也是他亲手划开的。 这不是他对白嫤的狠心,明明是对自己的狠心啊 “所以,如今雪倾涯的死亡,完全是因为敛魂术的劫难。而且……白嫤亦是如此。”她恨白嫤最大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她的背叛,而是因为,她害他失去了生命。 夜空漆黑,星子黯淡,连月牙都躲厚厚的云层里,一切安静的让人想到了死亡,想到了地狱。 “萧流音,我不是想让你做什么,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些事情而已。”雪倾涯的爱,是她做梦都无法得到的。 她无法做到和他一样,为自己心爱的人,默默付出这么多,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开心,便就足够。 从小在魔界生活,她一直知道,自己喜欢的,就要得到,不喜欢的,就毁掉,就这么简单。可是为什么,同是魔界出来的人,雪倾涯却可以爱到这种程度。 萧流音的眸色一贯的清清冷冷,琉璃般的眸子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那伸出藏匿的黯淡,无人察觉,袖中紧握的双手,因为隐忍一些情绪,而微微颤抖。 他就这样站在风中,不知道夙鸾是何时离开的,他一动不动,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凌晨,小狐狸和七羽回来。 七羽说:摄魂术无解。 萧流音自然七羽是没有法子的,他只不过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他的心中,也早已打算好。七羽的话,只不过是让他更加下定决心罢了。 望着窗外的一湖碧水,那月牙白的身子显得更加的遗世而独立,修长如玉的十指探入怀中,然后将那块玉佩拿出,细细摩挲。 这是他不久前养成的习惯,没有她在身边,他就望着这玉佩。 上面模糊的字迹,那隐隐的“白”字,还有其他无法辨识的字却在今日看了出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除了那个“白”字,其余的几个字实在是太难辨识。 唇角一勾,笑容莞尔,阿嫤,我也想只做你的一心人,我也想……与你白首不相离,阿嫤,我真的……好想。 今日用了许多法力,才稍稍将她的噬魂术压制些。但是,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拖得越久,那劫难,也会来得更早。 敛魂术是逆天之术,对于雪倾涯,那劫难是死亡,那么对于白嫤,亦是如此。这是天意,任何人都无法逆天 但是,神可以。 这,应该也是天意吧。 萧流音的指腹轻轻摸过手中温润的玉佩,脸上的淡淡的笑意,就像此刻,他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 芙蓉帐外,小狐狸窝在白琰的怀中,身边立着七羽。白嫤如今生死攸关,几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小狐狸也很担心白嫤,但是这几人没有办法,连神仙哥哥都没有办法,作为只有几百年道行的小狐狸,更是无计可施了。 她不想让小白有事。 白琰摸摸小狐狸的脑袋,然后望着七羽,“真的没有办法吗?” 饶是七羽曾研究过无数冷门法术,可是这摄魂术,实在是太棘手,而且,那个施法的人还是夷鸢,再说白嫤身上的那个劫难,无人能解。 “若是有,我早就说了,何必缄默不语。我自然不想让白嫤有事,可是事到如今,根本没有办法。” 此话一听,白琰垂了垂眼帘,目光更是沉重,不再说话。 “哎……”七羽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天空,轻轻念叨,“如果有神,就好了。” 闻言,白琰一愣,然后目光一亮,像是闪过一丝希冀,缓缓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七羽没想到白琰是这么反应,但是而后,却是想明白了,“莫非……你真的认识某位神?” 白琰愣了愣,脑海中拂过那月牙白的身姿,然后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白琰,即使是神,也未必能救得了白嫤。”七羽此刻不再是平日那玩世不恭的模样,神情严肃。 似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白琰眸色微恙,“为什么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了,抹茶会继续加油的!!! 71一往而深相思海(第二更) 白嫤觉得这萧流音是自经过魔宫一事之后,是愈发的不放心自己的。如今回天涯海阁,居然还要捎上自己,她委实有些想笑。 什么时候,萧流音这般小心翼翼了。 望着寒冰床上的雪倾涯,白嫤敛笑,然后伸出纤纤玉指覆上雪倾涯的脸,一如既往的冰冷让她的指尖有些麻木,“师傅,你会不会生阿嫤的气,如今……” 如今,无论是曾经的雪倾涯,还是后来的师傅,就真的只能是如此了。 “对不起,可是……”白嫤的声音清浅,似是梦呓,“我好喜欢他。” 真的,好喜欢。 指尖轻轻拂过雪倾涯的眉眼,然后慢慢收回手,“师傅。” 从今以后,他只是自己的师傅,而自己的心里,喜欢的人,也只是萧流音罢了。 又坐了一会,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想着时候差不多了,才起身出去,轻轻将门合上,收拾好心情,那心中的阴霾,全都散的个干干净净。 如今一切风平浪静,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踏在云端上,身侧有萧流音护着,白嫤觉得此刻这样的生活便是自己一直所追求的,伸手覆上那温暖的大手,萧流音微微一愣,然后朝着她一笑,却将她的手反握住。 “怎么了?”萧流音柔声问道,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没说什么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能这样沉默着。 白嫤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往萧流音的怀里一缩,宽大的衣袍就这样将她护住,“流音,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若不是我涅槃,只怕也无法遇见你。” 望着眼前这张小脸,萧流音抬手将她的鬓发理了理,风有些大,刚刚理好,却还是被吹乱了,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额头,他笑了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谙世事的女子。” 一见面就往人家怀里扑。 白嫤听了,有些害臊,然后伸手戳了戳萧流音的胸膛,语气稍显娇气,“什么呢,若……若不是我主动,难不成还指望你吗?” 低头捉住那只小手,萧流音心头甚是愉悦,是啊,若不是她,自己恐怕还不知道起初的那种悸动意味着什么。 是她让自己明白,情为何物。 那种相思蚀骨,却不得不一往而深。 “许久没有吃过梧桐莲叶羹了,等会带了天涯海阁,你可不能亏待我。”她明明知道这个男子是有多宠着自己,但是还是喜欢这样子与他说话。 “嗯。”萧流音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首,然后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自鼻腔发出的一个简单的声音,却悦耳的让人心神荡漾。 真正的诱人,不在于外貌有多出众,而在于,那种自身体而散发的气息,有多蛊惑人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方向。 这次回来,按着萧流音的性子,委实有些低调。那日萧流音不顾流云掌门的阻挠,执意去往魔界,虽然此刻全身而退,也救出了白嫤,可是本就不喜欢白嫤的流云掌门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看。 他自小偏袒萧流音,若不是她是萧流音珍爱的女子,恐怕是极为不欢迎的。 萧流音是天涯海阁的骄傲,可是,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却被她微微一笑,轻易的拉下了神坛。 流云掌门知道,只要有白嫤,那么,自己的这样师弟,那个心就永远系在她的身上。这是天意,他也只能顺从天意。 白嫤不傻,这流云掌门看自己的模样,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原有,的确,自己也算的上是祸水了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祸水就是喜欢祸害身边的人呀。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只觉得此刻只要留在萧流音的身边,便什么也不怕了,自醒来之后,她的心境愈发明朗,以前一些纠结的事情,也渐渐云开雾散。 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啊。 再说,萧流音也不在乎呀。 此刻流云掌门叫萧流音有些事,自己只能待在听雪殿,不过在床上躺了好久,身子骨都有些软酥酥的,便想着四处走走。 当窗理云鬓,望着镜子中的容颜,白嫤笑了笑,然后将怀中的簪子拿出来,轻轻□发间,呆呆的看了许久,不知怎么,如今看着簪子是愈发额顺眼的,心中也欢喜的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白嫤淡淡一笑,应该是吧。 走出听雪殿,外面的风有些大,快入冬了吧,白嫤只是一身白色襦裙,看着有些单薄,似是风轻轻一吹,就可以吹走一般。 远远的,便看见一袭墨绿色的身影在树下舞剑,那行云流水般的飒爽英姿让人心驰神往,白嫤勾唇,便向那人走去。 虽然距离不近,可是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白嫤的步子很轻,但是还是惊扰了正在舞剑的人,电光火石间,那人迅速转身,剑端指向了突然闯入的女子。 泛着银光的剑尖离白嫤的眉心很近,直直的抵着她眉心的那抹朱砂痣,不过白嫤并未害怕,反而一笑,“这就是寻离欢迎我的方式吗?”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寻离愣在了哪里,双眸闪过惊讶、喜悦,然后,恢复如常,才将剑放下,刺入剑鞘,擦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没想到,会遇见你。”他的声音如常,可是那平静的下面,却压抑着巨波狂澜。他以为,刚刚的一瞬间,是在做梦。 “方才见你舞剑,着实好看,所以才忍不住走了进来,你不会介意吧。”白嫤的眼睛含着笑,这几日,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自然是不会,如今你随流音师叔会天涯海阁,想必是好事将近了吧。”寻离望着她满脸的微笑,心中暗暗揣测,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没想到寻离会这么问,白嫤的脸颊忽然染上了绯红,可是还是不满的念叨了一句,“才不能这么便宜他。”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能便宜萧流音,可是她小女儿的娇态,又岂是能隐藏的,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啊。 寻离看着有些酸涩,脸上的笑意苦涩,“想必流音师叔,对你很好吧,他性子温和,若嫁与他,也算是极为不错的。” 白嫤点了点头,若是不好,自己有岂会喜欢他呢? “对了,今日怎么没有见到碧芙?”她记得碧芙一直是跟在寻离的身边的,两人形影不离,关系极好。 这话一落,寻离稍稍抿唇,敛了笑意,“她回家了,过年之前,便要成亲了。” 到了最后,她嫁的,也终究不是自己心底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时间所有人都可以如心中所愿。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碧芙是个好女孩,想必夫家也不会亏待她。”那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值得有人珍之爱之。 “嗯。”她是自己的师妹,他早就将她当成了家人一般,如今出阁,他当然喜欢她能幸福一辈子。 “我也喜欢,你能早日找到你的良配。”原以为碧芙的心意可以打动他,可是偏偏不遂人愿,只能说,这寻离的心,太执着了。 寻离没有接白嫤的话,然后静静沉默了好久,终于,才开口道:“阿嫤。” “嗯?”白嫤似乎没有准备,他方才叫了自己一声“阿嫤”,而不是平日稍显生疏的“白嫤”。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寻离向她走近些,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提出要求,而且,也会只最后一次。 “我……” “就当是作为我对你喜欢的一种告别,之后,我便忘了你,好吗?” 白嫤知道他喜欢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她愣了好久,但是对上他期待的眼睛,心就一下子软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自私的我,可以让这么多人喜欢。” 寻离笑笑,然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将自己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心中空缺着的地方,在这一刻,被充实的满满的。 “阿嫤,你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寻离开口,然后将她抱得更紧,他知道,这辈子,与她最近的距离,就是现在。 过了此刻,他和她,便从此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现在在他怀里的阿嫤,从今以后,都是自己无法觊觎的人。 “阿嫤,阿嫤。”他轻轻念叨着她的名字,这般的亲昵,早已在梦中循环无数次,可是梦醒时,心却是隐隐发痛。 白嫤没有想到寻离会如此失控,犹豫着,伸出双手,覆上他的背,他的背很宽阔,可是白嫤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一个,“寻离,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两人相拥了很久,偏偏枯叶如蝶,温柔的擦过风中交缠的发丝,然后慢慢的飘落,安静的躺在树根处,归根于土。 不远处,有两人立足,目光静静落在那相拥的那对人的身上。 “师弟,你……” “我没事,掌门师兄不必挂心。”这声音淡淡的,一贯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被任何情绪所左右到。 “如此便好。” 流云掌门移步离开,只留那抹月牙白的人影,那清冷的身姿,犹如九重天上孤傲遗世的神明。 萧流音慢慢垂下眼帘,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毫无声息,只余他眉间处的一丝黯然。 作者有话要说: 真爱呢,吾的真爱在哪里???? 72世间安得双全法(第三更) 看着天色有些晚了,白嫤才回到听雪殿,一进去,便看见萧流音侧躺在榻上。白嫤一笑,顿时心中起了想捉弄他的念头,蹑手蹑脚的朝着榻边走去。 此刻萧流音背对着她,并未合眼,双目清明,见身后的气息越来越近,才稍稍勾了勾唇角。 “流音。”白嫤大叫一声,然后朝着萧流音扑去,裙角仿佛绽放的花朵,整个人一下子自身后抱着了他,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背,笑容洋溢,“流音。” 萧流音也并未想到她会这样扑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更深,然后转过身,面朝着她,那满是笑容的脸就这样闯入他的眼帘。 这般开心的她,真好。 见萧流音没有惊讶,白嫤嘟了嘟嘴,然后向他靠近些,青葱玉指卷着他的一缕黑发,一圈又一圈,“今日你师兄找你,是不是因为我啊?” “别瞎想。”萧流音将她的头枕到自己的臂弯上,然后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不要想这些,知道吗?” 她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只要如今日一般开开心心便好。 其他的,他都会去做。 “嗯。”白嫤温顺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让自己别想,那么自己就不再去想好了,反正,这些并不是很重要呢。 白嫤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闻着身边的男子身上的味道,便有些想昏昏欲睡了,慢慢的,也就合上了眼,小手紧紧抓着萧流音的衣襟,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 怀中的女子睡得香甜,萧流音看着她许久,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将拽着他衣襟的下手掰开,轻轻的为她掖好被角,伸手抚过那张脸,那温暖的触感几乎可以点燃他身上的火热。 “师……师傅。”小嘴一张一合,小声的梦呓着,像个孩子。 萧流音一听,眸色暗沉,瞳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却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转身离去。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目光紧紧盯着门缝见透出的画面,看着她安稳的睡在榻上,门慢慢的合上。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静谧的屋内,榻上的女子笑的甜美,泼墨般的长发凌乱的散在枕边,唯美的像一幅水墨画。 “师傅……我喜欢流音。” 芙蓉帐内,夙鸾伤势虽好,可惜一身修为尽毁。 魔界是父王一生的心血,她不能不管,至于袭墨,只要她想做的事情,自然是会支持自己的。 两人道别,只余白琰、七羽和小狐狸。 小狐狸泪眼汪汪的往白琰的怀里蹭,两只小爪子紧紧的攥着白琰的衣服,让白琰哭笑不得。 见自家的小妹如此不想回家,七羽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七哥,我要在这里等小白,不要……不要走。”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白琰看了一眼,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 她最不想离开小白,不想离开白琰。 她想留在芙蓉帐,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到了今日,你说什么也没用了,必须和我回去,十一,不要再胡闹了作为一只三百年修为的狐狸,早日修炼成人形才是正事。”不是他狠心,若是十一在这般胡闹下去,那么即使再一千年,她还是一个狐狸模样。 他可以纵容自己的妹妹,但是前提是那些事对她无害。 白琰完全理解七羽的心情,他对十一,就像自己对阿嫤一样,作为一个哥哥,自然是为自己的妹妹着想,伸手摸了摸小狐狸额脑袋,“十一,你就随七羽回去吧。” 小狐狸完全没有想到白琰会这么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白……白琰哥哥,我不要……不要走,白琰哥哥,十一喜欢你,不要赶十一走。” 此刻的白琰,全当这是小狐狸不想离开阿嫤,想留在芙蓉帐,对于它的“表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什么。反倒是七羽明白了,他自然是了解十一,见她如此不舍,才知道这只没有成人形的小狐狸对妖界的少主动了心。 妖界满是血腥的生活根本不适合她这个单纯的妹妹,而且……白琰又怎么可能对这样一只小狐狸动心呢? “十一,听七哥的话,随我回去,好不好?”七羽的声音有些放柔,若是自己硬是逼她,只怕是更加不愿意回去了。 这只无知的小狐狸呀。 “白琰哥哥,如果我回去了,我就会见不到你。”小狐狸含着泪水,语气软软的,听着就让人心疼。 “怎么会呢?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啊,也可以和阿嫤一起来,怎么会见不到呢?”白琰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着小狐狸说道,生怕自己又说了什么又惹它哭了。 “可……可以吗?”小狐狸眼巴巴的望着他,心中有些忐忑。 白琰笑了笑,“当然了,要不这样,等你修炼成人形,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你……你找我?”小狐狸有些受宠若惊,方才还哭闹着,此刻便有些愉悦了,眼中满是期待。 “嗯,所以你要听你七哥的话,好好修炼,不许偷懒,知道吗?我可不喜欢顽皮的女孩子,嗯?” 不喜欢顽皮的女孩子?那么,安安静静听话的,他就会喜欢吗?呵呵,喜欢,白琰哥哥喜欢什么样的,自己就做什么样的女孩子。 听着白琰的话,小狐狸暗暗下了决心。 “那……那我走咯。” “嗯。” “你告诉小白,我会很想她的。”小狐狸虽说想白嫤,可是此刻满心都是白琰。 “知道。” 见十一终于可和自己走,七羽便向前,从白琰的怀中结果十一,只是……那小爪子扯着白琰的衣服不放是怎么回事?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白琰哥哥,你要记得哦,等我修炼成人形,你就来看我。”小狐狸还是不放心,再一次提醒道。 白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一定记得。” “嗯。”小狐狸趴在七羽的怀里,一双大眼睛此刻又再一次泛起了泪光。 很快,七羽便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天际。 芙蓉帐内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白琰抬起头,望着天空,然后长叹一声,自己还不能走啊,过几日,还要想着如何安慰自家的小师妹,真是伤脑经。 一想到阿嫤伤心的模样,心就疼了起来。 萧流音呀萧流音,也真难为你了。 白嫤闻着熟悉的香味醒来的,刚刚睁开眼,便看见桌上那热气袅袅的梧桐莲叶羹,一醒来便有好吃的,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幸福啊。 下榻,没有穿什么鞋袜,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走到桌边,然后坐下开心的吃着最爱的梧桐莲叶羹,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微微的苦涩和莲叶的香甜自舌尖传来,心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以后日日能吃到这梧桐莲叶羹,那就更好了。 师傅啊师傅,所以为了徒儿的幸福,你可要早些醒来啊。 梧桐莲叶羹不多,很快就见底了,萧流音与师傅一样,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爱吃,也不会准备太多,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怎么会有这般相像的人呢? 手指握着汤匙,汤匙碰触到瓷碗壁沿,然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萧流音一进来,就见她早已吃完了梧桐莲叶羹,唇边的笑意刚要漾起却在目光落在那赤、裸的的玉足上时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流音。”看见萧流音进来,白嫤甚是开心,刚想过去,却看见萧流音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走来,一弯腰,就将她拦腰抱起。 白嫤微微惊讶,藕臂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脖子,衣袖因为肌肤太过柔滑而自然的落下,露出两截雪白。 萧流音将她放在榻边,让她做好,然后蹲□子,用衣袖将她足底擦干净,白嫤的脚被萧流音握在手心,耳根子立刻烫了起来,然后不自觉的缩了缩脚趾。 “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还未好,地上凉。”萧流音的声音有着稍有的斥责,可是却还是满满的担心。 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竟如此自然的弯腰为她穿好鞋袜,一切都让人觉得没有丝毫不妥。 见萧流音有些生气,白嫤立刻讨好,俯下身子覆上他的脸,语气微微撒娇,“好了,我知道了。” “不是知道就可以,阿嫤,你要做到。”萧流音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语气立刻柔和下了,仍旧是带着几分凛冽。 “嗯。”白嫤没有想到萧流音回事这样的反应,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将双手收回,微微敛睫。 看白嫤这般,萧流音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便坐到她的身边,然后将她的脑袋搁到自己的肩头,语气放柔了一些,“阿嫤,我是为你好。” 这样的她,自己怎么放心?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可是流音,我不是还有你吗?”白嫤淡淡道:“有你在,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 萧流音的手臂微微一颤,然后双眸望向她,良久,才声音温和道,“嗯,有我在。” 有我在,所以你可以任性,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让你如愿;有我在…… “阿嫤,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嗯,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第三更咯,哈哈!!! 73心照不宣情难控 她自然是知道这个男子会一生都陪在自己的身边,也知道,他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 他们拥有永生的生命,但是最想要的不过是人间最简单的感情,那些恩怨情仇,血腥杀戮,统统都不适合他们。 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也抵不过此刻的一世温馨。 在静静等待的这一千年中,她原以为自己能做的只是好好守着师傅。看了人世间那么多的爱恨离别,却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自己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在这天涯海阁住了几天,每日萧流音都会静静的陪着自己,一日一碗梧桐莲叶羹,可是,白嫤还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些奇怪。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到底是什么呢? 白嫤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上,阳光透过树杈轻轻泻下,几缕打在了她的脸上,或明或暗。长长的襦裙飘逸如尘,柔和的好像皎洁的银辉。 如玉的小手执起一片枯叶,那泛着微黄的叶子已然都到生命的尽头,白嫤将落叶扔下,随着风,让它自由的飘落。 轻轻从树上飞下,裙裾因为风而轻轻掀动。 原是想回殿,却未料流云掌门向着自己走来,白嫤微楞,然后一笑。 眼前的白嫤如初见时出尘若仙,流云掌门却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微微皱眉,“看来你待在这天涯海阁甚是无趣啊。” 呵,下逐客令吗? 白嫤莞尔一笑,“流云掌门这话却错了,只要流音在哪里,我都不会觉得无趣。” 听了白嫤的话,流云掌门愈发愠怒,但是却生生的压了下来,冷言道:“最好,你对流音师弟是真心的,白嫤,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说,也瞒不了别人。” 那日她与寻离相拥的画面,他与流音师弟是亲眼目睹的。 可是偏偏,这个师弟太糊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嫤微蹙娥眉,然后淡淡道,琉璃般的水眸光彩慑人。 流云掌门见她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冷笑,“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应该清楚,我知道,流音师弟对你极为宠爱,可是,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你好自为之。”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嫤见流云掌门欲走,语气加重。 流云掌门止步,然后道:“即使是流音师弟,还是我的弟子寻离,都不是你可以玩弄于鼓掌的,即使流音师弟不说什么,但是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细想他的那番话。 白嫤想,她应该是明白了。 双手紧紧一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隐隐的疼痛让她有些清醒。 流音对自己,是太过于信任,还是其他的原因。 明明他可以问啊,他是最有资格的。 黄叶飘落,擦过她的发丝,落下一地的寂寞,梧桐树下,那一袭白裙飘逸,几乎随时都可能乘风归去。 三千青丝飞舞,时而遮住了她如水的瞳眸,眸中的清澈,极为诱人。 萧流音没有想到白嫤在等他,一进门,就见白嫤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第一反应,便是以为她的身体又出什么事了。但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那张笑脸便抬了起来,没有想象中那样的苍白,让他稍稍舒了一口气。 没事,便好。 “不是让凌曲告诉你,早些休息吗?怎么还未睡?”他见她的房间烛光仍在,才进来看看。 白嫤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却很快移开了视线,似是渴了,她刚想倒水喝,萧流音却先她一步将倒了水给她喝。 指甲微微泛白,抵着杯沿,白嫤结果却没有喝,然后将杯子放下,声音很轻,可是在这个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却显得尤为清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流音靠近些,语气温和。 白嫤摇了摇头,然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流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呢?”萧流音一头雾水,然后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日……那日我与寻离……你都看见了,是不是?”白嫤看着他的眼睛,只见萧流音微微一愣,然后笑得很柔。 “嗯。”他看见了,可是,这又如何呢? 见他承认,白嫤在意料之中,可是,看他这般不关己时的样子,心头却有些不舒服,而后开口,“你难道……不介意吗?” “……阿嫤。” “嗯。” “我信你。”萧流音的笑容清浅,玛瑙般的眸子温柔溺人,然后伸手轻抚着白嫤的发顶,动作亲昵,“虽然我介意,但是……却远比不上信你的程度。” 他的万分信任,让白嫤微微一愣,然后粲然一笑,投入他的怀中,藕臂缠上他的窄腰,“流音。”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心中却是激动万分,他是那么的信任着自己,可是自己却这般。 和他比起来,自己真的是糟糕极了。 “嗯。”萧流音的双手覆上她的背,轻声应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白嫤从萧流音的怀中探出小脑袋,然后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 这一刻,萧流音望着这双勾人的眼睛,几乎是被她蛊惑了,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上她的双唇,那沁人的芬芳自唇间传来,让他深深的陶醉其中。 舌尖轻轻扫过她的贝齿,然后小心翼翼的撬开,慢慢探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不断地深入。 白嫤觉得一阵火热,然后情不自禁的嘤咛出声,那让人羞涩的声音,让她一下子红了脸,可是眼前的人却仍是在不断的侵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原是缠着他腰际的双臂不由自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仰头迎合他的吻,白嫤从来都不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相濡以沫回事这样令人陶醉的事情。 这个吻持续到好久,可是萧流音一直都很温柔,虽然情、欲无法压制,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他离开她的唇瓣,那原本粉色莹透的樱唇此刻如同涂了胭脂一样,他不敢再看,匆匆移开视线,神情有些狼狈。 “很晚了,早些休息。”他的声音微微透着沙哑,却格外的诱人,几乎只要一听,就会被情不自禁的吸引住。 “阿嫤?”萧流音不禁回头,然后低头落在她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上,然后慢慢将视线移到白嫤泛着红霞的小脸上。 “流音……”白嫤咬了咬唇,然后坚定的抬头看着他,“不要走。” 他自然是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虽然……虽然自己想要她,可是……他不应该这么做。 萧流音动作轻柔的将手覆在那拽着袖口的小手上,然后低声说道:“听话,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来看你,好不好?” 自己明明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不可能不明白,可是,他的举动和话语都告诉她,他不想要她。 宁愿忍着,也不想要。 白嫤神色黯然,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微微一笑,唇畔如绽放的莲花,“嗯,你也是,早点歇息。” 说话便转身,朝着床榻走去,没有再回头。 萧流音眉头一皱,看着她的身影,心头微微一颤,然后跟了上去,自身后将她拥入怀里。 “阿嫤。”他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感受她身体微微的颤抖,然后又用了几分里将她抱得更紧。 白嫤无奈,这又是怎么回事?明明……明明不是拒绝了自己吗? “阿嫤,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萧流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这义正言辞的语气,反倒是显得自己欲求不满了,过分! “嗯,我要睡了。”白嫤道,语气还是有几分清冷。 “不要生气。” “我没有。” 这种情况怎么会叫做没有生气,萧流音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的面对着自己,望着这张自己曾经日夜思念的脸,萧流音再一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他却失了温柔。 情、欲一旦冲昏理智,便是神仙也难以控制,这柔弱无骨的身体满是馨香,让他不禁想更加深入,大手托着她的脑袋让自己可以更加的加深这个吻。 白嫤终于见识到了萧流音如水泄般难以抑制的情、欲。 他不是没有欲望,只是压抑的太深,早已淡忘,但是遇见自己心爱的人,那心底的欲望便会一下子冲上心头。 萧流音问着她,然后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将她放在榻上身体便覆了上去。密密麻麻的细吻吻过她的眉心、她的脸颊、她的眼睛、然后再一次落到她的唇边。 望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萧流音一笑,然后吻着她的眼睛,大手自香肩一直落到她的腰际,刚刚想碰触那腰间的衣带,一只小手却制止了他的举动。 唇瓣离开她的脸颊,然后望着身下人的眼睛,墨玉色的眼眸此刻透着笑意,然后冲着自己笑了一笑,“很晚了,我困了。” 没错,自己的确是故意的,谁叫这厮刚刚让自己这么难堪?白嫤的笑透着狡黠,像极了小狐狸。 萧流音脸一黑,然后才不情愿的从她的身上起来,大手一伸,便将一边的锦被一扯为她轻轻覆上,那温柔的举止,与刚才的狂热截然不同。 再一次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然后轻声道:“睡吧。” 白嫤嗯了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是不是入V了就没有读者了,呜呜,你们出来冒个泡吧,我好害怕哦,不要抛弃我啊~~~~(>_<)~~~~ 74琉璃美梦终破碎 事实上,白嫤确实是困了,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萧流音看着她,许久才离开。 白嫤做了一个美梦,那个梦美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明明如今甚是安稳,可是心中还是时常抑郁,她几次想忽视,可是还是觉得无法做到,就在今日,那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白嫤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存积了几日的温情,却在顷刻间轰然倒塌,荡然无存。 那一刻,白嫤的心都止不住的抽痛起来。 当手中不知是哪里来的匕首狠狠的刺进萧流音的腹中,一切意识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那股浓浓的恨意无故自心头跃起。 明明昨日还是那般的甜蜜,可是眼前的一些让她有了几乎掉进了冰窟窿的感觉,头顶发麻,脚下也不稳,生生的跌倒,却被自己刺伤的萧流音所扶住。 “流……流音。”白嫤喃喃道,然后小手轻轻抚上那汩汩流着鲜血的伤口,嘴唇发白,泫然欲泣,容色黯然,“我的摄魂术……根本就没有解?” 所以,她才会在今日复发。 流音,你明明就知道若是这样将我留在你的身边会有多危险,你是不要命了吗?你原可以将我留在芙蓉帐。 那么,你就会没事。 流音,为什么,这么傻? 她心中暗道,口中无法再说出只言片语,只是眸色悲凉的看着他,然后就慢慢失去意识,一头栽进了萧流音的怀中。萧流音脸色惨白的将她拥住,双手不断的颤抖。 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摄魂术,还是阿嫤的劫数。 他更知道,他们之间的时间,不多了。 可以说,没有了。 萧流音不顾散落在地上的梧桐莲叶羹,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放上了床榻。他的腹部还在流血,月牙白的长袍格外的明显,那抹殷红妖娆的慢慢晕开,然后恍若冬日白雪皑皑中的红梅,甚是惹眼。 她的小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衫,修长莹白的小手也沾满了血迹,萧流音用力将她握紧,心不禁颤抖。 方才一早起来为她做梧桐莲叶羹,如往常一般送到她的房间,她却在看见自己的一刹那冲了过来,匕首狠狠的在自己的腹中刺了几刀。 他完全有能力躲避,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需要清醒。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萧流音。他对自己说。 会带她来天涯海阁,完全是想与她好好相处几日,他不想将来,也不敢想将来,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将来。 “阿嫤,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萧流音喃喃道,指甲碰触着她苍白的脸,冰冷的紧,此刻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温度。 明明,昨日的温情还在眼前,今天却一下子破碎了。 太快了,他根本猝不及防,一点准备也没有。 可是,此刻白嫤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再拖下去,即使让她这样睡着,迟早有一天会……他不敢想下去。 “阿嫤。”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缱绻而悲伤,这样的她,让自己怎么舍得。 流云掌门看着一身狼狈的萧流音,不由得眸色一沉,那腹部的一片血红,触目惊心。萧流音一脸落寞,清俊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这个样子,除了白嫤,流云掌门找不出第二个。 “流音师弟……” “掌门师兄,今日我是有要事要托付与你。”萧流音的声音微微暗哑,然后望着身前的流云掌门。 “若你是为了那白嫤一事,说实话,我并不想插手,那日……那日你明明已经历劫成神,却还是贪恋这情爱之事。” “流音,自小我对你都是格外的偏袒,事实上,我早已将你当成亲身弟弟一般,而你也从来不曾让我真正操心过。”这个天赋过人的师弟一直只得他引以为傲。 脱离凡胎,修炼成仙,历劫成神。 萧流音绝对是天涯海阁的第一人。 “但是这一次……流音,你不要再做什么傻事。”那白嫤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是略知一二,他刚带那白嫤回来的时候,就曾与萧流音谈过话。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这个师弟陷得有多深。 无欲无求的人一旦动起情来,那便是一生不渝。 “掌门师兄。”萧流音浅笑,那疏离淡然的笑意与平常无意,那清贵的气质衬得他愈发的容姿俊朗,“此番我找你,只想告知你一声。如今我已除了紫阳,也算是报了天涯海阁对我的养育栽培之恩。” 紫阳的事情本就与自己有着无法斩断的纠葛,如今事情已经解决,那么,天涯海阁也就相安无事了。 “……不论师兄如何阻扰,结局还是一样的,我意已决,师兄应该明白,你无法动摇我的决心。” 掌门师兄待他不薄,但是如今,他不得不让他失望了。 流云掌门长叹一声,但是他的话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宗,“你还是这样固执。” 虽然这个师弟从小就沉默寡言,但是同样不会被身边的任何人影响,这样的心境,才让他早早羽化登仙。 而且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师弟,赔上的不仅仅是他的千年道行和神籍之尊,而是他的性命。 从他那日第一眼看见白嫤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白嫤身上的劫难,所以他才会对那个女子心怀芥蒂。 对于师弟,她绝对是一个劫难。 可是他能成功躲过九顷决的劫难,却躲不过命中的这个情劫。 “师兄,若……若阿嫤为我伤心,你便将她送回芙蓉帐,就……将她的记忆除去。”最后一句话,他顿了好久才说出来,若她记着会痛苦,不如忘记。 看着神情不舍的萧流音,流音掌门心中惆怅万分,明明是那么的舍不得,这是何必呢? “你以为,她不会想起来吗?流音,即使只是暂时忘记,又能如何,你这般对她好,难道还不让她记着吗?” 听言,萧流音顿了顿。眸色柔和。 是呀,她会记起来。 萧流音勾唇,那日拔了她的情根,也可以将自己记起来,想必即使除去记忆,还是会如此吧?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是有着一席之地。 敛睫,一片落寞。 ……虽然,只是因为雪倾涯。 好吧,那就让她记着,只要雪倾涯醒过来,那么,她便会开心吧。也好,至少可以让她记着。或许在看见雪倾涯的时候,会想起自己,哪怕……哪怕只有一瞬。 他不敢告诉她,若想让雪倾涯醒来,那么,自己只能死去……不想让她痛苦,为了雪倾涯,她已经忍受了一千年的寂寞。 但是,潜意识里,他根本不敢与雪倾涯去比较,他害怕 那个天真活泼的阿嫤,早就快被无尽的等待磨平了棱角。 可是,他想看她如以前一般无忧,虽然自己是没有机会看见了,但是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一千年,她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快乐。 他从来都不知道,出来专心修炼,除魔卫道,人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嘴角轻掀,漾起笑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带他领悟这美好的人是她。 “师兄,阿嫤,就麻烦你了。”萧流音道,脸上却是平和的,仿佛除了口中的这个人,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 流云掌门不再看他,然后转过了身。 罢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无法左右,若她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那么,就让他去做吧,当遇见白嫤的那一个,这个萧流音,再也不是天涯海阁心如止水的流音尊者。 那女子的一个微笑,就让仙不再是仙,神不再是神。 萧流音看着流云掌门的背影,然后弯下颀长的身体,朝着他轻轻磕了一个头。这个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师兄,是他在天涯海阁最亲近的人。 虽然自己那时没有七情六欲,但是对师兄,还是极为尊重的。 如今,他无以为报。 他缓缓起身,即使是下跪磕头,都是一副不容亵渎的仙神之姿,除了衣袍上的一滩骇人的血迹,其他的,一尘不染。如今他已历劫为神,伤口早已愈合,事实上,他从未觉得疼痛。 他浅浅笑着,这是阿嫤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记。 即使是疼的,他也疼得很开心啊。 所有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脚步声渐渐离去,流云掌门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悲伤。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见流音师弟了。 屋内暗沉的很,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深深的抑郁之色。 突然,脚步声再一次响起,流云掌门惊喜的抬头,但是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却又僵住了表情……也对,这个倔强的师弟怎么可能会回头呢? “师傅,不要太过伤心。”寻离轻声安慰道。 流云掌门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方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寻离容色微恙,然后点了点头,“流音师叔为了就白嫤才……” “这是他自找的!”流云掌门愠怒,但是这怒火越甚,心中的在意就越多,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事情,幼时是他一手照顾的,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在他心里,师弟就是他的家人。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些知道的话,那一天,就不该让他去除妖。”流云掌门微阖双眼。 天涯海阁的尊者,怎么会这么容易下山,但是那一次的妖孽太过于厉害,才让流音师弟去除妖。那个时候,流音师弟已经有三百年没有下过山了,可是……偏偏就这么一次,就让他遇见了那个女子。 “师傅,这是流音师叔的选择,即使您再不情愿,结果还是如此。” 是啊。流云掌门心中叹了一声。 随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码这章的时候是半夜里,安静的很,听着单曲循环,不知不觉陷入了情节之中,明明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好的,可是还是觉得好难受,不知道有几个人会看到这一章,但是还是想告诉大家,最后的最后,一切都是好的。 最痛苦的过程,是为了迎接最幸福温馨的一瞬。 再说,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切,其实也是幸福的。 流音遇到阿嫤,才懂爱,其实刚刚好,不需要遇见太多的人,只要遇见的这个人,恰好是她。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一生,都为他/她画地为牢。 75一开一枯双生花 殷红的血,苍白的脸,微弱的气息……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她的流音,不会被她伤成这样子。 可是,她沉沉的睡去,明明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却无法醒过来。 她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靠近着自己,炙热的唇瓣轻轻吻着自己的额头,良久才离开。那同样熟悉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留恋着。 她听见他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阿嫤”、“阿嫤”……仿佛永远也叫不够似的。 她想醒过来,想睁开眼睛看着他,应着他,抱着他,对他说:“流音,我在。” 因为他的那份不舍,让她在睡梦之中都感觉到隐隐疼痛。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将自己一世的温柔,都倾注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可是,萧流音没有告诉自己,那摄魂术根本就没有解,而她,居然也被他骗了。怎么可以这样,这么残忍? 榻上,白嫤的额头满是汗水,唇瓣不由自主的紧紧咬着,两只小手攥着身下的被褥,神情十分的痛苦。 醒过来,白嫤,快些醒过来。她提醒着自己,她知道,如果不醒过来,那么,她可能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她的流音会为她做些什么。可是她完全可以想到,只要能救自己,那么,即使他万劫不复,也会去做。 她太了解他了,这个不善言语的男子总会用最实际的行动来告诉自己,他有多在乎她。 流音,不要…… 那萧流音定是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什么法,所以自己才一直醒不过来,可是昏睡之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的手上,似乎还有那温热的液体,那血液似是还在静静的淌着。 她的手上,的的确确沾了她最喜欢的人的血,而且,还是她亲手将匕首刺进他的腹部的。 一下又一下,根本不受控制。 睫毛轻轻一颤,可是却无法睁开眼睛,隐约间,两滴清泪自眼角处滑下,滴落在底下的绣枕上。 不行啊,白嫤,你要醒来,不然……不然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她暗示自己,努力冲破身体的阻碍,可是她的修为根本不能和萧流音相提并论,他施的法,她根本就解不开啊。 再试一次。她对自己说。 终于,体内的真气冲破的萧流音施下的法术,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由于刚才实在是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她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血液落在地上,一片红色,刺眼的很。 白嫤起身,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十指白皙纤长,早已没有那斑斑血迹,衣裙也是纯白如雪,仿佛昏睡之前的那件事情,只是一个梦。 不是的。 这一切太清晰,她不得不面对,流音施法让自己沉睡,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不敢去想象。 白嫤脚步不稳,磕磕绊绊的往殿外跑去,太过着急,她不小心踩到裙角,然后差点绊倒。 满院的梧桐树,叶已枯黄,纷纷落地。白嫤一袭白裙,在这一片黄色中格外的惹眼,她跑到殿外,到处寻找萧流音的影子,可是,没有,她找不到。 “流音!流音!”她喊了几声,周围的天涯海阁众弟子门都纷纷回头看着她,觉得甚是奇怪。 凌曲闻声赶来,却发现白嫤一脸惨白,一看见自己,她就抓着他的衣襟。 “流音呢?流音呢?”白嫤不断的问,那语气吗,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告诉我,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她抓着她的衣襟,好像此刻她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着白嫤如此着急的脸,凌曲微微皱眉,他原以为这个女子会让自己的师傅开心快乐,可是却不想引来了更大的灾难。 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师傅因为她而这般,狠狠掰开她的手,语气凛冽,不再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只要多看一眼,他就会心软。 但是……不能原谅! “你走吧,离开天涯海阁……我师傅不会再见你了。”说道最后几个字,他顿了顿,“你不是还有你的师傅吗?你回去吧,天涯海阁从此都与你无关了。” 听着凌曲冷漠的语气,白嫤愣了愣,连一向开朗的凌曲都这样对待自己,那么……流音怎么样了? 白嫤突然不出声了,然后落寞的低下了头,发丝由两侧泻下,嘴唇轻咬,“我知道,是我害了他,可是凌曲,若你不说,我怎么去阻止?” 凌曲微微一愣,似是被她的语气所感染到,他本就对白嫤没什么偏见,自师傅将她带回来,对她无微不至的那一刻起,他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师娘。师傅在乎的人,他凌曲也是格外尊敬的,何况白嫤……是师傅喜欢的女子。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白嫤,师傅若是离开,没有人能找得到。” 这是事实,师傅只是告诉他永远不会回来了。至于去了哪里,他的确是不知道,而且,也没有问。 师傅自有他的理由,但是这次的理由却是因为情爱,委实让他难以接受。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也抵不过红颜一笑。 白嫤踉跄的退后了一步,凌曲想扶住她,可是她却不露痕迹的避开,檀口微张,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连你也不知道,连你也……” 连凌曲都不知道,那么,还有会有知道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白嫤转身,然后向前跑去,风轻轻掀动她的裙裾,让她恍若一只翩跹欲飞的蝴蝶,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人截住了,那强劲有力的臂膀握着她的肩,让她不再往前跑。白嫤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寻离的脸,她稍稍黯然,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轻声道:“放开我。” “我知道你要去找我师傅。”若不是昨日听见流音师叔与师傅的对话,恐怕自己也是毫不知情吧。 明明自己的心中想着,只要她与流音师叔能够幸福,那么自己也不再遗憾什么,毕竟,他们的确是极为匹配的一对。可是如今的状况……如果可以改变的话,应该会很好吧。 “不要拦我,如今除了流云掌门,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白嫤挣脱束缚,欲走,耳畔却传来一个声音。 “我知道。” 白嫤愣愣的看着他,琉璃般的眸子犹如山涧最清澈的泉水,然后小心翼翼问着:“你……你说什么?” 这个语气,仿佛对方若是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她就会失去所有的支撑. 寻离心头隐隐的疼,然后才道:“我带你去找他,好吗?” 虽然师傅说过,不要插手他们两人的事情,而且流音师叔也是心意已决,可是若真的好似这样,那么,一切都太残忍了。 明明流音师叔这么喜欢白嫤,可是两个人若不能在一起,那就太遗憾了,而他,也不想让她有遗憾。 即使结果无法改变,但若可以想见,心中的遗憾也会减几分吧。 寻离的话,让白嫤的眸中顿时有了光彩,素手抓上他的衣袖,“嗯,带我去找他” 那拽着衣袖的小手让寻离的眼睛顿了顿,没有想到,这般主动的亲昵,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很久以后,当白嫤想起今日之事时,心头就如同刀绞一样,疼得厉害,她从来都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这样一个画面。 仙之涯 一抹月牙白的身姿傲然如竹,涯边山风凛冽,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三千青丝狂舞,那清俊的容颜此刻带了一些鲜少的倨傲之感,只是他的面容依旧柔和。 十指纤长如玉,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然后回想着他们之间的种种,薄薄的唇瓣微微一勾,呈现一个无比矜贵的弧度,眸中含着温柔,仿佛身前站在他最喜欢的女子。 这里是仙之涯,天界的尽头,他已是神之身,不死不灭。但是这仙之涯却是可以诛杀神仙,无论是神是仙,只要跳下去,就会灰飞烟灭。 他与雪倾涯如同双生花一般,一株开,一株枯。这是命,他不怪任何人,只是心中有些不舍罢了,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知道,雪倾涯会醒过来,会用他的一生好好守护这阿嫤。的确,雪倾涯值得阿嫤去爱,他为阿嫤付出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而且甘愿只做她的师傅。 将自己心爱的人把对自己的所有情爱统统抹去,这样的决定,是在太过于沉重,而且,自己本就是雪倾涯的一抹魂而已,阿嫤对自己的亲近,都是因为雪倾涯。 这一点,他明明白白,一刻都不敢自欺欺人。 望着脚下的云雾缭绕,这万丈的深渊,终将结束一切,可是这一切的结束,会给她带来所有她想要的。 她的命运,她的爱人,只要自己轻轻一跳,一切,都会回到最美好的一刻。 将玉佩举起,放到唇边,然后轻轻一吻,双眸柔情似水,语气如平常一般温柔溺人,如誓言一般道:“阿嫤,愿你能一世无忧。” 弯腰将玉佩放到地上,然后浅浅一笑,纵身跳了下去,那突如其来的风席卷着他的衣袍,剧烈的掀动这他的衣袂。 阿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流音!不要!” 那熟悉的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萧流音一惊,然后笑意更深,看着那一身白衣朝着涯边奔来,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她扑进自己的怀里,委屈的呢喃着。那一刻,他的心跳的很厉害。 那颗沉寂的一千年的心,在遇见她的第一眼,便开始复苏。 真好,还能见你最后一面。萧流音想:知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亲妈,相信我!!!!!!亲们要雁过留毛啊!!! 76世间所谓试心石 三千年后 宁城一直流传这这样一个传说,不远处巍峨的大山下有一湖,湖心有一竹屋,屋中有一医馆,名为芙蓉帐,屋内有一医女,不问脉,不看病,只卖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 可是,没有人找到过那神奇的芙蓉帐,更加没有人见过那神秘的医女,至于那四种世间罕见的药更是无人得知。 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传说。 但是,她相信有芙蓉帐的存在,几日前,她梦到过那个神奇的芙蓉帐,看到了那白衣若仙的女子,眉心的一抹朱砂仿佛暗藏了世间所有的诱惑。 她想向那白衣女子求得一味良药,帮助她治愈心病,让她不再烦恼。 映入眼帘的是平静的湖面,碧波湖面涟漪微漾,那清澈的湖水可以让她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模样,那张俏丽容颜在水中如出水芙蓉一般秀丽绝色。 她拥有时间少见的绝色容颜,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这一切的得天独厚,却让她渐渐迷失了自己,她看不清身边的人是否真心,无法分辨他人的心思。 这就是身处高位的人的悲哀,你可以站在顶端睥睨整个天下,却离人心愈发的遥远,遥远到,你根本看不见。 她是紫菀,祁国的圣女,地位只低于祁国的女王。 祁国的圣女与其他国家的不一样,可以婚配,而且嫁的会是祁国地位尊贵的男子。可是,她一向心如止水,如今到了适婚的年纪却愈发烦闷了起来。 终于,让她找到了这里。这芙蓉帐里的白衣女子,应该会给她一个答案。朱唇一漾,浮现一个沁人的微笑,那双翦水秋瞳盈盈似水。 紫菀朝着湖心的竹屋唤了几声,过了许久,那铺满百花的小径才层层叠叠般朝着湖边延伸而来,那馥郁芬芳的花香清馨而淡雅,群蝶环绕,这是难得的奇景。 她有些诧异,但是身为祁国的圣女,从小就学会了从容淡定的面对一切,如今也是一样。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微微抿唇,然后提起长长的裙摆,踏了上去。 一身嫩黄色的纱裙让她显得更加娇艳,宛如阳光下盛开的花朵,让人忍不住采撷。她本就只有十八,只是平日的寡言让她显得有些老成。 踩着脚下的柔软,那正绽放的艳丽花朵让人不敢将脚踩下去,生怕伤了这娇滴滴的花儿。可是,她每踩一步,然后回头看时,却发现那花儿还是如开始般盛开着,仿佛自己从未从它们身上踩过一般。 那白衣女子,想必也不是凡尘之人吧。如此想着,紫菀便是更加期待了。 在湖边看时,她觉得这湖心有些远,可以,她踏过着百花小径,却觉得用了些许时间而已。 素手放开提着的裙摆,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翠绿的竹屋,而是绣满花卉的锦绣之屋——芙蓉帐。 “原来,传说中的芙蓉帐就是这个模样。”这绣功比祁国皇宫的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这一针一线,都灌注了主人的心血,时时刻刻彰显着它的无与伦比。 走近屋内,一道雪白莹透的屏风便挡住了她的视线,虽然隔着屏风,但是她还是隐隐看见了那个屏风里的窈窕身影。 那一定是一个灵气逼人的女子。这是紫菀第一感觉。 “紫菀见过姑娘。”她的语气虽然柔和谦卑,但是隐隐透着一股高风亮节之感。也是,身为圣女的她永远是与世隔绝的一般生活着。 她拥有让人钦羡的地位,可是却无法如平常的女子一般与人随意的亲近。 “不知紫菀姑娘来到芙蓉帐有何要事?”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如珠落玉盘,极为悦耳动听,给人一种空灵出世之感。 “紫菀知道,姑娘受伤有四种药:忘情水,后悔药,换颜丹,种情蛊。”紫菀顿了顿,然后坚定道:“但是这四种药,我都不需要。” 屏风内原本双眸平静如水的女子稍稍一愣,似是有些惊讶,但是却很快恢复如初,淡淡道:“那……你要什么?” 紫菀轻轻咬唇,那粉嫩的朱唇极为的诱人,然后坚定的轻声说道:“试心石,我想要试心石。” 虽然,这试心石不在这四种药之内,可是,她知道,既然这个女子有那四种神奇的药,那么,也会有试心石。 见屏风内的女子久久没有反应,紫菀轻轻敛下睫毛,“我不知道他们谁对我是真心的,姑娘,我只是想用试心石来试一试他们的真心,不然,我嫁的不安心。” 祁国的三位殿下之中,有一位会成为她的夫君,然后相伴一生。 即使她在怎么不谙世事,可是夫君是否真心,关乎她一生的幸福,她不能不重视。可是偏偏这三位殿下自小与她一起长大,而且对自己很好,虽然及笄之后,与他们三人就很少接触,但她紫菀不傻,如今祁国三位殿下都未娶妻的原因,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试心石,我的确有。” 屏风撤去,白衣女子如画中走出来一般,盈盈一立,即使白纱覆面也遮不住她的绝代风华,朱砂妖娆,尽显绝色。 泼墨般的发丝如水泄一般垂直及腰,那是极为简单的发髻,发间也只是插了一根红色发簪,除此之外,一身素白。 “姑娘……” “我可以给你,但是……”白衣女子水眸轻轻掠过她,“你确定那是你要的吗?”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是不知怎的,紫菀的心却轻颤了一下,“我……难道我要嫁人了,可是他们三个之中,我不知道那一个是真心的,难道我都不能试一试自己夫君的真心吗?姑娘,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一些。” “那你呢?你是否是真心呢?”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紫菀略微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我……我不知道。” 是啊,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哪一个,所以……才会想要嫁最喜欢的那一个,这和一般的女子一样,难道不是吗? 在幸福面前,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啊。 她只是做了一个最正常不过的决定而已。 听了紫菀的回答,白衣女子轻笑了一声,那清澈的笑声,几乎可以勾走人的魂魄,然后,她止笑,“那为什么,对方一定要爱你呢?” “因为我……我……我是祁国的圣女。” “这并不是别人爱你的理由,若有人爱你,即使你是一个其丑无比的乞丐,他也会奋不顾身。”白衣女子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然后顿了顿,声音平静道:“可是相反,若是因为你身份,那我劝你还是会去吧。” 这根本与身份无关。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紫菀娥眉微蹙,然后问道:“姑娘,那你可以给我指一条明路吗?一月后,我便出嫁,我今日回去,就要回复女王陛下。” 过了很久,白衣女子才开口,她如含春水的桃花眼极为漂亮,然后看着她,“你想一想,若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让谁活着?” 这个问题……紫菀的眉头皱的更紧,可是脑海中却浮现那种熟悉的脸,不由得心头一颤,然后有些局促。 “姑娘你意思是……” “紫菀,我也无法给你指一条明路。”白衣女子道,她的神色有些伤感,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我也是失败者,如果……如果那时我可以果断一点,也许我今日也不会这样。” 如果那个时候,她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他,那么,他也不会这般残忍的离自己而去。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世间,最灵验的试心石,就是你的心,若对方是真心,那么,你会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自己?”紫菀伸手,然后抚上自己的心口。 “而且,我希望你嫁的那一个人,也是你所珍爱的。”没有爱情的姻缘,绝对是一场悲剧。 自己爱的人啊。紫菀似乎明白了什么,脑海中那人的模样愈发的清晰,然后慢慢绽放一个微笑,雪白的双颊也渐渐染上了微微粉色。 呵,原来是这样,若有真心,那么,就不需要试心石。 “多谢姑娘,我想……我想我知道了。”紫菀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然后想到了什么,问道:“姑娘在这里,是在等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白衣女子神色黯然,声音坚定道:“是呀,我一直在等。” 那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某个神秘的幽谷,空空荡荡。 夜空星子点点,芙蓉帐内灯火阑珊。 白衣伸手摘下脸上的白纱,那容颜在灯火中更为的魅惑,可是,她的脸上,却是淡淡的宁静。 望着寒冰床上的男子,白嫤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今日我又放弃了一个花魂,你不会怪我吧。” 她不想在继续了,即使他无法醒来,可是只要能静静的守着他,也没有什么不同啊。只是……只是没人陪她说话而已。 望着这清俊的脸,白嫤的心又疼了起来,自一千年前,那心绞痛的毛病又再一次复发了,是啊,施血咒的那个男子已经不在了,她的疼,当然只有自己承受了。 萧流音这一生对她做过最残忍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灰飞烟灭。 真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下一章吧!!!!我是亲妈!!! 77不算结局的结局 那一天的画面如同魔障一样充斥着自己的脑海。 那样一个温柔如水的男子,就这样轻轻一跃,纵身跳了下去,那点点泛着银光的白色,充斥着整个仙之崖。 望着云雾缭绕,那一袭月牙白,那温柔浅笑的容颜,然后……慢慢变得透明,渐渐化成点点白色的光芒,迅速消失不见。 那点点白色,犹如泛着晶光的透明花瓣,散落仙之崖的各处,有些落在地上,有些飘落崖底,消失不见。 那神祗般的男子,就这样消失在六界。 他们个个都知道,只有自己一个傻傻的蒙在鼓里,她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忍心将她这样抛弃! 即使是死,她也想和他死在一起,可是…… 白嫤静静的守着寒冰床上躺着的男子,眼睛酸涩,一滴清泪就“啪嗒”一声直直滴落到他的脸上,白嫤闭了闭眼睛,原本水润的双眸有些微微泛红,手指轻颤着,然后在他的脸上留恋。 “……好想你。” 真的好想。 合上门,白嫤走出了芙蓉帐,然后略微抬头,望着浩渺如烟的夜空,那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却清冷的慑人。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白嫤知道那是谁,却并没有回头,她将目光投到脚下的一湖碧水,月色如同揉碎了扔了进去一般,微波粼粼。 “阿嫤。”熟悉的声音传来,千年如一日。 只是唤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良久,白嫤无奈,然后转过身,目光撞上对方的。三千年了,那个宠着她爱着他的师兄如今已经成为了妖界的妖王,无人不臣服。 “阿嫤。”白琰走近,然后低头望着她,那一身红袍依旧妖娆而张狂,语气温和而宠溺,然后目光一暗,轻声道:“你……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知道,这三千年,她一直过得不快乐,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师父,他想,也许在三千年前,这个小师妹,就永远离她而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阿嫤这么伤心的模样,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她早已跟着那萧流音跳下了仙之崖了,只要晚一步,就一步…… 他不敢想象,可是看见她哭得肝肠寸断,求着自己放开她,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他为什么要告诉萧流音,说阿嫤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师傅,为什么要告诉他,师傅对于阿嫤有多么的重要? “阿琰,我没有,我从未生过你的气,即使……即使是你拦着我的那一次,我也没有。”白嫤的声音有些黯然,可是脸上还是浅浅的笑,那盈盈似水的眼眸,比夜色中的那抹月光更为诱人。 “那你为什么不想见我?阿嫤,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 “不要说了!”白嫤道:“我还有师傅,我还有……”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情,然后将长袖下的素手抬起,那掌心之中,赫然是一块莹白剔透的玉佩。 “……我还有流音。”声音很低,尾音被吹散在清冷的夜风之中,隐隐约约。 她要和她的流音,一生白首不相离。 白琰一顿,然后心中苦涩,算了吧。如今她的模样,可是比那次好了许多,那一次,她简直是疯了,双目赤红的往崖下跳,可是,跳下仙之崖,只要一瞬间,就神形俱焚。 萧流音的灰飞烟灭,是他们亲眼目睹的,这个时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可是她真的不愿再提醒他的这个小师妹。 那日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一直在自己的心头萦绕,他紧紧的抱着她,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懈,她就又做傻事。 她说:阿琰,我爱他,我爱流音。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从头到尾,自己都错了。萧流音不是师傅的替身,至少在阿嫤的心里,师傅是师傅,萧流音也只是萧流音。 或许曾经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师妹,心里偷偷的装着那谪仙般的师傅,可是情根已除,这段情,也就生生掐断了。 那之后,她遇上萧流音,喜欢上萧流音,也只是纯粹的男女之情,和师傅没有半丝关系。是自己低估了萧流音,高估了阿嫤。 这般一个温柔似水的男子,怎么能让阿嫤不动心呢? 但是今日告诉她这件事,她应该会开心吧。 “此番来看你,我还带来一个消息,或许你听了,会开心。”白琰淡淡道,然后唇角轻轻一勾,伸手亲昵的抚着白嫤的发顶,道:“我几日前见过魔尊夙鸾,她说,萧流音是师傅的一抹魂魄。” 白嫤一顿,然后愣愣的望着白琰,然后喃喃道:“你……你是说……” “那日萧流音自毁神身,其中的原因,并不是只有为了替你解摄魂术。其实,还有两个原因,一个我早已知道,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他想让师傅回到你的身边。” 白琰的话语如同羽毛一般轻轻的飘落在自己的心湖,可是,却似千斤重一般,直直的砸了下来,让她猝不及防,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 “……他就是傻。” 他总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默默的做好决定,让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他不知道怎样才是真的对自己好,这个萧流音,实在是让她无计可施。 “如今萧流音在三千年前跳下仙之崖,可是那时他已经成神,他用神的力量为你,解除你敛魂术的天劫。这就只最主要的原因,但是,他将最后一抹魂魄送入了师傅的体内,阿嫤,如今的师傅,他也就是你的萧流音。” 雪倾涯是只剩一抹魂,那边是萧流音,如今魂魄归体,那么萧流音自然成雪倾涯。 “那……那他会记得我吗?”他会记得萧流音与阿嫤的一段情吗?还是,从此以后,他的记忆里,只是雪倾涯和白嫤的一切。 “阿嫤,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有了这一抹魂,他有可能会醒来。” 雪倾涯本就是修炼了万年,体内的灵力惊人,如今有了其中的一抹魂,那灵力自然会源源不断的细数灌溉那魂魄,终有一天,他会醒来。 差的只是时日罢了。 白嫤浅浅一笑,然后对上白琰的眼睛,“阿琰,谢谢你,不管是师傅还是流音,我都会好好守着他,不管是几万年甚至是永远,我都会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若他醒来,固然是好,若不醒来,那么,她便一辈子都不踏出芙蓉帐,一生相守。 “无论是师傅,还是流音,都曾希望我一世无忧,也曾想过一生守护我平安。”白嫤的笑容温暖而幸福,心底的阴霾仿佛顷刻间便消失无影,缓缓道来,可是却十分的坚定,“每一次,我都是默默接受,这一次,就换我守着他们。” 她白嫤何德何能,让这么多的人关系爱护着自己。 白琰叹息一声,然后伸手就将她搂紧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然后柔声道:“阿嫤,我一直都在,无论什么时候,你若累了,就来找我。” 白琰的话,让白嫤展开笑颜,夜间凛冽的风吹乱着她的发,将她眸中的清泪一并垂落,白琰永远是最宠着自己的师兄,万年不变。 “阿琰,有你,真好。”白嫤轻声道。 月光倾泻,湖心相拥的一双人影,虚化了整个朦胧的夜色。 翌日清晨,阳光熹微,芙蓉帐内投进隐隐的亮光,清风微微吹动红色的纱幔,显得犹如梦境,唯美而不真实。 对镜梳妆,白嫤执这木梳将青丝梳理,然后望着镜中的人,将那红色发簪轻轻插入发髻之间。良久,白嫤轻轻勾了勾唇,然后起身,朝着芙蓉帐最边上的房间走去。 她日日守着他,日日看着他,和他说着话。 她知道,只有自己开心,才会让他放心。 白嫤推开门,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寒冰床,一下子脑中一片空白,双手冰冷紧紧的攥着,她踏进,真切的感受到房间中的清冷,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她的步子很慢,白色的裙角轻轻擦过光洁的地面,然后走了出去。 明明是很短的距离,她却仿佛是走了一万年,目光落在平日空荡荡的桌子上,如今那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梧桐莲叶羹,袅袅的热气萦绕着,那个味道,她熟悉的紧。 走近,低头看着这熟悉的瓷碗,慢慢伸出右手,她能感受到自己之间的冰冷和颤抖,之间碰到汤匙,轻轻一动,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忽然,一阵跫跫的足音传来,其实那步子很轻,可是此刻,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过了好久,她才缓慢的转身,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水眸不禁一怔。 只是一眼,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那身子颀长的男子,穿着万年如一日的月白色长袍,衣袂无风自动,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归去。 那泼墨般的青丝如同时间最美的绸缎,衬得他俊逸洒脱,恍如天人。 他浅浅的笑着,眸中满是宠溺,尽显柔情,然后开口,语气温和的唤道:“阿嫤。” ——正文完 【本小说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看的TXT电子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